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LZ的新员工
江渺昨天雇了一个女招待。她干活积极，工资不高。他本应该高兴，可此刻他坐在吧台旁看着这位胸部饱满，面容俏丽的新员工，心里有些后悔了。
他问秋棠：我是不是应该趁早把她辞退，免得惹出一些麻烦。
秋棠打了个哈欠：得了吧，你舍得吗？
正说着，雷石带着韩闯一大早的来找他。江渺远远看见雷石的身影，赶紧奔了过去。
“雷哥，你先别急着进来。我有话说。”江渺把雷石引到路旁。
“干什么神神秘秘的？”雷石不解。江渺准备说话，看见旁边扎了个马尾的白发老头，点了点头。
“我战友韩闯，我未过门的妹夫江渺。”雷石小组给两人介绍。
江渺心里有事忙道：雷哥，我给你说个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有话快说，磨叽什么。我这儿还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雷石心里也憋着事。
江渺看着雷石深吸一口气：待会儿你进了酒吧，千万不能大呼小叫，要稳住。要做到山崩于前而不惊，懂吗？”
“滚，我怕过谁吗？我有正事没功夫跟你这儿瞎闹。”雷石心里烦躁，一把推开江渺就往酒吧里走。
“哎，雷哥，哥，你别急啊。”江渺赶紧追。
韩闯不明所以，觉得两人好笑，也跟着进了酒吧。他还没来得及好好观察酒吧的环境，就被站在大堂里呆若木鸡的雷石弄得摸不着头脑。
“石头哥？你干嘛呢”他手指戳着雷石僵硬的身体。他顺着雷石的眼光看去，一个打扮得像酒吧女招待的漂亮女郎正抬手擦掉额头的汗。
“这，这，这不是你妹妹吗？石头哥!”韩闯没忍住叫道。
“小姑娘，你好我姓雷，是你老板的朋友，你叫什么？”雷石缓步走过去，伸出右手对着女郎。眼前的女子和他的妹妹简直一摸一样。一样的鹅蛋脸，柳叶眉，倔强的眼睛。唯一不同的是右眼角多了一颗滴泪痣。
“你好，我叫江夕，夕阳的夕。”女子大方的握住雷石的粗手。
雷石有点站不稳，他恍若隔世，明知眼前的姑娘不是自己的妹妹，可他总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甚至在心中默默感谢上苍。
他转过头看看江渺。江渺两手一摊耸了耸肩。那意思表示，你的惊讶我也经历过。
“那么小夕，从今天起你就做我的妹妹吧！”雷石面带笑容，眼神却很坚定。
噗~~~，江渺喷出一口啤酒。
秋棠在空中哈哈大笑。
韩闯捂着脸，仿佛在替雷石害臊。
江夕一楞，眼中哀丝一闪而过。“好的，哥哥。好久不见！”江夕竟主动抱住雷石。
雷石身躯一震，挣脱江夕。躲到吧台下翻箱倒柜：“酒呢，那个江渺，你那瓶苏格兰的威斯忌藏哪儿了，今天得喝啊。”他的声音竟然有点哽咽。
江渺一时无语。她看着江夕，她和雷珍太像了。阳光透过五彩玻璃，打在江夕的脸上，江渺仿佛又看见了她的爱人。浪漫的，爱幻想的，爱唱歌的雷珍。陪着他走过那段迷茫的雷珍。
三十五年前，二零二三年十二月一号，晚上十二点。江渺穿着711的工作服，站在收银台后不时抬头看自动门口，他在期盼一位客人的到来，一位黑发齐肩，打扮俏丽的漂亮女郎，那是他坚持在这间超市值夜班的全部意义。半小时后，门铃欢迎光临的声音响起。他期盼已久的女郎如约而至。她穿着一件黑色粉点带褶皱的过膝长裙，脚下却是一双白色黑边的帆布鞋。女郎不买东西，微笑的看着江渺，一步步地走到收银台前。
她看着已经傻眼的江渺低头慢慢地说：“什么时候开始。。。在超市的阁楼上用你的天文望远镜偷看我换衣服的。”
江渺一时手足无措：三年前。
她绕着指尖的发带：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江渺心跳加速，耳根发烫：五年前，那场火灾后，你护理我的病床，我出院时你说：以后有什么事儿可以找你。后来，后来我无意中在这间超市遇见你，后来我就在这上班了。
她梳理了微卷的长发，江渺注意到她今天化了淡妆，俏皮的嘴唇，风情双眼。江渺觉得心里有一万只蚂蚁在爬，说不出的痒。
