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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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有祸东来(二)



如今东阳王府做主的早就是段谨溪了,卿夫人笑容一顿,也知道骗不过久晴天,美目依依看向久晴天,认真道:“若是有摄政王帮忙,老王爷重新掌权亦不是难事。”

帝都插手,重新扶植段霖苍,的确不是难事。久晴天但笑不语,只是悠悠地看着卿夫人。心里却纳闷了,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她和司徒殊木关系匪浅,所以想着利用她从司徒殊木那里得点好处。

“如果老王爷重新掌权,自然便再也不会和帝都作对,必当拱卫王室,对帝都而言,岂不是少了一大麻烦?”卿夫人拿捏不准久晴天那笑意的含义,只能继续说道,“再说了,你若是嫁给他,有东阳王府为后盾,你家世亦不输于任何人。”

这番话着实有说服力,帮助段霖苍重新掌权,东阳承诺做安分守己的诸侯王,那明面上的乱党便只有覆齐军了。而自己若想嫁给司徒殊木,有东阳王这么个诸侯王做后盾,后台可不比其他大家闺秀弱啊。久晴天不由得连连点头,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

见她如此反应,卿夫人的目光中亦闪过一丝欣喜。

可惜久晴天接着便戏谑道:“可是我若是不想嫁给他呢?”

卿夫人闻言哑然,眉目低垂,掩住目中的不可置信,但是顷刻却又抬起,“你从小在若水庄长大,哪怕和摄政王不是儿女之意,亦有手足之情吧,我刚才所言,对摄政王有百利而无一害,不是么?”

真是好口才,若不是早猜到了司徒殊木的想法,久晴天或许还真得思量思量。但此刻她淡淡摇头,“我乃江湖女子,他身份大白天下,自然就不是江湖人了。你刚才所言,应该去和摄政王谈才对。”

卿夫人倒是不死缠烂打,只是脸色有些黯然,叹道:“你没说错,我的确不该拿这些来麻烦你。”

久晴天漠然地看着她,半晌后方道:“既无其他事了,我便告辞了。”

“晴天。”

才走出几步,卿夫人便急急地唤了她一声。卿夫人叫过她‘久神医’,还叫过她‘久姑娘’,但如今却叫了声‘晴天’,这个称呼让她脚步一顿,怒气上涌。

“对不起,我也知道我没资格这么叫你。”卿夫人声音很局促,似怕久晴天不高兴一般,但是却依旧坚持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摄政王入帝都后亦不曾纳过姬妾,对你亦十分看重,他堪为良配。”

这殷切叮嘱,声声入耳,便如关切的母亲担忧她错过了良人一般。

久晴天回转身来,面上并无异色,只是看着那双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眸子,淡淡一晒,问道:“不算计到我你不死心是么?”

卿夫人眸光一闪,带着几分伤感的笑意,“我怎么会算计你?你是我的……”

“闭嘴!”久晴天冷冷打断道,浑身杀气四溢。

“你……”卿夫人张了张嘴,却被久晴天凛然的杀气惊到。卿夫人一直觉得自己是有身份上

的优势的,可是这一刻却不敢那么自信了,她真不敢保证若是把那句话说完了,久晴天会不会杀了她!

久晴天却没有真的动手,“我一直觉得,段霖苍能够用血缘作绑,将自己的庶女都训练成杀手着实是没有人性可言的。而你这么多年,被他看重,当做左膀右臂一般,想必也没什么人性残留了。人性都没有的人,怎么会有子女呢?”

久晴天的声音十分的轻柔,就像她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而非指责什么。不过几句话却皆是诛心之言。

“说到底,你就是希望我能嫁给那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也好能够给你谋点好处罢了,不需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们自己不拿血缘当回事,却用血缘绑住了那些自小接受训练并充当杀手的庶女。难道如今还想用血缘来绑住我?”久晴天挑眉,眼中是明明白白的嘲弄。

卿夫人收起了柔弱的表情,而是恢复了淡定,对久晴天的话并不反驳。她现在知道,亲情牌和关怀是没有用的,久晴天不会上当。久晴天不是那些眼皮子浅的女人,所谓良人所谓家世的**对她都构不成吸引。如斯出色的人,却不能为自己所用,卿夫人不由觉得可惜。

“与其想着算计我,不如去提防段谨溪吧。”久晴天看卿夫人恢复了冷静从容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明明这才是卿夫人原本的性格,能柔能媚,却也能狠能杀。“如今他才是东阳王,身份印信以及能够调动东阳军的虎符都在他的掌控中,若让他知道你想和帝都合作,怕是不会放过你吧。”

