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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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阴差阳错,香魂一哭休(中)

夜色中一匹马上两道身影随着马上的颠簸在马上起伏,眨眼便融于夜色中,想要寻出来,只怕难度不小。

月绮樱在马上,在夜色中的眸子发亮,一颗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来。如今乌子崖竟然要提出送她回宫,只怕宫中已经有人对于她在边塞所做之事十分忌惮了。如今竟然是乌子离出马,虽说捡回了一条命,但此次做出的努力只怕是白费了。如今夜郎大军全军覆没,就连夜郎大将萧何也殒命在此。这等战绩却被旁人白白捡了便宜,她心中自然是不会好受的。她现在猜测那宫中之人如今也只有大宫主月寒梅和那二宫主月幽兰对帝王有意了。大宫主自然无须多说,一直想将自己从月姥中剔除出去。那二宫主月幽兰自从有意染指财政,把持三司,月绮樱便对她有了几分警惕,如今自然不能将这个那人排除掉。

她虽然心中猜测大宫主和二宫主同乌子崖的关系,但也没有傻到乌子崖。这个男人亦正亦邪,心思难以揣测。月绮樱并不想在这个男人身上吃瘪。夜间赶路,一时间倒也沉闷的很,但也丝毫不敢有所放松。

乌子崖驾着马并没有回到之前那山坳中去,想是一点也不关心他兄弟乌子离的安危。月绮樱想着便生出了几分怨气,但也不好出口,只怕在和乌子离面前一样,一提到对方将之触怒。虽然没有和乌子崖过多的接触,但她心底还是有着很深的忌惮。

天又渐渐蒙蒙亮时,月绮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路上肚子咕咕直叫。腹中的抗议声自然被乌子崖听了去,月绮樱听到身后那个男人戏谑的笑声,脸颊通红,低头极力压抑着。

乌子崖策马的速度却没有丝毫慢下来的意思,反而更加的拼命一般。月绮樱心道:他就这么急着回宫?宫里究竟是谁,让他这般乖乖地听命于她!

正想着,身后的乌子崖竟然贴到她背上来,贴着她的耳畔,轻笑着戏谑道:“怎么?几天没吃东西了。前面有条大河,就快了。”说着,便离开了她的身躯,月绮樱松了口气。对于他那番话,不置可否。悬着的心略微放松了下来。这个师叔,对于她或许并没有歹意,只是奉命行事了。

月绮樱揉了揉小腹,极力使她安静下来。

终于挨到了天亮,也渐渐的听到河水流淌的哗哗声。月绮樱眼睛一亮,似乎已经看到了河水中潜游的肥鱼。月绮樱明白乌子崖这是要前往河水旁,打算休息一番。到时,想必会找寻一番好充饥。

等待了不多时,便终于看到一条大河出现在眼前,河岸上是稀疏的灌木丛林。河边的鹅卵石在晨曦的照耀下发出璀璨的光芒,月绮樱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便向那河中看出,竟然看到了几只觅食的野鸭浮在水面上。月绮樱不由得直流口水,垂涎

不已。

乌子崖似乎感受到她心中那股子激动之意,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笑意。倘若月绮樱回头看上一眼,便会惊异的发现,此时乌子崖脸上的温柔笑意此刻与乌子离一般无二。

猛得一拽缰绳,双脚轻点马腹,那匹骏马便再次加速向前掠去。剧烈的颠簸到将月绮樱骇了一下,惊呼出声。

乌子崖脸上的笑意更加盎然。

骏马奔腾,向那河边奔了过去。眨眼便至跟前。月绮樱来不及等马停好,踩着马蹬,一跃而下,踩在那光滑的鹅卵石上,一个趔趄,一头栽进了河水中,但她此刻却混不在意,竟放下心来戏耍起来。将那河中的野鸭惊得扑腾着翅膀,溅起了大朵大朵的水花,更是将月绮樱弄的极为狼狈。此刻,她却极为开心。

乌子崖站在河边,看着她笨拙的样子,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似是感到不解,但脸上的那温柔笑意却没有改变分毫。敛去那股子邪意,此刻的他与乌子离宛如一人,再无人能将之区别开来。

乌子崖站在河边,没有移动一步,鞋底没有沾染一点水渍。眼眸随着月绮樱的身影在转动,看着她将那三只野鸭惊在,一脸失望的站在河水中央,浑身湿透。湿透的衣物紧贴在娇躯上,更加那出现风韵之姿的身材凸显出来。那贴在俊俏面庞的上的青丝已经被河水浸湿,更显现出一分妩媚来。乌子崖此刻才觉得,月绮樱或许抛开那宫主与将军的身份,才更让人着迷。定睛看了片刻,又见她竟然打起了河水中的肥鱼的主意,不禁莞尔一笑。

此刻,月绮樱的确是在打着那河水中肥鱼的主意。就在刚才盯着那渐渐敛去波澜的水面,居然真的看到有几只又大又肥的鱼从水底游过,不禁垂涎不已。此刻,她真是将那之前的一切担心都稳妥的放在了心底,既然也不能逃脱眼前这个男人,那只有填饱肚子回到宫中向月姥禀报一切,再做定夺了。眼前,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玩耍的机会。在她没有接触到宫廷之争和边塞交战时,她才是真正的月绮樱!能吃能喝能玩!

