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大白离去
云端大将军此时很累，绷紧了一天的神经得以放松，瘫倒在软塌上。想到自己今天老来得子，而且还是龙凤胎，乐得眉开眼笑。这样不仅后继有人了，而且听国师大人预言这一日出生的云家女儿是凤凰转世，可保大唐王朝几代昌隆。可把这爱国忠臣高兴坏了。皇上太子都闻风而来共同为即将诞生的贵女祈愿。两个孩儿出生后，众人沉浸在喜悦中，全然忘记今天也是他另一个女儿云伽罗的生辰。
一阵冷风刮过，房间里四周的灯全部熄灭。
“谁！是谁在捣鬼？出来！”云端大喝一声，眼色凌厉地盯着面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地带。翻身跃起，一把抽出兵器架上离自己最近的龙泉宝剑作防御姿态。
一道朱红色的光影破风而在，直冲向他的面门。右手十指紧握住剑柄，手臂发力，凭风声尽力挥剑，一击命中。
“啪嗒”两个物体同时落地的声响。
手掌心被反弹的力量震得有些麻木。看来来人并没有恶意，否则，怎么会刚好掌握在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呢？
面前俨然出现一片飞舞的金色萤火，各自找好方阵整齐排列，照得整个房间亮亮堂堂，快速汇聚成一排自上而下的大字：伽罗危在旦夕，速来祠堂。
云端瞳孔猛地放大，没有丝毫犹豫，所有疲倦都抛之脑后，匆忙往房门方向跑去。
屋里的灯重新亮起，只见地上两半朱红色的佛珠静静地待着。
祠堂里。
云端家族名望不高，但应有的列祖列宗在这庄严肃穆的圣堂里一个也不少。
这里算是将军府的禁区，一般都不会有人进来，所以显得空旷寂静。以至于一眼望去就能看到一个身形消瘦、身披纯黑色斗篷，只有衣角有流云图案的金色刺绣。此时，他正像抱婴儿一般温柔抱住怀里的人儿。
黑衣人怀里的小人儿分明轻得好似没有重量，可不就是婴儿一般柔若无骨。
以至于云端走进来就看到这幅场景，自己的女儿竟然被陌生人抱在怀里。一时怒上心头，大声呵斥道：“你是何人？为何而来？快快放开我儿，否则对你不客气！”
黑衣人抬起头来与云端正面相对，眼神平和自然，微微点头示意，态度温和之中大气。姿态尽显尊敬却非恭敬。
“敢问阁下是…？”这个人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如此气质不凡的必定见过就很难忘记，一时间云端感到疑惑不已。
看他并没有认出自己，谛听沉声解释：“在下是地藏王菩萨座下佛兽，因与伽罗佛缘较深，特来守候，尔来已有七个年头。”
云端仔细回想，继而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你是……大白？”是呢，与当初大白来到伽罗身边之后的时间正好对上，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正是，吾名谛听。”听到有其他人这么叫他，心里是有些介意的，除了专属的娃娃，其他任何人叫了他都觉得别扭。
确认身份以后稍微安心了一点问道：“那我儿到底怎么了？为何说她危在旦夕？”因为伽罗是埋在谛听怀里而且被包裹严实，所以看不到她此时的状况。
谛听仔细将伽罗身体现在的情况告诉云端，当然中间部分省略，只说路上遇到歹人迫害，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对不住岚儿啊！是我疏忽大意了，我云家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天下，在朝廷中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哪来这么猖狂的歹人，召来无端的祸害啊。这经脉尽断岂不是要……”语气悲怆，捶胸顿足大声哀嚎。他云端是粗人一个，断了经脉就等于要了他的命，这是何等痛苦的事情啊！
谛听看他这样也于心不忍。他的难受他当初也有过，只不过现在他选择相信娃娃。“我有办法。”
这堪堪四字将云端从悲痛中抽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啊，他不是凡人，他应该有办法的。连忙问道：“什么？要怎么做？”
谛听将自己决定好的办法叙述给他听：“我准备和娃娃定下契约做她的贴身护卫，希望您做这个见证人，而后我消耗我本身的灵力，支撑起她的身体，让她可以如一般人一样活动，只是身体比较虚弱。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我去远方为她寻求能从根本上治好她的办法。”
“这……”“不信！”
原来伽罗已经醒来，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出声想要阻止。
她的话让谛听宠溺的笑了，而后摇了摇头表示否定她的话。
