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奴
夜深了。
夜晚，总是不安全的。被捕食者，大多都躲藏了起来。而有些夜行的捕食者则开始行动起来，在黑夜中寻找自己的猎物。人类与游荡者，恰恰属于不同的两类。
回溯了时光，已经毫发无损的沃格勒特走在荒野上，与之一起的，是那已被疼痛和恐惧击溃的人，如木偶一般毫无生气地跟在沃格勒特身后。腹部与右臂断口的伤势已经没了大碍，至少暂时不会危及他的生命。那两处伤口带来的疼痛虽然强烈，但也还在可以忍耐的范围之内，令他彻底崩溃的是自己的左手，那在自己的惨嚎声与哀求声中被四百二十六刀生生剜去皮肉，如今只剩下生生白骨的左手。他的大脑，已被疼痛和恐惧冲击得麻木，连沃格勒特要带自己去哪都无心明了。
沃格勒特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站在这里，别动。”
那人木然地站在那里，如木偶一动不动。
沃格勒特很是满意那人如今的状态，嘴角带起了一抹笑容，慢慢消失在了夜色中。不久，荒野上接连响起了野兽的怒吼，但吼过之后，就再也没了生息。而后、沃格勒特走了回来，鲜血自他身上淌下，连成一条血路。
“继续跟着我。”
那人如木偶一般继续跟着沃格勒特行走，走进了永恒之塔，走过了无穷无尽的黑暗，最后看到的，是一个满脸皱纹，毛发白化极其严重的人。
老人看到他时显得很是疑惑，在注意到了他的断臂与完全成为白骨的左手时，他明显吃了一惊，看向沃格勒特时，眼角微微抽搐。
“你说过的，只要不死就行。”沃格勒特对着老者说。
“你……”那老者，也就是基兰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我是说过只要不死就能救活，但是我让你找的是帮手啊！你一见面就把人的两只手都废了，然后告诉人家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帮手？
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结出几个符印，符印在空中飘荡，散落成更多的小符印，落到了那人的伤口上。符印渗入，他身上的伤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失去的血肉与右手也瞬间回到了他的身上。
沃格勒特看着那人身上伤势一瞬消失，轻轻地笑了一下，而那人刚从疼痛带来的麻木中摆脱，又陷入了伤势消失，连右臂都归来的狂喜中。手臂回来了，也就意味着，他又可以继续活下去了，可以继续握刀，继续探索自己的路了。
“你有名字吗？”基兰问他。
“他的名字是奴。”沃格勒特抢在那人之前回答。
那人没有说话。现在的他，丝毫不敢违背沃格勒特的意志。
基兰看着二人，嘴角带起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那好，奴。你现在能活下来了。”基兰和善地看着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奴张开了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句话。
“奴，你是怎么看待那些人类的。”这里的人类，指的当然是那些群居，会为了生存牺牲部分成员的人类，而不是他们这种独来独往，以野兽为食的游荡者。
“呵，废物而已。”奴的眼中流露出了不屑，与那种自甘成为食物的家伙相提并论，简直是一种耻辱。
“嗯，好，那废物有没有必要活下来呢？”
“没…………你到底想说什么。”奴感受到了气氛的改变。先前没有时间考虑，暂时被忽略了的事情，如今正在脑海中渐渐浮现。
“奴，成了废物，就没有活下来的资格，你懂吗？”基兰脸上微笑仍在，但那些冰冷锐利的东西，还是渐渐地凸显了出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奴彻底慌了，不自觉向后推了几步。
“公平交易而已，说出你想要的，我给你，你帮我完成我的计划。”
“他、他的武器，也是从你这里得到的吗？”先前的恐惧还没有散去，奴看着基兰，声音微微颤抖。
“你想要什么？”。
