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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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祸水东引(二)



那些护卫权衡了一下眼前的情况,看着韶问提刀堵了他们后撤的路,眼睛张望了一下韶问的后方,一名护卫越众而出,向韶问拱了拱手,平心静气倒是颇有大将风范,“请问阁下是何人,为何偷袭我等。”

韶问食指中指并拢抹了一把刀上的血,然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伸出舌头舔了舔,连声冷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看来你主子并不如外面传的那么神奇啊。”

护卫数人对视一眼,眼中俱是疑惑,他们本来就是隐秘来到言城,何曾得罪过这些如悍匪一般杀人的人呢,于是那护卫目光惊悸不定地看着韶问,还偏头打量了一下对方人马的衣着,却没有得出结论,“恕在下眼拙,在下只知言城内实力最为强悍的便是覆齐军,阁下是?”

倒不怪这护卫没把面前的人往覆齐军身上想,他只是护卫,并非主上近臣心腹,并不曾见过覆齐军首领,何况,覆齐军并不会如此对付他们才是。

韶问却觉得这护卫根本就是在装糊涂,既然知道言城里最为强悍的便是覆齐军,却依旧说不知他们的身份,难道根本就是在为司徒殊木的逃走拖延时间?想到这里韶问的目光便又森冷了几分,“你他妈废话,明知道老子是覆齐军还敢说不知道。你们主子不像孬种啊,怎么教出你们这些废物!”

韶问明显耐心不够,而且不打算如这些护卫的愿拖延时间,他浓眉一挑,杀机隐现,手一扬,刀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挥出,连杀数十人护卫,然后回身追向那些护卫开始关注的方向,想必还有大部分护卫便是护着司徒殊木往那边逃走了。

韶问和司徒殊木并没有真正的见过,他对司徒殊木的了解也都是来自于外面的传言,以及自己的情报系统,‘王佐之才’的名头被传了十几年,还在东阳柳城废了自己二弟的左手,后来身份大白以明王之尊被请入帝都,后来更是平步青云,成了掌管朝纲的摄政王。本来以为这样的人怎么也应该是个人物才对,更何况司徒殊木原本的身份便是任知的弟子,想必武功不低。谁知道今日遇袭居然只知道一味逃走,让护卫用性命来争取逃生的时间,这样的人,韶问打心底眼里看不起。

因此他始终嘴角挂着冷冷的笑意,似猎人追捕猎物一般,几个起纵便追上了几里路,正因为看不起司徒殊木,所以他更加打定注意要他死在这里,不然大齐有这个‘王佐之才’在,对覆齐军就是天大的阻碍。

一连追了十几里,终于看到了大队护卫的身影,而韶问身后不远处,那些精兵也已经追上来了,不过精兵不如韶问的轻功好而已。

掂了掂手中的刀,韶问将那把宝刀直接掷了出去,携着猛烈刀气的银刀直直地飞向护卫的中央一个穿着蓝色衣袍的男子身边,这一刀带上了韶问十成的功力,因此银刀穿过时两边的护卫都被刀气迫得退了好几步。

就是这个机会!韶问足尖点过树叶,赶在众人都未反应之

前赶到了银刀身边,手握银刀指着那蓝衣公子。而精兵也赶到了,和护卫正好打作一团,分散了保护蓝衣公子的兵力。

韶问这时反而不着急了,在他看来,司徒殊木已经是死人无疑了,他双手握住刀柄,笑道:“司徒殊木,下地狱去吧。”

银刀挥出,那蓝衣公子却灵活地转身避开了致命的一刀,显然,此人武功也属上乘。

一刀未能成功,韶问也不气恼,但是那蓝衣公子转身的一刹那,借着月光,韶问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原本打算立时劈下的第二招便硬生生顿在了半空,韶问皱眉,沉声问道:“段谨溪,怎么是你?”

韶问并未与司徒殊木见过,但是他见过段谨溪,而且此次段谨溪秘密来言城还与他见过一面,谈过合作的可能性。

而和韶问相比,段谨溪更是惊疑未定,原本他是为了媚鸢才来的言城,可是媚鸢的价值有限,并不值得他与藏书阁杠上。而他与覆齐军的合作条件并没有达到双方的要求,合作没谈成,段谨溪自然也防着韶问的后手,毕竟自己来言城乃是秘密行事,若是在这里被人杀了或是伤了,那可都是哑巴亏,只能吞下去的。他连着换了几次落脚点,就是防着韶问翻脸不认人,却没想到这韶问还真敢!“不是我,韶统领以为是谁?”

