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一袭谈话
在这冰冷的季节里面，不知道再过几天就即将迎来她的生日，十六岁即将到来了，可是她的人生却依旧的灰暗无比，看不见阳光。
前面的路，从宽广的大路变成了那种让人心痛的小路，甚至小路上面，都是啃啃哇哇的泥土，一下起雨，地上就格外的难走，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喜欢这一切的到来，没有人会去喜欢。
所有人都向往着光明，向往着一条毫无坎坷的大道，那才是最让人觉得舒服的地方，但是她也很明确的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老婆子曾经也在那个地方，带过一段时间吧，算起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老婆子，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里面的恐怖，想当初，老婆子十六岁的时候进宫，原以为可以在里面混出头，
然而没有成为贵人，没有成为妃子，甚至连一个小小的答应都不是，只能去做宫女，好在老婆子我没有狼子野心，三十岁那边就出了那个恐怖的地狱。”
老婆婆坐下来，朝着她笑了笑，似乎再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平静然而又有一丝丝的伤感，突然间很想听下去，虽然知道深宫的恐怖，但始终只是听说，只是因为原来的一些书籍留给她的一些想法。
现在这个老婆婆就在面前，在深宫里面呆了那么长的时间，然而她也看得出来，这个老婆婆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她也很干脆的坐在这个地方，听老婆婆说完这个故事。
十六岁进宫，如果她过完生日了，然后进入皇宫似乎也是在这个年龄段了，是不是日后也要等到三十岁才可以出来呢？不知道桂柱在里面过的可好？但是看老婆婆的摸样，似乎已经有六十多岁了。
在十六岁的时候，那么，那个时候应该是皇太极当道吧，当时皇太极应该也有四十多岁的样子，那些妃子们在眼前如此的献媚，男人终究还是冲动的，可是为什么老婆婆却没有被选上？
而是去当了那么久的宫女，如果是她，她一定不会甘愿如此，一定要好好的去准备那些东西，然后一举拿下所有的功名，是老婆婆太过于淡泊名利，还是不愿意与那些庸脂俗粉争艳？
老婆婆的眼睛看着远处，在那里回想着自己年轻时候的摸样，其实那个时候一定是很幸福的，至少，老婆婆还年轻，至少一切都还可以从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圆圈，只要愿意，就可以重头开始。
但是，老婆婆的眼角慢慢的溢出一点点的泪珠，她忽然有些慌张，第一次看到老人哭，她很怕老人流泪，似乎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东西，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娃子，你知道吗，进入那个地方，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每日每夜都要防止别人的陷害，就算是当一个下人，也逃脱不了那个命运，有的人一不小心就被杖毙，那些和老婆子一起进宫的姐妹。
最后也是一个都没有落得好的下场，毕竟先皇也就只有十几个妃嫔，所有人争宠到头破血流，也究竟弄不得一点点先皇的爱意，在那里，小娃子，你永远也不会想到，女人之间的心机多么的恐怖。
你知道吗，我站在那里的时候，亲眼看到那些争宠的人一个一个的死于非命，那种血淋淋的场面，我相信以你这样的千金也从未见过，一辈子呀，有多少个十四年，然而老婆子在这十四年里面，
看透了太多的东西，看懂了太多的东西，好在后宫里面宫女争宠没有妃子间的大统，然而皇室都是痴情种，也轮不到老婆子，小娃子，你所经历的，又能说明些什么？在皇宫大院里面。
你所经历的这些，根本就不值一提，听老婆子一句话，不要去那个地方，远离那个地方，才会是最正确的选择，老婆子知道，里面的**实在太高，但是代价却一样的高，小娃子你还年轻。
和那个小伙子过日子也不错，呆在我们的村庄里面，好好的度过下半辈子，其实也不是一件差的事情。”
老婆婆擦干了眼泪，站在她的面前，说真的，纪茶在这么一瞬间，心里变得很痛，虽然知道老婆婆没有把一切的事情说清楚，但是她明白，老婆婆的心里面一定有一些更加残忍的东西。
在时时刻刻的折磨着这个老女人的内心，至少这一辈子，这个老女人都不会忘记，只是不愿意说出，然而她也不想去
