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从天降:前世溯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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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妖得不能再妖的“龙阳情深”

    场中其他人见他二人像演双簧一般自然,完全没有当俘虏的自觉,都暗暗称奇。阿拉耶识裤裆下藏着个土制炸弹——她在铁匠铺忙碌的结果,束胸的布带里藏着迷烟,她有把握一个人可以逃离此地。可是慈心非要留下来,可不是拖她的后腿?慈心的护卫虽然撤退了,可是押送他们的秦军经此教训定然会加强人手和戒备,他那点护卫就很难得手了。想到这里,阿拉耶识复又狠狠剜了眼慈心,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后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阿拉耶识气急,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笑得出来,没心没肺,简直是二到无穷大。

    跑了五十多个人牲,萨满巫师和军侯把满腔愤恨发泄到阿拉耶识和慈心身上,几个萨满拳脚交加落在两人身上。因为慈心被捕时还穿着扮天巫的女人衣服,所以大部分的怒火都撒到他身上,那个曾与阿拉耶识冲突过又被慈心制止的女萨满最是恼恨,她揪着慈心的头发扇了他几耳光,直把慈心嘴角打得沁出血丝:“不男不女的妖人,还敢骗我说认识大巫祝!”他俊美的脸庞高高肿起可神态却异常沉静,他轻蔑地看着女萨满,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权贵豢养的神棍而已!”女萨满听他如此蔑视天神样的大巫祝,越发火起,索性改用皮鞭狠抽慈心,一鞭子下去就见了血。

    阿拉耶识看得真切,心中大急,慈心往天温和圆滑此刻怎么竟变了个人?

    “你住手!”阿拉耶识冲女萨满高喊,“你打坏了他,秦国可赔不起!他是汉国太原余家同济商号的少东家,是汉国代王的心腹之人。同济商号主营粮食生意,若是因为你们几个神棍破坏了秦国和同济商号的生意往来,今年秦国的粮食买卖和转运就要告吹了。今年秦国天干,秋天必然要因粮食短缺饿死成千上万的人,到时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仅女萨满,就连军侯也被阿拉耶识一通话唬住,用了怀疑的眼光在阿拉耶识和慈心之间扫视,“既是汉国代王的人,为何乔装天巫来诈我秦国的囚犯?”

    慈心不料被阿拉耶识揭穿身份,心中不满。他打量阿拉耶识是未及弱冠的少年,且身子骨瘦弱又未习武,决然受不得严刑拷打,早打定主意要替她受过。刚才他有意掩护阿拉耶识不受秦人殴打,才故意在众人面前搔首弄姿,说些难听的话吸引大家的注意。汉国人身份被阿拉耶识拆穿这戏码就唱不下去了,没奈何只得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余家同济商号生意遍及各国,这批人牲中确实有好些人曾受雇于我的商号,我不忍他们受活刮之罪,便想出这假扮天巫之计。大牛不过是个行事的奴才,你们有气就冲我来,不要难为他。”

    尽管二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儿,军侯也不敢尽信,“你说你是余家同济商号的少东家,可有凭据?”慈心让他从自己怀里摸出一枚精工雕刻的羊脂玉牌,“这是同济商号在各国分号提取钱粮的凭信玉牌,天下只有两枚,一枚保管在总号,一枚由外出的子弟携带。”军侯这下才确认了慈心身份,涉及到两国交往的事令军侯有些投鼠忌器,他清楚阿拉耶识那通关于粮食买卖的话是真的,如今这个慈心不能动也不能放,为今之计只有押送进京让朝廷出面处理。虑及慈心特殊身份,他便让人解开其镣铐,单独关押一处。慈心还待要求解开阿拉耶识的镣铐,却被军侯的人强行拉开。

    女萨满一脸阴毒的笑,手握马鞭慢慢靠近阿拉耶识,“这丑鬼和余家少东家是赌场认识的,不是余家的人。刚才城门的情形你们都看见了,他对余少东家说话的口气不像是奴才倒像是主子!其人刁滑,我看他才是这次劫狱的主谋!”

    女萨满这么一说,军侯也回忆起刚才混战时的阿拉耶识和慈心的对话,“此言有理,这小子定是那幕后主使。”

    慈心暗叫不好,不想临危对话细节也被他们记下了,正要想个法子替大牛开脱,女萨满已经扬起马鞭朝阿拉耶识身上抽去。令人叫绝的是,阿拉耶识居然就地一滚满地撒泼:“你敢打我?我是少东家心爱之人,你们敢打我一样没法和余家做生意!”

    这话说得诡异,不独萨满和军侯齐齐绝倒,就连慈心的嘴也惊得没合拢来。阿拉耶识朝慈心娇嗔道:“死人!只顾自己脱困,全不管人家死活。你要是让我受半点委屈,以后再别想上我的床!”

