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乔峰代四老受过
丐帮群雄听了，尽皆动容。
吴长风大声道：“帮主、白长老，我们之所以背叛你，是我们误信人言，过于糊涂，以为你与马副帮主不和，暗里勾结姑苏慕容氏下手害他。
这些种种小事凑在一起，竟不由得人不信。现下在一想，咱们实在太过糊涂。
白长老，你请法刀来，依照帮规，咱们自行了断便是。”
白世镜脸如寒霜，沉声道：“执法弟子，请本帮法刀。”
他属下九名弟子齐声应道：“是！”
每人从背后布袋中取出一个黄布包袱，打开包袱，取出一柄短刀。
九柄精光灿然的短刀并列在一起，一样的长短大小，火光照耀之下，刀刃上闪出蓝森森的光采。
一名执法弟子捧过一段树木，九人同时将九柄短刀插入了木中，随手而入，足见九刀锋锐异常。
九人齐声叫道：“法刀齐集，验明无误。”
白世镜叹了口气，说道：“本奚陈吴四长老误信人言，图谋叛乱，危害本帮大业，罪当一刀处死。
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造遥惑众，鼓动内乱，罪当九刀处死。参与叛乱的各舵弟子，各领罪责，日后详加查究，分别处罚。”
他宣布了各人的罪刑，众人都默不作声。
江湖上任何帮会，凡背叛本帮、谋害帮主的，理所当然的予以处死，谁都不会有什么异言。众人参与图谋之时，原已知道这个后果。
吴长风大踏步上前，对乔峰躬身说道：“帮主，吴长风对你不起，自行了断。盼你知我糊涂，我死之后，你原谅了吴长风。”
说着走到法刀之前，大声道：“吴长风自行了断，执法弟子松绑。”一名执法弟子道：“是！”上前要去解他的绑缚，乔峰喝道：“且慢！”
吴长风登时脸如死灰，低声道：“帮主，我罪孽太大，为何你不许我自行了断？”
丐帮规矩，犯了帮规的人倘若自行了断，则死后声名无污，罪行劣迹也决不外传，江湖上若有人数说他的恶行，丐帮反而会出头干涉。
武林中好汉谁都将名声看得极重，不肯令自己死后的名字尚受人损辱，吴长风见乔峰不许他自行了断，不禁羞愧交集。
乔峰不答，走到法刀之前，说道：“十五年前，契丹国秘密出兵，打算偷袭入侵雁门关，宋长老探得知消息，三日不歇，四晚不睡，星夜赶回，报知紧急军情，途中连毙九匹好马，他也累得身受内伤吐血，养伤达一年之久。
幸得宋长老告知，我大宋守军有备，契丹胡骑无功而退。
这是有功于国的大事，江湖上英雄虽然不知内中详情，咱们丐帮却是知道的。
执法长老，宋长老功劳甚大，盼你体察，许他将功赎罪。”
白世镜道：“帮主代宋长老求情，所说本也有理。但本帮帮规有云：‘叛帮大罪，决不可赦，纵有大功，亦不能赎。以免自恃有功者骄横生事，危及本帮百代基业。’
帮主，你的求情于帮规不合，咱们不能坏了历代帮主传下来的规矩。”
宋长老惨然一笑，走上两步，说道：“执法长老的话半点也不错。咱们既然身居长老之位，哪一个不是有过不少汗马功劳？倘若人人追论旧功，那么什么罪行都可犯了。帮主，请你见怜，许我自行了断。”
只听得喀喀两声响，缚在他手腕上的牛筋已被崩断。
那牛筋又坚又韧，便是用钢刀利刃斩割，一时也未必便能斫断，宋长老却于举手之间便即崩断，不愧为丐帮四大长老之首。
宋长老双手一脱束缚，伸手便去抓面前的法刀，用以自行了断。
不料一股柔和的内劲逼将过来，他手指和法刀相距尺许，便伸不过去，正是乔峰不令他取刀。
宋长老惨然变色，叫道：“帮主，你……”
乔峰一伸手，将左首条一柄法刀拔起。
宋长老道：“罢了，罢了，我起过杀害你的念头，原是罪有应得，你下手罢！”
眼前刀光一闪，噗的一声轻响，只见乔峰将法刀戳入了他自己左肩。
群丐“啊”的一声大叫，不约而同的都站起身来。
段誉惊道：“大哥，你！”
连王语嫣和阿朱阿碧这局外之人，也是为这变故吓得花容变色，脱口叫道：“乔帮主！”
乔峰道：“白长老，本帮帮规之中，有这么一条：‘本帮弟子触犯帮规，不得轻赦，帮主却加宽容，亦须自流鲜血，以洗净其罪。’是也不是？”
白世镜脸容仍是僵硬如石，缓缓的道：“帮规是有这么一条，但帮主自流鲜血，洗人之罪，亦须想想是否值得。”
乔峰道：“只要不坏祖宗遗法，那就好了。”
看到这儿的乔天宇也是不由从心中升起佩服之情！也只有乔峰这样的人才真正当得起“英雄”这两个字！
乔峰又转过身来，对着奚长老道：“想当年汪帮主为契丹国五大高手设伏擒获，囚于祈连山黑风洞中，威逼我丐帮向契丹降服。汪帮主身材矮胖，奚长老与之有三分相似，便乔装汪帮主的模样，甘愿代死，使汪帮主得以脱险。这是有功于国家和本帮的大事，本人非免他的罪名不可。”
说着拔起第二柄法刀，轻轻一挥，割断奚长老腕间的牛筋，跟着回手一刀，将这柄法刀刺入了自己肩头。
