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被绝望吞噬的渺小人类 第五章
于然缓缓的睁开了双哞，眼前已是夜幕垂临，繁星满天。
脑袋剧痛无比，他痛苦的呻吟着，胡乱的伸手在床边摸索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结果一使劲，手腕就一阵疼痛，洁白的纱布上又浸出了些鲜红的血液。
“诶你醒了啊，躺好躺好，别乱动，哎呀你看伤口又开了。”
正在站岗的凌悅棠听见身后的动响，忙切的回头将于然又按了回去。他这才发现，自己被安置在防线内的一张简易折叠床上，周围全是冰冷森严的士兵。
”马上就十二点换岗了，再等等哦，等等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于然想拒绝，却被凌悅棠打断到，”别逞强了，你白天流了那么多血，还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哪走得动路啊。再躺会吧“
于然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无力的身躯，也就没再说些什么，继续躺下了，失神的望着夜空，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凌悅棠与人交接好岗位，扶着于然走出了防线。
深夜里，只有零零星星的灯火散落。摸黑顺着于然指的方向走到了他的住处，如果，这还能称为住处的话。就只是一个帐篷扎在地上，里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凌乱散落着的东西让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垃圾堆。而在于然的帐篷周围，也还有很多像他这样的帐篷。
叹了口气，凌悅棠将于然缓缓的放进帐篷里坐下。她好奇的问道：”你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于然随手从地上拿起了一罐啤酒，打开灌了一口，淡淡的说，”都被偷了。““都被偷了？！被子枕头衣物行李这些都被偷了？”“恩。”“那你怎么不找警察啊。”
于然沉默了，有些无奈的回答道，”这里怎么会有警察管。“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之后，凌悅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是哦，嘿嘿。“于然没有再说话，坐在帐篷口，默默的喝着闷酒。
看到于然在喝酒，凌悅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空腹喝酒可不行啊，你这里还有什么吃的吗。“说着，她爬向帐篷里面，试图在那堆散乱的垃圾里面翻出一点吃的。于然的声音传来，”没有的，算了吧。“”哦。。。“她又爬了出来，坐在了于然身边。
一时无话，只有漫天灼灼星群闪烁。
于然举起酒瓶，指着远边那个在夜里像是吞噬掉了半边星河的漆黑高山问道，
”你觉得那个，是外星生物吗？“
凌悅棠想了想，说”大概吧。。。“
于然接着问道，”那它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毁灭人类吗？”
“应该吧。。。”
“那它为什么现在又停下了？！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们全部都压扁！为什么还要让我该死的活在这！“说着，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他已经无数次的想过他当时要是相信了自己的直觉早点带着妻儿离开海天市，或者没走，和她们一起面对死亡的降临。无论哪一种，都比现在这样，在苦痛的深渊里独自煎熬苟活，要好。
凌悅棠低声的回道，”我不知道。。。“
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了，于然沉闷的灌了口酒，沙哑的说了声，”对不起，吓到你了。“
”没事。“凌悅棠也抬头，望着夜空。绚烂的繁星让她眼神有些迷离。她继而说道，”可能它就是外星生物吧，可能它就来自那么多星星里面的某一个吧。但是它肯定不是今天那些人所说的什么基博利圣神。“
于然说，”我知道。“
凌悅棠惊讶的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你还要干那种蠢事。”
他自嘲般的笑了笑，笑声里透露着一股凄凉。“除了那虚无缥缈的神，还有什么能拯救我的妻子和女儿呢？那鬼知道是什么的凶手就在那里，就在我眼前，可是，我连靠近都做不到，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这次，轮到凌悅棠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身旁的男人，再联想到他这几日的举动，其间原来蕴藏着巨大的悲伤，巨大到，快将她也拉入其中。她的心里，有些心疼起来。
沉默，再次蔓延。
过了一会儿，于然开口说道，“今天谢谢你了。“
凌悅棠摇了摇头，“没什么，保护人民群众也是军人的职责嘛。”
“但是你。”于然喝了口酒，“哪有一点军人的样子。”她腼腆的笑了笑，“确实经常身边有人这样说我，我自己也知道。我根本就做不到像队长那样凶起来，整天板着脸讲话。。。”
“你那么温柔，应该更适合做一个医生。”于然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凌悦棠脸上泛起了微漾的红色，只是在黑夜里难以看见。
“我妈就是医生。。。”
“那你怎么还来当兵了，让一个女孩子来受这些苦，你妈舍得吗?”