对于韶问的杀招,段谨溪也是火大得很,趁着韶问并未紧接着动手的功夫,他赶忙后退了几步,“韶统领,咱们合作没谈拢,也是正常的,何必赶尽杀绝呢,若是本王真死在这,莫非你以为我那东阳军是吃素的?”

“统统住手。”韶问目光紧盯着段谨溪,但是却没有回答他,而是手中的刀微微举起,吼了一声住手。他并不蠢,他已经发现,自己肯定是被人算计了。

将远相拼,而言城高高的城门上却是另一番景象,一个锦衣公子站在城楼之上,目光所望之处,正是将远山方向。城门之上除了锦衣公子外,还有言城的城门军,但是此刻他们都木然立着,头微垂,一动不动,目光呆滞,两名黑衣人一跃飞身上城门看到这诡异的城门军,便知道这些人肯定是被人封了穴道。

但是两人都没有理会,而是直接跪倒在锦衣公子面前,“主上,现在将远山上已经打起来了。”

锦衣公子嘴角含笑,带着一丝赞赏,“你们做得很好。”

“司徒,你这到底是什么云山雾罩的把戏?”一道清越的嗓音从高处飘下来,两名黑衣人下意识地抬头,只见久晴天正坐在城楼顶上,两条腿还晃悠着,随性自然。

锦衣公子也就是司徒殊木则继续注目与将远山的方向,月上中天,时间越来越晚,连原本聒噪的虫鸣都偃旗息鼓了,被黑色包裹着的夜晚此时才算是真正的静谧,正因为安静,站在城门处都似乎可以听到将远山上的刀剑之声。“不过是给韶问找点麻烦罢了。”

久晴天耐不住司徒殊木总是卖关子,干脆从

顶上跳了下来,轻盈地落在司徒殊木旁边,颇为不耐烦地嘟囔道:“神神秘秘!”然后眼珠转了转,却看向了站在一边的两个护卫,“你们跟我说说,刚才都干嘛去了?”

那老六闻言看了一眼司徒殊木,见司徒殊木笑着点了点头,方回话道:“回小姐,属下两个刚才只是去山上演了场戏。”

“哦?”久晴天眼波微转,也看向了将远山方向,“演什么戏?”

“让韶问相信山上的是主上的戏。”老六也抿嘴一笑,十分得意的模样。其实他和同伴说那些话时就知道韶问和那些精兵就在古树挡着的一条暗道旁,何况他们本就不是东阳的护卫,为了不让东阳的人发现,他们特地选了离东阳护卫的哨岗有一定距离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最前面两人和后面的哨岗离了十几里的原因。

“你让元清不着痕迹地放走了那个黑衣人,还营造出你已经连夜撤走的现象,就是为了将这些麻烦引到段谨溪身上?”久晴天一笑,虽是疑问,但是却十分肯定。

“韶问既然找到了我的行踪,还知道藏书阁尊主也和我在一起,当然不会放过我,那正好让我将计就计。”司徒殊木眼里漾出淡淡的笑意,显然十分满意这样的情况,“言城里各方势力可不少,能拉多少下水,就拉多少下水。”

“可是能对你计划有用的也就是段谨溪和那个异族人的势力而已。”久晴天接口分析道,毕竟别家的探子都只是探子在言城,哪像这几方,是主子亲临啊。

“那也够了,段谨溪和韶问之间虽然有嫌隙,但毕竟不算大事,此番来了言城,两人还密谈过。现在闹这么一出,恐怕东阳也不会善了了。”司徒殊木手扶着城墙,嘴角上翘,带着一丝算计得逞的狡黠。

“韶问可以跟段谨溪说他杀错人了啊,他本意是为了杀你。”久晴天目光一闪,问道。

“他当然可以这么说,但是段谨溪不会信。”司徒殊木回首看她,眼波在月光下愈加显得幽深,带着笃定。“两方本来对各自的信任就有限,如果真的有谈合作的诚意,那段谨溪还有什么必要几次更换落脚点,说到底还是防着覆齐军呢。”

“而且这个计划其实漏洞百出,不过是因为有人从我手上逃回去告密了,然后那几个斥候的确在一路追寻到了一些线索,才让韶问也先入为主的认为将远山上的人的确是我。然后我让老六演了场戏,更让他们放心。”司徒殊木声音如乐声一般优美动听,但谁所言之事却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再加上韶问杀你心切,下的命令都是杀无赦,就更没有缓冲的机会了是吧。人都杀了这么多,再告诉人家是杀错人了,谁信啊。”久晴天勾唇一笑,带着讽刺意味。

司徒殊木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惋惜地道:“说到底还是段谨溪换地方换得太勤快了,韶问的斥候队里人才又不多,没想到倒让我先找到了段谨溪的落脚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