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哑忍
“告诉我，殷爷，狄炙在哪？”泪影冰硬的话语静静地在房内回响，声音不太，却如雷鸣般打入殷暗阎的心中，让他差点站不住脚。
“你说什么……”殷暗阎挣扎地说道，没有正面回答泪影的问题。此刻心神皆乱，他该如何处理，丝毫没有头绪。
“我说什么？殷爷，你不是一向敢作敢当吗？现在为什么说不出话来了。”泪影咄咄逼人地问道。
“你无缘无故干嘛问我这个男人呀，那纸鸢之上是什么？”殷暗阎迅速地让自己恢复冷静，应对眼前的一切。
狄炙被上官阙失手打下悬崖之下，只不过是顷刻之间发生的事，泪影为何这么快就知道了狄炙出了事，如果说是他回来时有人让泪影得知，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因为他为了避开上官阙，一路都以轻功回来，他的轻功自信已是天下卓绝，就连上官阙都未必能快得过他的脚程，那么泪影是从上官阙口中得知这个消息这一观点显然是不成立的。
眼光不由自主地注意那突兀的纸鸢，殷暗阎突然了然，消息是从纸鸢中得知的，一直以来，泪影就用这种方法与外人沟通，不，应该是用这种方法与狄炙互诉相思之情，而且还的他殷暗阎的眼皮底下，一直以来，难道泪影都背着他与那个该死的狄炙相恋吗？
想到此，殷暗阎不禁怒火升起，本是对于狄炙带点的内疚之心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了。殷暗阎甚至邪恶地觉得那狄炙真是死得太便宜了。
“殷爷！”殷暗阎眼中的杀意没有逃得过细心的泪影，她冷冷地道：“殷爷，此刻你心中可有杀人之后的快感呀？”
“这纸鸢是何物？”殷暗阎转了话题，语气不若进门时的温柔，他冷然地问着。
“这一点重要吗？”泪影反问道。
“为何不重要，当然重要了。”殷暗阎移动着脚步，闪身就来到泪影的面前，他猖狂地抓住泪影的手腕，道：“告诉我，这纸鸢从何而来，你的消息也是从何而来。”
“放开我！”泪影甩开了殷暗阎的钳制，她生气地回道：“现在是影儿在问殷爷，殷爷你却反过来问我，到底是何意，我现在只想知道狄炙到底怎么样了，是生还是死？”
“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你的纸鸢没有告诉你吗？”此刻被背叛的感觉再次拥上心头，上官阙的真相，再加上泪影的欺骗，殷暗阎觉得自己被伤得体无完肤，只得透过冰冷的语言，发泄心中无处可去的怨气。
“你不要转开话题，我现在要讲的是人命，是一条人命！”
“哼！”殷暗阎冷笑，“你知道我一向最不在意的就是人命，谁生谁死与我何干！”
“但是这个人不是一般人呀，对我而言，他是很重要的人，你都无动于衷吗？”泪影绝望地说道。那纸鸢上的确是狄炙捎来的消息，但却不是他亲手所写的，那是灵舞姐姐所写的，狄炙自那日与她市集相会之后，隔天便失去了踪影，至今还没有回
来，她虽不想是殷暗阎下的毒手，殷暗阎没有暗宛几天，今日却突然闯进来，而且神色怪异，她只不过是推测之意，但殷暗阎如今的态度，让泪影不得不怀疑，狄炙早已遭到殷暗阎的毒手，所以才会音信全无。
“殷爷，难道你的爱就如此自私，没有半点为人想过之心吗？”泪影不觉轻问。
“为何没有呢？我对你不是真心实意的吗？这些日子来，我都想尽办法让你回心转意呀。”殷暗阎阴沉地说：“但你要知道，我是殷暗阎，就算爱上了你，我还是我，我不可能改变对其他人的想法，改变我做人的法则，我爱你，但同时我也不能容忍你心中另有其他的男人！”
“其他男人！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男人！你也不要逃避我的问题！”
“你有本事在我眼底下通风报信，你就有本事查出他是死是活呀！”殷暗阎无情地道。
“那殷爷，你的意思是说，狄炙已经不在了吗？他是不是已经被你杀了，所以他失踪了，他不见了，几天没有出现了！”泪影激动地问，她已经对不起狄炙了，如果他因此而丧失了性命，那她的罪过就大得连她自己都无法接受了。
“为何要如此在意他！我进门到现在，你心心念念的都只有狄炙，你有没有看过我呀！你有没有想过我呀！难道在你的眼中，我当真是不如那微不足道的男人吗？”殷暗阎震怒地说着，从进门到现在，他多想她认真的看他一眼，让他伤痛的心得到一丝的安慰呀，他刚从所谓的真想中得知自己的过去，只想在她这里得到安宁，却没有想过，她却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一心一意地想从他口中知道她那重要的男人的下落，他再大量也恐怕没有这种心情跟泪影冷静地说话吧。