乔峰走到吴长风身前，说道：“吴长老，当年你独守鹰愁峡，力抗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使其行刺杨家将的阴谋无法得逞，令杨家将得以力保不失。就凭杨元帅赠你的记功金牌，我免你今日之罪。”
话毕，乔峰抽出一把法刀，在吴长老被缚的双手之间一扬，便割断了捆绑的牛筋，而后再次将手中法刀插进来右肩。
吴长老见此，真是悔恨交加：“帮主，你大仁大义，我吴长风这条命就交给你了！别人的闲言闲语，我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了！”
乔峰用力在吴长老的肩膀上一拍，示意自己不会计较。
他目光缓缓向陈长老移去。
陈长老性情乖戾，往年做了对不起家门之事，变名出亡，老是担心旁人揭他疮疤，心中忌惮乔峰精明，是以和乔峰一直疏疏落落，并无深交。
这时见乔峰的目光瞧来，大声道：“乔帮主，我陈孤雁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为我流血赎罪。”
双臂一翻，忽地从背后移到了身前，只是手腕仍被牛筋牢牢缚着。原来他的“通臂拳功”已练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一双手臂伸缩自如，身子一蹲，手臂微长，已将一柄法刀抢在手中。
乔峰反手擒拿，轻轻巧巧的抢过短刀，随手再一次的把法刀插进来自己肩膀，朗声道：“陈长老，刺杀契丹国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的大功劳，旁人不知，难道我也不知么？”
人群登时传出一陈低语之声，声音中混着惊异、佩服和赞叹。原来数年前契丹国大举入侵，但军中数名大将接连暴毙，顺行不利，无功而返，大宋国免除了一场大灾。
暴毙的大将之中，便有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在内。丐帮中除了最高的几位首脑人物，谁也不知道这是陈长老所建的大功。
陈长老听乔峰当众宣扬自己的功劳，心下大慰，低声说道：“我陈孤雁得以扬名，深感帮主大恩大德。”
随即半跪下地对乔峰行礼。
乔峰赶忙上前伸手扶起，心中一时欣慰不已。
吴长风大声道：“帮主、白长老，我们之所以背叛你，是我们误信人言，过于糊涂，以为你与马副帮主不和，暗里勾结姑苏慕容氏下手害他。
这些种种小事凑在一起，竟不由得人不信。现下在一想，咱们实在太过糊涂。
白长老，你请法刀来，依照帮规，咱们自行了断便是。”
白世镜脸如寒霜，沉声道：“执法弟子，请本帮法刀。”
他属下九名弟子齐声应道：“是！”
每人从背后布袋中取出一个黄布包袱，打开包袱，取出一柄短刀。
九柄精光灿然的短刀并列在一起，一样的长短大小，火光照耀之下，刀刃上闪出蓝森森的光采。
一名执法弟子捧过一段树木，九人同时将九柄短刀插入了木中，随手而入，足见九刀锋锐异常。
九人齐声叫道：“法刀齐集，验明无误。”
白世镜叹了口气，说道：“本奚陈吴四长老误信人言，图谋叛乱，危害本帮大业，罪当一刀处死。
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造遥惑众，鼓动内乱，罪当九刀处死。参与叛乱的各舵弟子，各领罪责，日后详加查究，分别处罚。”
他宣布了各人的罪刑，众人都默不作声。
江湖上任何帮会，凡背叛本帮、谋害帮主的，理所当然的予以处死，谁都不会有什么异言。众人参与图谋之时，原已知道这个后果。
吴长风大踏步上前，对乔峰躬身说道：“帮主，吴长风对你不起，自行了断。盼你知我糊涂，我死之后，你原谅了吴长风。”
说着走到法刀之前，大声道：“吴长风自行了断，执法弟子松绑。”一名执法弟子道：“是！”上前要去解他的绑缚，乔峰喝道：“且慢！”
吴长风登时脸如死灰，低声道：“帮主，我罪孽太大，为何你不许我自行了断？”
丐帮规矩，犯了帮规的人倘若自行了断，则死后声名无污，罪行劣迹也决不外传，江湖上若有人数说他的恶行，丐帮反而会出头干涉。
武林中好汉谁都将名声看得极重，不肯令自己死后的名字尚受人损辱，吴长风见乔峰不许他自行了断，不禁羞愧交集。
乔峰不答，走到法刀之前，说道：“十五年前，契丹国秘密出兵，打算偷袭入侵雁门关，宋长老探得知消息，三日不歇，四晚不睡，星夜赶回，报知紧急军情，途中连毙九匹好马，他也累得身受内伤吐血，养伤达一年之久。
幸得宋长老告知，我大宋守军有备，契丹胡骑无功而退。
这是有功于国的大事，江湖上英雄虽然不知内中详情，咱们丐帮却是知道的。
