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神剑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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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最难消受

    话音刚落,一袭白衫飘近眼前。

    仙儿的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欣喜之意:“秦大侠,大小姐醒了,快去看看。”

    秦白羽闻言一喜,立即放下酒杯,起身向后院走去。

    仙儿向大欢盈盈一福,转身急忙跟上。

    大欢咧嘴一笑,取过石桌上的酒坛,正要倒酒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空了,抬头看了看月色,顿时一拍脑袋,不知不觉间天色将明,是时候该睡了。

    于是,大欢起身向前院走去。那姑娘既然已经醒了,他也就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了。至于秦白羽睡在哪里,有蛮儿在,自会安排好的。

    蛮儿若是知道她阿爹独自偷懒,把恩公和他朋友的事一股脑全扔给她,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不过,至少这一刻蛮儿是没空理她阿爹的,她很忙。

    蛮儿手里端着一碗药,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草煎成的,房子里飘着一股苦味。

    水玲珑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小屋子,一片红罗香帐,还有透着古色古香的桌椅门窗,几座铜柱仙鹤的嘴里正挂着几盏大红灯笼,将屋子映得红霞漫漫,而自己正躺在一张粉色床榻之上。这应该是女儿家的闺房,我怎么到了这里?这是哪儿?

    水玲珑看到一个高俏的姑娘端着一碗东西站在床头,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水玲珑微微抬起手腕撑在床沿上想起身,却忽然发现浑身无力。

    蛮儿连忙开口劝道:“水姑娘,快躺下,你身子还很虚弱,需要吃药静养才好哩。”

    水玲珑奇怪她怎么认识自己,而且好像她手里端着的是一碗药,还是给自己的。

    水玲珑轻声道:“姑娘,我这是在哪儿?”

    蛮儿递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述说道:“水姑娘,这是我房里,你一进门就晕过去了,我让仙儿姑娘将你扶过来的,你莫担心,这里是自己家哩。”

    水玲珑闻言顿时知道她应该就是秦大哥那位朋友的千金,想起身道谢,便试着再次抬手支撑身体。

    她体内空乏,抬手都费劲,如何起的来身?

    蛮儿一瞧,急忙道:“水姑娘,快好好躺下,你现在不适宜乱动哩,需要什么就和蛮儿说,让蛮儿替你去办。”

    水玲珑一见她高俏的模样已经有些喜欢,此刻闻言更加觉得亲近,可身体乏力,只能躺着身子伸出手腕道:“蛮儿姑娘,谢谢你,如此给你添麻烦,我实在过意不去。”

    蛮儿欢喜道:“水姑娘,千万莫说这样的话,你是大恩人的朋友,就是蛮儿的朋友,蛮儿的家就是你的家哩。”

    水玲珑奇道:“大恩人?”

    蛮儿笑的很开心:“大恩人就是秦大哥呀,他就是蛮儿的大恩人哩。”

    水玲珑有些疑惑的眨眨眼。

    蛮儿端着药碗轻轻地在床头坐下,看着脸上有些病容的水玲珑,不禁心疼道:“水姑娘,来,先把这碗药喝了,等你身子好了些,蛮儿再和你说说大恩人的事。”

    水玲珑看着她眼里的亲和之意,心下顿时感受到一丝姐妹之情,不由点点头。

    可是,水玲珑想起身却起不来,蛮儿一手端着玉碗,一手拿着小勺子,却是腾不出手去扶她起来,正想先将碗放到桌上时。

    “蛮儿姑娘,我来吧。”

    秦白羽飘然而入。

    “大恩人。”

    蛮儿轻快地喊了声。

    秦白羽走近床边,笑容如水道:“蛮儿姑娘,今夜劳烦你了,一直守着,还端酒送药的。”

    蛮儿却一脸开心模样道:“蛮儿不觉得辛苦哩,能招待水姑娘这样的美人,蛮儿高兴哩。”

    说完还回头冲水玲珑甜甜地笑了笑。

    水玲珑觉得这位蛮儿姑娘实在是讨人喜,也对她柔柔一笑。

    秦白羽走近床头边,看水玲珑睡一觉醒来,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经稍微有些好转,这才放下心来。

    蛮儿知道大恩人要扶水姑娘起来,于是立即起身往一旁挪了挪,安静而立。

    水玲珑看着秦白羽关心的目光,轻轻喊了声:“秦大哥。”

    秦白羽轻声劝道:“江湖中两人比斗,凡历经大战,旗鼓相当者,之后皆需静养一段时日恢复身体基源,你目前身子虚乏无力,这几日当好好歇息,不可再使内劲。”

