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当固执遇上坚守
莫无眠咬了咬，索性直接挑开了说，“姑娘有没有想过，或许无眠并不想要姑娘这样的报答呢？”
寂如雪扭过头来看他，一双漆黑清冷的眸子似黑曜石般反射出烨烨光辉，俨然一副大度的模样，摆出一副凡事好商量的姿态，“那你想要什么呢？但说无妨。”
莫无眠哑口无言，不再说什么，他俯瞰着已经恢复生机的千山，心中一动，不再提及方才那事，“前些日子姑娘昏睡，千山冰雪融化了许多，就连千山上的树木也进入了四季轮回，更是不曾在山下见着传说中的千年寒冰树，如今，一切可都恢复了？”
寂如雪虽是心中疑惑莫无眠为何要问这些，却仍是答道，“千山本就是要靠我来维系的，我醒了一切自是恢复往常模样，即便不曾恢复法力，千山也不会受到半分影响。”
莫无眠微微颔首，沉默了半晌，而后道，“一切就照姑娘所言吧。待姑娘法力恢复之后陪无眠入世，只是这千山寒冷，无眠一介凡体有些不惯，现下无眠身体已然大好，就此向姑娘告别。”
莫无眠是一个极为雷厉风行的人，他不过稍作收拾，一盏茶后便走上了下山的路，寂如雪瞧着莫无眠渐行渐远的身影，垂眸叹息一声。在这千山之上，旁人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即便那人不说她也是晓得的，莫无眠的心思她自是明白的，只是这一场劫难过后，她再不想与凡间之人有过多情感纠葛，无论是爱情、友情或者是人情，她欠下的债她还了便两清了。
莫无眠性子执拗，他此时下山的打算并不想让寂如雪知道，她自然是不晓得的，不过无论是他避开或是什么，三个月之后她都会下山去寻他。
这天，宇天兴冲冲的回来了，他银色的身影落在冰殿前，满脸笑容，大喊，“莫无眠，我回来了！你瞧我拿到了什么。”
“他已经走了。”
清泠悦耳的声音传来，宇天的身
子僵了僵，而后转过身去，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正站在断崖旁，微风吹拂，墨发飞扬，她转过身来，肤若凝脂，绝美如画，温和而笑，“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宇天微微一怔，这样的问候分明是熟悉的人之间的问候，而他和她……这应当是第一次正面打照面吧。转瞬，宇天便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在寂如雪身旁站定了，心中暗笑自己多心，他承认她是聪慧敏锐的，但也不至于就到了这样的地步，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已，他真是小心过头了。
“主……住在这样的地方真是太好了，登高望远，实在是一桩美事。”
宇天瞧着寂如雪没有半分波动的面色，微微松了一口气，勾唇一笑，转移了话题，“姑娘怎得自己醒过来了？现下身子好些了吗？”
“多谢雨神挂怀，如雪已无大碍。只是……”
寂如雪蓦然抬眸，定定的瞧着宇天，她抬手似是不经意的抚了抚额头上的梅花印记，“有些人大概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吧？”
宇天瞳仁骤缩，眸中的情绪似惊诧似愕然，极为复杂，沉默了良久之后，道，“姑娘如此珍惜梅妖，把他放在眉间养着，想来他定能恢复的，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寂如雪微微敛眸，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冰殿冰墙后的房间，她一挥衣袖，冰墙缓缓合拢，尾随而来的宇天就站在冰墙的另一边，瞧着一点点合拢冰墙另一边漠然而立的女子，他嘴唇开开合合，却终是未说出半句话来。
寂如雪一跃上了冰榻，盘腿坐下，闭目开始修炼。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寂如雪手腕上的镯子隐隐闪动着微微冷光，她蓦地睁开眼来，瞧着腕上的镯子，暗暗叹息一声，“遇上这般固执又认死理儿之人，真不知……”
此时的莫无眠走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来到了山脚下，看到了传说中的寒冰树与千年寒冰，他迈着坚定的步子拿下寒冰树上的
千年寒冰，毅然决然的放在了心脏的位置，他唇边扬起一抹温和却固执的笑意，“姑娘，你既要助我，便不能坏了规矩……如此，姑娘可能接受？”
“不能！不能接受。”
莫无眠转过身去，瞧着山脚下那抹雪白纤细的身影，瞧着她面上那种从未出现过的严肃责备地神情，莫无眠却是咧开嘴痴痴地笑了。莫无眠眨眼间，寂如雪便到了他的面前，想要伸手去拿他胸口上的千年寒冰，却被他一侧身躲开了，“姑娘，你怎么来了？”
“莫无眠，你疯了吗？你不过是区区凡人之躯，上次你为了救我险些丧命，你虽是病愈，体内的寒气却是尚未散尽，你想要暖化这千年寒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再这样下去，只怕你性命难保，把它给我吧。”
“不，姑娘，这是姑娘的规矩，也是千山的规矩，既要得神女相助，这是必经的一劫。即便是、即便是有什么不测，也是无眠心甘情愿受下的，与姑娘无尤。”
寂如雪无奈至极，不禁觉得有些头疼，怎么就遇上了这样固执的人，“莫无眠……”
“姑娘！无眠心意已决，还请姑娘成全。”
“莫无眠，你的情义我都晓得的，你不必如此来证明。是我，是我下定决心再不招惹人间情义，欠了你的便想如此偿还。如若你不愿，就此作罢，可好？”
寂如雪已经把话说到了这样的份上，本以为莫无眠会松动下来，却见他只是面上多了抹灿烂的笑颜，固执却是半分不减，“姑娘的相助，在无眠眼中不是多余的，只是无眠想得到的东西自然要遵守规则付出相应的代价。多谢姑娘挂怀，姑娘的理解，无眠万分感动，只是……无眠做不到半途而废。”
寂如雪眉头微颦，莫无眠无畏一笑，“我不会死的，就算是为了姑娘也不会死的。”
然而，却在他话音堪堪落下时，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