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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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晓生的梦

    高子夜看秦天已经坐到了地上,显然一副打定主意等雾气散了再走的打算,于是他也什么都不想,眼睛瞅到脚边上还有一个凸出来的地方,立刻就坐了上去。

    张晓生一直没有醒过来,但是却也不像昏倒的样子,秦天一时也想不到办法让他醒过来,所以只能守在边上,希望雾气快点散去。

    高子夜觉得无聊,四周又安静得很,就这样沉默地坐在那里感觉怪怪的,于是他开口打破了这样死一般的沉默:“对了天儿,你是怎么知道这小孩会来这里的,还有,那么大的雾气,连路都看不清楚,你居然还能直接找到这里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他们刚才过来的时候,秦天一路上几乎连停都没有停一下,熟悉地好像眼前就是笔直直的大路似得,高子夜在心里又是佩服又是疑惑,这地方他们才来过一次,换做是他,就算没有那些雾气,在青天白日下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从村里找到这里,可是秦天居然在看不清楚道路的情况下,连弯都不带绕一下的,毫不犹豫就找到了这里。

    秦天没有立刻回答高子夜,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我说,刚才我纯粹是跟着感觉在走,你相信吗?”

    高子夜转身瞪着秦天,虽然隔着雾气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他本来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鬼才相信呢”这句话,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出口,秦天没有理由说谎,何况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天也没有那份开玩笑的心情。

    这时他们都没有说话了,空气中的雾气已经散了一大半,其实秦天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刚才是正儿八经对高子夜说的那句话,刚才雾气浓厚,眼前确实看不清楚路,他心里想到了张晓生可能会到这里来,但是他并没有把握在雾气缭绕的情况下摸到这里。

    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秦天开始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前面有一个人在牵引着他,让他不由自主跟着往前走,心里根本什么也没有去想,自然而然就跟着那种奇怪的感觉走到了这里,而张晓生也果然就在这里。

    虽然不知道这阵雾气是怎么来的,但秦天和高子夜都清楚,这雾气肯定不是简单的雾气,好在慢慢散了去,天上的太阳也逐渐冒了出来。

    看到太阳在天上越来越清楚,秦天之前提起的心终于放下去了一些,他没有告诉高子夜,这雾气给他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不过高子夜也不笨,这些都看得出来,但是还有一点或许高子夜真没有看出来,今天的雾气和秦天昨天在萝卜田里看到的雾气很是相似,秦天觉得这不是巧合,但又找不到这些雾气诡异的原因,所以他决定暂时不说。

    雾气散得很快,等到差不多都散了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了头顶。

    秦天站起来观察

    了一圈四周,昨天村民搭来用作准备烧他们的木堆还在边上,高子夜此时正走过去,狠狠踢垮了一堆,嘴里还抱怨到:“这些人真的是蛮不讲理,要不是你聪明想了个办法脱身,估计现在我们都得和这些木棍子在一起烧成一堆灰了。”

    秦天没理会高子夜,他的注意力不在那些木柴堆上面,之前就隐约觉得这个龙隐台有问题,但是却一直找不到问题所在,现在秦天的注意力全都被那十二个凸起的四方形吸引了。

    小时候秦天在秦家祠堂罚跪的时候经常看书,而他在书里也恰恰看到过关于十二星宿的一些说法,本来只是天上的十二星宫,相当于天上的神仙各司其职,十二星也各有十二星的意思,但若是用作阵法来排列,就可以当做风水定位了。

    书上说,十二星宿阵法可以用来镇压妖魔,护一方天平,当时秦天并不相信这些话,觉得这些只是写书人的片面之词,一个简单的阵法而已,会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不过现在秦天亲眼见了这阵法,虽然并没有真正感受其威力,但是自从站到龙隐台上的一瞬间,秦天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竟然让他不得不开始重视起这个十二星宿阵法来。

    小时候觉得十二星宿的排位还挺有意思,所以秦天还特意把这些排列顺序给记了下来,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能一眼就看出来这里摆了个十二星宿阵法的原因,不过仔细看了之后秦天才发现,眼前的这个阵法,和他脑子里的十二星宿排列顺序有着微妙的相差之处。

