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梦与现实（五）
温室。
楚楚手上拿着鱼食，手搭在水箱边，一点一点撒下去。呆呆看着漂亮的鱼，舒服地游来游去，然后吃食。
“你还真是有闲适。”中文有些撇脚的女声从身后响起，说的话也有点不伦不类。
楚楚一愣，这才发现水箱上倒映着一个人影。她回头就看见一个棕色长发高高束起、穿着黑色皮衣的外国女人，正拿枪指着自己。她心里不自觉怀疑起冬忍的专业水平了。面上倒是也不惊慌：“你是谁？”
棕发女人气势汹汹道：“‘默嚷’的女人！”
楚楚过了一会才皱着眉头问：“墨蚺？傅皓龙？”
“对！”棕发女人似乎对于自己不能正确发音有些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看着楚楚。
楚楚看看眼前的女人，五官明晰，眼窝深陷露出冷艳的线条，很漂亮的女人。“你…是他的…同事？”除了同事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棕发女人不知道她说什么，听到“是他的……”这个句型，立刻斩钉截铁道：“是！”
楚楚不自觉看了眼盒子，又问：“你还在组织里？”
棕发女人眼神有些暗淡，随即逞强道：“是！”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棕发女人听她这样一问，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你害死了‘默嚷’！我来给他报仇。”
楚楚转身背对她：“开枪吧。”
棕发女人愣住，开枪？她不怕死？
楚楚摸着水箱，手指跟着鱼滑动：“看到你的枪，我才发现——这就是现实。刚回来的时候，我总觉得像是做了一个很疯狂的梦。梦里有个生病的英雄不顾一切地救我。生病的英雄，只是我一个人的英雄，别人都只当他是生病的人…我的手还没好，关节隐隐泛痛的时候，那种痛都让我有种恍惚感……”
棕发女人听的一知半解，可是楚楚说“一个人的英雄”她立刻生气了。“不是你的英雄！是我的！尸体在你手上。where？”
楚楚指了指骨灰盒。
棕发女人难过地看着盒子，凶狠地说：“今天，我要帮他报仇。”
楚楚不再说话，拿起水壶给需要浇水的花浇水。
棕发女人骂了句什么又喝问道：“你听到吗！？”
她浇好水放下水壶，还没说什么就听见叮咚的门铃声。棕发女人用枪指了指：“去说，你睡觉。”
楚楚看了她一眼便往里走。玄关监控画面上是络腮胡。“什么事？今天花没问题。”
络腮胡粗声粗气的声音传来：“昨天我的工具箱落下了，应该就在花架下面。”
棕发女人皱眉：“说明天。”
“明天我让人送到店里。”
络腮胡：“……好的。”屏幕里是他转身离开的画面。他进了楼梯间，立刻拿出电话：“张农，我怀疑楚楚出了事，你拿钥匙快点过来。”
张农刚吃完肉正在回家的路上：“什么事？”
打扮成络
腮胡的刘哲只冷冷地吩咐：“快点。”
房内。
棕发女人抱着骨灰盒小心地放到茶几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楚楚只知道不是英语。她很虔诚，虽然握着枪的样子和虔诚有点距离……看到棕发女人甩出一个袋子，她冷冷道：“你不能带走他。”
棕发女人冷哼一声：“你、能、挡住我？”语气很有气势，但是蹩脚的中文却打了折扣。
楚楚静静看着她：“他为了我，死了。而你，他从没有提过。”
棕发女人气得发抖，扣下扳机，大门突然打开，她的枪对着来人就是一声响。楚楚一惊，转头一看却是刘哲和张农他们。好在没打中，楚楚松了口气。
棕发女人一把就要抱起骨灰盒。“放下！”楚楚眼神一变，就要赶过去，却被人牢牢拥在怀里。“别去，危险。”
“不行！她要拿走傅皓龙的骨灰。”
“放心，她走不了的。”
保镖一脚踢飞了女人的手枪，女人抱着骨灰盒一翻身，手一滑骨灰盒就落尽袋子里，她往后一甩，牢牢固定在背上。看到地上的手枪就想奔过去抢，却又被保镖截住。后面的一个保镖举枪对准她：“别动！”
女人一僵，慢慢举起双手，在另一个保镖靠近的时候突然往来人那一躲，便躲开了枪口，并且和保镖纠缠起来。举枪的保镖立刻收枪跑过去帮忙……
楚楚看的忧心忡忡了，就怕打斗间会不小心碰到盒子。
