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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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难见真情

没想到,因为一时的好奇,随口吩咐人多查了下,便多握了这么多把柄。

不过章雅仪是那种被人一吓唬,就什么都说的人吗?

当然不是。

既然她们已经知道了,章雅仪半是挑衅半是带着些许期待的说道:“只要章雅汀能让我娘同意我嫁给峻哥哥,我就告诉你那个秘密。”

“好!”写意一口答应。答应的太爽快,章雅仪睇了写意一眼嗤笑道:“你还是回去问问章雅汀吧,你一个丫鬟,答应了没用。”

“二小姐放心,三奶奶既然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也猜到了你的要求,她早就告诉奴婢了,如果二小姐要以秘密换姻缘,让奴婢应下便是。”

自己的心事被人猜的透彻,章雅仪十分不自在,黑了脸又要故意刁难,写意跟着说道,“三奶奶又说了,如果二小姐要求等夫人同意你和那位‘峻公子’的亲事,再告诉三奶奶那个秘密是什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看着笑眯眯的写意,章雅仪憋气得紧,如今这个滑不留手,看着怯弱实则贼奸贼奸的写意,哪里还有以前的半分老实模样,章雅仪气得说不出话来。

写意等了片刻,耸耸肩,又道:“三奶奶还说了,二小姐你得先告诉我们,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你口中的秘密究竟值不值那个价钱呢?二小姐你美满如意的姻缘,可是价值千金的呢!”

“不可能!”不等写意说完,章雅仪立马斩钉截铁语气果断的说道,“如果我先告诉你们了,你们耍赖不办事怎么办。”看如今的章雅汀主仆几人的脾性,这种事还真做的出来。

写意皱了眉头,有些为难的问道:“那二小姐,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你不相信我,我也不信任你,还真是不好办……章雅仪也有些犯难了,想了想,她犹豫了下,不太情愿的慢吞吞说道:“我先告诉你们一点?”告诉她们一点,重要的是她知道的也只有一点,万一章雅汀顺藤摸瓜,自个儿将全部事查出来了怎么办,可现在……章雅仪咬咬牙,只能赌一把了。

写意眨了眨眼,隐去眼中的笑意,拧着眉头支吾了半天,写意不甘愿,章雅仪倒愈发肯定这个提议了,催促着写意到底行不行,不然回去问问章雅汀,写意见章雅仪实在不耐烦了,点了点头,道:“那行吧,不过你也不能说的太少了,更不能骗我。”

招了招手,示意写意侧耳过来,章雅仪悄声的说了几个字,十分简洁,写意却凝重了神色,使劲抓住章雅仪的手臂严肃问道:“二小姐,这件事你从哪里知道的?还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章雅仪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唬住她们就好,得意的翘了翘嘴角:“这些事,等你的主子把我的事办妥了再说。”写意还想说

什么,去章府报信通知的小任府的小厮回来了,一道过来的是候在小任府角门处的章府的马车,章侯氏派她身边的大丫鬟锦缎和章雅仪的大丫鬟弄画来接她。

见到亲近的人,章雅仪神色轻松了许多,竖起手臂把身子伸过来的写意隔开,“记着我说的话,我和峻哥哥的婚事定下来,我自然会一五一十的,把我知道的通通都告诉你们。”章雅仪也打了个机关埋伏。

望了望锦缎和弄画,写意默默后退,福了一礼,“二小姐,奴婢告退。”

“二小姐就说了这么多。”写意说道,“再多的,奴婢怎么问她也不肯说。”

成妈妈抚着心口,转头对殷素素说道:“三奶奶,那咱们快点把二小姐的事办妥呀!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咱们就不怕任家那边了。”

写意和成妈妈紧张的看着殷素素,殷素素琢磨良久,噗的笑出声,“恐怕不是她不肯说,而是她也知道也就这么多了,不知道是从哪里偷听到了这些。”

笑完,又敛重了神态,“任家那边不论如何,都是大人的家族,难道咱们还能凭着手中知道的这点事和任家对着干?这些事大人一定比我们更清楚,他不也只是搬出了任家,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做吗?”