凌悦棠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我妈在我小时候已经去了。。。”
“。。。抱歉。”
她继续说到，“我爸是军人，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们遇到三个劫匪，我爸一下就出手制服了他们，当时简直把我迷得不行，所以打小我就特别崇拜他。”
于然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之后，我妈患了癌症，她自己就是医生，是最清楚不过癌症的治愈概率的”
“。。。”
“面对无休止的化疗，和肉体上的折磨，我妈。。。她放弃了。”
“所以我绝对不想像我妈那样，作为一个医生，去面对那些让人绝望无力的病症，我要像我爸那样，只要磨炼自己，就能用这双手，切实的保护下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我所需要做的，就只是不断锻炼自己就够了。。。况且我的脑子去学医也太艰难了。。。”
于然问到，“所以你觉得，只要拳头足够大，就能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事物吗?”
“嗯。。。”
“但现在人类拳头不够大，根本打不过那个大家伙，我们该怎么办。”
于然再次指向远处那个庞然大物，咄咄逼人的问到。
“。。。我不知道。可能需要整个人类同心协力吧一起努力吧。”凌悦棠不知道为何于然变得有些愤怒，一时之间有点语塞。
“可是我不想管其他人，我也没觉得全人类关我什么事，你看看我这幅惨状，我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个我，我也只想从这个鬼东西夺回我的妻子女儿，我又该怎么做呢?去每天锻炼打拳击吗?有用吗?！。。。”
于然情绪激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愤怒于她的天真，愤怒于命运对自己的不公，愤怒于，自身的无能为力。这么多天压抑的悲愤全都在此刻爆发。
等到于然倾泻完，夜里的一切又复归了平静。
凌悦棠不再说话了，于然也不再说话了，只默默地喝着酒。两人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凌悦棠站起了身，说“好啦，我也该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于然沙哑的声音在黑夜里散开，“嗯，总之今天谢谢你了。”
“嗯。”
凌悦棠的身影在逐渐走远融入黑暗。于然喝完了酒，眼神朦胧的望着天边。
过了一会儿，他用力捏扁了手中的罐子，扶着额头，沉沉倒下。
脑袋剧痛无比，他痛苦的呻吟着，胡乱的伸手在床边摸索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结果一使劲，手腕就一阵疼痛，洁白的纱布上又浸出了些鲜红的血液。
“诶你醒了啊，躺好躺好，别乱动，哎呀你看伤口又开了。”
正在站岗的凌悅棠听见身后的动响，忙切的回头将于然又按了回去。他这才发现，自己被安置在防线内的一张简易折叠床上，周围全是冰冷森严的士兵。
”马上就十二点换岗了，再等等哦，等等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于然想拒绝，却被凌悅棠打断到，”别逞强了，你白天流了那么多血，还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哪走得动路啊。再躺会吧“
于然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无力的身躯，也就没再说些什么，继续躺下了，失神的望着夜空，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凌悅棠与人交接好岗位，扶着于然走出了防线。
深夜里，只有零零星星的灯火散落。摸黑顺着于然指的方向走到了他的住处，如果，这还能称为住处的话。就只是一个帐篷扎在地上，里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凌乱散落着的东西让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垃圾堆。而在于然的帐篷周围，也还有很多像他这样的帐篷。
叹了口气，凌悅棠将于然缓缓的放进帐篷里坐下。她好奇的问道：”你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于然随手从地上拿起了一罐啤酒，打开灌了一口，淡淡的说，”都被偷了。““都被偷了？！被子枕头衣物行李这些都被偷了？”“恩。”“那你怎么不找警察啊。”
于然沉默了，有些无奈的回答道，”这里怎么会有警察管。“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之后，凌悅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是哦，嘿嘿。“于然没有再说话，坐在帐篷口，默默的喝着闷酒。
看到于然在喝酒，凌悅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空腹喝酒可不行啊，你这里还有什么吃的吗。“说着，她爬向帐篷里面，试图在那堆散乱的垃圾里面翻出一点吃的。于然的声音传来，”没有的，算了吧。“”哦。。。“她又爬了出来，坐在了于然身边。
一时无话，只有漫天灼灼星群闪烁。
