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探秘毋宕宅邸
毋宕是楚汉相争时期出现的一个经商奇人，从事的营生无所不包，据称富可敌国。最令人惊诧的是他竟能同时向楚汉双方做粮食和辎重生意，项羽败落后被刘邦清算，他早提前将商号和财货折合成黄金，携带逃亡至漠北关外。毋宕为人极为精明，他看中由蒙恬和蒙毅后人辅助的犬戎单于侐，献金十万得以托庇于犬戎人。戎秦立国后都城原在关外黑云城，侐帝晚年时意欲夺取宣化建为王城。赢少苍登基5年后才定都宣化，其时毋宕早已在宣化置下众多产业，这极尽奢华的府邸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离毋宕投靠犬戎不过十年，按理毋宕绝无可能在地下修建这么大的地下通路，但事实偏偏就是如此，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毋宕是真有先见之明的奇人，提前在宣化谋划布局。当初李文吉能够在秦皇赢少苍隐卫们的监视潜入府中挟持阿拉耶识，走的应该就是地下暗道，带累那些隐卫被赢少苍冤杀。那日，李文吉裹着阿拉耶识从地道奔逃出城，阿拉耶识记得下面道路纵横交错，应有诸多岔路。后来在城外被飞天郎中嬴归尘所救，才发现嬴归尘与李文吉是师兄弟。嬴归尘是墨家钜子，如此一来就解释了这庞大的地下通道和机关术的来历，毋宕当年能通吃天下，他极有可能便是墨家人。再者，当年赢少苍夺嫡的一项功劳便是单凭千人亲卫便攻下了宣化城，猜测也是借用了这秘密暗道之故。正因为墨家、秦国皇室这样一团乱麻的关系，阿拉耶识便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触。
不过，阿拉耶识心中始终奇怪，赢少苍既然知道宣化城里有地道将里外连通，登基后为何不封填了这些“隐患”，若是被政敌利用后果不堪设想。阿拉耶识推测，毋宕府的地道和当年攻打宣化城的密道是各自独立的密道。这是个天大的秘密，假如传出去便是杀身大祸。阿拉耶识现在回忆当时嬴归尘救她的情形，看样子就连墨家钜子也不清楚这条密道。墨家人想来赏罚分明，岂会因为李文吉是他师弟就不清理门户？当时嬴归尘只打断了李文吉的经脉废了他的武功，却精心挑选了一个替身来帮其人间蒸发，如此煞费苦心，其动机值得怀疑。说什么顾念师兄弟之情不忍杀他，全是谎话，只怕李文吉对他还有利用之处。戎秦定都宣化二年春，毋宕以年老体衰欲回江南修养为由，将宣化的家财献给秦国，只把这所宅子以五百金的低廉价格卖给信王嬴允直，然后一去杳如黄鹤。
“滢儿可是想今夜去地道探路，等我伤愈后从地道出宣化？”
“对。当初帮雪漫出宣化我没用这条通道，是因为我对雪漫的心性尚无把握，她又是嫁给燕王为后，于情于理我都不便把秦国都城的秘密暴露给她，不想却害苦了你。”
石闵闻言心中异常甜蜜，他摇头说道：“滢儿思虑缜密，换做我也会如此行事。我的身体早已不妨事，今夜探路之事交我一人即可。”
“休要逞强，你身上被戳了两个大窟窿还说没事，地道里爬上爬下，万一伤口崩裂就麻烦了。今夜你就守在地道外，由我和蒋靑下地道。”阿拉耶识虎着美颜，半点没有玩笑的意思。
石闵乃是堂堂男子汉，又是赵国人崇拜的军神，如何能听一个小女子的铺排，坚持要一个人承担。阿拉耶识无法只得使出杀手锏，让她看看石闵伤口，若是恢复得好就让他跟着去。石闵连忙把身上绷带扯下露出缝合的伤口给她查验，阿拉耶识不看则已，一看啧啧称奇。石闵箭伤包扎上药才三天，按理这时伤口还有少量的血液和组织液渗出，缝合处的伤口还没开始长肉才对，可石闵的两处创口竟然已经干涸，缝针的切面已然有粘合的迹象，看起来不像是才治疗三天，倒像是将养一旬的伤口。阿拉耶识十分困惑，不就是用了白药和分馏的酒精消毒么，疗效也不该这么快。
