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逢
一句话，立马狠狠攫住了李博衍的心，连呼吸都屏住了，他慌乱起身，小心翼翼接过小七递来的信卷，一根红绳缠在上面。
红寓吉，是好消息。他这下更是紧张，双手颤抖着，缓缓展开信卷，四个字迎目而入，纭州晏娘。
“晏娘，晏娘……”一声一声，渐渐低去，像是呼唤着，反复确认。
“怎么会……”
他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二人，一个最大世家的嫡小姐，万千娇宠，一个江南第一名妓，艳名远扬，千差万别的身份，竟然会是同一人。
他的幼清，到底遭遇了什么，从前那么骄傲一个人，为生活所迫至此。
“王小姐是晏娘？那，那岂不是被旭王爷……”剩下的话小七不敢说，公子一直寻找的心上人，成了别的男人的玩物，如果直白地戳破，这着实太残忍了。
李博衍紧紧把信纸捏在手心里，手背青筋暴起，因为太用力，拳头发抖，他已经从巨大的震惊和喜悦中缓过神来，想起梁旭，他脸色又转为青黑，忍着极大的怒气，狠咬着牙，他看向外面黑夜。
“备马，要人去。”
小七顾忌对方王爷的身份，迟疑问道；“若，若王爷不给呢？”
“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人必须带回来。
夜已深，空荡的街道上，一行十几个人马飞驰而过，为首那人俊美刚硬，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拜见少将军。”梁旭府邸门前，管家见李博衍带着一队人轰轰烈烈地前来，慌忙开了大门俯身行礼。
“我要见你们王爷。”
“王爷已经歇下，少将军请……”
管家话说一半，李博衍直接挥剑横在他的颈边，不耐烦的皱眉，眼神灼灼逼人。
“我今夜一定要见到旭王，趁我还没硬闯，赶快去给我通传。”
“是，是，将军先请进府，我这就去请王爷，将军莫急，莫急。”
院外传来喧嚣，火把也多亮了许多，屋里正说话的两人，也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晏娘疑惑地看着梁旭，怎么每夜这位王爷的府里都不安生。梁旭只投目窗外一瞬，也不叫人来问，反而上前几步关了窗。
晏娘看着他，双目幽幽，“你不去看看吗？”
梁旭淡淡开口：“无碍，问这么多，不如多和你弟弟说两句话，免得再怪我诓你。”
他刚说完话，屋里屏风后就出现一个人影，这是一个暗室，两侧都有门户，通往不同的地方，梁旭今夜突然知会她来见她弟弟，但也只叫人隐在屏风后，让她坐在几步外，只闻其声，不见人面。
晏娘见人来，上身立马撑起往前伸着，尽力向屏风靠近，身子不由自主地战栗，这便是她弟弟，离她只有几步之遥，她恨不得冲到屏风后去拥抱他，对他说“姐姐来了”。
但不可以，不能这么心急，梁旭就在身后，她如果违抗他的要求，失态地冲进去，那一定会失去下次见弟弟的机会。
屏风后的人先开了口：“姐……姐？”
是王烨的声音，她不会听错，他们姐弟从小一起长大，家变前从来没有分开过，她熟悉弟弟的一切。
晏娘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用力忍着眼泪，气息不稳。
“是，是我，烨儿，姐姐对不起你，让你一个人漂泊……”她哽咽着，一句话，断了几次才说了明白。
“不，姐姐，爹娘都只想我们活着，烨儿不怪你。”
屏风后的人也开始哭，不停抽泣，晏娘满心都是苦涩、心疼、愧疚，泪如雨下湿了满脸。
梁旭在身后听着这女人的哭声由低到高，从不时地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全身搐动，竟是悲戚至极。
他沉默的看着这所谓亲情，心中本不屑，可还是忍不住的愤懑、怨怼抑上来，在黑暗里脸色阴鸷。
眼里的幽潭搅乱了片刻，就重归平静，情，他不需要，无需动容。
“把人带走吧。”
梁旭对那边的人吩咐，王烨不得不起身，走之前，他对着晏娘说：“姐姐别哭，烨儿不疼。”
晏娘当然知道，这是他们从前常有的对话，弟弟跟着师傅学武，小小一个孩子总是受伤，她每次看见都会忍不住哭，弟弟就会抱住她，说不疼。
“姐姐不哭，烨儿，照顾好自己，姐姐在呢。”
人走了，屏风后空荡荡的，身旁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梁旭打开，管家正好过来，伏在梁旭的身前低语，晏娘听不清楚。