自己狼狈的处境被人点透,卿夫人的目光便也不客气了几分,只是终究没有说什么。

久晴天对她的目光不以为意,反而继续道:“你易装而来,想必是为了瞒住段谨溪。也可想见你在东阳王府的日子不算好过罢。”

“人有低谷亦是正常,我这一生从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但也从未被人压制得无法翻身。”卿夫人淡淡开口,语气是与其面容不符的霸气。

久晴天看她一眼,缓缓道:“那是因为你的对手都不够强!”若是碰到司徒殊木,你看你能不能翻身。

卿夫人静静看着久晴天提步出门,那悠然的模样和她来的时候是一样的。她扶着桌子坐下来,刚才被久晴天杀气所致,她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回想刚才的谈话,卿夫人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久晴天,她以为自己能够凭借身份的优势掌控她,结果却被久晴天看穿了。

轻轻揉了揉眉心,卿夫人闭目叹息,她必须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王爷说过以段谨溪的能力,是不可能玩过司徒殊木的,还会将整个东阳王府搭进去。她本想找久晴天搭桥和司徒殊木合作,如今这想法泡汤了。既然久晴天不愿,她直接找司徒殊木,可会愿意?

而已经走出客栈的久晴天却知道司徒殊木一定不会和卿夫人合作的,哪怕这合作看起来十分的诱人,对帝都百利而无一害。若是真的

帮了段霖苍,让他重新掌权了,然后东阳安分守己了,那司徒殊木后面的计划怎么完成?而以段霖苍的人品来说,会遵守信诺的可能性实在是成谜。何况在司徒殊木眼里,段氏父子,还是儿子比老子好欺负点,他怎么可能反而去帮一个智商高些的对手?

当初段霖苍中毒后,虽然她出手救了他一命,但是因为救治时间拖延,段霖苍余生皆要与床榻为伍了。在病**都能派卿夫人出来,暗地里给他儿子捣乱,久晴天也真是服了。

一路溜达回魏紫园,蔺寻语已经酒醒了,不过精神并不好,懒洋洋地和她打了个招呼,“你喝的比我还多,可你倒有精神啊。那么早就出去散步了,现在才回。”

昨晚云逸走后,久晴天也没管蔺寻语是醒着还是醉了,反正一个装醉的人,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干脆将她扶回了房间休息。自己也回了住惯了的客房,可能因为在玉城起早贪黑习惯了,今天也起得很早。

久晴天耸耸肩,“我本来酒量就比你好,何况天香酒本来就不是很醉人。”

蔺寻语慵懒地模样甚有风情,以手支颐,眼睛半闭,偶尔溜人一眼,眼波醉人。“我刚不小心听到下人在讨论今日魏紫园门口发生的一件趣事,说是云伯侯府未来夫人送嫁妆的队伍到了门口,忽然天降警示,那些马匹居然齐齐跪下了。”

久晴天咧嘴一笑,“天降警示?”

居然扯到了天降警示,久晴天觉得人民群众的思维果然是发散的,捂着肚子笑弯了腰,“老天够闲的,这事都管。”

看她笑得就差倒地上了,蔺寻语不由直翻白眼,“这事是你干的吧?”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十分的肯定。

久晴天对蔺寻语眨眨眼,“不是说是天降警示么。”

蔺寻语也撑不住笑了,纤手半遮着樱唇,“有道理,也算出气了。”

末了收敛了笑意,眺望整座魏紫园,风景如旧,声音轻浅却坚定,“日后,便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罢,我蔺寻语不作矫揉姿态攀附男人。”

既已无心我便休!

久晴天淡淡一笑,这才是蔺寻语,爱便倾尽全力,放手亦洒脱大气。她可藐视阿堵物,亦能为心上人洗手作羹汤。酿得下以期百年的八十一坛天香酒,却不受心上人另娶她人的委屈。

正待开口,却陡然听到空中传来一声鸣叫,声音太过熟悉,久晴天霍然抬头,正是一只隼。久晴天抬手打了个呼哨,那隼便直直地冲了下来,落在久晴天手臂上。

蔺寻语看了看隼,不由赞道:“这玩意儿倒是比信鸽更好啊。”

久晴天从隼身上取下装了信件的小竹筒,随口应道:“那是自然。”

蔺寻语见久晴天匆匆扫了一遍信件后眉头都皱了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久晴天将信件递过去,叹息道:“我怀疑这才是那神棍说的‘有祸东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