逼着这个老婆婆说出那些不想说出来的话。
呆在这个地方，她也想呀，如果一切真的可以这么简单，那么为什么还要有那么多的事情，她明明知道皇宫的险恶，然而却不得不踏出这一步，埋入那个深渊，真的觉得自己就算是犯贱。
也没有到那个程度，可是。。如果预知的死亡和那个位置的地狱，或许她还会去相信那个地狱一些，有的时候还可以在那些残忍的地狱里面寻找到一种很淡很淡的安慰，至少在死亡的里面。
纪茶非常的明白，找不到。老婆婆的每句话，都变得有些刻骨铭心，那一切都是老婆婆心里面的恐惧，就算是隐藏了，就算是真的不想去回忆，但是那些记忆如果涌出来，就如同潮水一般。
没有那么容易收覆，真所谓覆水难收，看到老婆婆眼中的那种沧桑，她也慢慢的略知一二，那些年，她不知道老婆婆是怎么度过的，但是听到老婆婆说起那些一同进宫的女人时，脸上的那种崩溃。
她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她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姐妹就那样惨死在自己面前，曾经她也经历过，只是她不像老婆婆那样的坚强，她不能收到那么多打击以后，还在这里苦苦的支撑。
叹了口气，感觉什么东西流入嘴中，咸咸的，她摸了摸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已经泪流满面，她心疼老婆婆所经历的那么多的痛苦，然而更心疼自己即将经历的一切。
没有谁比纪茶更加明白，明明知道前方是一个无底洞，还要一直的往前走，明明知道前方是一个那么明显的陷阱，却也不得不搭进去。
然后看到别人疯狂的笑容，留给自己的也不过是那种悲伤的回忆，老婆婆终究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如果知道了她会随时随地的被人杀害，老婆婆还会留她在这里吗？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一切。
或许就会在那么一瞬间，被她的出现毁掉，成为一场让人心痛的悲剧。
“老婆婆，小女子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也是生活所迫，小女子也不能如此自私的留在这个地方。”
老婆婆看了她一眼，两个人相视而笑，然后各自看向其他的地方，是啊，所有的一切都让人觉得有些怪异，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都在阻止着她的前行，她很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就如同这里一样。
就算这个家的主人也姓何，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没有那个办法，没有那个可能，不能留下来，这才是唯一的选择，她知道老婆婆说这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是为了干什么，
她也知道老婆婆如此掏心掏费的与她谈话，也是为了她好，人生，没有彩排，此次都是现场直播，这样的句子，在那个世界经常看到，也许，她是说也许，也许有一天，她坐在皇宫深处。
会后悔今天的选择，但是她一定会知道，当初的她没有任何的选择，就算前方明明是一条死路，明明知道走进去，就是死路一条，她也没有第二种选择。
“小娃子，为什么这么固执。”
看着老婆婆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面，就这样安静的靠着，不知道这个老婆婆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其实有的时候，她也在想，人世间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单单就选中了她。
好不容易看破了一切，这倒好，又进入下一轮的轮功，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因为前面没有了再帮她顶着风浪的人了，她的伤心，这个老婆婆也不会知道吧，毕竟在老婆婆的记忆里面。
也唯独是皇宫的那几年过的精彩，然而余下的日子，想想也是平静的，是不是当老婆婆生下自己的儿子以后，还经常的回想起那些时候的事情，是不是也会在那里想着，当初自己为什么要一意孤行。
是不是再那里后悔，然而却很心痛的告诉自己，后悔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天空中的一切东西都让人觉得心痛，那些云朵拼凑出来的东西，都感觉有一丝丝的心疼，她很怕有一天，她也变成云朵。
