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难不死
“姑娘——姑娘——”娇柔的声音不断地在泪影耳边响起，她皱眉地别过小脸，双眸紧闭，黑暗中只觉浑身痛楚，全身乏力，头痛欲裂。泪影痛苦地皱眉，不安稳地想要清醒着。
泪影终究还是敌不过身子的不适，艰难地睁开眼眸，映入眼中的是几个打扮娇滴滴的女子，此刻正好奇地打量着她。见她清醒过来，一女子欣喜地对另一女子说道：“你看，她醒了，快点通知姨娘吧——”言罢，另一女子便急匆匆地走出房门。
灵眸轻动，心中不觉一想，此地是何方，她不是在悬崖之上跳入万丈深渊的吗？
泪影喉咙干涩，她沙哑地启唇：“这里是哪里？”
“哎，姑娘你可别乱动哦，你昏迷了好多天哦，我叫媚儿，是我跟姨娘在溪边发现你的，看你伤得好重，就把你救回来了。你安心在这边养伤吧。”那叫媚儿的姑娘热情地说道。
“是吗？”泪影淡淡地应道，心思飞转，看来她居然死不了，真是可笑，难道她当真可恶到连阎王也不愿意收留吗？阎王？这不是殷暗阎的外号吗？想不到她醒过来的想起的第一个人依然还是他！她可真是够犯贱的了！
细细地打量了眼前的姑娘一番，但见她们穿衣着装亦过人参暴露，不似正常人家闺中之女的正统衣裳，泪影细想这里应该不是什么正经之地。看来不是阎王不收她，而是她的灾难终究是还没有到头，上天要她继续留在这人世间受折磨。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媚儿见她一言不发，不禁忧心地问道，担心她是不是哪里受伤呢？
泪影眼眸轻闪，她环顾四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房间的一切。
房间内布置妖艳，空气中更带有几分调情的气息，看来她幸运地没有死，却不幸地落入了烟花之地了。
正当她沉思之时，门便被推开，刚才出去的女子便带着一名打扮得浓妆艳色的中年女子走入房中，本是不大的房间一下子带了点让人窒息之感。
“媚儿，月儿说那女子已经醒来了是不是？”中年妇女不客气地对媚儿说道。
“是的，沈姨娘，她刚刚醒过来了，身子还很虚弱——”媚儿怯怯地说着，这位姨娘一看便知是这府中的领事人，俗称老鸨。
沈姨娘不理媚儿的解释，她粗鲁地推开床边的媚儿，走到泪影的面前，肆意地打量着她，眸中贪婪的欲念让泪影不舒服地蹙眉。
不到片刻，沈姨娘便满意地笑了，她轻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姑娘当真是人间少见的绝色。”赞美水词溢于言表，当她伤重昏迷不醒的时候已经是美若天仙，如今灵活的水眸清醒下，那绝美容颜更是世间少有。
“过奖了。”泪影冷淡地回道，从沈姨娘的言行举止中，她大概也猜出她的意图。想来她是要她在这烟花之地挂牌吧。世间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会甘心无条件地救助受困之人，恻隐之心确实是人
皆有之，但有并不代表会有所行动，若没有利益可取之时，又有谁会无私帮助弱小呢？而这沈姨娘看中的，大概是她的容貌吧。
她向来知道自己容貌上乘，但一向没甚在意，因知道不管是何种天香国色，只要没半分本事就不能留在殷爷身边，所以她从小只会在武功修为方面下功夫，想不到今天是她这副容颜救她一命，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呢？
“姑娘，你且安心地把伤养好，以后的事——”沈姨娘意有所指地看了泪影一眼，接着道，“以后的事，姨娘我呀，会帮你好好安排的。”言罢，吩咐媚儿好生照顾着，便与月儿离开房中。
空荡荡的房中便剩下泪影与媚儿两人，空气顿时变得舒适许多了。
“姑娘——”媚儿欲言又止地看着泪影。
“我叫泪影，你可称我泪儿，不必姑娘姑娘地叫了。”泪影淡雅地道，她看得出这位媚儿姑娘心地不错，不算是大奸之人，只不过是为生活所困，才落入这妓院之中，受人摆布。
“泪影姑娘，对不起——”媚儿愧疚地道。
“为何说对不起。”泪影轻问。
“泪影姑娘，当日在溪边是我发现你的，如果不是我没用，没有能力救你，就不会叫沈姨娘帮忙的了。”媚儿无奈地道，这像天仙一样的姑娘，落入沈姨娘手中，是逃不过沦落风尘的命运的了。
“媚儿，你不要自责，这不关你的事，人的命运往往都是老天爷做决定的，没有人逃得掉。”泪影语气苍凉地道，语中的悲凉之意若隐若现。