“我也觉得这样不妥，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但如果真的这样，对你太不公平。”即使他也想伽罗好好活下去，但要以另一个人的性命担保，未免太过儿戏。他们家的人好像天生都不带自私这个词。所有都是如此。
听到这话，谛听忍不住反问：“那您觉得怎么样才算公平？”
想了想，若要说以命换命：“至少要有极为深刻的感情。”如果是岚儿，他就愿意。
“那就是了。”顺着他的话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是什么是，我跟大白根本没有感情！”原谅她的任性，她的口是心非。
谛听紧紧搂住她小小的单薄的身体，一手固定她的小脑袋脑袋，贴近她的右耳轻声细语：“你懂什么是感情吗？”
“我懂，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你是佛兽，明明可以长生不老的，为什么要陪我……我随时可能会变成恶魔……会死的……为什么……哇……”说着说着就瘪嘴，大哭起来。
一下一下抚摸她的背部给她顺气，小娃娃很坚强，从来没有这样哭过，哭得他心都抽痛，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看来你还不懂，我以前也不懂，现在好像懂了……能和喜欢的人同生共死，我该是谢天谢地的，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骗子，大白大骗子，这样的事怎么会高兴，我才不要和你死在一起，你离我远点，我要回去……”哭的愈来愈多大声，激动得直抽搐，边喊边把脑袋往一旁退开，这一刻，她好恨自己不能动，不能反抗！
“真是个固执的娃娃，只好这样了……”左手掌朝上，结出一个金印，从她的后脑袋推进。
伽罗感到一下眩晕，接着失去意识。
带着她走到云端面前跪下，低下头诚恳的说：“请您成全！”
云端看着这个场面直摇头：“你这又是何必呢？你知道若是贴身护卫强行契约是很伤身体的，都是我养大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其实我可以找个武艺高强又……”
再次说道：“请您成全！”
“唉，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给你做个见证人，开始吧。”他也很无奈，两个孩子的情意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天地为媒，日月为鉴。吾，谛听，愿与云伽罗强制签订……主仆契约。从此以后，吾血吾肉供她使用，吾的灵魂刻上她的烙印，生生世世供她差遣。”口中默念契词，地上天上同时出现两个契约阵，把两人笼罩在其间，不断压缩压缩，最后变成一颗眉间的朱砂，接着消失不见。
云端是见不到这样场面的，作为一个普通的凡人，要成为贴身护卫无非对着见证人念出契词，之后如果主人遇到不测，必须给他陪葬就是了。
而如果一方是其他界的，不同于凡人永远只活一生。如果修炼大成，是可以经历生生世世轮回的。而他们契约的时候往往会出现一个契约阵，代表愿意遵循不可不可磨灭的时空法则，生生世世都必须如此，直到魂飞魄散。但一般都不会契约，一是很耗灵力，二是需要很高修为，三是很难成功。毕竟超脱生死主宰自己命运的人的人习惯了自由自在，不愿把自己性命交到别人手中。
但不同的是契约分为平等契约和主仆契约。平等契约双方共同承担修炼中的痛苦与成功，可以互相使用对方灵力，以一方的死亡为终结，另一方同样死亡。而主仆则是由仆的一方承受主所不能承受的痛苦，主可以任意使用仆的所有灵力，以仆的死亡为终结，契约自行解除。
谛听是有考虑的，他觉得他并不亏。他跟娃娃本是可以互不相关的，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只不过它喜欢上了娃娃，就希望娃娃能陪他久一点。七年的时间学会了七百年都参不透的寂寞，从此害怕寂寞，如果少了她，他真的不知道再给他七千年还会有乐趣吗？
明明是一个简单的离别，他却做得比刚才的契约更为隆重。他温柔的亲吻她的额头，替她抹去面庞的泪痕，深深凝视她的面容。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我的好娃娃，可要记住了，我叫谛听。忘了我可是会生气的。”
“一定照顾好她，我很快回来。”
将她亲手交到云端手上，很快缩回。怕被人察觉到他手在颤抖，转身大步离去。这一去，也许是十年，或是二十年……或是永远……
“谛听……不气……”一句轻柔得如一阵微风般的话语飘进他的耳里。
谛听的身躯僵住，只一瞬间，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开。徒留空气中两颗湿润的泪滴纷纷落地。