棕发女人袖口滑出一把小刀对着自己的一滑，衣服全开。两个保镖登时一愣，女人就乘着这个机会立刻冲向大门。张农首先回过神，上前对着女人就挥起拳头，女人侧头一躲，同时挺胸，张农看到两坨丰满的柔软，脸一僵动作一顿，竟然还挨了女人一脚。
楚楚见她跑出去，有点哭笑不得的囧然：不愧是同事，女人也很…变态……
刘哲则面不改色，视若无睹。
棕发女人冲到门口却停下，然后一步一步退回来。额前正抵着一把枪。
晏九看着眼前颇为养眼的风景，懒懒地笑着：“福利不错。”
女人恶狠狠地瞪着来人，突然手闪电般覆到晏九握枪的手上，一转枪口就对着屋内，而身后的骨灰盒重重击到晏九，晏九啧了一声，另一只手拦腰抱起女人，因为衣服破了，他毫不吝啬地直接揪到她腰上的肉：“肉质不错。”
楚楚只关心骨灰盒，看到女人被制住，立刻挣脱刘哲，赶过去，取下骨灰盒。女人手上一使劲对着她就想开枪，却被晏九妨碍，子弹与楚楚擦肩而过。
刘哲幽冷的眸子比般的深沉，他捡起地上的枪，刚对准棕发女人，楚楚抱着骨灰盒看见立刻说：“住手。放她走。”
张农愕然捂着腹部：“楚楚，这女人太危险了。”
楚楚淡淡道：“那只是说明冬忍够不上专业水平。”然后转身对着女人，“你要是愿意以后可以来这里给傅皓龙扫墓。但是骨灰不会给你。还有，他不喜欢‘墨蚺’这个
外号。”
女人眼含着泪和愤怒，不甘心地看着她。她知道他不喜欢这个外号，可是他们都是组织的人，不喜欢又有什么用！？他好不容易逃出了组织可是竟然为了这样没用的女人…死了！她不甘心！
楚楚冷冷看着晏九：“放了她。”
晏九耸耸肩，意犹未尽地抽出手。“一个死人有什么好争的，不如考虑一下我？”说完将自己的外套丢到女人肩头。
女人一把甩开，看也不看，走的时候还踩了一脚。
晏九：“……”最近自己的桃花运真的很糟。
楚楚将骨灰盒放回温室。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没事了，你们走吧。”
保镖扶起沙发，立刻退到门外。张农看了看：“今晚去我那住吧。明天我让人来……”
“不用。这样很好。”她现在需要这种真实的感觉。
刘哲沉默了一会率先离开。张农心中惊讶，他竟然什么都不说？他放心？张农知道楚楚的性子，也只好离开。
出了门，张农问：“对了，你怎么知道楚楚有危险？”
刘哲也懒得跟他解释络腮胡的事：“感觉。”
“……”信了才怪，冬忍真是要提升保全系统了，一个两个随随便便都能闯进来，情况知道的比他都清楚！
张农心思都在这方面都没发现刚刚开门钥匙在刘哲手上，现在还没要回来……
楚楚对着满室狼藉，一点一点开始打扫……地上一小片玻璃碎片让她愣了下，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是leconcomere的香水，她本来已经换了，这瓶她放着并没有扔掉，不想竟然碎了…熟悉的味道迎面而来，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那一天，他看着自己在傅皓龙身下…那么不堪……不，不能说不堪，这样说…傅皓龙又算什么呢？
楚楚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咔嚓，门开了。一个女人进来看到楚楚笑了笑：“您好，我们是来送家具的。”说着还晃了晃钥匙。身后跟着有点眼熟的保镖。
楚楚愣了下立刻想到张农，有点疲惫地站起来：“随意。”就有气无力地走回了房间。
见她进了房间，男人就进了屋子，无声地指挥着工人。明明都是大动作，可是硬生生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房间里，楚楚冲了澡，就倒在**。喃喃道：“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梦见小时候？如果能记起来该多好…小哑巴……”
第二天，楚楚在一片失落中醒来，没有梦……只有现实。
打开门，看到焕然一新的客厅，她愣了下。全部都是按着她的喜好来买的，只是空气中的香味不再是宝格丽的红茶香水味，而是leconcomere的经典味道……
薄荷绿的沙发，西瓜红靠背，南瓜落地灯，象牙白茶几，落地窗前还有一个原木色的摇椅，上面铺了碎花软垫。只是看着就觉得好像很舒服，她走过去，一坐下去摇椅就开始摇摆，轻轻的，扬起她耳边的几缕发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