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窗外，门外
舅妈刚开始发现家中失窃时，本打算报警，后来被舅舅阻止了。
毕竟他们在名义上只是在“代管”这些财物，方弥生才是这些东西真正的主人，自己偷自己的东西，这话传出去怎么都不好听。
偷就偷吧，防着点就行，反正最值钱的他也偷不走。
方弥生和李琦熟络起来后，便开始把这些东西放在他那里保管，李琦也乐意帮忙。
李琦擦了擦嘴，从摊位旁拎起书包，道：“走吧，我要去补课，正好和你顺路。”
二人离开美食街，往方弥生姑妈居住的小区走去。穿过两个街区，进入一条小巷。
小巷内伸手不见五指，两侧都是住宅，唯一的路灯闪烁个不停，忽明忽暗间能看见飞蛾的影子。
穿过小巷，就是姑妈所在的小区。
李琦怕黑，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而就在此时，方弥生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求你了，放过我女儿……”
“我们不会报警的……你现在出去好不好……”
“你做了什么……你把我爸爸怎么了……”
方弥生忽然停下脚步，刚好站在那盏忽明忽暗的路灯下，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惨白。
“你傻站在这儿干啥，快走啊，上次我在这儿差点被狗咬了……”李琦回头催促道。
“李琦，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没有，你又听到什么了？”
“有人在求救……”
“啊呀，我五岁就知道摔倒要自己爬起来，你不用……”
“不是的，这次好像和以前不一样。”方弥生脸色变得凝重，“好像有人擅闯民宅……”
李琦抬起头来，向两侧看去，两边的住宅楼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数不清的窗户，于是问道：“这里这么多房子，你分得清哪一个吗？”
方弥生靠在墙边，屏住呼吸，希望能再听到点什么声音，然而此时耳边就连风声都静止了，刚刚那些人的哭声好像不曾存在过。
“你听错了吧。”李琦冲方弥生笑道，“你不是说你自己也分不清你听到的声音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吗？”
话音刚落，离二人不远处的一扇窗户忽然暗了下来，李琦和方弥生各自一愣，李琦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时间，现在还不到八点半，很难想象这个点就有人熄灯睡觉。
那扇窗户被打开了一半，红色的窗帘被风拖拽了出来，在空气中摇荡着，一盆月季在窗帘席卷下忽隐忽现。
两人对视了半晌，李琦一把抓住方弥生的手腕，用力地向前拖拽，边拽边说道：“哎呀，快走吧，你又不是警察，为什么总是管那些和你无关的事？”
方弥生虽有些迟疑，但脚步却没停下来，跟着李琦一步步向前走去，回头看了那扇窗户一眼，将窗户那头的那盆月季牢牢地印在脑海中。
“好了，我要走另一条路，你自己去你姑妈家吧。”二人又走了一会儿，李琦说道，然后抓着书包带向右边走去。忽然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神情有些呆滞的方弥生，道：“方弥生，我们今年未成年吧？”
方弥生看着李琦，点了点头。
“老师都说了，未成年人不建议见义勇为。”说罢，李琦便离开了。
五分钟后，方弥生又来到了那盏路灯下，注视着那盆月季。
在夜色下，根本看不清那盆花的颜色。
父母死后，自己身上出现的种种变化，方弥生一直想知道其原因。
他咨询过专业的精神科医生，也翻阅过资料，然而从没有人听说过“创伤后应激障碍”会使感官功能变得敏锐，没人相信方弥生的话。
方弥生来到了那栋楼下，一步步地朝楼上走去。
包括自己之前出现的幻象以及幻听，里面所呈现的内容也令人难以理解。
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那一个个漂浮在半空的幽灵是什么？
那充盈着白雾的混沌空间又是哪里？
那个一直试图与自己对话的又是什么人？
太多的不解充斥着方弥生的脑海，所以他现在不打算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这不是什么见义勇为……方弥生对自己道，我只是想弄清楚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四楼。
方弥生站在了一户人家前，从窗户的位置能很容易地找到这户人家。
这户人家的灯似乎没有全灭，从猫眼的孔隙里还能看到亮光。
方弥生犹豫了一下，按动了门铃。
五秒钟后，猫眼忽然暗了下来，方弥生心中一凌，意识到此时此刻，在门的那一边，有人正在与自己对视。
然而那人没有开门，只是一直凝视着自己。
方弥生的后背忽然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连忙喊道：“您好，我是五楼的住户，家里东西坏了，想管您家借点工具，请问有人在家吗？”
那人没有答话，似乎在有意伪装出无人在家的假象。而那人也始终没有离开，一直在通过猫眼观察着自己。
这里有问题……方弥生心道，退后两步，刚想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又转身跑到邻居家门前，依然敲门喊道：“您好，我是五楼的住户，想管您家借点东西。”