“那什么时候你有空可以和我去看北野武的《坏孩子的天空吗》？”
“那是什么？”
“电影！傻瓜。”
“当然，现在，立刻马上就可以。”
那年两人同是二十九岁。她是他的苍景空，他是她的流川枫。
他们躺在天台上，头顶的飞机轰鸣而过。
他说，他没房子。
她说，她不想生孩子。
他说，我从未想过会遇见这么好的你。
那是江渺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他努力工作计划着未来，可他的未来被爆炸和坍塌的大楼暂停了，他的感情永远停在了过去。
韩闯看见两人一个哭，一个陷入回忆。他觉得他应该做些什么，缓解一头雾水的江夕的尴尬。
“值得庆祝，姑娘你得了个便宜哥哥，这事儿得喝酒啊。”韩闯拉着江夕到吧台边。
秋棠飘到在吧台下偷偷哭泣的雷石轻声说：左边第二个柜子里，有三瓶，省着点喝啊。
过去，现在，未来，人们都煞有介事的活着，又都无声无息的死去。哪里需要什么意义，有些酒必须喝大，有些夜晚必须醉去。
于是在白鹿镇，青石大街转角的lz酒吧里，人声鼎沸。镇上的居民听说江老板请客，纷纷赶来，街上的流浪汉也笑嘻嘻的坐在门廊旁满足的喝着黑啤。
只见江渺脖子通红，有些醉意的站在吧台上举着酒杯大喊：朋友们，我们的江夕漂不漂亮。
口哨声，喊叫声四起，镇上的男女老少挤在不大的酒吧里对着坐在舞台边的红着脸的江夕笑喊：漂亮。
“朋友们，我妹妹漂不漂亮.”雷石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爬上了吧台大喊。
人们又举起酒杯：漂亮！
“喝，喝他妈的！”雷石大笑。
那夜的酒一直喝到凌晨五点人们才渐渐散去。
秋棠一脸无奈的飘在一片狼藉的酒吧中。昏黄的灯光下，雷石抱着江渺的肩膀，两人已经睡着了。
韩闯摇摇晃晃的坐在椅子上，努力的保持平衡。他握着啤酒瓶看着两人发笑：石头哥，泡妞没你厉害，酒量你却比不过我啊。
“酒量你不行，唱歌你也没我好听，来，我给大家唱一曲。”说着摇摇晃晃的向酒吧中间不大的舞台走去，他杵着话筒杆，像是扶着一个拐杖。
“各位观众，我叫韩闯，我有一首歌原创的，要献给我最爱的女人，她叫美关。希望你们都能喜欢。”
台下唯一的观众——江夕转身看着他，笑着给她鼓掌。
“哎，这些男人真是长不大孩子~~。”秋棠撅嘴飘到舞台的地上团坐起来。
韩闯丢掉啤酒，双手握着话筒杆，清了清嗓子：
亲爱的，我还没有为你唱出一首情歌，
而天空的鸟儿早已百转千鸣。
亲爱的，在你花一样的年华，
我想为你唱一首花一样的歌。
然后，钻进你的花裙子里说声，亲爱的。
秋棠捂着双耳几乎听不下去，她对着韩闯大喊：停停，你这哪儿是唱歌，明明就是在念诗嘛！！
他忘了韩闯根本就听不见也看不见她。
好在韩闯唱着唱着，身体一滑扶着话筒杆睡了下去。
秋棠长长的舒了口气，她飘到舞台想去看看韩闯。这时，江夕起身了。
秋棠盯着缓缓走来的江夕发呆，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呢。她托着下巴，想起雷珍，江渺还有她的三个人的共同的生活。
唯有一点她敢肯定，这个人肯定不是雷珍。因为她的善良的雷姐姐能看见她，可眼前的这个女人不能。
秋棠一抬头，江夕妩媚的双眼正盯着她。秋棠浑身过电一样发麻：她能看见我？
几秒后，江夕若无其事的伸手从秋棠半透明的身体里穿过，捡起她身后的话筒杆。
秋棠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捡话筒，吓死我了。缓缓的飘向空中，身后却传来吉他的声音。
江夕坐在高脚凳上，手拿吉他正在调音，然后她调了调话筒的位置，她是要唱歌。
秋棠好奇的看着这位新来的员工。
一个略带哀伤的声音传来：
往事已成追忆，物换星移。
世间总无常，陌生又熟悉。
花草树木山河大地，依然感觉温暖甜蜜。
缘份你来我往，当下就要珍惜。
也许不再相见，我心中常有您。
蔚蓝天空太阳升起，告别总是寂寞无语啊啊。
将来往哪里去，将来往哪里去啊啊。