梁旭不看她，直接离去，管家凑上前来，“夫人，王爷说让您回房沐浴。”
*******
厢房里水雾缭绕，晏娘浸在木桶里，水面飘满花瓣，热气蒸上来，使她娇嫩的肌肤更加晶莹红润，她是个美人，极其出色的美人，娇媚可人到连女子也不禁动心，在一旁伺候的婢女们都被这艳色羞得低下头。
“夫人，衣裳已经备好，请夫人出浴。”
晏娘全身赤裸的踏出浴桶，任婢女们用丝布拭去身上的水珠，她眼波一动，看到了摆在桌上的衣衫，藕色纱衫夹纱裙，可真是轻烟飘逸，换句话说，就是薄，就是夏日最炎热的时候也穿不得这样，这就是一层纱，连肌肤都绝对遮挡不住。
“这衣服拿下去，换一套厚实的。”她不虞开口。
婢女低头小声回答：“这是王爷吩咐的，奴婢不敢擅作主张。”
这个混账，他想做什么？
晏娘最后还是穿上了这身衣裳，因为她若不穿，便没有旁的蔽体，她和一众侍女暗暗对峙了半刻，终究败下阵来。后又给她上了薄妆，才推着她进了一个厢房，厢房只有几盏灯，房内昏暗看不清楚，只叫她坐在床上，稍等片刻，伺候的人就悉数退下，关上了门。
她看人都走了，摸到桌上的一个瓷杯，用桌布裹了往桌角沉沉一砸，瓷杯碎成几片，她拿了最尖利的一块，握在手里，梁旭若敢对她不轨，她要他的命。
不一会，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声音很重，走的很急促，然后门被他踢开了，“哐”的一声吓了晏娘一大跳。她立刻警惕起来，像刺猬一样弓起身子，双手在胸前紧握着瓷片，等着这个人慢慢朝她走过来。
房里真的太暗了，晏娘只能看到人的身影隐隐绰绰投在地上，近了，她数着这人的脚步，一、二、三，出手，手和瓷片一起重重地抛过去，朝着他的胸口。
手被握住，往前一扯，她整个身子被用力拉下了床，还没站稳，又被反手一扣，握着瓷片的手臂被压在胸前，而她整个人被制在他的怀里，连膝盖都被顶着，动弹不得。
“梁旭！你个混蛋！”
她尖叫着，想做最后的反抗，可身后这个人却逐渐乱了呼吸，她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脸上，像火一样灼热。
他终于开口了，却不是梁旭的声音。
“清儿，是我。”
晏娘僵在当地，脑里一片混沌，只反复响着这句话。
是我，是我……博衍，是你啊。
红寓吉，是好消息。他这下更是紧张，双手颤抖着，缓缓展开信卷，四个字迎目而入，纭州晏娘。
“晏娘，晏娘……”一声一声，渐渐低去，像是呼唤着，反复确认。
“怎么会……”
他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二人，一个最大世家的嫡小姐，万千娇宠，一个江南第一名妓，艳名远扬，千差万别的身份，竟然会是同一人。
他的幼清，到底遭遇了什么，从前那么骄傲一个人，为生活所迫至此。
“王小姐是晏娘？那，那岂不是被旭王爷……”剩下的话小七不敢说，公子一直寻找的心上人，成了别的男人的玩物，如果直白地戳破，这着实太残忍了。
李博衍紧紧把信纸捏在手心里，手背青筋暴起，因为太用力，拳头发抖，他已经从巨大的震惊和喜悦中缓过神来，想起梁旭，他脸色又转为青黑，忍着极大的怒气，狠咬着牙，他看向外面黑夜。
“备马，要人去。”
小七顾忌对方王爷的身份，迟疑问道；“若，若王爷不给呢？”
“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人必须带回来。
夜已深，空荡的街道上，一行十几个人马飞驰而过，为首那人俊美刚硬，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拜见少将军。”梁旭府邸门前，管家见李博衍带着一队人轰轰烈烈地前来，慌忙开了大门俯身行礼。
“我要见你们王爷。”
“王爷已经歇下，少将军请……”
管家话说一半，李博衍直接挥剑横在他的颈边，不耐烦的皱眉，眼神灼灼逼人。
“我今夜一定要见到旭王，趁我还没硬闯，赶快去给我通传。”
“是，是，将军先请进府，我这就去请王爷，将军莫急，莫急。”
院外传来喧嚣，火把也多亮了许多，屋里正说话的两人，也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晏娘疑惑地看着梁旭，怎么每夜这位王爷的府里都不安生。梁旭只投目窗外一瞬，也不叫人来问，反而上前几步关了窗。
晏娘看着他，双目幽幽，“你不去看看吗？”
梁旭淡淡开口：“无碍，问这么多，不如多和你弟弟说两句话，免得再怪我诓你。”