既然自己是来借东西的，没可能在一户人家没人回答后直接离开，理应继续向对门家再借才对。
然而邻居家似乎是真的没人在家。方弥生再一回头，发现那人依然在观察自己。
方弥生的头皮有些发麻：我刚刚说我是几楼的住户来着，对了，五楼……妈的，我为啥要说五楼，说三楼的话现在直接就能下楼了……
方弥生一边上楼一边心道，并掏出了手机开始报警。
方弥生没有过分描述自己的猜想，只是说某某小区某某单元某某号似乎不大正常，请警察尽快过来视察一下。
报完警后，方弥生便靠在了五楼过道的窗户上，等待警察到来，然而此时，耳边的声音又出现了。
这次的声音似乎来自一个男人，听起来沙哑无力，然而语气中却似乎有些兴奋。
“小茴，我没想到我有一天能够这么近地和你说话，我做梦都在期盼着这一天。从我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爱上你了，你还记得吗，那天我有些中暑，你去帮我买水……”
“你的头发好香，每次闻到我都要发呆好久，我还专门去超市买了和你一样的洗发水，来，你闻闻我，是不是和你的一样？”
“对了，小茴，上次和你一起回家的那个男生是谁？他家住哪里？你能告诉我吗？”
“还有刚刚来借东西的那个小子，看样子和你差不多大，他经常来这里借东西吗？他住在五楼对不对，哼哼，我会去找他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知道了，你在怨我杀了你的父母对不对？可你的父母只想毁掉你，我上次听到了，他们想把你送到国外读书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反对？”
方弥生靠在五楼过道的窗边，听着这些话，顿时目瞪口呆。
他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幻听，确实是有人在那间房子里面发生了危险。
听那个男人说话的内容，可以知道，这是个明显精神异常以及思想偏执的人，典型的思觉失调。
对房子的女主人有着一种病态的喜爱，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望，杀死了女孩的父母。
这种人的行为随时可能失控，如果他在那个女孩身上得不到理想的反馈，他的爱意就会瞬间化为怒火，而那个女孩会随时承受这个男人无来由的恶意。
方弥生看了下手机时间，距自己报警才过了不到三分钟，而在警察赶来之前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现在如果再次敲门，可能会激怒那个男人，不仅那个女孩会受到伤害，就连自己的安全，也无法得到保障。
这时方弥生忽然想起，四楼那户人家的窗户是开着的。
毕竟他们在名义上只是在“代管”这些财物，方弥生才是这些东西真正的主人，自己偷自己的东西，这话传出去怎么都不好听。
偷就偷吧，防着点就行，反正最值钱的他也偷不走。
方弥生和李琦熟络起来后，便开始把这些东西放在他那里保管，李琦也乐意帮忙。
李琦擦了擦嘴，从摊位旁拎起书包，道：“走吧，我要去补课，正好和你顺路。”
二人离开美食街，往方弥生姑妈居住的小区走去。穿过两个街区，进入一条小巷。
小巷内伸手不见五指，两侧都是住宅，唯一的路灯闪烁个不停，忽明忽暗间能看见飞蛾的影子。
穿过小巷，就是姑妈所在的小区。
李琦怕黑，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而就在此时，方弥生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求你了，放过我女儿……”
“我们不会报警的……你现在出去好不好……”
“你做了什么……你把我爸爸怎么了……”
方弥生忽然停下脚步，刚好站在那盏忽明忽暗的路灯下，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惨白。
“你傻站在这儿干啥，快走啊，上次我在这儿差点被狗咬了……”李琦回头催促道。
“李琦，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没有，你又听到什么了？”
“有人在求救……”
“啊呀，我五岁就知道摔倒要自己爬起来，你不用……”
“不是的，这次好像和以前不一样。”方弥生脸色变得凝重，“好像有人擅闯民宅……”
李琦抬起头来，向两侧看去，两边的住宅楼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数不清的窗户，于是问道：“这里这么多房子，你分得清哪一个吗？”
方弥生靠在墙边，屏住呼吸，希望能再听到点什么声音，然而此时耳边就连风声都静止了，刚刚那些人的哭声好像不曾存在过。
“你听错了吧。”李琦冲方弥生笑道，“你不是说你自己也分不清你听到的声音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吗？”
话音刚落，离二人不远处的一扇窗户忽然暗了下来，李琦和方弥生各自一愣，李琦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时间，现在还不到八点半，很难想象这个点就有人熄灯睡觉。
那扇窗户被打开了一半，红色的窗帘被风拖拽了出来，在空气中摇荡着，一盆月季在窗帘席卷下忽隐忽现。
两人对视了半晌，李琦一把抓住方弥生的手腕，用力地向前拖拽，边拽边说道：“哎呀，快走吧，你又不是警察，为什么总是管那些和你无关的事？”