    秦天围着那十二个凸起的地方来来回回地走,心里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但就是看不出来这个十二星宿阵法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高子夜不明白秦天在那里转悠什么,眼看雾气都差不多散完了,他走过去叫秦天:“天儿,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这小孩一直不醒,我们得把他背回村里去想办法。”

    看之前秦天对张晓生特别关心,不然也不会在那样大的雾气下还坚持出来找他,但是这次秦天却像根本没有听见高子夜的话,还是围在那里上下左右转悠。

    高子夜不懂十二星宿的排列顺序,自然也看不出来这个龙隐台有什么不对劲,在他眼里,秦天就是在瞎晃悠,看秦天没有理会他,他索性三两步跨过去:“天儿你在干嘛呢,一大早就出来了,我早饭都还没吃呢。”

    还在这样说着,高子夜就感觉到饿了,一瞬间想到的居然是之前在柴房里,张晓生给他们捎来的白面馒头,果然,人在饥饿的时候,想到的都是实在的食物。

    秦天这次总算是有了回应,但是依旧没有回头,就嘴上应付了高子夜几句话:“你放心,这么大一会儿还饿不死你,我看这里很不对劲,你再等等啊。”

    “哪里不对劲啊,

    你都看了老半天了。”

    高子夜听到还要等一会觉得也没什么,但是后面秦天那句“这里很不对劲”让他立刻站不住了,说着就要走到秦天跟前去问清楚。

    本来高子夜距离秦天也就几步远,中间隔了几个凸起来的石头块,张晓生就躺在那边上,身上穿着高子夜的衣服一动不动,高子夜要走到秦天那边去的话必须从张晓生身边经过。

    高子夜准备一口气跨到秦天面前,因为心思全都放在了秦天那边,所以当脚下突然有了动静的时候,他被狠狠吓了一跳,下意识该迅速利落地闪到一边去,但是脚下却被一双手扯住了,高子夜低头一看,张晓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而且此刻正伸着一双手拉着他的裤脚。

    当时高子夜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幻想,例如突然诈尸了,或者鬼上身了,反正都不是些好的想法,但是张晓生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叔叔”,高子夜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时秦天也转过身来,看到张晓生醒了,立刻两步走过来,亲自蹲下去把那小孩扶起来。

    高子夜就站在边上,速度也没赶得上秦天,他瞬间有些不舒服,觉得自己这个十足十的铁哥们在秦天心里居然没有一个刚认识的小孩来的重要了,于是他脱口而出道:“天儿,你是不是太偏心了,刚才我叫了你老半天你连头都舍不得抬一下,一看这小鬼醒了,你比对自己儿子还紧张。”

    秦天狠狠瞪了高子夜一眼没理他,倒是张晓生一坐起来就发现了自己身上不合身的衣服,然后看到高子夜身上只穿了个单薄的衣衫,瞬间心领神会,很有礼貌地说道:“谢谢叔叔。”

    于是秦天也看着高子夜,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一个小孩子都比你有礼貌懂事得多,你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吗你。”

    这下高子夜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平日里各种话都多的很,眨眼间突然变得词穷了,摸着后脑勺尴尬地说道:“没,没什么,一件衣服而已,就给你穿吧。”

    看高子夜那副别扭的样子,秦天突然笑出了声,张晓生却瞪着一双不解的眼睛看着他问:“秦叔叔,你笑什么啊?”

    秦天摇摇头,说:“没笑什么,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秦天这样问,高子夜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凑过去蹲在张晓生的另一边,三个人蹲在那里也是一幅非常和谐的画面。

    张晓生先是低头暗自回忆了一会,眉头紧锁的样子看上去很苦恼,高子夜有些迫不及待,张嘴就要追问,却被秦天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时间大概过去了有两三分钟后,张晓生才不确定地开口:“我好像,昨晚做了一个梦。”

    对于这个回答,高子夜瞬间皱起眉头,特别无奈地说道:“做梦?做什么梦,难道你是想说

    你昨晚梦游到了这里吗?小孩子可不许撒谎啊。”

    张晓生看高子夜不相信,立刻有些急了,特别认真地解释:“我没有撒谎,我昨晚真的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一个人到龙隐台来了。”

