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于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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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罪魁祸手

    身体“嘭”地一下倒在一块柔软的物体上。

    “嗯!”穆木眯着眼笑了笑,老天爷果然是良心发现了,没把她扔在冰冷的地砖上,特地选了张温暖的沙发。

    俗话说: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她不过出去短短几个小时,就已深切体会到古人们的至理名言了。

    小寐片刻,忽然发觉自家的沙发个头儿严重缩水,两脚两手全搭在外面不说。还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虽不是令人作呕的霉味,却也令人十分厌烦。难道是上次买的樟脑丸掉进缝里了?迷迷糊糊中穆木伸手便顺着缝隙向下掏。

    咦?入手的感觉怎么不像海棉?手上滑溜溜的还带着温度?家里的布艺沙发什么时候变成皮质了?不会是老天爷又犯迷糊,把她丢进别人家了吧?

    一想到这里,穆木“噌”地一下坐起身子,睁开眼的刹那正好对上一双迸射怒火的眼眸。

    她愣愣地左右瞧瞧,这根本不是高度文明、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四周依然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唯一不同的是,刚刚还嘈杂的环境,此时却安静的出奇,如同黑白片时期的无声电影。也的确,若不是身上有感觉,她也真会以为自己只是看了场免费电影而已。

    免费?老天爷啊!只要你能让我回去,我打票还不行么?

    还没听到老天回话,就见桃花男子冲她张了张嘴,似是在说些什么。穆木侧头用力倾听,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桃花男子的薄唇依旧尽职地一张一合。

    她动了动唇想要告诉他自己听不到,却费了半天力气,光张嘴,不出声。

    见她这样一副白痴样,桃花男子彻底怒了,一双眼睛眯成危险的三角形,看看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前胸。

    穆木哪敢怠慢,紧跟着他的眼神,一路下滑,终于看到探进他半敞衣衫的那只像泥鳅般乱钻的大手。

    某人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狠狠“烫”了一下,来不及抽回,便被抓住轻轻一拎。

    她登时如同被人揪住耳朵的兔子般,四腿离地。任凭双脚如何踢腾,也使不出半分力气。唯有睁圆一双大眼,恶狠狠地瞪着眼前之人。

    桃花男子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便上下流连,忽然满眼放光地盯住她的前胸。

    穆木低头一看……,瞬时血液上涌,脸色羞愤的如同熟透的辣子。她身上缠裹的抹布许是在刚刚凌空飞舞时伴着微风散开、和着火光翻腾,最终化作血泪长河中零落成泥碾作灰的尘埃,与她那本就所剩不多的尊严一同埋骨他乡!

    某人彻底凌乱了。先失声,再失聪,照现下形势离失身已是赤兔赛龙骧——相差不远矣!

    她心中那叫一个恨啊!又稀里糊涂被老天爷摆了一道。你说你咋那么没良心呢?穿就穿了,你好歹弄个待遇好点的?待遇差就差了,你也安排个环境好点的?环境不好就不好,你找个温柔的男人行不?这下好么,生在旧社会,活在解放前,干得还是尼玛喂老虎的行当!

    好吧,好吧,以上问题全都不是问题,最重要一个,你至少给弄件衣裳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穆木感叹世态炎凉的当口,那名叫阮旭的黑衣人,提剑走到桃花男子身前,躬身说了些什么。只见桃花男子闻言怒气皆消,眼角眉梢复又带出先前的那抹张狂。甩手将穆木抛向阮旭,便策马向前。

    阮旭看着怀中真空上阵的穆木,不由眉头轻皱。伸手替她将大氅裹紧,又轻点了下穴道,穆木这才开口能言。

    言论自由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拉住阮旭的衣袖,可怜兮兮地哀求道:“恩公,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点我两下,把我耳朵也点好吧!我现在什么也听不到啊!”

    许是长时间没说话把自己憋屈坏了,她话一出口,声震五岳,直把将士们得胜的呐喊声压将下去。

    阮旭亦被震得耳膜发痒,不由轻捂了下耳朵。

    穆木不明所以,依瓢画葫芦,懵懵懂懂便抬起手来……。上身一动,刚裹严实的大氅随之敞开。满身春色再一次毫无保留地奉献出来……!

    阮旭嫌恶地撇撇嘴,十分清高地扭过头去。那样子就是在宣告,你别勾引我,我吃素。

    对着如此淡定的男子,某人彻底不淡定了,扯着破锣嗓子喊道:“别误会,我没勾引你。”

    四下一片哗然,阮旭刚毅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青白过后愤然转身,连带着穆木的清白一齐飘散而去……,临走还瞪她一眼,露出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

    穆木不明不白地又成了哑巴,而且还是个吃了黄莲的哑巴。

    在她懊恼的当口,桃花男子又策马而返,手握皮鞭指向穆木。

    “阮旭,这女子带回去送他可好?娶一个失贞的女人为后,可算否天下奇辱?”

