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乞食
太阳照在人脸上暖洋洋的。
长安城西南方的山林中，崎岖不平的的山间小道上，走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孔纯跟着哥哥已经向西走了一个时辰，此刻临近晌午，孔纯的肚子又饿了，他走在路上手里抱着木盒，脑子里想的全是盒子里的两个馒头。
“饿了，就把馒头拿出来吃。”
猛然间，哥哥停步转身，那双空洞的眸子看了过来。
孔纯抿了抿嘴，想了一下后，打开了木盒拿出一个馒头递到哥哥身前。
“你吃吧，我不饿。”哥哥撇过消瘦的脸颊，接着朝前走：“不够的话，等会我再去讨些来。”
“等……等一下！”
稚嫩的童音，孔纯鼓起勇气，对着哥哥的背影一鼓作气的把话说完：“这些天全是哥哥讨饭给我吃，其实讨饭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的，等会遇到了人家，就让我去吧！”
哥哥再次回转过身，虚无的眸子盯着孔纯看。
沉默了片刻。
“好。”
听到这声答复，孔纯笑了，笑的很开心。
兄弟俩一前一后，在小道上又行了半刻，远远的，便见山林远处有家小店，那小店的门口挂着白旗，旗上用黑笔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想来该是长安城外的酒馆了。
孔纯见了那酒馆，将手里的木盒打开，拿出一个馒头塞在兜子里，又把剩下的一个馒头拿出来吃。这馒头放的时间有些久，干硬的很，孔纯就着唾液吃完馒头时，已经顺着小道跟着哥哥走到那酒馆的门外了。
酒馆的门前停着一辆大户人家的马车，孔纯扫视一圈后，小跑到酒馆西侧的一颗老松树下，回身对着哥哥招了招手。
“哥哥，来这里。”
哥哥站在小道上，背着刀手里抱着薄被，他看着孔纯，眸子里透出一丝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和孔纯一起站在松树下。
“把被子给我！”孔纯说着话，从哥哥手里拿过被子铺在松树下的地上，然后抱着怀里空空的饭盒，看着哥哥，指着地上铺好的被子，嘴角透着笑：“哥哥坐在这儿等我！”
哥哥愣了一下，偏着脑袋盯着孔纯看。
孔纯露怯的挠了挠脑袋，摇了摇手里的空木盒，道：“我去讨些饭来，哥哥在这里休息下，等我回来。”他说完话便朝酒馆门口去了，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待见到哥哥已然坐在松树下的被子上，这才安下心，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冬日的晌午，温和的日光暖着枯寂的山林，抚着冰寒的大地。
孔纯擦了擦脏兮兮的脸颊，穿着宽大的棉衣，抱着饭盒露着笑，迈过了酒馆的门槛。
酒馆不大，柜台旁一个掌柜一个小二，店内有八张小木桌，现下仅坐了两桌客人。
一桌摆着热酒，坐着一位身穿淡青色长袍的男子，这男子生的白净，面上浓眉明目，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若只看外表，顶多有二十五岁。
剩下的那一桌，满桌的菜肴荤素搭配，桌上坐着一位妇人和一个女娃，那妇人穿着上好的绒衫，面上有几分姿色，看模样有三十岁，在她身旁坐着的女娃穿着锦缎小袄，生的秀丽可爱，年纪在十岁左右。就在这妇人和女娃的身后，还站着一男一女，看那模样穿着，应该是妇人家里的男仆丫鬟。
孔纯刚一迈入店里，店里的小二便迎了过来。
“这位小客官有何贵干啊？”
孔纯面色僵了僵，脸上发红，低着头，嚅着道：“我……我想……讨……讨些吃的。”勉强把话说话，孔纯鼓起勇气把手里的空木盒举过头顶。
见孔纯这番动作，小二翻了个白眼，转过头看向柜台里的掌柜，那掌柜皱着眉摆了摆手，低头敲着算盘，装成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
见掌柜不管，小二又把头转了回来，对着孔纯无奈的耸耸肩，俯下身子慢悠悠的道：“小朋友啊，我们这小店穷的叮当响，是没饭给你吃的。不过呢，大哥我心好给你指条明路，你出了门往东走不远就是长安城，那长安城里到处都是府宅商店，路上走的是金条，地上撒的是白银。你去那里要饭，不仅能吃香喝辣，攒个十来年的要饭钱后，回到乡下还能娶两房姨太太，岂不是美滋滋？”
孔纯听的傻了，只红着脸小声道：“我……我……我……”脑子里一片混沌，想说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便在这时，店里响起银铃般的轻笑，那桌和妇人坐在一起的女娃笑弯了腰，对着小二道：“你这小二好会说话，你说的那般好，你自己怎么不去长安城里要饭呢？”