    秦天看张晓生一副认真的样子,也听出了他话里还有其他的意思,于是适时出声:“晓生,你别理他,我相信你说的,你再讲清楚一些,你昨晚去哪里了,你阿爸今早告诉我们,你房间的被褥都没有动过,明显是昨晚就失踪了。”

    说这些话的同时,秦天给高子夜递了一个眼色,高子夜虽然觉得一个小孩子的话不太可靠,何况还是一个梦,但相比之下,他更相信秦天,所以也就闭嘴,不再发表什么意见了。

    张晓生告诉秦天和高子夜,昨晚他吃过晚饭之后就回了自己房间,因为之前和阿爸说过,想要跟着秦天和高子夜一起去调查变异萝卜的事情,但是被一口拒绝了,所以他心里很不甘心,决定等天亮了,自己偷偷去找秦天和高子夜。

    睡觉之前他去关窗户,发现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隐去了大半,而且外面突然开始起雾了,他关了窗户,觉得很困,眼睛都睁不开了,于是闭着眼睛往炕的方向走。

    张晓生的房间并不大,从窗户到炕边上最多几步的距离,但是昨晚他却感觉自己走了好多好多步,而且一直都走不到炕边上,他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眼自己走到哪里去了,但是因为实在太困了,他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晓生也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他无法睁开眼睛,伸手也摸不到什么东西,他感觉好像已经到了炕上了,可以躺下睡觉了,但是又感觉周围很奇怪,不太像房间里炕上的感觉,最后大概是实在太困了,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边上有一个人,以为是在做梦,于是就下意识用手去拉那人的裤腿,没想到还把高子夜吓了一跳。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晓生还为自己刚才拉高子夜裤腿的事情感到抱歉,又含蓄地高子夜说了声:“对不起叔叔,我刚才醒来的时候看到不在自己房间,以为还在梦里呢,所以就拉了你一把。”

    被一个小孩这样三番五次地道歉,倒显得自己不够厚道了,高子夜连连说了好几句“没关系,没关系”,秦天在一旁差点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高子夜觉得再不说些什么就越来越尴尬了,于是这次他主动问起张晓生:“对了,你说你昨晚做梦来了龙隐台,但是我们确实在这里找到了你,难道你昨晚在这里睡了一晚上吗,这是怎么回事?”

    秦天也正想问这个问题来着,幸好现在是正夏的天气,不然的话,一个九岁的孩子在外面呆一夜,就算不生一场病,也肯定会吃不消的,但是看现在的张晓生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除了刚醒来那时候有一会的迷糊,现在基本都已经恢复了,而且还头脑清晰地回忆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这次张晓生没有回忆那么久,慢慢讲出了他做的那个梦。

    在梦里,他先是看到外面起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正准备关窗户的时候,突然看到雾气里好像有一团影子,那时候他什么也没想,下意识就跟着影子跑了出去。

    跑了一段路程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周围的雾气越来越大了,而且周围的环境全都被笼罩在雾气里,他什么都看不见,却唯独还能看到前面的那团影子,而且那团影子和他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他往前走一步,影子就往前走一步,或者说,是影子往前走一步,他也就往前走一步。

    张晓生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影子,看上去不像是人,也不像动物,就是黑乎乎的一团,在白茫茫的雾气里特别显眼。

    他跟着那团影子一直往前走,心里觉得很疑惑,却并没有害怕的意思,影子带着他一路走到了龙隐台,然后就消失了。

    他觉得很奇怪,于是就在龙隐台周围到处转悠,想看看那团影子是不是躲到哪里去了,这时他突然发现,龙隐台上在不断往外冒出雾气,而且一阵一阵的特别浓厚,全都顺着风飘进了村子里。

    当时他心里立刻断定,笼罩住整个村子的雾气就是从龙隐台上冒出去的,而且他还觉得,这些雾气不是一般的雾气,说不定对龙隐村有危害,于是他就赶紧跑过去,准备想办法把冒出雾气的口给挡住,因为是在梦里,意识怎么想,他就怎么做,而当时他的意识告诉他,只要把雾气挡住了,村子就会安全了。

    可是当他奋不顾身冲过去的时候,整个人立刻就被一团浓厚的雾气包裹住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被麻绳从脚下绑到头上,全身都动弹不得,他被笼罩在迷蒙蒙的雾气里,而且身上的束缚还越来越紧,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