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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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帝都之事(二)



太后回宫,明王认祖归宗。

献帝除了命匀亲王率众官亲迎,自己更是在宫门前领众妃子贵人迎接,以示重视。乔思兰一袭描绘着幽谷空兰的锦绣长衣,臂挽天青色玉带,带长一丈,与曳地的裙裾摆在身后,华贵而又飘逸。亭亭立于献帝稍后的位置,献帝并未立后,三千粉黛中仅有她离献帝最近,足见她受宠程度。

美目微扬,便可看到君炼云的一小边侧脸,此时那浓黑长眉正皱着,乔思兰嘴角便勾出一丝期待的笑意,她知道,君炼云对李太后仍然心有芥蒂,但是百官劝谏下他因为孝道还是决定将李太后迎回宫。

不消多时,李太后的銮轿便出现在了众人眼中,高踞马上的玄衣男子看身形有些陌生,但是乔思兰认识,那便是司徒殊木,传说中的王佐之才,现在的明王!

渐渐近了,司徒殊木在百米之外飘然下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便又多了几分。乔思兰不经意间看向君炼云,果然见他正注目于司徒殊木,眼神难测。乔思兰右手拨弄着左手腕上的玉镯,心想哪怕现在在李太后的话头下将原本传献帝帝位来路不正的传言给盖了下去,献帝便真能容下这个声名在外的王佐之才么?

眼看着李太后已至面前,君炼云上前行礼,“见过母后。”身后众妃亦盈盈下拜。

李太后声音犹带哽咽,颤抖着手将君炼云一把扶起,“哀家本以为再见不到陛下了。”

君炼云倒是没抽开手,顺势便扶着李太后,不过声音不冷不淡地道:“怎会,朕自然不能容忍母后流落在外。”

李太后尚不及反应,身后众人亦向君炼云行礼,一时呼声震天。

君炼云免了众人的礼,便将目光转向了司徒殊木,“朕想不到竟能找回七弟,日后九泉之下见到父皇也不至于愧对了。”

不得不说君家的人都生得一副好皮相,此番司徒殊木与君炼云相隔不过五步,身高都差不多,如此近的对比,便觉得五官亦有神似之处,虽然司徒殊木一脸雍容浅笑,温文雅意,而君炼云半眯着眼,眉间带着丝戾气。

司徒殊木有礼的笑道:“许是父皇在天有灵。”

君炼云闻言脸色便又沉了几分,嘴角却勾了起来,“七弟本是民间传颂的王佐之才,原来这王佐之才原来竟是我君氏子孙,想来七弟确是辅佐能臣。”你再有名声,也不过是臣子。

司徒殊木笑意不减,悠然道:“归剪愁一介江湖术士,不过是一点微末骗术罢了,那些传言哪能当得了真。”

君炼云便一僵,想起了通缉归剪愁的圣旨是他自己下的,的确是斥归剪愁的预言不过是江湖骗术。

不过顿了顿,君炼云便转而向李太后道:“母后您车马劳顿,先行回宫歇息。”说着还看了乔思兰一眼,“爱妃你好好伺候母后回宫。”

乔思兰上前一步扶住李太后,娇声应了声是。

李太后虽不待见乔思兰,但也不好当着君炼云的面与之难堪,免得更添她与君炼云

之间的嫌隙。直到众妃簇拥着李太后远去,君炼云才道:“七弟便随我去昭明殿见见百官吧。”

司徒殊木心里明白,虽然圣旨承认了他的身份,但还需要去昭明殿在百官之前将一切说清楚,皇室血脉不容混淆。过了这关,才是祭告祖宗,名入宗室,认祖归宗。

这巍峨皇宫地界开阔,碧空如洗,也就没那么燥热,司徒殊木缓步行于君炼云身后,一步一步踏在这大理石板上,沉稳,无声。

邬世韶为久晴天在医行辟了专门的屋子,并不与其他大夫一起在内堂,许是体恤她今日刚刚赶到,给她安排的病人并不多,趁着没人的空档,清妍便鬼鬼祟祟地蹭了过来,替她将桌子收拾了一番。

犹豫踌躇了半天,清妍方期期艾艾地问道:“小姐,圣旨居然封了公子做明王,公子……他真是先皇之子呀?”

若水庄里知司徒殊木身份的寥寥无几,清妍虽随久晴天在若水庄住得多,但是也不知道这些。

久晴天手上正拿着药材,闻言也只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清妍得到肯定便皱了半张脸,然后继续问道:“那么,文夫人……就是宸妃?”

久晴天继续点头。

清妍另外半张脸便也皱了起来,见久晴天仍然在看药材,不由苦恼道:“那怎么办呀……”

听到声音,久晴天才从药材里抬头,颇为不解,“什么怎么办?”