小二面上一热，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人听了去，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看向那女娃嬉笑道：“这位小姐真会开玩笑，我这么大的人哪能拉的下那个面皮，再说了，我这四肢健全的就算去乞讨，也没人可怜给我银子啊。”
“那可说不准了，我要是在长安城里见到你乞讨，说不准会赏你一锭金子呢。”
女娃嘻嘻笑着，她身旁的妇人见了，伸手轻戳了女娃的额头，训道：“翠儿，出门在外，怎能口无遮拦失了规矩。”女娃看着妇人严肃的神色，吐了吐舌头。
小二却是被女娃的话逗乐了，打趣道：“长安城若全是小姐这样的善人，那这天下便没得穷人了。”柜台里的掌柜也看了过来，笑道：“若都是小姐这样的人，我这个掌柜明天也要去城里乞讨啦！”
话音落下后，小二、掌柜还有女娃俱都笑了，一片笑声中，那妇人拿起手帕掩在唇边，嘴角也露出了笑意，她抬眸看了眼僵在门口，窘迫无助的孔纯，心道：“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正要吩咐身后的男仆将桌上的菜肴拿几盘给孔纯吃，不想就在这时，店里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这笑声透着讥嘲，狂放不加掩饰，与其他人的笑声截然不同，霎时间，小二几人的笑声都止住了，店里只剩下这轻笑的声音。
众人闻声看去，却见店内另一桌，那穿着淡青色长袍的男子面色不羁的喝着酒，笑声正是从他嘴中发出，众人面面相觑，均是不解，女娃率先开口道：“喂，你这人笑的好讨厌，你笑的什么。”
“翠儿，不得无礼。”妇人对着女娃责怪着，那女娃却是哼了一声，撅着小嘴有些不服的看着那还在轻笑的青袍男子。
青袍男子笑声渐止，目光森冷从女娃身上扫过，凝在妇人身上，那眼神仿佛将妇人心中所想的事给看穿了。
“一群痴人啊！”
冷傲的声音，青袍男子收回目光，将酒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拎起罐子向空碗里倒着酒，一边倒酒一边缓声道：“你以为把饭食施舍给这孩子，便是在救他么？”
妇人楞了愣，旋即蹙起秀眉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长安城西南方的山林中，崎岖不平的的山间小道上，走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孔纯跟着哥哥已经向西走了一个时辰，此刻临近晌午，孔纯的肚子又饿了，他走在路上手里抱着木盒，脑子里想的全是盒子里的两个馒头。
“饿了，就把馒头拿出来吃。”
猛然间，哥哥停步转身，那双空洞的眸子看了过来。
孔纯抿了抿嘴，想了一下后，打开了木盒拿出一个馒头递到哥哥身前。
“你吃吧，我不饿。”哥哥撇过消瘦的脸颊，接着朝前走：“不够的话，等会我再去讨些来。”
“等……等一下！”
稚嫩的童音，孔纯鼓起勇气，对着哥哥的背影一鼓作气的把话说完：“这些天全是哥哥讨饭给我吃，其实讨饭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的，等会遇到了人家，就让我去吧！”
哥哥再次回转过身，虚无的眸子盯着孔纯看。
沉默了片刻。
“好。”
听到这声答复，孔纯笑了，笑的很开心。
兄弟俩一前一后，在小道上又行了半刻，远远的，便见山林远处有家小店，那小店的门口挂着白旗，旗上用黑笔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想来该是长安城外的酒馆了。
孔纯见了那酒馆，将手里的木盒打开，拿出一个馒头塞在兜子里，又把剩下的一个馒头拿出来吃。这馒头放的时间有些久，干硬的很，孔纯就着唾液吃完馒头时，已经顺着小道跟着哥哥走到那酒馆的门外了。
酒馆的门前停着一辆大户人家的马车，孔纯扫视一圈后，小跑到酒馆西侧的一颗老松树下，回身对着哥哥招了招手。
“哥哥，来这里。”
哥哥站在小道上，背着刀手里抱着薄被，他看着孔纯，眸子里透出一丝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和孔纯一起站在松树下。
“把被子给我！”孔纯说着话，从哥哥手里拿过被子铺在松树下的地上，然后抱着怀里空空的饭盒，看着哥哥，指着地上铺好的被子，嘴角透着笑：“哥哥坐在这儿等我！”
哥哥愣了一下，偏着脑袋盯着孔纯看。
