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以死谢罪

李玥轩握紧双拳，思虑再三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但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可若是您自请废后，那么请问您将自己置于何地？”

“李大人，本宫……哦不，妾身既然请了这道旨，那么也会安排好自身的去处”渝姬笑了笑，转身面向广场上的军队道，“史官何在？”

“微臣在此”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颤巍巍得出列，恭谨向她拱了拱手道，“请您吩咐”

“过会妾身所说的话请您一字不差的全部记在史书上，记得，一个字也不许差”渝姬微微弯腰福了福道

“臣记下了”

渝姬微笑着面朝三军，混着内力字正腔圆的说：“废后渝姬今日在此向天下告罪，第一罪，废后渝姬自任中宫皇后以来，时有懈怠，恃宠而骄，骄奢放纵，统领后宫之时任性妄为，怀执怨怼，不能抚循他子，训长异室。宫闱之内，若见鹰鹯，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武之风，岂可托以幼子，恭承明祀”

“第二罪，废后昔日屡次出入军机重地，更有甚者，代上发诏，数违教令，居心叵测。第三罪，然昔逢国难，废后竟卖官鬻爵，为一己私利肆意出卖国之大义，借口仲间，杀尽后宫命妇，释放罪者”

“且废后为能活命，假意愿以己为质，得以出城苟活，败坏名节，已不能为后。今圣上怜悯，重新册立。废后自感无法得天下认可，竟不顾伦理纲常，求圣上立男子为后！此有违天道之事为世间所不容！以上三罪，件件重罪！今日，废后渝姬在天下面前自上皇后玺绶……”

“娘娘！这些话……臣绝对不能记在史书之上！”年迈的史官跪倒在地叩首哭喊道，“请娘娘您收回成命！”

“为什么不要记？既然她自己愿意留下万世的骂名，难

不成还拦着？”刚刚赶回的笑姬难得换上太后的朝服，“既然她自己愿意，那就记下！是非功过，那是后事！”

“师父终于赶回来了呢……”渝姬轻声笑着，随后又大声道，“按我南宫朝的律例宫规，每一样罪都足以令妾身受极刑伏诛，然承蒙圣上怜悯，念在与妾身尚有结发之情不愿以利器杀之……妾深感皇恩……然则，妾身手上的血太多，洗不掉……今在天下面前……以死谢罪！”

渝姬的眼中开始涌现出红色的眼泪，身体慢慢向后倒，像一只倦极而落得飞鸟一般轻盈

“渝儿！”

“皇后娘娘！”

“娘娘！”

南宫朔月怎么也没有想到渝姬居然会这样决绝离开皇宫，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了解她。一开始，她告诉他，会帮助完成他这一生最大也最无法实现的愿望，他一直认为这不过是一句安慰的话，可却没有想到这是真的

可她却用这样的方式达成他的愿望，他实在无法接受

“渝儿，你不要吓我”南宫朔月抱着她，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

“渝儿，你说过要再和我们一起喝酒高歌，血凤鸣只有你吹起来才好听，我们的耳朵被你宠坏了，没你的箫声和歌声……”南宫晟禋紧紧的抓着渝姬的手，试图温暖她开始僵硬的手指

“渝姑母，禛儿错了！我不该同您斗气，不了解您对我的冷漠后面包含了多么巨大的爱和关怀。请您不要离开我，就算还是那样冷淡的样子也没有关系！不和我说话也没有关系！请让我可以时刻看见您！”南宫禛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南宫禛已经没有了母后，他不能再没有渝姑母！”

“以前总觉得人生就像一场游戏，所以我投入的玩，忘记了时间和一些

重要的东西，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是我在玩游戏，而是游戏在玩我……”渝姬的目光茫然的看着天空，像是在看某一团有意思的云彩，“人生最可怕的不经历磨难，而是当你临死前回头反思，懊恼今生的碌碌无为，如蝼蚁一般逝去无痕。可我这一生已经过得足够多姿多彩，足够让我在死掉很久之后还能被津津乐道谈起。那么就算现在死掉……也可以没有遗憾的吧？”

“你把生活当做游戏，那么你将我们当做什么？”南宫朔月沉声问着，“你不是百毒不侵么？你不是死不掉的千年祸害么？”

“我把你们当做我重要的人……至于死亡，只要你想……难不成阎王爷还会拒收么？”渝姬笑了笑，呛出一口黑血，“别把我放进皇陵，送我回南宫城……回……母亲……”

南宫朔月抱起渝姬，低低的说：“她……去了……”

顿时，所有人全部都跪下低下头，巨大的悲伤和哀切的哭声蔓延开去，就连那些征战沙场的士兵眼中含着泪水，这并不是撑场面的眼泪，也没有虚假的哭声，所有人都在真心的为这位皇后而哀悼

“不！这不是真的！她在几天之前不是还气势汹汹的指责我不是么？她扼住我喉管的感觉我现在还记得！她怎么会死？她不是不死的么？”南宫禛抱着头疯狂喊着，“她是渝姬啊！她是权倾朝野的皇后，是富可敌国的兰夫人，是……”

“我的孙儿，你说得太多了”笑姬顺手摘下耳坠击中南宫禛的哑穴，“死亡对她来说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云游，她向来喜欢自由，我倒是很奇怪她如何在这个皇宫里面呆了那么长时间，可她现在走了，你就必须祝福她……”

“礼部……好好办她的后事吧”南宫朔月叹了一口气，抱着渝姬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