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独宿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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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木屋情深

凌霄颤抖着解下了他的衬衣扣子,一颗一颗,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发烫,心也跳得特别厉害。

他依然毫无知觉地昏迷着,俊逸非凡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沉寂的阴影,却让她看得格外动心。

褪下他的衬衣后,她不禁低呼一声,眼泪又大滴滚落了下来。

他胸前的古铜色肌肤上,伤痕累累,每条都深入肉里,映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他背上的伤痕更多,有几条伤口已经皮开肉绽,甚至能隐隐看见白色的骨头。

凌霄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伤口外沿,谁知这个小小的举动都使他不禁皱眉呻吟了一下。

凌霄强忍住内心的巨大恐慌和悲痛,擦干眼泪,边把热毛巾拧干给他拭着伤口上的血渍边自顾自温柔地说道:

“谢侨安,还记得小时候你总是一副臭屁哄哄的样子,不爱搭理我这个黄毛丫头,你们一群男孩子做什么都不愿把我算上。最后我耍小性故意在谢伯伯面前控诉你的罪行,那晚上你被谢伯伯责骂并罚你不能吃晚饭。后来,我就总是像牛皮糖一样缠着你并要挟你说,如果你不和我玩我就再向谢伯伯告状去!”

回忆如潮水涌来,凌霄的心突然被它的触角柔软了大半,她不禁重重地吸了一口鼻子。

“我在英国的有一年,你曾经偷偷买机票来伯明翰看我,我那时正和tim交往,我把你扔给了我一个好友让她带你在伯明翰游览,而自己却和tim跑去了夏威夷度假。”

凌霄手中的毛巾迅速被鲜血染红,她抹了一把眼泪,把毛巾放进热水里用力绞了绞。

“谢侨安,你那时候怪我吗?我总是很任性,对着你又牙尖嘴利。常常做错事的是我,但是受罚的人却是你。”

“其实爸爸的那件事我早就不怪你了,我知道你的立场,我也知道你的为难。离开j市的那两年,我虽然气鼓鼓地想要远离你,但是后来当我知道你也被调来a市时其实我特别开心。谢侨安,我一直等着你像以前一样给我认个错然后我们之间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但是这次,你没有。我等不到你的宽容你的体谅,我感觉心里像猫挠似的难受。后来,我放下了面子主动跟你求和,没想到,你立刻就中计了。哈哈,到最后你还是斗不过我,斗脸皮厚你也斗不过我。”

凌霄又哭又笑,脸上已经花得跟猫似的。

谢侨安的睫毛不着痕迹地抖动了一下。

她给他擦好伤口后,从一瓶青花瓷花样的药瓶中倒出三颗药丸给他咽下,然后又拿起另外一瓶应该是外敷的药,仔细地一点一点均匀洒在他伤口上。

他的眉皱得更紧,睫毛跳动得尤其厉害,似乎极力想睁开眼睛。

她把衬衫脱下,自己只穿了一件工字背心。用牙齿把衬衫撕成了一条条粗状的布条,仔细地把他每一个伤口都包扎上。当抚摸到脸上那条甚是明显的伤痕时,她的心不由地一颤。

“其实我知道,我和tim离婚后,你飞去英国把他揍了一顿,还被英国警方拘留了几天,差点成为国际刑事犯。呵呵,你以为我一直不知道啊,其实你

醉酒后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侨安,你曾经不是问过我,我还喜欢白熙然吗?我一直逃避这个话题不敢告诉你。我以前的确是爱着白熙然的,爱他带给我的青葱少女梦,爱他的年少风发,爱他的阳光潇洒但是后来,我渐渐发现,他只是我一个不真实存在的梦而已,梦终究有醒来的那一天,而我,也终究有放弃的那一天。我一直神经大条,不懂珍惜,不懂感恩,原来,我一直没有发现,我喜欢的人,其实一直就在我身边。”她说到这里,耳根处竟然一片烫红。

边说话边温柔地给他进行包扎,包扎完后担心他着凉,又给他把衣服一件件穿上。等手忙脚乱忙完了这些,凌霄才觉得自己体力不支,全身发软,腿上的灼痛逐渐转为酥麻,脑袋也渐渐重了起来。

“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你醒来,你就会回到那个生龙活虎无所不能的谢侨安,你还是那个呼风唤雨,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她轻轻呢喃道,身子一歪,竟贴着他的手臂渐渐倒了下去。

谢侨安的呼吸逐渐平稳均匀,触着她发丝的手指轻轻拨动,却怎么也无力抬起。

窗外的夕阳斜斜地刺了进来,洒进室内一片美丽的金黄。若能与你这样共枕在一个夕阳下永远睡去,好像也是可以的呢。

霄霄,等你醒来后,你还会记着你刚才说过的那些话么?