不是不想做,而是,无能为力。

“重要的,不是知道事情的全部,而是通过这件事,我想,我知道大人对任家究竟是什么态度了。”

勾了勾唇,殷素素把玩了下手中巴掌大的纸片,雪白的纸张在指间飞腾,上面墨迹浓浓的写着章雅仪告诉写意的那几个关键字,食指中指将其夹住,纸片的一角舔上灯台的火花,“死”、“任二老爷”、“任家”、“弃子”、几个字渐渐全部变黑成灰,手一松,飞舞的火花席卷了纸片,化作黑沫碎屑飘在半空中。

等再也找不到丁点痕迹了,殷素素久违的,露出真正轻松的笑容。

“日后任家那边说什么,都顺着她们应下吧。”将污水泼在任老太太身上,开始她只是想着让任西楼由此对任老太太生嫌隙,不过心里也不太肯定,怕反被将一军,没成想任家和任家二房之间还有这么一出,那么长久以来一直堆积在她心底。

关于任西楼和任家中间奇怪的感觉和态度,都有了解释,章雅仪恐怕不知道她自己透露了消息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吧。

泼在任老太太的污水,任西楼会顺理成章的转移到任家其他人身上。

前后联系,想通了殷素素的打算,成妈妈奇怪的问道:“三奶奶,你不是才说了,你不是要和任家反目对立的吗?这样做……”这样做,引导大人和任家僵化,三奶奶还不是一样吗?

“我只是赌一把。”

任西楼步步高升,却没

有提携任家的任何一人,进入锦衣卫所,违背任家清流名门的家训,在朝上互不过问,反而针锋相对,在官场上彻底撕破脸皮;任大老爷任职从二品礼部侍郎又如何,身居高位,不得帝意,到时被拉下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她赌,父亲冤死之仇,任西楼就算不能真的将任家给毁了,也不会放过某些人。

她只要等待,暗暗顺水推舟,在某些时刻表明立场。

都说患难见真情,她都愿意冒着被天下人指责,被宗族遗弃的危险和他站一起了,他还能冷血如斯?

不过殷素素误打误撞,猜对了许多事,却在情字上栽了一跟头,因为昔时的误会,使得一个人对她不喜,在后来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任西楼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被揉得通红,瞧着分外喜感,居于上位一袭檀红书生长衫的男子合起折扇,轻击掌心,打趣道:“想你的人可真不少啊,就是不知道是你的仇敌们,还是姑娘。”话语倜傥风流,眉眼温润如玉,一副翩翩多情公子的模样。

男子左边是任西楼,右边赫然是乔珏。这时的乔珏不复英气飒爽的冷酷少年郎,手里捧着一尊比她手掌大点儿的,纯黄金打造的骏马,骏马是奔跑的造型,身体倾斜,上高下低,前蹄微弯凌空;模样精巧,雕刻细致,马颈上的鬃毛都条理分明,栩栩如生,乔珏双手捧着,翻来覆去的抚摸细瞧,爱不释手。

一双总是射着凌厉小飞刀的眸子弯此时成月牙状,小心翼翼的将黄金骏马放在桌子上,十分豪爽的拍着她右边的少年,乔珏豪情万丈的说道:“好小子!关岩,我交你这个好朋友了!”

一身锦衣气质不俗的关岩却受宠若惊,不可置信的望望居坐首位的人,在和首位左下手的任西楼对视一会儿,终于扳回视线迎上乔珏的目光,乔珏非常真挚的看着他,关岩回想之前被乔珏骂做纨绔子弟,借着比试之名狠揍他的日子,真是喜极而泣,“有用荣幸,万分荣幸!”

任西楼没回男子的话,只戏谑的打量着对面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两人,啧啧感慨,摇头道:“子居啊,又有几个人知道,咱们威武不凡的乔大将军竟然如此贪财,几两金子就能收买了呢?”

被唤做“子居”的首位男子眼睛死死盯在乔珏放在关岩肩上的手,脸色微沉。

乔珏收起笑,看着任西楼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金子的事吗?我明明喜欢的是这马!而且就算送我金子,想做我乔珏的朋友那也是要分人的,有些人——比如任大人你,你就算送我一堆金山,我也不会收。”一转头,面对关岩时又是满脸笑容,“你字有用?果然人如其名,一看就骨骼清奇人品不凡气质超脱。”

关岩嘴角抽搐,任西楼锤着桌子狂笑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