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净花明的女子之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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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休书

    无心赏景,只求速速归去,却不料走得太急,迎面与一陌生男子撞了个满怀,急忙道歉,哪位公子刚开始恼羞成怒,及至听到我连声道歉又见我惊魂未定,眼含烛光,立即换了面容,柔声问道:“姑娘为何如此匆忙?难不成后面有老虎追你?别怕别怕,本公子会保护你的。”说着伸手来拉我,我急忙一闪身避开,坠儿急忙展开双臂护在我身前。

    我守礼道:“小女子一时情急,冲撞了公子,望公子恕罪。”心内惴惴不安,此人恐不是善类。

    只听他笑道:“要本公子恕罪很简单,只要本公子开心了,什么都是浮云。”边说边上前,一把将坠儿推开,欲在来拉我,我急忙欠身道:“请公子自重,小女子有事,先告辞了。”说完快步离去。

    只听身后一声邪笑,道:“有点意思,拦住她。”

    从人群中一下子窜出七八个身强力壮的人,团团将我围住,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看逃不了,求饶也无益,坠儿惊叫着要过来护我,被一人死死拉住。

    我强作镇定,道:“公子是有身份的人,可别失了分寸。”本欲让他知难而退,怎料他反乐了,道:“好眼力,姑娘既然看出我身份不凡,何不跟了我,脸上也有光啊。”

    一阵恶心,却也知不能得罪于他,否则脱身更难,正欲说话,忽听得一男子朗声说道:“好个不知羞耻的公子哥,仗着有些财势就欺负良家妇女。”话音刚落,一白衣男子已到了我身旁,三拳两掌就将困住我的人打倒在地,我还没回过神来,林节也已到我身旁,关切道:“姑娘没事吧?”

    我感激的点点头:“没事,多谢林公子了!”

    林节报以一笑,转身对那位公子道:“崔大公子,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身边也不缺女人,今日还请高抬贵手。”

    崔公子一脸怒气,道:“又是你坏我好事,本公子不缺女人,可今天就看上她了,你能怎么着吧!”

    “大哥,路边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别让她脏了我崔家的门风。”林节还未说话,崔晓晓摇摆着身子,花枝招展的走来,瞅了我一眼,继续道:“她不过是冯家玩剩下的女人。”说着,硬是把崔公子拉走了。

    原来他竟是崔晓晓的大哥,也难怪,杭州城里还有哪位崔大公子这么大阵势,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疯妇!”林节气愤的骂道,“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我苦笑,若要将她的每句话都放在心上,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白衣男子见无事了,便道:“我还有事,告辞。”说罢,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是我第二次见他,都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而他每次都出手相助,不留一言就离去。

    林节将我送回芭蕉坞,陪我说了会话,深夜了才回梅雪亭。

    下弦月总是姗姗来迟,三更天后才缓缓升起,我心里烦乱,我心里烦乱,披了斗篷到院子里看着天空发呆,良久,觉得身上发冷,方才回屋,炉子里的火已经灭了,只有灰烬散发着余热,我拿出琵琶,一遍遍弹奏着《天仙子》,随着乐曲,心一遍一遍的疼,泪一行一行的流,一遍两遍三遍……直到手冻得不能屈伸,直到歌不成歌,调不成调,不得已才停下。

    那日劳了神,兼之天气渐冷,小产之后留下的亏空一直没有补回来,因此精神一直不好。

    七天后,一群人不由分说冲进了芭蕉坞,为首的正是崔晓晓的兄长崔大公子。当时,坠儿刚拾了柴火回来,我坐在案前看诗。见他们来势汹汹,很是紧张。

    崔公子让其他人站在门外,自己轻车熟路进了屋,笑道:“哎呀呀,这芭蕉坞阴气最重,怎么能让姑娘住这样的地方呢?”调侃毕,方对我略施一礼,道:“小生崔方成见过姑娘。”

    我转过身子,不受他的礼,愤然道:“崔公子贵人临贱地,不知有何贵干?”

    他上前几步,从袖子里抽出一方素笺,不怀好意的道:“我是给姑娘送东西来了。”说着把素笺递过来。

    我欲不看,却一眼瞥见“休书”两个字,脑袋一热,便接了过来,是冯通的笔迹:兹有侍妾冯玄玄,嫁入冯门数月,不守妇道,与人私通,合七出之条,特立此休书,任其改嫁,绝无异议。

    与人私通?他竟因一念之词将我休了!我苦笑,这些日子以来也知差这一纸休书了,如今反而是成全了我。崔方成见我看毕,道:“冯通那小子不珍惜你,我珍惜你呀!我说他也真是瞎了眼,你若真是与人私通,怎会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住在这个鬼地方?怎么样,冯姑娘,跟了我崔方成,保你锦衣玉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嫌恶的转过身,道:“崔公子抬爱小女子,小女子是不洁之身,已立志此生不嫁,常伴青灯古佛,公子请回吧。”

    被我严词拒绝,崔方成立即换了一副嘴脸,道:“你是冯通玩腻了的女人,我要你是看得起你,你还装什么清高。我崔方成,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今天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本公子都要得到你。”说罢,一挥手门外的人一拥而入,抓住我就往外走。

    我奋力挣扎,可怎么抵得过他们?几乎是被他们半拖半架的到了院门口,我见门口居然停着一乘小轿,又急又气,却挣不脱。

    正挣扎间,忽听坠儿从侧面扑过来,使劲抓住一人的手大喊:“你们是土匪吗?怎么还抢亲,快放开我家姑娘。”

    那人一震胳膊,便把坠儿震倒在地。坠儿泪水直流,急得大喊:“林公子,快救救姑娘。”

    我抬眼望去,林节急匆匆赶到,见此情形,二话不说,冲过来三五下便打倒几个人,扶住我冲崔方成道:“姓崔的,三番五次我都饶了你,你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不给你吃点苦头,你不知道本公子的厉害!”

    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打在崔方成脸上,崔方成左脸立即肿了起来;林节犹不解恨,转身又是一脚踢在崔方成的腹部,直疼得满地打滚,那些家丁见了,急忙扶着他仓皇逃了。

    我惊魂甫定,坠儿扶我回屋里坐下,喝了一碗雪梨汁,方才慢慢回过神来,坠儿和林节一脸担忧。

    坠儿看我神情呆呆的,又急又气,骂道:“崔家的人太不要脸了,上次没有得手,这次竟然明抢。姑娘,我们去跟老爷和大公子说。”

    我依然木木的,不置可否。林节弯腰把地上的休书捡起来,一眼看完,狠狠的拍在桌上,两眼冒火,骂道:“又是一个畜生。”

    坠儿拿起来看了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颤抖着声音不停的问道:“大公子怎么会这样?大公子怎么会这样?”红了眼圈,泪水扑簌簌滴落下来。

    林节道:“这样的纨绔子弟,不值得你们为他这样。姑娘,以后什么打算。”

    我摇摇头,道:“能有什么打算呢?过一天算一天吧,今天多谢你了。”

    他无奈道:“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谢字吗?左右这几个月我都会在梅雪亭,要是再遇到什么情况,让坠儿来叫我即可。”

    我点头应允,他见无事,料想崔方成受了重伤,近日也不会再有动作,嘱咐我千万小心,便回去了。

    几日后,我才知道,那日坠儿见势不妙,悄悄地往孤山去找了林节,才躲过这一劫。坠儿对冯通休我一事耿耿于怀,找了个机会向小葵问了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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