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似身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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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一百七十二章远思丧女

晚上,一直没等到平远的电话,静兰忐忑不安,打过去才说不到两句,平远轻声安抚她这会儿有事忙,晚点回电话。

果然,她这颗石子真的把他们家掀起了千层浪。

静兰早早地关机上床,却是失眠到大半夜才勉强睡去,昏头昏脑睡到第二天早晨近十点,开机后才发现平远夜里零点左右有电话进来。

还有一个电话,是晚上十点多时,晓凝的来电。

“静兰,出事了!”晓凝的语气很不对劲,声音里有点又痛又涩的味道,“丹丹昨天晚上出了车祸,现在人已经进了太平间。”

“什么?怎么会?”这个消息就像个威力猛烈的大炸弹,瞬间炸醒了静兰,旋即又是不敢相信的懵。

从起床到收拾完毕出门,静兰大概只用了二十分钟,速度堪称史上最快,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在发动车子后,母亲从车窗口递进来一杯热牛奶,静兰湿着眼眶接过来,咕咚咕咚倒进去,便一路往回急奔。

待静兰赶到时,向来坚强如女汉子的远思,已经被丧女之痛轰倒了,昏迷着躺在病**挂着盐水。

一些得知事故后到医院探望的亲戚朋友都离了去,留守下来的是远思的老父亲和阿姨,以及晓凝和静兰。

据说,昨晚,丹丹在家里玩珠子棋时,撒了几颗在地板上,她家怀有身孕的小妈从客厅穿过时,一只脚刚才踩在两颗并排着的珠子上,‘哐铛’一声仰头摔倒在地,当即吼叫肚子痛。

这还了得,要知道,人家肚子里头可是怀着近四个月,并且经过检查后确定了性别的宝贝儿子。

李家全家当场主炸锅了,手忙脚乱地去扶宝贝孕妇,在看到她小妈下体泊泊流出的红色**时,李正民怒不可遏,‘啪’的一巴掌甩到六七岁的女儿脸上。

孩子的哭声,老老小小的吵骂声,你责我怪的埋怨声,倒霉孕妇的叫痛声……呜呜泱泱,直到120的急救车起来,一众

人等随着医生护士簇拥出门,纷纷追踪到医院,为肚子里头即将消失的宝贝疙瘩祈祷。

留下小小的丹丹,手捂着满是泪痕,还印着她家老爸铁掌印的脸蛋,独自留在空荡荡的家里,孤单,可怜,又害怕。

在父亲家过节的远思,接到女儿电话里,得知丹丹正拿着给她配置的定位电话,一个独自离开家门正走在大街上,哭哭啼啼要找妈妈。

焦急的询问下,从女儿口中大致得知了事情的经过,远思还在叮嘱她小心坏人,‘嘎吱’一声从电话里传来,倏地,电话断了音。

那声音,就像是从头顶之上突然坠地的庞大不明体,狠狠地砸在远思心上,电话里断了的忙音,似乎一声比一声更让人听得恐慌,不,是惊惶。

远思发疯一样般拔着电话,一次次都是无法接通,再打李正民及他家老爹娘的,全是无人接听。

后来的事,不用说,警察介入了,当事人到位了,远思怀揣着一颗突突突就要跳出身体的心赶到时,等待她的,是丹丹血肉模糊的遗体。

天塌了,地陷了,远思像疯子一样扑过去,抱着女儿尚还有余温的尸体,哭得声嘶力竭惊天动地……

昏睡到天色渐黑之时,醒来的远思眼神空洞,目光茫然,就像是经历了一整套比国民党还国民党的酷刑,被剥了皮剔了肉还抽了盘,仅剩下的骨架也是支离破碎将倒欲倒。

“丹丹,我的丹丹……”她不顾静兰跟晓凝的拦阻,使命的挣扎着,嘴里不停的喃喃,“让我去,让我去抱抱她,她那么小,外面那么冷,太平间里那么黑,那么冰那么寒,不行,不行……”

晓凝跟静兰听得哽咽,倪老爸更是伤痛欲绝得全身垮在椅子上,全靠远思的阿姨扶着,最后,本来就三高的老人家也被送上了病床,

女儿的死,几乎彻底地击垮了远思,就像是一幢房子,被挖掉了最核心的支柱,轰然坍塌,仅剩下一片废墟。

她拒绝输液

,拒绝进食,也拒绝听任何一句劝言,固执地关在自己的伤痛小世界里,要么死一样的沉默,张口便是‘她对不起女儿,一定要去陪她,她不能让丹丹一个人’,反反复复,复复反反。

如此折腾了一晚上,静兰跟晓凝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第二天中午,倪老爸坐着轮椅来到远思病房,老泪纵横地劝说安慰了好半天,依然不见任何效果。

最后,老人家狠狠地骂道:“人家说,三十而立,我不管你立与否,发生这样的事,没有人不痛心,但是,这绝不是你堕落的借口,你这样折磨自己,往小了说是不懂事,往大了说,就是不孝。”

“我一个花甲之年百病缠身的老头子,失去唯一的孙女已经够沉痛了,难道,你还要我失去唯一的女儿吗?”

父亲的话就像一记重锤,敲醒了远思麻木的悲痛,她抬头看着头发苍白气喘连连的亲爹,终于抑制不住扬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出了医院,远思做的第一件事,是瞒着静兰跟晓凝,包括还在病在的老父亲,出钱请陈仁东帮忙找了一群小混混,跑到李正民家稀里哗啦猛摔猛砸,见啥砸啥。

李家一家子被突然袭击得满脑懵逼,待回过神来时,一伙人就像那六月天里的一场大暴雨,带着了朵黑压压的云彩飘上门,哗哗哗哗下过后,又自带着云彩飞离开,余留下满屋子的狼藉。

心头积压的郁气以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发泄一通后,远思的情绪暂时平静了不少,神情麻木地接受了交通处理意见,处理了丹丹的后事。

紧接着,便是对事故赔偿款的安置。

远思将这事全权委托给平远,她的意见很简单,钱,李正民别想染指一分,她自己,也不会要。

“我要把这笔钱一分不少的争过来,尽其力量用在扶助山区困难孩子上学的公益事业上,祭奠我的丹丹。”

正好学校有一个到边远乡镇支教的方案,正在确定人选,远思提前报了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