“公子居然是大齐皇子,小姐您若嫁他就是明王妃了,听说皇家的媳妇规矩很多的。”清妍殚精竭虑地思索着自家小姐的未来。

久晴天怪异地看着清妍,“怎么在你们眼里,便如此肯定我要嫁给他?”

“当然啊,若水庄里的,我们家里的,谁不认为您和公子是一对呀。”清妍认真地道。

久晴天有丝恍惚,在别人眼里,我和他便理所当然是一对么?

清妍还在苦恼地碎碎念,“小姐,您这性子怎么容忍那些死板的规矩呢,也不知道亲王妃还能不能再出来行医啊,医行就在帝都,若是行医倒也方便,那帝都医行的求医人数恐怕又得加个几成了,邬馆主肯定很高兴……”

已经回神的久晴天听她越说越离谱,不由大喊一声:“打住!”

有点儿受不了她想象力的久晴天挥了挥手,“你再啰嗦我就把你扔回去。”

清妍立刻以手掩住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说话了。

久晴天继续看药材,顺便想理清家里那群人和若水庄那群人到底是根据什么逻辑认为她和司徒殊木一定是一对的。难道是因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吵架吵得多,打架也打得多?当然,也不全是吵架打架,两人也有合作的时候,比如江湖历练中面对他人的挑战时,司徒殊木也会给自己掠个阵什么的。家里的那一堆事务,她想偷懒的时候,求求司徒殊木他虽然不情愿但也还是会替自己处理一些,当然,若水庄的事务她也替他处理过啊。

“小姐,公子现在皇宫么?

久晴天正皱着眉回忆着到底是什么原因,却听得清妍安静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了。唉,她就知道这丫头闲不住。

不过,这个时间……久晴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嗯,按照他告诉我的行程,现在应该正在昭明殿上。”

“咦?在昭明殿做什么?”清妍讶异。

“证明身份吧,总得将事实都对得上啊。”久晴天将药材一一翻检,满意地点头,觉得医行这次的药材十分地道。

“那公子会不会被刁难啊?”清妍一脸担忧,“听说书先生说,皇宫里诡计很多的。”

清妍的一大特点,便是爱听人说书,什么故事都爱听。久晴天手指点了点她脑袋,“你觉得他会被人刁难?”

对这句反问清妍瞬间恍然,笑意盈盈地反应过来,“对啊,一向都是公子刁难别人。”

清妍的第二大特点,爱说实话!久晴天琢磨了一下,觉得这是大实话。

而此刻的昭明殿,司徒殊木刚刚将事情大概说完,便有一名言官出列向献帝谏言,“陛下,微臣认为有关七殿下一事仍需斟酌,皇室血脉,何等重要的大事,而且二十多年前的事,事中曲折不知几多,不能单凭一面之词便封王认祖啊。”

百官皆不自觉抬眼看了看御座之上的陛下,见其脸色是一如既往的冷郁,听到言官的话却并不言语,又齐齐将目光移向了殿中站着的司徒殊木。

司徒殊木笑着挑了挑眉,温言淡语地笑道:“这位大人所言的确在理,在下一介草民,尚不知情况便接了陛下忽然下达的封王圣旨,唔,确实太片面了。”

此语一出,那言官顿时吓得冷汗直流,他一时激动居然忘了是当今陛下先下的圣旨,这‘一面之词’岂不是指证了献帝?

“林大人,你这是指责朕吗?”君炼云脸色铁青地怒视那名言官。

那言官‘咚’地一声便跪下了,“求陛下恕罪,微臣并无此意。”

“朕早已派人去若水庄查清,明王入若水庄的时间和宸妃携七殿下失踪的时间刚好合上,明王的生辰亦同七殿下一模一样,且若水庄中尚存有当年尚服局专为七殿下缝制的襁褓,当然,最重要的便是蓝田龙凤佩,你们只知蓝田龙凤佩是先皇御赐的珍品,却不知那龙凤佩是护主圣物,皇族世代相传,君氏子孙之血方能使玉佩绽放蓝光。”君炼云并不理会那跪着的言官,眼睛只看着司徒殊木佩于腰带的蓝田龙凤佩。

百官的惊奇的眼神亦落于那蓝田龙凤佩上,司徒殊木一笑,轻轻取下那玉佩,君炼云身边的太监十分有眼力劲的奉上了匕首。司徒殊木却没接,右手拇指轻轻往食指上一划,置于玉佩之上,便有一滴血落于玉佩中央。

众人皆盯着那玉佩,那滴血,眼看着那血慢慢的在玉佩上渲染开来,如纯净剔透的玉上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

随着血色花朵越开越大,玉佩如被开启了机关一般,渐渐散发着淡蓝色的幽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