孔纯露怯的挠了挠脑袋，摇了摇手里的空木盒，道：“我去讨些饭来，哥哥在这里休息下，等我回来。”他说完话便朝酒馆门口去了，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待见到哥哥已然坐在松树下的被子上，这才安下心，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冬日的晌午，温和的日光暖着枯寂的山林，抚着冰寒的大地。
孔纯擦了擦脏兮兮的脸颊，穿着宽大的棉衣，抱着饭盒露着笑，迈过了酒馆的门槛。
酒馆不大，柜台旁一个掌柜一个小二，店内有八张小木桌，现下仅坐了两桌客人。
一桌摆着热酒，坐着一位身穿淡青色长袍的男子，这男子生的白净，面上浓眉明目，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若只看外表，顶多有二十五岁。
剩下的那一桌，满桌的菜肴荤素搭配，桌上坐着一位妇人和一个女娃，那妇人穿着上好的绒衫，面上有几分姿色，看模样有三十岁，在她身旁坐着的女娃穿着锦缎小袄，生的秀丽可爱，年纪在十岁左右。就在这妇人和女娃的身后，还站着一男一女，看那模样穿着，应该是妇人家里的男仆丫鬟。
孔纯刚一迈入店里，店里的小二便迎了过来。
“这位小客官有何贵干啊？”
孔纯面色僵了僵，脸上发红，低着头，嚅着道：“我……我想……讨……讨些吃的。”勉强把话说话，孔纯鼓起勇气把手里的空木盒举过头顶。
见孔纯这番动作，小二翻了个白眼，转过头看向柜台里的掌柜，那掌柜皱着眉摆了摆手，低头敲着算盘，装成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
见掌柜不管，小二又把头转了回来，对着孔纯无奈的耸耸肩，俯下身子慢悠悠的道：“小朋友啊，我们这小店穷的叮当响，是没饭给你吃的。不过呢，大哥我心好给你指条明路，你出了门往东走不远就是长安城，那长安城里到处都是府宅商店，路上走的是金条，地上撒的是白银。你去那里要饭，不仅能吃香喝辣，攒个十来年的要饭钱后，回到乡下还能娶两房姨太太，岂不是美滋滋？”
孔纯听的傻了，只红着脸小声道：“我……我……我……”脑子里一片混沌，想说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便在这时，店里响起银铃般的轻笑，那桌和妇人坐在一起的女娃笑弯了腰，对着小二道：“你这小二好会说话，你说的那般好，你自己怎么不去长安城里要饭呢？”
小二面上一热，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人听了去，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看向那女娃嬉笑道：“这位小姐真会开玩笑，我这么大的人哪能拉的下那个面皮，再说了，我这四肢健全的就算去乞讨，也没人可怜给我银子啊。”
“那可说不准了，我要是在长安城里见到你乞讨，说不准会赏你一锭金子呢。”
女娃嘻嘻笑着，她身旁的妇人见了，伸手轻戳了女娃的额头，训道：“翠儿，出门在外，怎能口无遮拦失了规矩。”女娃看着妇人严肃的神色，吐了吐舌头。
小二却是被女娃的话逗乐了，打趣道：“长安城若全是小姐这样的善人，那这天下便没得穷人了。”柜台里的掌柜也看了过来，笑道：“若都是小姐这样的人，我这个掌柜明天也要去城里乞讨啦！”
话音落下后，小二、掌柜还有女娃俱都笑了，一片笑声中，那妇人拿起手帕掩在唇边，嘴角也露出了笑意，她抬眸看了眼僵在门口，窘迫无助的孔纯，心道：“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正要吩咐身后的男仆将桌上的菜肴拿几盘给孔纯吃，不想就在这时，店里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这笑声透着讥嘲，狂放不加掩饰，与其他人的笑声截然不同，霎时间，小二几人的笑声都止住了，店里只剩下这轻笑的声音。
众人闻声看去，却见店内另一桌，那穿着淡青色长袍的男子面色不羁的喝着酒，笑声正是从他嘴中发出，众人面面相觑，均是不解，女娃率先开口道：“喂，你这人笑的好讨厌，你笑的什么。”
“翠儿，不得无礼。”妇人对着女娃责怪着，那女娃却是哼了一声，撅着小嘴有些不服的看着那还在轻笑的青袍男子。
青袍男子笑声渐止，目光森冷从女娃身上扫过，凝在妇人身上，那眼神仿佛将妇人心中所想的事给看穿了。
“一群痴人啊！”
冷傲的声音，青袍男子收回目光，将酒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拎起罐子向空碗里倒着酒，一边倒酒一边缓声道：“你以为把饭食施舍给这孩子，便是在救他么？”
妇人楞了愣，旋即蹙起秀眉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