见阿拉耶识一脸迷茫，石闵泛起喜悦骄傲的微笑，“滢儿，自从你引天雷治好我的抽风之疾，我的身体就有些变化，不仅体格比别人强，受伤后愈合得比常人快一倍。李据他们羡慕极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天雷穿体的痛苦与这好处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人体受电击后还有改造基因的好处？阿拉耶识好奇得紧，要不是今夜有要事在身，她恨不得马上把石闵扒光当小白鼠研究研究。
“懒虫，光顾着睡，晚饭都没吃。”阿拉耶识从衣袖中掏出荷叶包裹的油鸡腿和馍馍递给石闵，让他将就吃点填肚子，她还要去准备点物品。石闵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几口就把鸡腿啃完了，董伯在旁边不住提醒他慢点别噎着，他只是呵呵傻笑而已。阿拉耶识的行动也快，不多时她已经换上了墨绿色的衬衣和长裤，满头青丝用手绢高高在头顶扎成一束马尾垂在脑后，正是当年她在马岭关为石闵引天雷治病的打扮，把石闵看得痴了。
阿拉耶识领着几人来到府中东北方向的一处偏僻院落。这个院子原来是给有家眷的仆佣所住，因毋宕宅子宏大，阿拉耶识的佣人只几十个这里完全用不上，一直荒废着。此间的门平时也锁着，除了过年时开门进去洒扫，等闲也无人去得。蒋靑打开落满灰尘的大门，转个弯就是院子正中的空地，那里有一口架着轱辘的水井。阿拉耶识举着火把往井中照去，发现井水满溢，离进口只有一米的距离。这下把她难住了，她记得当日李文吉带着她跳下去时是没有水的，如今井水涨到井口，还怎么下得去？她告诉大家通道入口就在井底，可现在这情况没法下去呀。众人听了大感棘手。
阿拉耶识在井沿坐下，打了半桶水上来，伸手撩一把进水泼在脸上好让自己从焦灼中冷静下来。井水冰凉沁人，冻得她打个寒战，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把头往衣领里缩了缩，习惯性地用双手交叉抚摸双臂，在当中来回踱步。石闵见状要脱下外衣给她穿上，阿拉耶识却忽然停住脚步，对他道：“我猜到了，这不是井水，是湖水。”见众人不明所以，她兴奋地解释：“北方平原地表水稀少，人畜饮用多靠地下水。井水水源来自地下蓄水层，温度一般是恒温的，但是这里的井水却和花园里湖水一样冰冷，说明这里的水和花园里的湖水是连通的，湖水倒灌积蓄成井水。你们看，这井水高度和外面湖水的高度肯定是一致的！”众人听她什么地表水、恒温这些新词都不知所谓，石闵大略能懂她的意思，但也不明这和地道之间的关联。
于是阿拉耶识滔滔不绝地往下讲：“地道入口在这里没错，湖水灌满井水的设计是一个机关，目的就是掩藏这个入口。”她提醒蒋靑，今年夏季干旱百年不遇，府中上下全靠这湖水才渡过水荒。蒋靑点头附和说，当时湖水都打得差不多要见底了，露出近一丈高的湖岸。阿拉耶识分析说，因为湖面下降，井水也跟着干涸露出井底通道，李文吉才可以在府中来去自如。她又进一步启发大家，毋宕设计这个机关时，肯定没想到百年不遇的干旱让这机关露了行藏。他挖地道可能为了逃命用，因此定然有机关可以操作，让这井水排到湖水中。他们只需找到那排水的机关就可以下地道了。
石闵皱眉问，府邸房屋众多，要寻机关怕是不易。其他人也有同感，此时都有些无从着手的不安。阿拉耶识何尝不明白这点，但再完美的机关总要遵循基本的设计规律：第一要方便快捷，第二这样水闸控制的开关不可能太小，像影视剧中那种靠精致小巧的扳手摆件来推动水力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是毋宕，机关会设在什么地方？”阿拉耶识反复问自己。她抬头四下张望，猛然醒得这处院落偏居一隅，只离湖水最近。对呀，这摆明了毋宕就是想把这处地方作为机关所在地。如果把机关设在其他院子，机关的施工难度加大、发动时间也要长一些，危机时刻最需要争取的就是时间，毋宕不可能把机关设在其他地方。