执法长老，宋长老功劳甚大，盼你体察，许他将功赎罪。”
白世镜道：“帮主代宋长老求情，所说本也有理。但本帮帮规有云：‘叛帮大罪，决不可赦，纵有大功，亦不能赎。以免自恃有功者骄横生事，危及本帮百代基业。’
帮主，你的求情于帮规不合，咱们不能坏了历代帮主传下来的规矩。”
宋长老惨然一笑，走上两步，说道：“执法长老的话半点也不错。咱们既然身居长老之位，哪一个不是有过不少汗马功劳？倘若人人追论旧功，那么什么罪行都可犯了。帮主，请你见怜，许我自行了断。”
只听得喀喀两声响，缚在他手腕上的牛筋已被崩断。
那牛筋又坚又韧，便是用钢刀利刃斩割，一时也未必便能斫断，宋长老却于举手之间便即崩断，不愧为丐帮四大长老之首。
宋长老双手一脱束缚，伸手便去抓面前的法刀，用以自行了断。
不料一股柔和的内劲逼将过来，他手指和法刀相距尺许，便伸不过去，正是乔峰不令他取刀。
宋长老惨然变色，叫道：“帮主，你……”
乔峰一伸手，将左首条一柄法刀拔起。
宋长老道：“罢了，罢了，我起过杀害你的念头，原是罪有应得，你下手罢！”
眼前刀光一闪，噗的一声轻响，只见乔峰将法刀戳入了他自己左肩。
群丐“啊”的一声大叫，不约而同的都站起身来。
段誉惊道：“大哥，你！”
连王语嫣和阿朱阿碧这局外之人，也是为这变故吓得花容变色，脱口叫道：“乔帮主！”
乔峰道：“白长老，本帮帮规之中，有这么一条：‘本帮弟子触犯帮规，不得轻赦，帮主却加宽容，亦须自流鲜血，以洗净其罪。’是也不是？”
白世镜脸容仍是僵硬如石，缓缓的道：“帮规是有这么一条，但帮主自流鲜血，洗人之罪，亦须想想是否值得。”
乔峰道：“只要不坏祖宗遗法，那就好了。”
看到这儿的乔天宇也是不由从心中升起佩服之情！也只有乔峰这样的人才真正当得起“英雄”这两个字！
乔峰又转过身来，对着奚长老道：“想当年汪帮主为契丹国五大高手设伏擒获，囚于祈连山黑风洞中，威逼我丐帮向契丹降服。汪帮主身材矮胖，奚长老与之有三分相似，便乔装汪帮主的模样，甘愿代死，使汪帮主得以脱险。这是有功于国家和本帮的大事，本人非免他的罪名不可。”
说着拔起第二柄法刀，轻轻一挥，割断奚长老腕间的牛筋，跟着回手一刀，将这柄法刀刺入了自己肩头。
乔峰走到吴长风身前，说道：“吴长老，当年你独守鹰愁峡，力抗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使其行刺杨家将的阴谋无法得逞，令杨家将得以力保不失。就凭杨元帅赠你的记功金牌，我免你今日之罪。”
话毕，乔峰抽出一把法刀，在吴长老被缚的双手之间一扬，便割断了捆绑的牛筋，而后再次将手中法刀插进来右肩。
吴长老见此，真是悔恨交加：“帮主，你大仁大义，我吴长风这条命就交给你了！别人的闲言闲语，我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了！”
乔峰用力在吴长老的肩膀上一拍，示意自己不会计较。
他目光缓缓向陈长老移去。
陈长老性情乖戾，往年做了对不起家门之事，变名出亡，老是担心旁人揭他疮疤，心中忌惮乔峰精明，是以和乔峰一直疏疏落落，并无深交。
这时见乔峰的目光瞧来，大声道：“乔帮主，我陈孤雁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为我流血赎罪。”
双臂一翻，忽地从背后移到了身前，只是手腕仍被牛筋牢牢缚着。原来他的“通臂拳功”已练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一双手臂伸缩自如，身子一蹲，手臂微长，已将一柄法刀抢在手中。
乔峰反手擒拿，轻轻巧巧的抢过短刀，随手再一次的把法刀插进来自己肩膀，朗声道：“陈长老，刺杀契丹国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的大功劳，旁人不知，难道我也不知么？”
人群登时传出一陈低语之声，声音中混着惊异、佩服和赞叹。原来数年前契丹国大举入侵，但军中数名大将接连暴毙，顺行不利，无功而返，大宋国免除了一场大灾。
暴毙的大将之中，便有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在内。丐帮中除了最高的几位首脑人物，谁也不知道这是陈长老所建的大功。
陈长老听乔峰当众宣扬自己的功劳，心下大慰，低声说道：“我陈孤雁得以扬名，深感帮主大恩大德。”
随即半跪下地对乔峰行礼。
乔峰赶忙上前伸手扶起，心中一时欣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