    水玲珑眨了眨眼睛,顺从地点了点头道:“秦大哥,玲珑知道了。”

    秦白羽点头,伸出手来一手轻轻托住她的肩头,一手取过她颈下的软枕。

    水玲珑眼睛不眨了,似乎突然定住了一般,身子这一刻软的不行了,连手指间也没了一丝一毫的力气,只是瞧着他近在咫尺的眸子,心神恍惚。

    秦白羽正用心的替她垫着软枕,倒是没有察觉出丝毫异样。手上微微用力将她的肩头抬高了些,将软枕对比了下她肩头离床案的距离,仔细垫好,又将她散乱的如云长发轻轻顺在一旁,这才重新扶住她的肩膀慢慢向后靠下。

    水玲珑聪明的脑袋此刻已是一片空白,完全虚脱了,突然觉得身子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出了神。原本还有一丝病容的脸庞此刻已泛起了红晕。

    秦白羽将她的肩头扶靠在软枕上后,又将她身上的被褥轻轻地整了整,盖住她露在外面的一节手腕,转头对站在身旁的蛮儿道:“蛮儿姑娘,药碗给我。”

    蛮儿轻轻的“哦”了一声,小心的将玉碗和小勺子递了过去。

    秦白羽接过,一阵奇苦的味道瞬间传入鼻间,这药看来确实是苦。

    秦白羽用小勺子在碗里缓缓地拌了拌,将药拌匀,忽然生出一丝打趣的念头,笑道:“水姑娘,看来这药有些苦,你怕不怕?”

    水玲珑神飞九天,一直呆呆地看着他,听他这么一喊才终于回过神来,脸颊更红了,也没听见他说什么,便低头吱唔了一声道:“哦。”

    秦白羽倒是一愣,以为她不怕苦,便舀了一勺子汤药慢慢地递到她嘴边。

    水玲珑低着脑袋,眼睛瞧着被褥上的一只仙鹤,又走神了,脑袋里乱糟糟的,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是他递过来的,便张开樱桃小嘴一口吸下。

    “好苦。”

    水玲珑突地发出一声轻呼,掩嘴咳了咳,也不知道是喝下去的药给了她力气还是别的原因,猛地抬起头来,红红的脸庞,灵动的双眼看着秦白羽,似乎有些埋怨之色。

    秦白羽倒是一愣,尴尬一笑道:“刚才我已和你说过这药很苦,你似乎并不怕。”

    水玲珑瞧着他,想了想,有些不信道:“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药很苦了?”

    秦白羽倒是被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旁的蛮儿突然笑出声来,腰间的铃铛“叮叮”作响。

    水玲珑这才想起一旁还有个人在,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如晚霞般的脸庞又回来了。

    她连忙低下头来,向后靠了靠,也不敢再瞧他了,两只手藏在被褥里捧在心口尖上,像是快要跳出来似的,羞煞人也。

    秦白羽再次舀了一小勺子汤药向前递去,却发现竟然递不到她嘴边了,她的脑袋低得实在是太低了,都快要垂倒被褥上了。微微一楞,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相劝了。

    蛮儿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苗人世代与毒虫为伴,常有被咬伤中毒之事发生,男子姑娘之间都是相互喂药的,实在是稀松平常。只是觉得这水姑娘,听大恩人说她是聪明善良,此刻看上去倒也可爱的紧哩。

    蛮儿轻轻摸着腰间的铃铛,看着水玲珑的娇羞模样,还有大恩人关切的神情,想着倘若病倒的是自己,他会不会也如此细心照料呢……

    “大小姐,大小姐!”

    一阵轻快的声音响起。

    不用说,仙儿来了。

    水玲珑更加不敢抬头了,脸颊像火烧一般,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只是那人端着汤药就坐在自己床头边,他身上传来的神秘气息依旧近在咫尺,实在羞死人了,这人真是……哪有这样的,蛮儿瞧见倒也罢了,毕竟不是云水宫里的人,这若让仙儿瞧见了,人家还怎么见人呀。

    水玲珑羞是羞,可不敢开口要他走,一来岂不是更加惹人笑,二来……二来似乎自己心里有几分舍不得,那就只有垂首不语了。

    好在,仙儿倒是个古灵精怪。

    一踏进屋里瞧这情景,自家大小姐靠在床头低垂着脑袋,长发遮挡住了面容,秦大侠提着汤药勺子却不知该如何下手去喂,蛮儿姐姐在一旁笑盈盈地瞧着,似乎很开心的模样。

    仙儿顿时明白自家大小姐肯定是害羞了,大眼睛一转,嘴角一弯,笑吟吟地走上前道:“秦大侠,还是让仙儿来吧,这等女儿家之事你可做不来呢!”

