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四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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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6 马前卒

    在禁卫军的护送下,经过月余时间,朱赟凡终于抵达目的地北屿城。禁卫军副统领把他移交给镇北大将军朱全武之后,婉拒大将军挽留之后,便返回樊都复命。

    镇北大将军朱全武,是朱明志的堂弟,朱赟凡的叔父,他当年在人族内乱之时,为大明国东征西讨,立下汗马功劳。他功高而不自傲,是个刚正不阿之人,也正因为如此,得到朱明珠的重要,一直未大明国镇守边疆。对这个惹是生非、不务正业的侄子,不满意表情都显示在他的脸上,也因为如此朱赟凡对他更加敬重。

    朱全武对朱赟凡的表现还算满意,在为他接风洗尘之时,跟他约法三章;第一生死无论,二不能提自己的身份,三不能做逃兵。签字画押之后,他便被令人把他带入军营历练,将军交给副将,副将叫万夫长,万夫长交给千夫长,最后朱赟凡到了伍长的手下,成为马前卒。

    马前卒,所有兵种中死亡率最高的兵种,他们的作用就是在冲锋的时候,跑在最前方,成为敌人攻击的对象。在与敌军遭遇之时,骑兵骑着战马在身后赶到,因此被成为马前卒。他们主要的作用不是进攻,而是诱饵,给敌人袭杀,保全骑兵免受首波攻击的肉墙。因此他们的任务不是杀敌,而是在重逢的过程中保得性命,只要能够活下来,他们的官职升的会很快。因为死亡率高,几次交战之后,马前卒连续存活的几率极低,只要能够活下来,官职是必然的。

    马前卒五人一组,由伍长带领他们冲锋,因为死亡率极高,他们之间不会报自己的姓名、出身。除了伍长,其他人以甲乙丙丁为代号,按照他们的年龄进行排序,算作对他们称呼,朱赟凡的代号是丙。

    他们所属的军队,在经过半个月的训练修整之后,将于今日开赴战场参战。临行前,几人都在跪地祈祷,祈求上天可以让他们在战斗存活下来,朱赟凡站在几人身后,抬头向上,嘴角升起一抹冷笑。

    几人起身,伍长对着他道:“丙,你为何不向上天祈祷?”

    他应付道:“我已经在心中默祷。”

    他们排着整齐的战队,来到北屿城城外,在那里摆好阵势,等待着重逢陷阵。他们处在众军的最前方,在他们的身后的便是一排排的高头大马,以及浑身精装铠甲的士兵。相较于他们身上的单薄衣衫、木质护盾、一尺长的短刃,简直是天差地别,当然,这主要是因为需要快速冲锋,不能过多负重。

    从对面的阵营,响起洪亮的声音道:“战士们,那些人类,以无理的方式拒绝我们美丽公主的亲事,是对公主的五人,也五人了我们的国家,侮辱了我们,为了尊严,为了荣誉,儿郎们,冲啊!!”

    随着话音落下,朱赟凡便看到对面的山坡之上,黑压压的人群冲了过来,让他感觉十分紧张,说不出是因为兴奋还是害怕的原因。

    这时,朱全武的声音响起道:“你们的身后,有你的父母、妻子、孩子、亲人、朋友。你们是他们的最爱,也是他们的依靠,我们职责就是要保护他们,让他们免受战火之苦,让他们安享甜蜜宁静的生活,孩子们,冲啊!!!”

    朱赟凡莫名的浑身发热,身上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他不自觉的跟随者前边之人,迈开双腿,快速的向前奔跑。片刻功夫,他便冲到敌军军队前,看着一个个士兵被剑砍杀,被箭射杀,被马匹撞飞,朱赟凡心里感觉到十分惊恐。

    但是作为马前卒,他们不能后退,因为自己这方的骑兵会很快赶到,若是跑慢一些,不被敌军斩杀,也会被自己的战马撞死或者踩踏而死。因此他们只能向前冲,一手持着木盾,一手持着短刃,挡住激射而来的箭矢与刀剑的砍伐,在敌军的空隙中,不断的穿梭前行。

    当朱赟凡冲到敌军的最后方,附近已然没有士兵存在,他失去了目标和方向,他感觉双腿犹如灌铅般沉重,没有力气再奔跑。他无力的单膝跪在地上,此刻他浑身是血,仿佛一血人,扭头看了看身后交战的双方,他一头栽倒在地。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巨大的帐篷中,里边到处是受伤的士兵,血腥的气味弥漫在整个帐篷里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他明明记得自己被剑砍到了后背。后背那里的衣服明显有被砍破的痕迹,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伤口,就在他们迷茫的时候。

    旁边一个伤兵的声音响起道:“我说兄弟,既然你没有受伤,现在又醒了,没什么事就赶紧离开吧,外边可是有许多伤员没有床位呢!”

    看着这个浑身铠甲,头部被绑成粽子模样的伤兵,朱赟凡点头示敬后,下床向外边走去。一路之上,到处是受伤的士兵和送伤兵之人,一场战斗下来,他们两万马前卒,死了六七层。加上步兵、骑兵等兵种,总共死亡人数达两万多,受伤之人将近三万,失去战斗力人员七千。这就是战争,一场二十万人战争,转眼间便由十分之一的人丧命。

    若是如此下去,十场战斗,二十万人就相当于全军覆没了。朱赟凡感觉到的不再是战场上的恐惧,而是震惊,震惊的根源就是这些生鲜活生命的消散。人命在这里,犹如猪狗一般,不值一文,现在回想起自己的祖国,他感到自豪。因为祖国在领导者带领下,让他的人民远离战争之苦,得享天伦之乐,有什么比这些更珍贵呢。

    他开始对自己当初的鲁莽行为后悔不已,尽管当初不是“他”惹的祸,但是黑锅必须“他”来背。只是现在木已成舟,他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止住战争,避免战火呢!

    马前卒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般,经过一场战斗,他竟然成为了百夫长,能够越级高升,和他优异的表现有关。因为他昏迷的地方,是在敌人的最后放,加上他浑身是血,显然是在血拼,即使他们发现他没有受伤,也会奖赏,只是官职可能是廿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