“泪影——”媚儿小声地道：“你就安心地在这边养好伤，等伤好了以后再想办法吧。”泪影身上自有一股优雅的气息，根本就不像是风尘女子的气质，她实在不忍让这么美的女孩子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媚儿，你还真是善良。”泪影淡淡地道，露出了劫后的第一个笑容。媚儿并没有明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刚才沈姨娘的行为，怕是没有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的了。
“泪影姑娘，你可别这么说。”媚儿不好意思地道，“媚儿是苦命之人，才被卖到妓院做下人，媚儿看多了被姨娘逼着下海的姑娘，泪影姑娘长得如此绝美，媚儿不希望你也变成那个样子。”
“媚儿，谢谢你。”泪影轻道，苦命吗？当日她如果不是被殷爷收养了，可能也会沦落风尘吧。一直以来，她都不相信命运，总以为只要付出就会得到回报，原来，有些事情任她再尽力也逃不过的，勉强不来的。
媚儿见泪影声音沙哑，细心地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温水，轻柔地递给泪影，道：“泪影姑娘，你且喝口水吧，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我想你的家人一定会担心你的。需要媚儿想办法帮你通知吗？”如果泪影姑娘有家人的话，想来沈姨娘也不会那么目无法纪地逼她下海的。当她在溪涧之间发现泪影的时候，虽然她身负重伤，满身都是血污，但从那血染
的衣饰亦可察觉到其肯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想来泪影这等人间绝色之容，又岂会是寻常百姓家可培养出来的呢？
“家人？”泪影双眸冷然，她苦笑道：“我没有家人，什么都没有。”是呀，她还有什么呢？她什么也没有了。姐姐，孩子，殷爷——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会呢？泪儿姑娘，你看起来就像仙女一般，就算没有家人，也肯定会有很多痴心的情人来争相守候着你呀……”
“我没有情人！”语气骤变冰冷，房间中的空气瞬时如寒冰般教人窒息，吓得媚儿立马失了声音。此时的泪影冷着一张丽颜，已不复那天仙的脱俗气息了，反而在寂静的房中，更显阴霾可怖。
“对不起……”察觉到自己不自觉间发出的杀手气息，实在是不应该呀，对不起她的人是殷爷，不是眼前可怜的小姑娘，没有必要承受她的怨怼。
泪影收起冰冽的气息，自在地转了语气，小心地道歉着，“对不起，媚儿，我不太喜欢提到家人的事……”
“原来泪影姑娘跟媚儿一样呀。”媚儿同情地接道，自觉刚才不过是幻想，泪儿姑娘还是不变的漂亮，她一定是眼花了，才会觉得刚才的泪影像鬼魅般恐怖。
“这里是什么地方？”泪影毕竟是影子杀手，就算再凄惨，也还没有沦落到让别人同情的地步，她转移了话题。
“这里是长安的万花阁别院。”媚儿心无城府地回答。
“长安？这里还是长安吗？”难道她还没有离开朱雀门的势力范围吗？难道她费尽心思还是逃不开殷暗阎的梦魇吗？那她这么辛苦，又是流血又是跳崖的，变得实在可笑了。
“这里不是长安城内，是万花阁在城郊的别院，沈姨娘喜欢把那些还未可以正式挂牌的姑娘安排住在这里，等她们愿意或够资格以后，再送回长安里面的万花阁招呼客人。”媚儿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她的这一身伤救了她一命了，如果不是她有伤在身，想来那位沈姨娘早就把她回长安城内接客了，焉会这么好心地让她悠然地在这里养伤呢？不过这里是长安城外，但还是没有脱离朱雀门的势力所在，她不能久留此地。泪影暗想，她下意识地运气，发现功力并没有恢复，看来她这个伤得其重，气门闭塞，若无高人帮忙，她怕是一头半个月都不能恢复武功的了。
但看刚才沈姨娘那贪婪的目光，她怕是不能等到伤好才动身的了，况且这毕竟还是朱雀门的势力范畴，不管殷暗阎对她如何，她毕竟是他的影子杀手，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轻易地放她自由的，未经他允许，她实在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媚儿，我累了——”泪影冷淡地道。
“那我先出去，泪影姑娘，你好好休息吧。”媚儿退出房外，细心地关上门。
泪影轻闭灵眸，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的养精蓄锐，尽快地离开此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