    阮旭离去的脚步一顿,回首望了一眼桃花男子,“王爷这又何必?必竟事关皇家颜面。”

    桃花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冷酷至极的阴狠,“颜面?他的存在本身就辱了皇家颜面。”

    阮旭不再回话,只摇头轻叹一声,便步入欢声雀跃的人海。

    穆木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殊不知,在她糊里糊涂的情况下,自己的人生已如书写好的字画,被人装裱封框,成了自己所不能左右的定局。

    ……(我是分隔线)……穆木就这么不清不白地被桃花男子带走了。几经周折她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里是一个被叫做旷宇的国家,而桃花男子便是旷宇国的摄政王,名曰:鲜鱼鳍(鲜于琪)。

    刚看到这个名字,穆木着实笑喷了一下,不过我们淡定的穆木同志还是本着尊重别国审美权的理念——不予置评。当然,指的是不跟别人置评,自己小小的思维活动还是有的。她认为,这名字的来历要归究于原始社会对于图腾的盲目崇拜。你说什么狮子老虎,豺狼犬豹全都可以被当成神兽供奉了,怎么就不能把鱼当成神兽呢?

    而且根据事实来讲,鱼也是很厉害滴,例如鲨鱼、虎鱼、食人鱼!最终穆木得出结论,鱼是不能小看的,特别是眼前这位,其实叫他鲜鱼鳍还是有些不贴切,不若叫鲜鱼刺儿来的恰当!

    好吧,话归正题,且说旷宇国的北面本是夷蛮之地,多是游牧民族的小部落,可后来却被一支不断壮大的氏族“吓猴(夏候)”吸纳,结成不容小觑的部落联盟,并建成国家,国号宏,取兴盛宏大之意。

    宏国不断滋扰旷宇,烧杀抢掠堪比某小国的三光政策。孰可忍,孰不可忍?在被连续滋扰一百多年之后,旷宇国终于出战。

    而穆木穿越来的第一天,便赶上了鱼刺儿与吓猴交战。说实话,穆木自己都感叹自己的好运,你说这百年一遇的大战,怎么就让自己赶上了呢?那么奇特的时间,那么奇特的地点,那么奇特的方式。好吧,她承认自己这次穿越或者可以堪称宇宙第一奇了。

    就在走神的空当,软榻上小憩的鲜于琪醒了,正眯觑着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看她。

    穆木连忙将心中所思全数赶走。继续努力认真加恭敬地蹲在床边扇扇子。

    自从上次战场上被他所“救”,穆木便成了鲜于琪的婢女,时时刻刻随侍左右。

    换而言之就是人家坐着你站着,人家躺着你跪着,人家吃着你看着,人家睡着你也睡着,不过得偷着。

    现下他醒了,自己当然不能再打盹耍滑,唯有认真、努力地扇风,以表现出勤奋的样子。

    鲜于琪看着不言不语拼命扇风的穆木,眉头一皱,一声闷响的喷嚏应声而出。然后势如破竹,一发不可收拾,就听一声,一声,接一声地随着穆木的扇子喷薄而出。

    看着浑然未觉的穆木,鲜于琪这才想起她听不见的毛病。心中恼怒,挥手将扇子打落一旁。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穆木一惊,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抬头便看到鲜于琪那张阎王脸。

    “谁让你扇风的?这都九月天了,用得着你扇风吗?”

    一张一合的嘴巴似是在质问些什么,可是他在问什么呢?自己没做错啊,刚刚不是他对自己比划了个扇风的动作吗?

    于是用着依然控制不好音量的噪子喊道:“你刚刚不是对我这样吗?”用手学着他的样子比了比,穆木委屈道:“那不是扇风是干嘛?”

    鲜于琪彻底无语了,他刚刚只是对着屋子里隐匿的影卫打了个退下的手势。这该死的蠢女人,这该死的蠢女人!谁能告诉我,她是怎么来的?!怎么来的?!

    话外音(老天爷:自做孽,不可活,善哉!善哉!)

    无奈地伸手抚额,鲜于琪妥协道:“去把莺红叫来!”

    “啊?!”某人没听到……!

    “莺红!把莺红叫来!”

    ……,继续没听到!

    “莺红!莺红!把莺红叫来!”鲜于琪彻底疯掉,将软榻上的玉枕、锦被一股脑儿砸向穆木。

    穆木虽木,反应倒是敏捷,左右一闪便将这些凌空飞来的暗器悉数避开。临了还瞅着脚边碎作两半的玉枕咂舌。

    多大一块白玉啊!可惜了!捡起来兴许还能作成小块的玉佩用。

    那厢乍了毛,这厢还在算计蝇头小利,完全没有肇事逃逸的自觉啊啊啊啊——!

    就在剑拔弩张的当口,就见门帘一动,一袭如夕阳残色般浓重的艳红罗裙一晃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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