江夕唱完放下吉他，默默垂下头。她看了看醉倒的三人，起身开始收拾起座椅板凳。
秋棠被她忧伤的歌声感动，久久不能平静。此时已是清晨，早餐自动贩卖车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文中韩闯唱的歌引自《老张的花样年华》钟茜童原唱
江夕唱的歌引自《未来往哪里去》林强原唱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网上搜来听听，歌都很不错。
(本章完)
他问秋棠：我是不是应该趁早把她辞退，免得惹出一些麻烦。
秋棠打了个哈欠：得了吧，你舍得吗？
正说着，雷石带着韩闯一大早的来找他。江渺远远看见雷石的身影，赶紧奔了过去。
“雷哥，你先别急着进来。我有话说。”江渺把雷石引到路旁。
“干什么神神秘秘的？”雷石不解。江渺准备说话，看见旁边扎了个马尾的白发老头，点了点头。
“我战友韩闯，我未过门的妹夫江渺。”雷石小组给两人介绍。
江渺心里有事忙道：雷哥，我给你说个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有话快说，磨叽什么。我这儿还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雷石心里也憋着事。
江渺看着雷石深吸一口气：待会儿你进了酒吧，千万不能大呼小叫，要稳住。要做到山崩于前而不惊，懂吗？”
“滚，我怕过谁吗？我有正事没功夫跟你这儿瞎闹。”雷石心里烦躁，一把推开江渺就往酒吧里走。
“哎，雷哥，哥，你别急啊。”江渺赶紧追。
韩闯不明所以，觉得两人好笑，也跟着进了酒吧。他还没来得及好好观察酒吧的环境，就被站在大堂里呆若木鸡的雷石弄得摸不着头脑。
“石头哥？你干嘛呢”他手指戳着雷石僵硬的身体。他顺着雷石的眼光看去，一个打扮得像酒吧女招待的漂亮女郎正抬手擦掉额头的汗。
“这，这，这不是你妹妹吗？石头哥!”韩闯没忍住叫道。
“小姑娘，你好我姓雷，是你老板的朋友，你叫什么？”雷石缓步走过去，伸出右手对着女郎。眼前的女子和他的妹妹简直一摸一样。一样的鹅蛋脸，柳叶眉，倔强的眼睛。唯一不同的是右眼角多了一颗滴泪痣。
“你好，我叫江夕，夕阳的夕。”女子大方的握住雷石的粗手。
雷石有点站不稳，他恍若隔世，明知眼前的姑娘不是自己的妹妹，可他总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甚至在心中默默感谢上苍。
他转过头看看江渺。江渺两手一摊耸了耸肩。那意思表示，你的惊讶我也经历过。
“那么小夕，从今天起你就做我的妹妹吧！”雷石面带笑容，眼神却很坚定。
噗~~~，江渺喷出一口啤酒。
秋棠在空中哈哈大笑。
韩闯捂着脸，仿佛在替雷石害臊。
江夕一楞，眼中哀丝一闪而过。“好的，哥哥。好久不见！”江夕竟主动抱住雷石。
雷石身躯一震，挣脱江夕。躲到吧台下翻箱倒柜：“酒呢，那个江渺，你那瓶苏格兰的威斯忌藏哪儿了，今天得喝啊。”他的声音竟然有点哽咽。
江渺一时无语。她看着江夕，她和雷珍太像了。阳光透过五彩玻璃，打在江夕的脸上，江渺仿佛又看见了她的爱人。浪漫的，爱幻想的，爱唱歌的雷珍。陪着他走过那段迷茫的雷珍。
三十五年前，二零二三年十二月一号，晚上十二点。江渺穿着711的工作服，站在收银台后不时抬头看自动门口，他在期盼一位客人的到来，一位黑发齐肩，打扮俏丽的漂亮女郎，那是他坚持在这间超市值夜班的全部意义。半小时后，门铃欢迎光临的声音响起。他期盼已久的女郎如约而至。她穿着一件黑色粉点带褶皱的过膝长裙，脚下却是一双白色黑边的帆布鞋。女郎不买东西，微笑的看着江渺，一步步地走到收银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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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现在，未来，人们都煞有介事的活着，又都无声无息的死去。哪里需要什么意义，有些酒必须喝大，有些夜晚必须醉去。
