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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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逆鳞

    蜈蚣道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师兄,剩下最后几口气在那吊着了,很显然那些小蜈蚣的致命打击还是太慢了,不过蜈蚣道人喜欢看着这种折磨人的画面,看着师兄慢慢的死去,才能解他心头之恨,这么多年了,百脚道人一直让自己帮他喂养蜈蚣,却从来不肯帮自己提高武功境界,如果不是自己聪明,一直在偷学,自己是永远不可能达到先天境界的,尤其是他从来不舍得让自己去看那本蜈蚣十二香图,真是可恨!可恨呐!

    有几条小蜈蚣从他空空的眼窝里爬了出来,也有几条蜈蚣从他的肚子里爬出来,此时百脚道人已经无力挣扎了,双手已经放下,也无需去捂眼睛,无需捂肚子了,因为那些蜈蚣已经钻进了他的体内和头颅内。

    蜈蚣道人看着他的腹部,明白了,他为什么内力尽失了,原来这里已经被腐蚀掉了。丹田已破,内力消耗殆尽。

    “你不得好死……”百脚道人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了,非常模糊。

    “我是谁?”

    “你是……你是……”百脚道人的嘴里爬出来了几条蜈蚣。

    “你的脑子已经被啃的差不多了吧!连我的名字都不记起来了。哈哈……”蜈蚣道人仰天狂笑不已,突然百脚道人的身子一动,滚出来一个小物件。蜈蚣道人定睛一看,这?这不是师兄的茉香炉吗?

    他俯身去拾,却倏地从里面飞出来一只小东西,直接钻进他的鼻孔里。

    “妈的!这是什么玩意!”蜈蚣道人大惊。

    “蛊……”百脚道人说完人生当中的最后一个字,便气绝身亡。

    “咳咳……”无论蜈蚣道人怎么运气也逼不出来那只东西,那只蛊虫一钻进体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时光快速流转,画面不断变换,一阵刺痛后,蜈蚣道人悠悠的转醒了,惊恐地看着密室。

    “道爷,你醒了?太好了,刚才吓死晚辈了。”齐满盅说道。

    蜈蚣道人用手摸了摸脑袋,还是有些余痛,悲哀地叹了口气。

    “道爷,刚才你怎么会头痛起来?”齐满盅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蜈蚣道人冷冷地说道。

    “是,是,晚辈多嘴了。”齐满盅赔笑道。

    夜幕已经拉开,寒风将尚未吐绿的树枝打的不停颤抖,鸟儿的啾啾声,顺着风传来,夹杂着一丝丝凄凉的味道。因为刚过完年不久,还不到初七,所以月亮从西方升起来,形状是上峨眉月。

    金风观的客房内。龙且愚正在打坐,一只小旗子破窗而入,深深地钉在了墙上,发出“嘣……”颤动声。

    他急忙睁开眼睛,赫然看到那是一面金色的“九”字旗,身子不由得一震,起身走到了门口,朝外边望了一望,脚下发力,身子犹如一条红线似的飞了出去,速度之快,连那一道身影都似乎拉长了。

    龙且愚走到一片树林里,看到一道魁梧的背影,当即远远的跪下,说道:“龙且愚参见门主。”

    “嗯,起来吧!”风天华摆了摆手说道。

    “是!”龙且愚站了起来,恭敬地说道:“不知门主亲自来这里,有何吩咐?”

    “齐王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风天华问道。

    “我找过逍遥宗的上官泽了。他说颜无极不想接触朝廷里的人,拒绝跟我们合作。”龙且愚说道。

    “哼,上官泽这个废物,你跟他谈没什么用的,不过他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你今晚在品酒大会上,要重重的痛击一下他们,只有他们疼了,才会重视我们。”风天华说道。

    “属下也是这么想的,今晚就要给他们一个教训。”龙且愚说道。

    “我们此次还有一招暗棋,白仙岛的程雪是齐王妃叶仪的师父,也就是说,白仙岛是我们的暗中结盟的门派,你不要表现出来什么,不能得罪他们,只要在关键时刻互相照应一下即可,我相信他们会暗中帮助你们的。”风天华说道。

    “原来如此,多谢门主提醒。”

    “哈哈……”风天华不再背对于他,转过身来,脸上那道斜斜的伤疤,分外明显。

    龙且愚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禀告门主,属下有一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

    “是!今日金风观,上演了一出姊妹相认的戏码,姐姐叫苏挽歌,是紫云门的人,妹妹叫苏婉容是药王谷的人。”龙且愚说完顿了顿。

    “说重点。”一道冷峻的声音呵斥道。

    “门主,她们两个是十一年前分开的,原因就是花洛村的那场惨案,全村都被官兵屠杀殆尽了……”龙且愚战战兢兢地说道,仿佛他就是当初的一名村民似的。

    “哦?”风天华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说道:“那你发现了什么?”

    龙且愚一怔,随即咬了咬牙,说道:“据苏挽歌描述,为首的官兵被救她的人,用剑划开了面具,脸上留下了一道伤疤……”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当年屠村的官兵首领吗?”风天华的语气起冰冷,也朝龙且愚身旁走近了几步。

    “属下不敢,退一万步来说,哪怕门主屠杀了十个村,百个村,属下也觉得门主的行动是正确的,属下愿意为门主肝脑涂地,赴汤蹈火……”龙且愚单膝跪地。

    风天华示意他起来,缓缓说道:“没错,我就是那个带头屠杀花洛村的人,那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是何用意呢?”