    所有人的表情都古怪极了,用可怜的眼光看着慈心,暗叹:天下闻名的余家少东家长得美喜欢扮女人,又偏偏喜欢丑陋的男人,果然是他娘的妖得不能再妖的妖人!军侯的眉毛眼角不住抽搐,他木然转向慈心,专看后者如何说法。尽管有厚重脂粉掩盖,慈心的脸仍旧红的要滴血,他心思剔透如何不知阿拉耶识的权变之计?他咬咬嘴唇,硬着头皮向军侯求情:“大牛是我心爱之人,他虽然粗鄙可是天资甚佳,我离了他却是不行。你若是不难为他,将来定有重酬!”军侯不住吸气,“既是少东家说项,这皮肉之苦可免,但镣铐却不能解,我将你二人押送进京面圣也好交差。”慈心连忙谢了,女萨满鼻孔里哼哼唧唧,越发鄙视“大牛”和慈心这对活宝。

    第二日一早,浩浩荡荡百多人的秦军只押送了一个囚车上路。本来是给慈心准备了有蓬马车,但慈心为了表明和阿拉耶识“龙阳情深”,硬是要和阿拉耶识一同坐囚车进宣化。阿拉耶识没有反对这个贵公子主动和自己一起吃苦,她心中明白,慈心半是为了坐实断袖之情免得她途中受苦,半是为了方便和杨征的护卫队联系。因慈心是余家少东家之故,路上虽是餐风露宿,但也还满足了一日三餐和清水供应,到不如何苦楚。

    阿拉耶识脚镣手铐在身,慈心一路喂水喂饭悉心照料,累了借肩膀给她依靠。毕竟重伤初愈,董秋滢肉身的底子薄受不得累,那副脚镣手铐足有二十斤重,已经磨得她手脚破皮红肿,教慈心好一阵心疼。眼看阿拉耶识精神越来越不济,慈心也顾不得男宠不男宠,只管抱着让他好睡。白天还好,夜里抱着阿拉耶识肌肤相接时,慈心一颗心就没有平静过,大牛相貌虽丑,可是身上皮肤竟滑不溜手,隔着衣物也能感觉伴随体温传来的温润和滑腻,一时情难自禁唯有苦苦自持。大牛这热血少年全身都是谜,不仅出口成章,还机智洒脱。他赠诗于己,还能随天巫曲风谱曲,此等才情生平未见。慈心心情澎湃,暗自思量自己对府中各色美人兴趣寥寥,却偏生对大牛这等貌丑男子动情,难道自己真有龙阳之好?若不是母亲急着抱孙子,他又怎会早早娶妻?

    阿拉耶识没有太田痣的右侧脸翻过来对着慈心,在月光下散发清辉,精致的下巴颏微微翘起,露出光洁优美的脖颈。真是要命了!大牛年少连喉结也未曾长出,怪道嗓音中性娇憨酥人心胸。慈心不由伸手去摸大牛的喉咙,却被阿拉耶识在梦中一个翻身错开,迷迷糊糊中竟说:“这枕头好硬,还是鸭绒的舒服。”慈心一阵苦笑,感情自己的大腿连个枕头也比不过。叹罢一口气,他就地运气调息,恢复日间照料阿拉耶识消耗过多的精力。

    正运功时,忽听耳边传来细微风声,一片树叶随风飘来竟钉在囚车上。慈心往憩息的院外只略略一看,已知杨征带人赶到等他命令。杨征的人救他和阿拉耶识出困不难,可自己已经暴露身份,就这样走了秦皇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正好以此为借口侵犯汉国边境劫掠钱粮。如今他只能进宣化和秦皇周旋到底。他不经意间做了个撤退手势,黑暗中的那些人影瞬间消失不见。

    赶路数日终于又回到了宣化,阿拉耶识此刻的沮丧无法形容:这一趟也太折腾了,她就如同一只飞蛾飞来飞去又绕回来扑火。自取灭亡啊!她猜测会被关进木兰围场的监狱,便打定主意在祭祀前夜引爆土炸弹,能逃则逃,逃不掉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后来又想不行,这样最多拖延祭祀时间,萨满很快会补充新的人牲。与其小打小闹,不如做一票大的——在祭祀现场炸死大巫祝,彻底搞个破坏才能阻止这样疯狂的兽行。

    然而,她和慈心没有被拉去木兰围场,反被关进了廷尉府的大牢中,分别投入不同牢房。因为奔波劳顿,餐风露宿之故,加之本来血虚,阿拉耶识在路上就发起了高烧,此时失去慈心照顾,已经昏倒在牢中。慈心被下狱没多久,就被提出牢房去见秦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