绝仙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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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护遗孤玄阴起阵

    姬轩辕气恼的打了雷蛟的脑门一下道:“以前怎么不见你说起,是不是有意藏私!”

    那雷蛟缩着脑袋委屈道:“主人,你以前也没问过我啊,我哪里知道你这里有这片龟甲。”

    众人见了尽皆莞尔,姜石年喜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去雷泽部走一遭。”众人听了皆点头称是,几道光华掠过天际,径直往雷泽部去了。

    雷泽部此时的大殿中,一个半大的少年端坐在族长之位上,向面前的一个黑袍独臂老者紧张的问道:“玄阴阿公,那些人可解决了么?”

    “有老夫亲自出手,族长大可放心!”玄阴此刻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虽然失去了一臂,却是精神饱满,双眼精光四射,仅剩的左手里那根奇形怪状的根瘤拐杖也不知何时修复了,通体乌黑油亮,品质显然比上次被磐瓠砍断时又上了一个台阶。

    那少年拍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道:“还好有你在,风夔阿公被他们害死,若不是有你,我现在已经和阿爸阿妈一道被风虬那个狗贼杀了。”

    “族长尽管宽心,如今我教中高手来援,大巫祭风虬的势力再也无力翻天。”玄阴自信满满的笑了几声,眼底的黑光中闪现出一抹少见的慈爱来:“你阿公风夔和我是过命的交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人害了你的性命。只要有我在一天,这族长之位,永远是风夔一脉的。”

    事实也证明玄阴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雷泽部的祖庙里现在遍地血污,残破的肢体四处都是,大巫祭风虬坐在他那张考究的豹皮椅子上,双眼发灰,头顶被砸了老大一个豁口,脑浆和鲜血混成一团糊在脸上,已经死的不能再透了。有个别投降了的巫祭全身发软的瘫在地上的血污里,等待着命运对自己的审判。

    历经两年的权利倾轧已经落下了帷幕,失去了亲人和好友的人们已经麻木的感觉不到痛苦,在祖庙里不断运出的尸首和残躯的衬托下,反觉得这久违的安宁是如此的珍贵。

    身着黑袍的玄阴在夜色中仿佛一只飘荡的幽灵,三转两转便来到了一栋不起眼的木屋前,轻轻敲响了木屋的房门:“地藏大人,我来了。”

    “是玄阴啊,进来吧。”屋子里传出的声音平和而稳重,让人丝毫无法将之与这些天的血流成河联系在一起,然而玄阴却紧张的口干舌燥,一颗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推门进屋,再回身掩好了房门,玄阴一躬到地躲避着屋中那两道慑人的目光恭敬道:“属下玄阴,参见护法金刚地藏大人。”

    屋中坐着一个微胖的中年人,一袭长袍掩住了他魁梧的身躯,钢丝一样的长发被兽皮搓制的软绳束缚在脑后,依旧直楞楞的半指向空中,猛一看起来倒像是个坚毅宽忍的部落猎队首领,与众不同的却是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偶尔漏出的残忍和弑杀让人不寒而栗。

    “玄阴,你看重的那娃娃也坐上部落首领了,这下你放心了吧,何时随我返回教中?”地藏平和的声线里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玄阴鬓角的冷汗不由得渗了出来。

    仔细组织了一下语言,玄阴谨慎的回答道:“禀护法,现在部落里尚未安稳,且再容我多留两日,待我稳定了局势再走不迟。”

    “哼!”地藏轻蔑的瞟了玄阴一眼,一声冷哼把玄阴惊的后襟都湿透了,“你当年叛教而出,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渔村里一躲就是数十年,按照教里的规矩,该怎么处置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地藏看了眼汗流浃背的玄阴笑道:“只是你运气实在是好啊,无常死了,教中再没有拿得出手的阵法大师,教宗亲令,着你将功赎罪,为我冥河教布置杀阵以应付当前的紧张局势。日后若是表现的好,说不得便能顶了无常的缺,和我平起平坐呢。你有这点情理之中的小要求,我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不是?”

    玄阴听了如释重负道:“多谢护法从中周旋,日后不论身居何位,玄阴一定唯地藏大人马首是瞻。”

    “恩,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去吧,再多宽限你几日,这部落里的高手彼此争权夺利,厮杀到现在已经没剩几个了,你多布置几个教众在这里担任要职,便不怕他们翻了天去。只是你那可爱的小族长,务必要给我用幽冥之气种下魔种,切不可失了控制。这雷泽部眼下虽然衰败,终归是个有底蕴的大部落,若能控制在手中,对教中所图大事还是颇有助力的,你可明白了?”地藏说到此处,眼中的寒芒一闪即逝,一股凌厉的杀意透体而出,将玄阴死死的压在地上喘不过气来。

    玄阴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额头上青筋直爆,断断续续的咬着牙小声答道:“属下......属下遵命!”