**

林璟本来说好要去医院做检查的事因为琪琪爷爷的突然病故而耽误了下来。

原来老人家一直就有急性心脏病,拖了好几年了也没进行医治。在一个鸟语花香的清晨被护士发现身体已经僵硬麻木。法医鉴定后说死因是半夜的雷电惊吓致心脏病突发。

这种事,不能瞒住琪琪,也瞒不住,她思前想后,终于决定鼓起勇气把这件事小心翼翼地告诉了他。

琪琪当时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抱着林璟的手臂眼泪鼻涕全糊到一块,小小年纪,竟哭得比大人还要哀伤。

林璟手足无措,静静抱着他自己的眼泪也珠子似地往下掉,还不敢哭出声,生怕声音会更加渲染琪琪的情绪。

白熙然下班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他放下公文包走到沙发旁,大手一张,将这一大一小紧紧搂在了怀里。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坚毅的线条却表示出他愿意誓死捍卫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人的决心。

琪琪爷爷的葬礼是白熙然一手操办的,没有动用高韦天的那笔赔偿费。那笔费用法院执行了以后拿出一小部分押在了敬老院,剩下的就全部就以琪琪爷爷的名义存到了银行里,准备等琪琪长大以后再交付给他。

琪琪家的亲戚要么就是长久断了联系,要么就是几乎都去世了,最后到场的零星只有几人。

只有几人,却依然惹出了不少事端。

一个年过中旬却浓妆艳抹戴着大墨镜的胖女人,一个身材瘦削鼠头鼠脑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徐娘半老一直浅笑盈盈的高个女人,这个女人从进门开始眼神就没从琪琪身上转移过。

老人尸体刚火化完,白熙然去办后面的手续,林璟黯

然神伤拉着琪琪正待离开,这时候一只胖胖的手拦住了他们。

“诶,林小姐,先别走,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谈一谈我爸的那笔遗产的问题了。”

咦?林璟奇怪地转过头看着她。

“你是老人的女儿?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们十年前就移民去新加坡了,这个鬼地方就一直没有回来过,你当然没有见过我们了。这次回来参加爸爸的葬礼,顺便想把他手底下那笔钱的事弄清楚,别到时候不明不白地全落外人手里。”

林璟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无耻了:老人被扔在这里,和自己的儿子儿媳相依为命,生活凄苦,他们却在国外过得逍遥自在;现在老人去世,琪琪父母的赔偿款全在他名下,这些人又开始眼巴巴地瞧着这笔钱来了。所以说人呐,贪心是永远没有境界的。

林璟挺直了身板,缓缓开口道:“那笔钱,你们不能动。”

“怎么不能动?”胖女人声调顿时高了八拍,整个大厅都能听见她的回声在嗡嗡作响,“我是琪琪的姑姑,是我爸的亲生女儿,这笔钱为什么没有我的份?”

“她说你们不能动,就是不能动!”一个威严有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原来是白熙然回来了,估计他刚刚也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了。

胖女人有点生气:“为什么这笔钱不能动?我是小东的亲姐姐,他和弟媳去世取得的赔偿难道我这个亲姐姐都没有份?”

“你们移民出去的那十年对老人尽过任何赡养义务吗?”白熙然淡淡一句话立刻让胖女人脸色通红。

嗫嚅了半响,她回道:“就算没有尽赡养义务,我也是他的亲生女儿。法律可没有规定没有赡养就不能参与遗产分割。”来之前已经咨询过几个律师,她心中有底气,自然理直气壮不少。

白熙然慢条斯理地撇了另外两个人一眼,“你们也是为了赔偿金的事来的?”

那个瘦削的年轻人轻咳一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说来惭愧,去世的老人算是我的救命恩人,05年高考时我考上了a省最好的大学,但是我是单亲家庭,家里条件拮据无法给我凑齐学费。我当时心灰意冷想要跳河寻短见,就是这位老人把我劝服救下。后来,我大学四年的学费都是由他替我缴付的。读完大学时我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想要报答这位老人,但是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他居住的地方。一个偶然的机会星期天和同事去星星敬老院做义工,才发现老人竟然现在就住在敬老院里。刚刚和他相认一个星期,谁知道”年轻人说到这里语气有点哽咽,实在说不下去了。

白熙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收敛一下自己的情绪,节哀顺变。然后转身看向那个徐娘半老的女子:“你呢,你和老人是什么关系?”女子看着他嫣然一笑道:“我和老人没有关系,我和他死去的儿子有关系。”

林璟从一开始就觉得她在琪琪身上停留的目光长的不太正常,心里一颤忙问道:“你说清楚点,你和琪琪爸爸是什么关系?”

女人撩了撩齐肩的长发,款款回道:“我是琪琪的生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