他刚说完话，屋里屏风后就出现一个人影，这是一个暗室，两侧都有门户，通往不同的地方，梁旭今夜突然知会她来见她弟弟，但也只叫人隐在屏风后，让她坐在几步外，只闻其声，不见人面。
晏娘见人来，上身立马撑起往前伸着，尽力向屏风靠近，身子不由自主地战栗，这便是她弟弟，离她只有几步之遥，她恨不得冲到屏风后去拥抱他，对他说“姐姐来了”。
但不可以，不能这么心急，梁旭就在身后，她如果违抗他的要求，失态地冲进去，那一定会失去下次见弟弟的机会。
屏风后的人先开了口：“姐……姐？”
是王烨的声音，她不会听错，他们姐弟从小一起长大，家变前从来没有分开过，她熟悉弟弟的一切。
晏娘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用力忍着眼泪，气息不稳。
“是，是我，烨儿，姐姐对不起你，让你一个人漂泊……”她哽咽着，一句话，断了几次才说了明白。
“不，姐姐，爹娘都只想我们活着，烨儿不怪你。”
屏风后的人也开始哭，不停抽泣，晏娘满心都是苦涩、心疼、愧疚，泪如雨下湿了满脸。
梁旭在身后听着这女人的哭声由低到高，从不时地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全身搐动，竟是悲戚至极。
他沉默的看着这所谓亲情，心中本不屑，可还是忍不住的愤懑、怨怼抑上来，在黑暗里脸色阴鸷。
眼里的幽潭搅乱了片刻，就重归平静，情，他不需要，无需动容。
“把人带走吧。”
梁旭对那边的人吩咐，王烨不得不起身，走之前，他对着晏娘说：“姐姐别哭，烨儿不疼。”
晏娘当然知道，这是他们从前常有的对话，弟弟跟着师傅学武，小小一个孩子总是受伤，她每次看见都会忍不住哭，弟弟就会抱住她，说不疼。
“姐姐不哭，烨儿，照顾好自己，姐姐在呢。”
人走了，屏风后空荡荡的，身旁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梁旭打开，管家正好过来，伏在梁旭的身前低语，晏娘听不清楚。
梁旭不看她，直接离去，管家凑上前来，“夫人，王爷说让您回房沐浴。”
*******
厢房里水雾缭绕，晏娘浸在木桶里，水面飘满花瓣，热气蒸上来，使她娇嫩的肌肤更加晶莹红润，她是个美人，极其出色的美人，娇媚可人到连女子也不禁动心，在一旁伺候的婢女们都被这艳色羞得低下头。
“夫人，衣裳已经备好，请夫人出浴。”
晏娘全身赤裸的踏出浴桶，任婢女们用丝布拭去身上的水珠，她眼波一动，看到了摆在桌上的衣衫，藕色纱衫夹纱裙，可真是轻烟飘逸，换句话说，就是薄，就是夏日最炎热的时候也穿不得这样，这就是一层纱，连肌肤都绝对遮挡不住。
“这衣服拿下去，换一套厚实的。”她不虞开口。
婢女低头小声回答：“这是王爷吩咐的，奴婢不敢擅作主张。”
这个混账，他想做什么？
晏娘最后还是穿上了这身衣裳，因为她若不穿，便没有旁的蔽体，她和一众侍女暗暗对峙了半刻，终究败下阵来。后又给她上了薄妆，才推着她进了一个厢房，厢房只有几盏灯，房内昏暗看不清楚，只叫她坐在床上，稍等片刻，伺候的人就悉数退下，关上了门。
她看人都走了，摸到桌上的一个瓷杯，用桌布裹了往桌角沉沉一砸，瓷杯碎成几片，她拿了最尖利的一块，握在手里，梁旭若敢对她不轨，她要他的命。
不一会，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声音很重，走的很急促，然后门被他踢开了，“哐”的一声吓了晏娘一大跳。她立刻警惕起来，像刺猬一样弓起身子，双手在胸前紧握着瓷片，等着这个人慢慢朝她走过来。
房里真的太暗了，晏娘只能看到人的身影隐隐绰绰投在地上，近了，她数着这人的脚步，一、二、三，出手，手和瓷片一起重重地抛过去，朝着他的胸口。
手被握住，往前一扯，她整个身子被用力拉下了床，还没站稳，又被反手一扣，握着瓷片的手臂被压在胸前，而她整个人被制在他的怀里，连膝盖都被顶着，动弹不得。
“梁旭！你个混蛋！”
她尖叫着，想做最后的反抗，可身后这个人却逐渐乱了呼吸，她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脸上，像火一样灼热。
他终于开口了，却不是梁旭的声音。
“清儿，是我。”
晏娘僵在当地，脑里一片混沌，只反复响着这句话。
是我，是我……博衍，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