    回家的路上,玄阴想起风夔熟悉的面容,禁不住的长叹一声,落下泪来:“族长,玄阴有负你的重托,让少族长再陷险境,而我却无力回天。本想豁出自己以身侍魔,只求能救得雷泽部脱离水火,却不想驱逐了虎豹,又引来了豺狼。看来此次唯有以死相报,争取能为我雷泽部留下几分基业,只是大事成与不成,却要看天意如何安排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玄阴或者神神秘秘深居简出,或者四处奔走忙碌,也不知在安排策划些什么。负责盯梢的冥河教探子不敢隐瞒,把玄阴的古怪举动尽数上报至地藏这里,地藏饶有兴趣的摸了摸粗壮的下巴,笑道:“先不要去管他,有本座在此坐镇,且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当天夜晚,玄阴便带着那粉嫩可爱的少年族长敲响了地藏房间的木门。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俱是黑袍加身,伏在地藏的面前默不作声。

    “玄阴,你这是什么意思?”地藏戏谑的看着面前跪伏的一老一少,略带嘲笑的笑道:“我可不好男风。”

    玄阴听到这话,明显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旋即便平复下来,平静道:“魔种已经种下了,来请地藏大人查验。”

    “哦?”地藏明显的吃了一惊,他深知玄阴对这少年的看重,怎会如此快便给他种下了魔种?在利益和生死的面前,忠义和节操果然都是狗屁!地藏轻蔑的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玄阴,高高在上的命令道:“走近来我看!”

    “风鹫,还不快去拜见地藏护法大人!”玄阴回身吩咐了一句,宽大黑袍笼罩下的少年应了一声,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往前走去。

    地藏凝神向那少年双眼看去,果见他眼底有一丝黑气流转,正是元神中种下了魔种的标志。看到这里地藏也不禁啧啧感叹道:“玄阴,你素来看重这小子,想不到你这么快便能下定决心让他走上这条不归路。”

    “护法说笑了。”玄阴的目光依旧深深的藏在黑袍的斗篷里,话语间也听不出丝毫慌乱:“能入我圣教是这孩子的福份,怎么能说是不归路呢?”

    地藏听了玄阴的话忽然仰天大笑道:“玄阴,你真把本座当作三岁小儿来糊弄?三才掩神阵,你当我不认得么!”说罢抬手一指将一道黑光打出,直往风鹫的眉心击去。那黑光在风鹫额前三寸处忽然激起一片火光,隐约中有一个微型阵图闪耀着抵抗了片刻,便和黑光一起消散在空气中,此时再看风鹫的眼底,哪里还有什么黑气?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玄阴缓缓的直起身子,将黑色的斗篷摘下,伸手将风鹫拉在了身后苦笑道:“我本无意要与护法做对,为何护法执意要为难我这挚友的后辈?”

    地藏一击破了玄阴掩饰风鹫元神的微型阵法,也不急于出手,依旧稳稳的坐在那里,嗤笑道:“当年你靠这自创的三才掩神阵,逃过了多少教众的追杀,我怎会不防。你我好歹也是同期入教的学徒,你的根底别人不知,我还不知么?若不是你借三才掩神阵叛教而出,四大护法金刚有无常什么事!”

    玄阴听完地藏的话低头久久不语,脸上显出几分复杂的情绪来:“地藏,你若是还念及当年情分,便放过我这后辈一遭,我自与你回教中领罪,但有所命无有不从,如何?”

    “我若非要你为他种下魔种又如何!”地藏忽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冥河教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我能宽忍你至今已经是极限,你却总在这里给我玩弄你的小把戏,当年你自恃才高,何曾把我等放在眼里。如今你这破落模样,还敢来和我讲条件,我在护法的位置上得到的资源远不是你能想象,你我修为天差地别,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你可不要妇人之仁,反误了自己的性命!”

    地藏之言句句杀机隐现,玄阴听罢反倒是轻松的出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不把过往情分放在眼里,我也就没什么不忍心了。”

    说罢将指诀一掐,喝到:“九阴血海炼神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