于是在白鹿镇，青石大街转角的lz酒吧里，人声鼎沸。镇上的居民听说江老板请客，纷纷赶来，街上的流浪汉也笑嘻嘻的坐在门廊旁满足的喝着黑啤。
只见江渺脖子通红，有些醉意的站在吧台上举着酒杯大喊：朋友们，我们的江夕漂不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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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我妹妹漂不漂亮.”雷石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爬上了吧台大喊。
人们又举起酒杯：漂亮！
“喝，喝他妈的！”雷石大笑。
那夜的酒一直喝到凌晨五点人们才渐渐散去。
秋棠一脸无奈的飘在一片狼藉的酒吧中。昏黄的灯光下，雷石抱着江渺的肩膀，两人已经睡着了。
韩闯摇摇晃晃的坐在椅子上，努力的保持平衡。他握着啤酒瓶看着两人发笑：石头哥，泡妞没你厉害，酒量你却比不过我啊。
“酒量你不行，唱歌你也没我好听，来，我给大家唱一曲。”说着摇摇晃晃的向酒吧中间不大的舞台走去，他杵着话筒杆，像是扶着一个拐杖。
“各位观众，我叫韩闯，我有一首歌原创的，要献给我最爱的女人，她叫美关。希望你们都能喜欢。”
台下唯一的观众——江夕转身看着他，笑着给她鼓掌。
“哎，这些男人真是长不大孩子~~。”秋棠撅嘴飘到舞台的地上团坐起来。
韩闯丢掉啤酒，双手握着话筒杆，清了清嗓子：
亲爱的，我还没有为你唱出一首情歌，
而天空的鸟儿早已百转千鸣。
亲爱的，在你花一样的年华，
我想为你唱一首花一样的歌。
然后，钻进你的花裙子里说声，亲爱的。
秋棠捂着双耳几乎听不下去，她对着韩闯大喊：停停，你这哪儿是唱歌，明明就是在念诗嘛！！
他忘了韩闯根本就听不见也看不见她。
好在韩闯唱着唱着，身体一滑扶着话筒杆睡了下去。
秋棠长长的舒了口气，她飘到舞台想去看看韩闯。这时，江夕起身了。
秋棠盯着缓缓走来的江夕发呆，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呢。她托着下巴，想起雷珍，江渺还有她的三个人的共同的生活。
唯有一点她敢肯定，这个人肯定不是雷珍。因为她的善良的雷姐姐能看见她，可眼前的这个女人不能。
秋棠一抬头，江夕妩媚的双眼正盯着她。秋棠浑身过电一样发麻：她能看见我？
几秒后，江夕若无其事的伸手从秋棠半透明的身体里穿过，捡起她身后的话筒杆。
秋棠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捡话筒，吓死我了。缓缓的飘向空中，身后却传来吉他的声音。
江夕坐在高脚凳上，手拿吉他正在调音，然后她调了调话筒的位置，她是要唱歌。
秋棠好奇的看着这位新来的员工。
一个略带哀伤的声音传来：
往事已成追忆，物换星移。
世间总无常，陌生又熟悉。
花草树木山河大地，依然感觉温暖甜蜜。
缘份你来我往，当下就要珍惜。
也许不再相见，我心中常有您。
蔚蓝天空太阳升起，告别总是寂寞无语啊啊。
将来往哪里去，将来往哪里去啊啊。
江夕唱完放下吉他，默默垂下头。她看了看醉倒的三人，起身开始收拾起座椅板凳。
秋棠被她忧伤的歌声感动，久久不能平静。此时已是清晨，早餐自动贩卖车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文中韩闯唱的歌引自《老张的花样年华》钟茜童原唱
江夕唱的歌引自《未来往哪里去》林强原唱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网上搜来听听，歌都很不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