她开口便道：“机关就在这院子里。大家都分散去找一找。”大家得令忙涌进屋内，阿拉耶识又打断他们，“不用去住人的房间里寻找，毋宕不会把机关设在仆佣住处，暴露的可能性太大。你们去厨房、杂物间、澡房去找找。”
众人分头寻找后，阿拉耶识举着火把围着院子观察，脑子里想着以前去北京顺义的焦庄户参观地道战遗址的情景。“牲口槽、井口、碾子……”阿拉耶识一一查看，均无破绽可寻。
那时离毋宕投靠犬戎不过十年，按理毋宕绝无可能在地下修建这么大的地下通路，但事实偏偏就是如此，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毋宕是真有先见之明的奇人，提前在宣化谋划布局。当初李文吉能够在秦皇赢少苍隐卫们的监视潜入府中挟持阿拉耶识，走的应该就是地下暗道，带累那些隐卫被赢少苍冤杀。那日，李文吉裹着阿拉耶识从地道奔逃出城，阿拉耶识记得下面道路纵横交错，应有诸多岔路。后来在城外被飞天郎中嬴归尘所救，才发现嬴归尘与李文吉是师兄弟。嬴归尘是墨家钜子，如此一来就解释了这庞大的地下通道和机关术的来历，毋宕当年能通吃天下，他极有可能便是墨家人。再者，当年赢少苍夺嫡的一项功劳便是单凭千人亲卫便攻下了宣化城，猜测也是借用了这秘密暗道之故。正因为墨家、秦国皇室这样一团乱麻的关系，阿拉耶识便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触。
不过，阿拉耶识心中始终奇怪，赢少苍既然知道宣化城里有地道将里外连通，登基后为何不封填了这些“隐患”，若是被政敌利用后果不堪设想。阿拉耶识推测，毋宕府的地道和当年攻打宣化城的密道是各自独立的密道。这是个天大的秘密，假如传出去便是杀身大祸。阿拉耶识现在回忆当时嬴归尘救她的情形，看样子就连墨家钜子也不清楚这条密道。墨家人想来赏罚分明，岂会因为李文吉是他师弟就不清理门户？当时嬴归尘只打断了李文吉的经脉废了他的武功，却精心挑选了一个替身来帮其人间蒸发，如此煞费苦心，其动机值得怀疑。说什么顾念师兄弟之情不忍杀他，全是谎话，只怕李文吉对他还有利用之处。戎秦定都宣化二年春，毋宕以年老体衰欲回江南修养为由，将宣化的家财献给秦国，只把这所宅子以五百金的低廉价格卖给信王嬴允直，然后一去杳如黄鹤。
“滢儿可是想今夜去地道探路，等我伤愈后从地道出宣化？”
“对。当初帮雪漫出宣化我没用这条通道，是因为我对雪漫的心性尚无把握，她又是嫁给燕王为后，于情于理我都不便把秦国都城的秘密暴露给她，不想却害苦了你。”
石闵闻言心中异常甜蜜，他摇头说道：“滢儿思虑缜密，换做我也会如此行事。我的身体早已不妨事，今夜探路之事交我一人即可。”
“休要逞强，你身上被戳了两个大窟窿还说没事，地道里爬上爬下，万一伤口崩裂就麻烦了。今夜你就守在地道外，由我和蒋靑下地道。”阿拉耶识虎着美颜，半点没有玩笑的意思。
石闵乃是堂堂男子汉，又是赵国人崇拜的军神，如何能听一个小女子的铺排，坚持要一个人承担。阿拉耶识无法只得使出杀手锏，让她看看石闵伤口，若是恢复得好就让他跟着去。石闵连忙把身上绷带扯下露出缝合的伤口给她查验，阿拉耶识不看则已，一看啧啧称奇。石闵箭伤包扎上药才三天，按理这时伤口还有少量的血液和组织液渗出，缝合处的伤口还没开始长肉才对，可石闵的两处创口竟然已经干涸，缝针的切面已然有粘合的迹象，看起来不像是才治疗三天，倒像是将养一旬的伤口。阿拉耶识十分困惑，不就是用了白药和分馏的酒精消毒么，疗效也不该这么快。
见阿拉耶识一脸迷茫，石闵泛起喜悦骄傲的微笑，“滢儿，自从你引天雷治好我的抽风之疾，我的身体就有些变化，不仅体格比别人强，受伤后愈合得比常人快一倍。李据他们羡慕极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天雷穿体的痛苦与这好处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人体受电击后还有改造基因的好处？阿拉耶识好奇得紧，要不是今夜有要事在身，她恨不得马上把石闵扒光当小白鼠研究研究。