于然举起酒瓶，指着远边那个在夜里像是吞噬掉了半边星河的漆黑高山问道，
”你觉得那个，是外星生物吗？“
凌悅棠想了想，说”大概吧。。。“
于然接着问道，”那它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毁灭人类吗？”
“应该吧。。。”
“那它为什么现在又停下了？！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们全部都压扁！为什么还要让我该死的活在这！“说着，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他已经无数次的想过他当时要是相信了自己的直觉早点带着妻儿离开海天市，或者没走，和她们一起面对死亡的降临。无论哪一种，都比现在这样，在苦痛的深渊里独自煎熬苟活，要好。
凌悅棠低声的回道，”我不知道。。。“
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了，于然沉闷的灌了口酒，沙哑的说了声，”对不起，吓到你了。“
”没事。“凌悅棠也抬头，望着夜空。绚烂的繁星让她眼神有些迷离。她继而说道，”可能它就是外星生物吧，可能它就来自那么多星星里面的某一个吧。但是它肯定不是今天那些人所说的什么基博利圣神。“
于然说，”我知道。“
凌悅棠惊讶的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你还要干那种蠢事。”
他自嘲般的笑了笑，笑声里透露着一股凄凉。“除了那虚无缥缈的神，还有什么能拯救我的妻子和女儿呢？那鬼知道是什么的凶手就在那里，就在我眼前，可是，我连靠近都做不到，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这次，轮到凌悅棠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身旁的男人，再联想到他这几日的举动，其间原来蕴藏着巨大的悲伤，巨大到，快将她也拉入其中。她的心里，有些心疼起来。
沉默，再次蔓延。
过了一会儿，于然开口说道，“今天谢谢你了。“
凌悅棠摇了摇头，“没什么，保护人民群众也是军人的职责嘛。”
“但是你。”于然喝了口酒，“哪有一点军人的样子。”她腼腆的笑了笑，“确实经常身边有人这样说我，我自己也知道。我根本就做不到像队长那样凶起来，整天板着脸讲话。。。”
“你那么温柔，应该更适合做一个医生。”于然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凌悦棠脸上泛起了微漾的红色，只是在黑夜里难以看见。
“我妈就是医生。。。”
“那你怎么还来当兵了，让一个女孩子来受这些苦，你妈舍得吗?”
凌悦棠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我妈在我小时候已经去了。。。”
“。。。抱歉。”
她继续说到，“我爸是军人，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们遇到三个劫匪，我爸一下就出手制服了他们，当时简直把我迷得不行，所以打小我就特别崇拜他。”
于然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之后，我妈患了癌症，她自己就是医生，是最清楚不过癌症的治愈概率的”
“。。。”
“面对无休止的化疗，和肉体上的折磨，我妈。。。她放弃了。”
“所以我绝对不想像我妈那样，作为一个医生，去面对那些让人绝望无力的病症，我要像我爸那样，只要磨炼自己，就能用这双手，切实的保护下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我所需要做的，就只是不断锻炼自己就够了。。。况且我的脑子去学医也太艰难了。。。”
于然问到，“所以你觉得，只要拳头足够大，就能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事物吗?”
“嗯。。。”
“但现在人类拳头不够大，根本打不过那个大家伙，我们该怎么办。”
于然再次指向远处那个庞然大物，咄咄逼人的问到。
“。。。我不知道。可能需要整个人类同心协力吧一起努力吧。”凌悦棠不知道为何于然变得有些愤怒，一时之间有点语塞。
“可是我不想管其他人，我也没觉得全人类关我什么事，你看看我这幅惨状，我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个我，我也只想从这个鬼东西夺回我的妻子女儿，我又该怎么做呢?去每天锻炼打拳击吗?有用吗?！。。。”
于然情绪激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愤怒于她的天真，愤怒于命运对自己的不公，愤怒于，自身的无能为力。这么多天压抑的悲愤全都在此刻爆发。
等到于然倾泻完，夜里的一切又复归了平静。
凌悦棠不再说话了，于然也不再说话了，只默默地喝着酒。两人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凌悦棠站起了身，说“好啦，我也该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于然沙哑的声音在黑夜里散开，“嗯，总之今天谢谢你了。”
“嗯。”
凌悦棠的身影在逐渐走远融入黑暗。于然喝完了酒，眼神朦胧的望着天边。
过了一会儿，他用力捏扁了手中的罐子，扶着额头，沉沉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