    “属下得知,那个伤了门主的人,便是紫云门的二长老宋天和,也就是现如今苏挽歌的师父。”龙且愚说道。

    “紫云门?哼,这些陈年旧事我早都查清楚了,只是一直没有空去处理罢了,那个苏挽歌,不是紫云门的重点培养的弟子吗?她是紫云门将来的期望,那你可以趁此机会,除掉她,明白吗?”风天华说道。

    “属下明白!苏挽歌是一株好苗子,是紫云门的延续,也是他们在武林中的期望。”龙且愚说道。

    “错!不是他们在武林中的期望那么简单!你既然这么有心了解这些往事,难道就没有想过,当年紫云门为什么不远万里的去救她们吗?你就没有想过她们的真实身份吗?”风天华说道。

    “她们的真实身份?”龙且愚惶恐的低头说道:“属下不知,也不想知道,只要门主吩咐的,属下照办就是了。”

    风天华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有时候人知道的越少越好,你好好办吧!”话音刚落,风天华原地留下一抹残影,残影在空气中晃动了一下,也消失不见了。

    龙且愚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心中无比骇然,凭借着风天华给自己的窒息的压力,和这消失的速度,他可以判断,门主在先天中期的境界上,又有了不少的提高。如果他想杀掉自己,一只手就够了。

    回到金风观,品酒大会已经开始了,在小道士的带领下,龙且愚来到了会场当中。

    由于人数众多,所以酒席就安排在了金风观的四御殿后边的广场上,北面是金风观和逍遥宗的人,东面是九仪门的人,与他们相邻的是南面白仙岛的人和大义派的人,当然了唐青几人也混在里面。西面是紫云门和其他小门小派的人,其中包含了天奇派和四剑派。

    这次品酒大会,是有金风观的掌门南尘子主持的,说到底,品酒大会不是孤山寻宝,这是属于人家东道主宴请各路英雄的宴会。

    场上灯火通明,席面上不只有甘甜凛冽的酒泉之水,还有道观里平日里常吃的菜,有清炒菜薹,还有用莲花白包裹黄豆发酵后腌制的咸菜。

    上官泽冷冷的看着点席面,觉得太寒酸,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又不能说什么,虽然自己是逍遥宗的副掌门,也不能事事都端着架子来压人。

    “很荣幸诸位能来敝观来品酒,这些酒不用我介绍了,是天然酒泉之水,所以有出家的师父在此,也无需多虑,不用担心破戒,大家开怀畅饮即可。”南尘子说道。

    “多谢南尘道长美意!”众人齐呼。

    一杯金风酒泉下咽,场上的人都赞不绝口,就连段小卿也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在金风观的带领下,在场的人都觥筹交错,唐青望见了不远处的苏挽歌,两个人隔空举杯,点了点头,对饮了一杯。

    段小卿则瞥了一眼苏挽歌,表示不满,苏挽歌则莞尔一笑,不跟她计较。段小卿有些气恼,只好拿唐青撒气了,在他的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唐青疼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拿她没办法。正在此时,却听到龙且愚站起来说道:“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大家不如找点乐趣助助兴吧!”

    南尘子站起来微笑道:“龙门主言之有理,我看今日夜色不错,我们吟诗作对如何?”

    “诶!吟诗作对有什么意思?那些是文人雅士才做的事情,我们都是武林中人,自然要有点不同才是。”上官泽说道。

    “既然上官掌门有如此雅兴,不如你我双方,各派出一人,切磋一下如何呀?”龙且愚提议道。

    “好呀!上次龙门主不赞同我们逍遥宗人才济济,想必是对逍遥宗不了解吧,我就派一个门内的弟子,出来应战吧!”上官泽转头,对旁边的一个弟子说道:“于半秋,你上吧!”

    “是,师叔!”于半秋应承道。

    等他站到了院子中央,四周的人都开始打量他,虽然他穿着逍遥宗的青色衣服,但是依然掩饰不了他的英姿飒爽,那两道英气逼人的眉毛 ,让人感觉到那种内敛的坚韧和爆发力。

    龙且愚对着身旁的弟子扫视了一圈,说道:“樊郁你身为九仪门的大弟子,你上吧!不要给九仪门丢脸。”

    “是,师叔。”樊郁正要起身,却听到旁边的师弟说道:“师兄,我来吧!”

    “叶舒,你武功不济你大师兄,你退下。”龙且愚的声音充满了威严。

    “师叔,你看这个。”叶舒走到他身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金色的小旗子,旋即又收了回去。

    龙且愚脸色尴尬无比,冷冷地说道:“那你好好表现吧!”

    “多谢师叔!”叶舒拱手施礼后,走到了院子当中。众人都齐刷刷的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虽然他是个男子,但是白皙的皮肤与女孩比起来不遑多让,俊俏的五官让他帅气中多了一抹温柔,清灵的眸子仿佛夜晚里的星星一样,有着深邃的力量。

    在场的不乏各个门派的女弟子,见到叶舒后都双眼迷离,望着出了神。

    “哼,帅气又不能当饭吃,有什么了不起的。”紫云门那边的号称店小二的尘不染说道。

    此时龙且愚望着这一抹纤弱的背影,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弟子像个文弱书生。不过他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越想越害怕,原来风天华早已对这里的事情早有安排,连派谁上场都给定好了。那自己这个所谓的副门主,岂不是一个摆设?还是他把事情交给了自己办,仍然不放心?

    一阵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自己这个副门主当的真是憋屈啊,在别人眼里自己威风八面,其实什么都不是。只要有风天华在,他这个副门主就只是个虚职。可是他又不敢有什么叛逆的念头,甚至一点埋怨都不敢萌生,地位是风天华的逆鳞,他从来不敢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