“你杀了他是吧？因为我的在意，所以你杀了他，是不是？”泪影看着殷暗阎，突然平静地问道，绝望的眼神已经认定了他就是凶手。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殷暗阎如此说道：“杀了我吗？为了你的男人报仇？”声音中透着凄切，亦有无尽的痛心！
“殷暗阎！”泪影不置可信地看着他，她从来都知道，他视人命如草介，但在他的爱恋之下，她曾经认为他有了小小的改变，就算他如何残忍，但那日她已经清楚地表明，狄炙的性命于她是何等的重要，她都愿意付出性命与自由来求得殷暗阎的手下留情，而现在，殷暗阎居然毫不留情地下毒手，完全不顾她的感受，这是怎么样的爱情呀！付出了救命之人的性命换来了的爱情，她该如何是好呀！
“我最后一次问你，到底你有没有杀了狄炙！”泪影深呼吸了一口气，冷然地问道。
“有！”殷暗阎赌气地说道：“是我动的手，是我亲手把他打下了悬崖，那万丈的深渊他定是必死无疑！”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泪影发狂地扑到殷暗阎面前，用力地捶着他的胸口，发泄着悲痛：“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可以原谅你杀人如麻！
我可以原谅你逼我嫁给上官阙，我也可以原谅你逼我打掉未出生的孩子！但是你不能原谅你杀了狄炙！绝对不可以！”恨意绵绵的话语，刺穿了两人的心，痛得麻木。只是泪影流的是泪，而殷暗阎却在心里流着血泪。
殷暗阎没有阻止泪影的行为，他任由她不知力道地捶打着他的心，半点也不觉得痛，反正他早就痛得麻木，痛得毫无感觉了。
“原来狄炙当真如此重要，比我们的孩子还要重要吗？你连我逼你打掉孩子都能容忍，却不能原谅我杀了他吗？”殷暗阎悲哀地说道。
“对！”泪影恨恨地说：“我那可怜的孩子生下来也是爹不爱的野种，是你亲手不要他的！他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因为他有个麻木不仁的爹！他活该没有权利生存！但狄炙呢？他是无辜的！他最错的就是遇上我，而我最错的就是爱上了你！殷暗阎！”
“你终于说出来了吗？说出你心里的真心话吗？这些日子万般借口，说什么不肯原谅我，一切都不过是枉言，你为的只是不想离开那个早就与你暗通情曲的狄炙！我真是后悔只不过打他打下深渊而未把他碎尸万段呀！”被激怒的殷暗阎口不择言地说道，全身颤抖的他正压抑着他心中无尽的怨恨！为何上天对他如此不公，不但爹不爱，娘不要，义父虐待，兄弟欺骗，现在连心爱的女人也背弃他！活了半辈子才知道一直以来所作的是只不过是枉作小人，他到底在干嘛！现在连最后的爱情，他都不能争取吗？
“可笑！你根本就是个满腔怨恨的行尸走肉，你根本不理角我需要的是什么？你所谓的爱害死了多少人，让我失去了多少，从头到尾，在你殷爷的爱情里，从来都只是你自己一个人在主导，而旁人只不过是听命于你的棋子！你还是跟从前一样，残忍暴戾！”泪影激动地回道：“我真是替自己可悲，我当真是瞎了眼，爱上了你这绝世的魔鬼！”殷暗阎残忍无情的话语，伤得泪影体无完肤，更为狄炙的无谓丧命而深深自责，一时间愧疚痛苦汹涌地盖过了泪影的理智，失去了冷静与淡然，无处可泄的痛苦让泪影只得向殷暗阎报复，言语之间尽是侮辱之情！
“对！你说得没错！我是行尸走肉又怎样，是你选择了这条路的！是你偏要爱上我的，现在你就该为你选择恶魔而付出代价！一辈子都跟我纠缠下去！我绝不会放开你！绝不会让你走！你休想再离开！我告诉你！如果你还在意你世上唯一的亲人的命！你乖乖地跟我耗下去吧！要不然，我可是不只让你失去你的男人！我会连你唯一的姐姐也取之后快！”没有了退路，殷暗阎只得说尽了威胁，断了泪影的路，也绝了泪影心中的情。
“你敢！”泪影吼道。
“那你就试试看！”言罢，殷暗阎甩门便离开，留下了绝望痛心的泪影。
房间内再次回归宁静，诺大的内室再次陷入黑暗，唯一的颜色便是殷暗阎怀中掉出的彼岸花，那一抹讽刺的鲜血！如血泣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