方弥生虽有些迟疑，但脚步却没停下来，跟着李琦一步步向前走去，回头看了那扇窗户一眼，将窗户那头的那盆月季牢牢地印在脑海中。
“好了，我要走另一条路，你自己去你姑妈家吧。”二人又走了一会儿，李琦说道，然后抓着书包带向右边走去。忽然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神情有些呆滞的方弥生，道：“方弥生，我们今年未成年吧？”
方弥生看着李琦，点了点头。
“老师都说了，未成年人不建议见义勇为。”说罢，李琦便离开了。
五分钟后，方弥生又来到了那盏路灯下，注视着那盆月季。
在夜色下，根本看不清那盆花的颜色。
父母死后，自己身上出现的种种变化，方弥生一直想知道其原因。
他咨询过专业的精神科医生，也翻阅过资料，然而从没有人听说过“创伤后应激障碍”会使感官功能变得敏锐，没人相信方弥生的话。
方弥生来到了那栋楼下，一步步地朝楼上走去。
包括自己之前出现的幻象以及幻听，里面所呈现的内容也令人难以理解。
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那一个个漂浮在半空的幽灵是什么？
那充盈着白雾的混沌空间又是哪里？
那个一直试图与自己对话的又是什么人？
太多的不解充斥着方弥生的脑海，所以他现在不打算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这不是什么见义勇为……方弥生对自己道，我只是想弄清楚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四楼。
方弥生站在了一户人家前，从窗户的位置能很容易地找到这户人家。
这户人家的灯似乎没有全灭，从猫眼的孔隙里还能看到亮光。
方弥生犹豫了一下，按动了门铃。
五秒钟后，猫眼忽然暗了下来，方弥生心中一凌，意识到此时此刻，在门的那一边，有人正在与自己对视。
然而那人没有开门，只是一直凝视着自己。
方弥生的后背忽然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连忙喊道：“您好，我是五楼的住户，家里东西坏了，想管您家借点工具，请问有人在家吗？”
那人没有答话，似乎在有意伪装出无人在家的假象。而那人也始终没有离开，一直在通过猫眼观察着自己。
这里有问题……方弥生心道，退后两步，刚想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又转身跑到邻居家门前，依然敲门喊道：“您好，我是五楼的住户，想管您家借点东西。”
既然自己是来借东西的，没可能在一户人家没人回答后直接离开，理应继续向对门家再借才对。
然而邻居家似乎是真的没人在家。方弥生再一回头，发现那人依然在观察自己。
方弥生的头皮有些发麻：我刚刚说我是几楼的住户来着，对了，五楼……妈的，我为啥要说五楼，说三楼的话现在直接就能下楼了……
方弥生一边上楼一边心道，并掏出了手机开始报警。
方弥生没有过分描述自己的猜想，只是说某某小区某某单元某某号似乎不大正常，请警察尽快过来视察一下。
报完警后，方弥生便靠在了五楼过道的窗户上，等待警察到来，然而此时，耳边的声音又出现了。
这次的声音似乎来自一个男人，听起来沙哑无力，然而语气中却似乎有些兴奋。
“小茴，我没想到我有一天能够这么近地和你说话，我做梦都在期盼着这一天。从我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爱上你了，你还记得吗，那天我有些中暑，你去帮我买水……”
“你的头发好香，每次闻到我都要发呆好久，我还专门去超市买了和你一样的洗发水，来，你闻闻我，是不是和你的一样？”
“对了，小茴，上次和你一起回家的那个男生是谁？他家住哪里？你能告诉我吗？”
“还有刚刚来借东西的那个小子，看样子和你差不多大，他经常来这里借东西吗？他住在五楼对不对，哼哼，我会去找他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知道了，你在怨我杀了你的父母对不对？可你的父母只想毁掉你，我上次听到了，他们想把你送到国外读书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反对？”
方弥生靠在五楼过道的窗边，听着这些话，顿时目瞪口呆。
他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幻听，确实是有人在那间房子里面发生了危险。
听那个男人说话的内容，可以知道，这是个明显精神异常以及思想偏执的人，典型的思觉失调。
对房子的女主人有着一种病态的喜爱，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望，杀死了女孩的父母。
这种人的行为随时可能失控，如果他在那个女孩身上得不到理想的反馈，他的爱意就会瞬间化为怒火，而那个女孩会随时承受这个男人无来由的恶意。
方弥生看了下手机时间，距自己报警才过了不到三分钟，而在警察赶来之前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现在如果再次敲门，可能会激怒那个男人，不仅那个女孩会受到伤害，就连自己的安全，也无法得到保障。
这时方弥生忽然想起，四楼那户人家的窗户是开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