“懒虫，光顾着睡，晚饭都没吃。”阿拉耶识从衣袖中掏出荷叶包裹的油鸡腿和馍馍递给石闵，让他将就吃点填肚子，她还要去准备点物品。石闵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几口就把鸡腿啃完了，董伯在旁边不住提醒他慢点别噎着，他只是呵呵傻笑而已。阿拉耶识的行动也快，不多时她已经换上了墨绿色的衬衣和长裤，满头青丝用手绢高高在头顶扎成一束马尾垂在脑后，正是当年她在马岭关为石闵引天雷治病的打扮，把石闵看得痴了。
阿拉耶识领着几人来到府中东北方向的一处偏僻院落。这个院子原来是给有家眷的仆佣所住，因毋宕宅子宏大，阿拉耶识的佣人只几十个这里完全用不上，一直荒废着。此间的门平时也锁着，除了过年时开门进去洒扫，等闲也无人去得。蒋靑打开落满灰尘的大门，转个弯就是院子正中的空地，那里有一口架着轱辘的水井。阿拉耶识举着火把往井中照去，发现井水满溢，离进口只有一米的距离。这下把她难住了，她记得当日李文吉带着她跳下去时是没有水的，如今井水涨到井口，还怎么下得去？她告诉大家通道入口就在井底，可现在这情况没法下去呀。众人听了大感棘手。
阿拉耶识在井沿坐下，打了半桶水上来，伸手撩一把进水泼在脸上好让自己从焦灼中冷静下来。井水冰凉沁人，冻得她打个寒战，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把头往衣领里缩了缩，习惯性地用双手交叉抚摸双臂，在当中来回踱步。石闵见状要脱下外衣给她穿上，阿拉耶识却忽然停住脚步，对他道：“我猜到了，这不是井水，是湖水。”见众人不明所以，她兴奋地解释：“北方平原地表水稀少，人畜饮用多靠地下水。井水水源来自地下蓄水层，温度一般是恒温的，但是这里的井水却和花园里湖水一样冰冷，说明这里的水和花园里的湖水是连通的，湖水倒灌积蓄成井水。你们看，这井水高度和外面湖水的高度肯定是一致的！”众人听她什么地表水、恒温这些新词都不知所谓，石闵大略能懂她的意思，但也不明这和地道之间的关联。
于是阿拉耶识滔滔不绝地往下讲：“地道入口在这里没错，湖水灌满井水的设计是一个机关，目的就是掩藏这个入口。”她提醒蒋靑，今年夏季干旱百年不遇，府中上下全靠这湖水才渡过水荒。蒋靑点头附和说，当时湖水都打得差不多要见底了，露出近一丈高的湖岸。阿拉耶识分析说，因为湖面下降，井水也跟着干涸露出井底通道，李文吉才可以在府中来去自如。她又进一步启发大家，毋宕设计这个机关时，肯定没想到百年不遇的干旱让这机关露了行藏。他挖地道可能为了逃命用，因此定然有机关可以操作，让这井水排到湖水中。他们只需找到那排水的机关就可以下地道了。
石闵皱眉问，府邸房屋众多，要寻机关怕是不易。其他人也有同感，此时都有些无从着手的不安。阿拉耶识何尝不明白这点，但再完美的机关总要遵循基本的设计规律：第一要方便快捷，第二这样水闸控制的开关不可能太小，像影视剧中那种靠精致小巧的扳手摆件来推动水力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是毋宕，机关会设在什么地方？”阿拉耶识反复问自己。她抬头四下张望，猛然醒得这处院落偏居一隅，只离湖水最近。对呀，这摆明了毋宕就是想把这处地方作为机关所在地。如果把机关设在其他院子，机关的施工难度加大、发动时间也要长一些，危机时刻最需要争取的就是时间，毋宕不可能把机关设在其他地方。
她开口便道：“机关就在这院子里。大家都分散去找一找。”大家得令忙涌进屋内，阿拉耶识又打断他们，“不用去住人的房间里寻找，毋宕不会把机关设在仆佣住处，暴露的可能性太大。你们去厨房、杂物间、澡房去找找。”
众人分头寻找后，阿拉耶识举着火把围着院子观察，脑子里想着以前去北京顺义的焦庄户参观地道战遗址的情景。“牲口槽、井口、碾子……”阿拉耶识一一查看，均无破绽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