    秦白羽闻言不禁面露一丝苦笑,看水玲珑始终垂着头的样子,再细细一想仙儿的“女儿家之事”几个字,恍然大悟,顿时明白过来。

    于是,秦白羽立即将勺子收回玉碗中,站起身来向一旁让了让位置,将汤药递给仙儿道:“仙儿姑娘,此药虽苦,却是蛮儿姑娘以多种稀奇灵草熬制而成,对水姑娘目前亏乏之身极为有效,你要小心看住你家大小姐喝完才行。”

    水玲珑听在耳里,甜在心里,却不敢抬头见人,因为她的脸颊这时候只怕是能够将水都烧开了。

    仙儿小心的从秦白羽手里接过玉碗,甜甜一笑道:“知道了,秦大侠,仙儿一定让大小姐喝完。”

    说完,转身对蛮儿欠身一福道:“蛮儿姐姐不辞劳苦,仙儿代大小姐再次拜谢。”

    蛮儿连忙伸手扶住她手臂,柔声道:“仙儿妹妹不必如此,这是蛮儿应该做的哩,快去喂水姑娘把药喝完,天已快亮了,她还未进食,蛮儿一直在厨房热着菜肴,等她喝完药我再去端来。”

    水玲珑闻言不禁有些感动,也顾不得害羞了,抬起滚烫的脸颊出声道:“蛮儿姑娘……”

    话还没说完,蛮儿已打断道:“水姑娘,蛮儿可不喜欢听感谢的话哩。你快些好起来,蛮儿还要和你说故事哩。”

    说完,还拿眼瞟了瞟正站在一旁笑容如水地看着她们说话的秦白羽。

    水玲珑经她这么一打趣,不禁点了点脑袋,伸手顺了顺发梢,以掩娇羞之意。

    仙儿轻巧巧的在床头边坐下,乐道:“大小姐,秦大侠说这药很苦哟!仙儿知道你从小最怕苦味,你要忍住哟。”

    听着仙儿这怪声怪气的腔调,秦白羽也不禁莞尔一笑。

    水玲珑脸颊红红的嗔怒道:“好仙儿,不许闹……”

    话音被再次打断,一勺汤药轻轻地顺着她的樱桃小口挤了进去。

    水玲珑咽下汤药,轻呼一声:“仙儿!”顿时像是有了力气,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腕去捏仙儿的耳朵。

    仙儿忙求饶道:“大小姐饶命,仙儿不敢了,小心,药快洒出来了。”

    秦白羽看着水玲珑伸手捏住仙儿耳朵的样子,不由好笑,这熟悉的动作倒是让他想起一个十分喜爱捏仙儿耳朵的朋友,一个粉红色的身影,那个天生奇香的女子,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云水宫里过的怎么样了。

    蛮儿转头道:“大恩人,阿爹定是去偷懒睡觉了,蛮儿知道你一路远来早已辛苦,这就带你去厢房歇息。”

    秦白羽点头笑道:“蛮儿姑娘,有劳了。”

    蛮儿欢快的向前迈了两步,腰间铃铛“叮叮”作响,回头道:“大恩人,请跟蛮儿来。”

    秦白羽应声答应,看了看仍在一边喝药一边打闹的水玲珑和仙儿,不由好笑道:“水姑娘,你还需静养,不可玩闹太过。仙儿,稍后看着你家大小姐进食后,你们也早些歇息。”

    “秦大哥,玲珑知道了。”

    “是,秦大侠,仙儿遵命。哎哟!大小姐饶命……”

    水玲珑将手在仙儿腰间轻轻一拧,抽空看了他一眼,有一丝温柔,有一丝不舍,还有一丝害羞。

    仙儿连忙一手托住药碗,一手拉住大小姐在她腰间的手,嘴里求饶。

    秦白羽不禁好笑地摇摇头,转头见蛮儿已走出了门外,在廊上摆弄着腰间铃铛,笑盈盈的驻足而立,便迈步跟去。

    仙儿抽出一只手来,冲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水玲珑伸手向她的耳朵捏去……

    月光已回收天际,天边现出一朵红云,朝霞即将来临。

    欢喜镇里虽然有毒虫,却也有香气,非一般的香气。

    不过,最香的那道香气还在赶来欢喜镇的路上。

    秦白羽不知道的是,那位天生奇香的女子此刻并不在云水宫里,而是已在来的路上。

    只是,她这一路并不太平,似乎遇上了一点小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