在没人察觉的地方，伽罗的手指微动，好像要抓住些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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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冷风刮过，房间里四周的灯全部熄灭。
“谁！是谁在捣鬼？出来！”云端大喝一声，眼色凌厉地盯着面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地带。翻身跃起，一把抽出兵器架上离自己最近的龙泉宝剑作防御姿态。
一道朱红色的光影破风而在，直冲向他的面门。右手十指紧握住剑柄，手臂发力，凭风声尽力挥剑，一击命中。
“啪嗒”两个物体同时落地的声响。
手掌心被反弹的力量震得有些麻木。看来来人并没有恶意，否则，怎么会刚好掌握在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呢？
面前俨然出现一片飞舞的金色萤火，各自找好方阵整齐排列，照得整个房间亮亮堂堂，快速汇聚成一排自上而下的大字：伽罗危在旦夕，速来祠堂。
云端瞳孔猛地放大，没有丝毫犹豫，所有疲倦都抛之脑后，匆忙往房门方向跑去。
屋里的灯重新亮起，只见地上两半朱红色的佛珠静静地待着。
祠堂里。
云端家族名望不高，但应有的列祖列宗在这庄严肃穆的圣堂里一个也不少。
这里算是将军府的禁区，一般都不会有人进来，所以显得空旷寂静。以至于一眼望去就能看到一个身形消瘦、身披纯黑色斗篷，只有衣角有流云图案的金色刺绣。此时，他正像抱婴儿一般温柔抱住怀里的人儿。
黑衣人怀里的小人儿分明轻得好似没有重量，可不就是婴儿一般柔若无骨。
以至于云端走进来就看到这幅场景，自己的女儿竟然被陌生人抱在怀里。一时怒上心头，大声呵斥道：“你是何人？为何而来？快快放开我儿，否则对你不客气！”
黑衣人抬起头来与云端正面相对，眼神平和自然，微微点头示意，态度温和之中大气。姿态尽显尊敬却非恭敬。
“敢问阁下是…？”这个人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如此气质不凡的必定见过就很难忘记，一时间云端感到疑惑不已。
看他并没有认出自己，谛听沉声解释：“在下是地藏王菩萨座下佛兽，因与伽罗佛缘较深，特来守候，尔来已有七个年头。”
云端仔细回想，继而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你是……大白？”是呢，与当初大白来到伽罗身边之后的时间正好对上，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正是，吾名谛听。”听到有其他人这么叫他，心里是有些介意的，除了专属的娃娃，其他任何人叫了他都觉得别扭。
确认身份以后稍微安心了一点问道：“那我儿到底怎么了？为何说她危在旦夕？”因为伽罗是埋在谛听怀里而且被包裹严实，所以看不到她此时的状况。
谛听仔细将伽罗身体现在的情况告诉云端，当然中间部分省略，只说路上遇到歹人迫害，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对不住岚儿啊！是我疏忽大意了，我云家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天下，在朝廷中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哪来这么猖狂的歹人，召来无端的祸害啊。这经脉尽断岂不是要……”语气悲怆，捶胸顿足大声哀嚎。他云端是粗人一个，断了经脉就等于要了他的命，这是何等痛苦的事情啊！
谛听看他这样也于心不忍。他的难受他当初也有过，只不过现在他选择相信娃娃。“我有办法。”
这堪堪四字将云端从悲痛中抽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啊，他不是凡人，他应该有办法的。连忙问道：“什么？要怎么做？”
谛听将自己决定好的办法叙述给他听：“我准备和娃娃定下契约做她的贴身护卫，希望您做这个见证人，而后我消耗我本身的灵力，支撑起她的身体，让她可以如一般人一样活动，只是身体比较虚弱。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我去远方为她寻求能从根本上治好她的办法。”
“这……”“不信！”
原来伽罗已经醒来，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出声想要阻止。
她的话让谛听宠溺的笑了，而后摇了摇头表示否定她的话。
“我也觉得这样不妥，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但如果真的这样，对你太不公平。”即使他也想伽罗好好活下去，但要以另一个人的性命担保，未免太过儿戏。他们家的人好像天生都不带自私这个词。所有都是如此。