月绮樱不禁想起了百花楼的花弄影来,从她口中知道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事情。此刻正想象着她口中那荒郊野岭之上,流水边炙烤着的金灿灿的大鱼,倘若在添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临到夜晚,吃饱喝足便倒头睡在那噼啪燃烧的正旺的篝火旁,趁着酒意,美美的睡上一觉。这些都是她曾经坐在百花楼中最富丽最温馨的暖阁中,赏着歌舞,喝着美酒,吃着佳肴,一度向往的野外生活。那时,她还不懂,自己是颇为喜欢隐士生活的。

如今,这些肥鱼竟勾起了她当初天真的回忆。此刻,她已经将那些肥鱼看成了自己的腹中美味。于是,瞅准机会,张牙舞爪的饿狼般猛扑上去,一头扎到河中,却抓了两手淤泥。随即一蹙眉,膝盖传来的刺痛让她直吸凉气。踉跄的站起

身,悻悻地往岸上走去。膝盖已经蹭伤了好大一片,让她疼得一双眼眸中眼泪直打转。心中却还怪着花弄影只顾着在那眼馋她,**她,却没有教给捕鱼的方法。正当郁闷之时,不幸的事又发生了。

浑身湿透的她往岸上走时,踩在那滚圆滚圆遍地都是的鹅卵石上,身子再次歪歪斜斜地跌倒,不禁大呼小叫起来。看向那马的方向,却并没有看到乌子崖的人影。接着,她便跌倒在了河岸上。额头上冷汗直流。她的脚崴了。眼眸中打转的眼泪再也蓄不住,扑簌扑簌的滴落下来。疼得她直抽冷气,朦胧的双眼向一双冰凉的脚看去,便看到那脚腕处肿起了好大一个包!

月绮樱骇得几乎晕将过去,不禁大喊:“师叔!师叔!”她也不再顾这个男人对自己是什么心思。在这西域豪疆之上,此刻也只有这个男人可以依赖了。

正当她感叹时运不济,命运不公时,便觉身子一轻,被人抱到了怀中。脸腾得红了起来,忙着急忙慌的乱蹬起脚来,挣扎起来,想要挣脱那个此刻温暖的怀抱。不过下一刻,她便疼得再不敢动弹。眼泪更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而下。

月绮樱始终没有抬起头看那个男人一眼,只是感觉到身子一晃一晃,已经往岸上而去了。还没等她定下心来,便听到乌子崖戏谑的声音传进耳中:“宫中长大的宫主郡主们都这般娇气吗?还是只有你一个人这样笨手笨脚。”

“你……”月绮樱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乌子崖一眼,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彻底褪去。

乌子崖那戏谑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让她更加气急,却毫无办法。接着,她便被轻放到了一块大石之上。不知何时,那大石上已经铺了一层绒绒的草,月绮樱叫不出名来,感受着它的柔软,却被那已经湿透的衣裳弄得十分难受。在抬头,却看到乌子崖已经收拢了一大堆干柴,摆弄了硕大一堆,想是要燃起一团篝火。月绮樱心里不禁一暖。联想到上次乌子崖出现,要生擒自己,想是受命于人,就如这次一样,但却并没有要谋害的心思。

月绮樱眼睛直勾勾得看着他将篝火点燃,手中还拿着一根十分称手的木棍,前面分着叉,不知作什么用。月绮樱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竟有乌子离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微微一叹:也不知先生与婉儿怎么样了。

正当她眼眸直勾勾地望着乌子崖,一阵出神。乌子崖已经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转过身来,冲她扬了扬手中的前面分叉的木棍与几颗鹅卵石,摇摇头,大笑着道:“我说尊贵的骠骑大将军,尊贵的八宫主,打野鸭和捕鱼是要靠这个的。你好好学着……我看你还是先将衣服烘烤干吧,我去打只野鸭和捕些鱼。”

月绮樱一怔,随即恨不得将头钻到那些鹅卵石中去,眉眼低垂,再不敢看那乌子崖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