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I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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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4章 电力故障

    梯田环之内是稍显窄一些的街道和建筑环,约占总用地面积的20%,被称作“商业区”。越靠外围的街道和建筑越是低矮、破旧,越靠近中心的街道和建筑越是高大、精致,由外向内,贫富差异一目了然。

    在这20%的用地面积里,却聚集着金黄乡总人口的80%,宪兵团、黑帮、土地拥有者、个体商户、房产主、工人、农人、手工业者、小商贩、地痞流氓、妓女、乞丐、流浪汉、孤儿……各阶层人士混迹此处。

    金黄乡所有的基础设施——社区、街道、工厂、学校、银行、店铺……都坐落在商业区。

    那里市井气息浓厚,烟雾缭绕,热闹非凡。

    使徒伊合财所负责的金黄乡觉醒者祭坛,就坐落在商业区与农业区的交界处。伊文暂时无法辨别方向,不知道他所在的方位究竟算是东,还是西,还是南,还是北。

    最内环只剩下整个金黄乡总用地面积的10%,期中8%还要分给一个淡蓝色的环形湖泊,那湖泊名为“金黄湖”。不知道本地居民为什么会将淡蓝色的湖命名为金黄湖,可能是因为他们懒得为它取个更好听的名字。

    也是由于重力的原因,水往低处汇聚,这球形空间若想拥有一个湖泊,也只能在中央最下方形成。湖水拉平了最后的落差,使得整个金黄乡看上去像个巨大的碗。

    湖泊之外有一环细长的专属用地,那是金黄乡宪兵团、金黄乡领主征召兵团的驻地,同时也是金黄乡觉醒者事务部以及金黄乡亡者祭坛所在地。

    这四个高高在上的部门统治着整个金黄乡的人民,而且它们都隶属于同一个贵族家族。

    穿过横跨金黄湖的金黄桥,便能抵达金黄岛,那整座岛屿都归惠特家族所有。

    金黄岛上绿意盎然,远远望去,能看到奢华的宫殿、别墅建筑和宽阔的园林,他们甚至还拥有私人的码头和船舶。一根高耸的柱子从金黄岛最中央冲天而起,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伊文尚不清楚,那其实是通往外界的电梯井。

    他抬起头,头顶阳光刺眼,无数疝气灯射出强烈的人造阳光。

    对这神秘的地方,伊文需要了解的还有很多,他张开双臂,贪婪地呼吸着麦香,感受着燥热的空气,这是存活的证明,自心底深处缓缓升起了发自生命深处的喜悦感。

    ……太美了……

    身边的小崽崽们也都学着伊文的样子张开双臂,闭上眼。但他们应该没法像伊文那样,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一团团律动的火焰。伊文的感知力延伸不到太远的范围,但他发现球形空间中,以太能量碎片和粉末的浓度要比伊合财的地下室高一些。

    他时刻开启的虹吸力量正在不停地吸收这些以太能量,他觉得全身都被某种力量感充盈了。

    聚集在身边的孩子们正处于伊文开启的虹吸旋涡中心,那些被吸引过来的以太能量,孩子们也被动地吸收了一些。孩子们明显受到了正向的影响,他们的火焰变得旺盛了。

    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和力和吸引力,孩子们不由自主地跟随这位让他们感到身心愉悦的人,尽管这个人什么也没做。

    他们仰起头看着伊文,好奇地反复问着这样那样的问题:

    “你是谁呀?你是谁呀?”

    “我觉得你像太阳一样!”

    “你的睫毛真长!”

    “大哥哥,你能带我们一起玩儿吗?”

    ……

    竟然被孩子们毫无道理地崇拜了,这让伊文更进一步感受到了活着的喜悦,他心里美得哈哈笑。他感受到自己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强了,不仅仅体现于内在,他的四肢百骸也都充盈了力气,感知能力越来越强,头脑也越来越清晰。

    他猜测这珍贵的虹吸力量能带给他的,将远远不止这些。

    他享受地晃了晃脑袋,他要好好计划一下这新的一生,这种重获新生的喜悦感从来没有从他的灵魂深处彻底消退过。他睁开双眼,甩了甩胳膊,刚要迈开往回走的脚步。

    突然间,整个金黄乡暗淡下来了,紧接着,目之所及,一片漆黑。

    伊文这才想起,这是个封闭的球形空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头顶并没有真正的太阳。一旦失去电力,便会陷入一片死寂。伊文的感知能力保证他能确认孩子们的位置,那些孩子大气不敢出,整齐划一瑟瑟发抖。

    一个孩子哭了起来,这哭声会传染,很快,所有孩子都开始哭。

    伊文想起了那首诗灭亡诗——《人类拒绝臣服》,其中一句写的是“黑暗与死亡中自有其意义所在,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将亲做见证。”

    阿波罗是太阳神,阿尔忒弥斯是月亮神。这里的人们既见不到太阳,也见不到月亮。

    难怪他们会崇拜日神和月神,他们多希望有一天能重新见到真正的日月。

    除了孩子们的缀泣声外,周围安静极了。伊文一边暗暗祈祷着电力快些恢复,一边将孩子们聚拢在一起,他轻声安慰着他们:“别害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担心黑暗如果持续太久,这些孩子很可能会患上幽闭恐惧症。

    在伊文的宽慰声中,孩子们渐渐不哭了,远处的人们开启了地面应急照明设备,一道道白色光柱冲天而起,照射在天花板上的金色反射镜上,让整个金黄乡亮起了一片灿灿金黄。

    不仅仅是金黄色的麦田。黑色泥泞的街道,灰色的踏马大道,白墙青瓦砾,红色宫殿,绿色草坪和淡蓝色湖水……所有颜色都被镀了一层暗金。

    ……原来是这么个金黄乡法啊……

    伊文恍然大悟。

    这暗淡的金黄色光芒像是在暗夜竖起的火炬,富有诗意的游吟诗人们怎能不被这情景触动呢?那一首首灭亡诗歌里传递的,也许正是不屈的人类求生欲望。

    人类拒绝臣服。

    既然见不到太阳,人类就制造阳光,看清前路后,再上征程。伊文觉得似曾相识,他生来便具有这种不屈的意志,这种意志并非是要追随太阳的热烈,而是将自身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