消失在天际，融入其他的云端。
“不是小女子固执，也不是小女子贪图富贵，只是老婆婆，您知道吗，一切小女子都没得选择，小女子的人生就如同这天空，云来了，遮住了它的光彩，然而，它不能有任何的话语去攻击。
雨来了，引来雷电轰鸣，就算
天空再怎么不要愿意，都要默默忍受，彩虹出现，抢走了天空的无暇完美，但是天空也必须去衬托着。小女子也不想去那个地方呀，但是一切都是被逼无奈。”
原谅她不能说出真正的理由，原谅她只能用这样低俗的比喻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老婆婆，她真的很想过上这样平静的生活，可是，没得选择。
老婆婆笑了笑，用手遮住眼前，看向天空，然后朝着天空大笑了几声，也没有追问，两个人又陷入了那种平静，各怀心思的在那里坐着，她感受到老婆婆内心的挣扎和痛，但是老婆婆是否也会感受到她的？
人生恰如戏份，一场戏，里面总是有几个戏子在唱着，在演着，在高声的喊出自己心中的一切，在伪装人世间的真假对错，然而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所以，她掩盖了所有的光芒。
让这场戏，变得平淡无奇，可惜，上帝偏偏增添了一下色彩，非要把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变成了这场戏的主角，她看着路上的人慢慢的行走，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笑容，她沉陷在这场戏里面。
却依旧找不到任何的答案，老婆婆在那场戏中，走了十四年，然后走出来了，再次进入了一场变为的戏剧，老婆婆经历了太多太多，看透了太多太多，所以老婆婆知道一切该如何的运转。
在老婆婆手中的那场戏，老婆婆为主角的那场戏里面，老婆婆一直都是一个掌控者，但是她不是，她还在被人默默的掌控，她很怕有一天，自己被人捏在手中，一用劲，她便飞灰湮灭。
“老婆婆，你如您告诉小女子，去京都的路该如何走吧。”
安静。
老婆婆摇了摇头，看着她，脸上满满的可惜，她大致知道老婆婆此刻的想法，也知道为什么会变成如此的摸样，两个人，没有人会去想谁和谁之间会是什么，她和小逸走在一起，她知道老婆婆知道了她曾经的一切。
然而她也知道，老婆婆不愿意去提及，去触碰她曾经，和自己的曾经。那种都是疼痛的感觉，她很清楚老婆婆为什么要单独给她说这一些，纪茶并不想变成罪人，不想让这一切都变得不可挽回。
如果，真的听从了老婆婆的话，真的没有抵抗住这次的**，死的人，就不会是上次在火场里面死的人那么的少，她几乎都可以看到满族的人灭门的惨痛，她几乎都可以感受到老婆婆失去亲人的那种凄凉。
纪茶没有那么自私，不会去想那种东西，不会去让这些人平白无故的为她受苦，为她受难，这是她以为可以做的。
“去京都的路很长，很远，很苦，或许，你这小娃子，都不一定能够撑到那个地方，你还愿意去吗？”
没想到，老婆婆最终还是没有放弃劝说她，明里暗里的意思她也慢慢的捉摸透了，老婆婆想来也早就知道，她一路被人追杀，或许这个老婆婆在那个皇城里面也有自己的眼线呢？
始终不知道这个老婆婆的真实身份，她疑惑的看着这个老婆婆的脸，上面的皱纹，在慢慢的诉说曾经的一切，在告诉纪茶这些留下来的沧桑和衰老。
当她点头的时候，老婆婆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看了一下那棵树，淡淡的叹了口气。
“小娃子别乱猜了，老婆子我不是什么名贵的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而已，只是那一年，一同进宫的多，一同出宫的自然是不少，全国各地，大致也有那么一点点熟知，等到
老婆子死的那一天，或许大家才可以相聚呀。”
伤感的口气，原来老婆婆在深宫中也有自己的闺蜜，也有一些关系甚好的朋友，也有那些让人记住的友谊，在那里，也不全是心机不是吗？还是有一点点的真情存在的？只要自己耐心的去挖掘？
不过可以瞬间看透她的内心，这个老婆婆果然是在深宫中呆的时间够久的了，她苦涩的笑了笑。
“老婆婆，就算在苦，在难，再有任何的阻挡，小女子也一定会好好的走下去，小女子办完了一切的事情，一定回来看老婆婆。”
对这个老人家许下一个诺言，本以为自己的真心实意可以得到这个老婆婆赏识的眼光，却不想，老婆婆大笑起来，笑容很苦，很让人心疼，她不知道为什么老婆婆突然的笑，但是她的心突然变得很不好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