听到这话，谛听忍不住反问：“那您觉得怎么样才算公平？”
想了想，若要说以命换命：“至少要有极为深刻的感情。”如果是岚儿，他就愿意。
“那就是了。”顺着他的话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是什么是，我跟大白根本没有感情！”原谅她的任性，她的口是心非。
谛听紧紧搂住她小小的单薄的身体，一手固定她的小脑袋脑袋，贴近她的右耳轻声细语：“你懂什么是感情吗？”
“我懂，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你是佛兽，明明可以长生不老的，为什么要陪我……我随时可能会变成恶魔……会死的……为什么……哇……”说着说着就瘪嘴，大哭起来。
一下一下抚摸她的背部给她顺气，小娃娃很坚强，从来没有这样哭过，哭得他心都抽痛，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看来你还不懂，我以前也不懂，现在好像懂了……能和喜欢的人同生共死，我该是谢天谢地的，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骗子，大白大骗子，这样的事怎么会高兴，我才不要和你死在一起，你离我远点，我要回去……”哭的愈来愈多大声，激动得直抽搐，边喊边把脑袋往一旁退开，这一刻，她好恨自己不能动，不能反抗！
“真是个固执的娃娃，只好这样了……”左手掌朝上，结出一个金印，从她的后脑袋推进。
伽罗感到一下眩晕，接着失去意识。
带着她走到云端面前跪下，低下头诚恳的说：“请您成全！”
云端看着这个场面直摇头：“你这又是何必呢？你知道若是贴身护卫强行契约是很伤身体的，都是我养大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其实我可以找个武艺高强又……”
再次说道：“请您成全！”
“唉，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给你做个见证人，开始吧。”他也很无奈，两个孩子的情意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天地为媒，日月为鉴。吾，谛听，愿与云伽罗强制签订……主仆契约。从此以后，吾血吾肉供她使用，吾的灵魂刻上她的烙印，生生世世供她差遣。”口中默念契词，地上天上同时出现两个契约阵，把两人笼罩在其间，不断压缩压缩，最后变成一颗眉间的朱砂，接着消失不见。
云端是见不到这样场面的，作为一个普通的凡人，要成为贴身护卫无非对着见证人念出契词，之后如果主人遇到不测，必须给他陪葬就是了。
而如果一方是其他界的，不同于凡人永远只活一生。如果修炼大成，是可以经历生生世世轮回的。而他们契约的时候往往会出现一个契约阵，代表愿意遵循不可不可磨灭的时空法则，生生世世都必须如此，直到魂飞魄散。但一般都不会契约，一是很耗灵力，二是需要很高修为，三是很难成功。毕竟超脱生死主宰自己命运的人的人习惯了自由自在，不愿把自己性命交到别人手中。
但不同的是契约分为平等契约和主仆契约。平等契约双方共同承担修炼中的痛苦与成功，可以互相使用对方灵力，以一方的死亡为终结，另一方同样死亡。而主仆则是由仆的一方承受主所不能承受的痛苦，主可以任意使用仆的所有灵力，以仆的死亡为终结，契约自行解除。
谛听是有考虑的，他觉得他并不亏。他跟娃娃本是可以互不相关的，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只不过它喜欢上了娃娃，就希望娃娃能陪他久一点。七年的时间学会了七百年都参不透的寂寞，从此害怕寂寞，如果少了她，他真的不知道再给他七千年还会有乐趣吗？
明明是一个简单的离别，他却做得比刚才的契约更为隆重。他温柔的亲吻她的额头，替她抹去面庞的泪痕，深深凝视她的面容。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我的好娃娃，可要记住了，我叫谛听。忘了我可是会生气的。”
“一定照顾好她，我很快回来。”
将她亲手交到云端手上，很快缩回。怕被人察觉到他手在颤抖，转身大步离去。这一去，也许是十年，或是二十年……或是永远……
“谛听……不气……”一句轻柔得如一阵微风般的话语飘进他的耳里。
谛听的身躯僵住，只一瞬间，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开。徒留空气中两颗湿润的泪滴纷纷落地。
在没人察觉的地方，伽罗的手指微动，好像要抓住些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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