“长刀。”
似乎很是意外，基兰陷入了沉默，再度抬起头时，眼神已经阴沉了许多。“没有这种东西。”
“你不要了吗？”沃格勒特戏谑地扔出了一把黑色长刀，正是之前奴所用的那把。
无意间的举动，带来了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后果。
一股恐怖的能量从基兰体内爆发开来，庞大的力量将沃格勒特和奴如稻草一般推开，死死地压在了墙壁之上。基兰眼中带着兴奋的光，将仍在空中的长刀夺了过来。力量，疯狂地涌入长刀之中。
“嘭！”太多的力量涌了进来，承载不住的长刀被挤爆，化为碎片落在了地上。
澎湃的力量在一瞬间消失了。
基兰脸上带着苦笑，看着那碎掉的长刀。
“是我想太多了。”他看向了奴，眼中带着希望破碎带来的失落。“我知道有一把这样的武器，但你可能驾驭不住。”
“不会，我想它应该是乐意为我所用的。”奴的脸上，带起了自信的笑容。虽然世上刀剑不多，但他似乎就是为了刀剑而生，如果只是在刀剑上，他自信绝无敌手。
至于输给沃格勒特——只能说那家伙，太过疯狂太过狠毒了。奴打了个寒颤，又想起了皮肉被一块一块剜去那令人疯狂的痛楚。这家伙，真是个疯子，他微微转过头去，偷偷看了一眼沃格勒特。却正好对上了沃格勒特那双冷厉的双眼。奴心中一紧，立刻低下头去。
绝对不要再和这人有任何接触！他在心里喊道。不自觉地向着旁边挪动了几步。
“正好，沃格勒特，你也去吧。”基兰看向沃格勒特。
“嗯。”沃格勒特低声回应道。
“怎么！”奴抬起头了，惊异地看着基兰。
“他必须去，不然就没有去的意义了。”
“告诉我地点，我自己也能拿到。”奴低下头去，咬着牙说道。
“地点，我已经忘了，现在知道的，只有沃格勒特了。”基兰不咸不淡地说道，“放心吧，今后你们要走的路还多的是呢。”
“我……”
“你不能退出，如果退出了，你对我来说就和那些无能之辈一样了。”基兰脸上的笑容终于还是消退了，留下的，只有令人心寒的阴冷。“奴，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几千年。我不可能再让自己待在这里了。”
“……”奴回头，看到了脸上仍带着笑容的沃格勒特，又回头看向了眼中闪着寒光的基兰。“你们……”
“奴，不要做错误的事。”沃格勒特面上带笑慢慢走了过来。“放心，你不会死的。”
“你……”奴被恐惧胁迫着后退了几步。
“奴，你没有别的路可走，我不可能留下任何没用的人。我的精力和耐心都很是有限。”
三人都暂时沉默了下去。沃格勒特与基兰都在等待着奴的选择，如果他退出，那么，他们都不会原谅这个浪费自己时间的家伙，等待他的，将会是两个疯子最残忍的折磨。
“我，我去……”沉默良久，在双重重压之下，奴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毕竟眼前除了这条路，其他的只有死路，如果落在沃格勒特手上，或许连死亡都会成为一种奢侈。
“那，很好。”基兰向着地上的碎片伸出了手，而后皱起了眉头。“算了，你们走吧。”
奴与沃格勒特转过身，在黑暗中慢慢失去了踪迹。
“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黑暗中，基兰看着一地的碎片，陷入了沉思……
夜晚，总是不安全的。被捕食者，大多都躲藏了起来。而有些夜行的捕食者则开始行动起来，在黑夜中寻找自己的猎物。人类与游荡者，恰恰属于不同的两类。
回溯了时光，已经毫发无损的沃格勒特走在荒野上，与之一起的，是那已被疼痛和恐惧击溃的人，如木偶一般毫无生气地跟在沃格勒特身后。腹部与右臂断口的伤势已经没了大碍，至少暂时不会危及他的生命。那两处伤口带来的疼痛虽然强烈，但也还在可以忍耐的范围之内，令他彻底崩溃的是自己的左手，那在自己的惨嚎声与哀求声中被四百二十六刀生生剜去皮肉，如今只剩下生生白骨的左手。他的大脑，已被疼痛和恐惧冲击得麻木，连沃格勒特要带自己去哪都无心明了。
沃格勒特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站在这里，别动。”
那人木然地站在那里，如木偶一动不动。
沃格勒特很是满意那人如今的状态，嘴角带起了一抹笑容，慢慢消失在了夜色中。不久，荒野上接连响起了野兽的怒吼，但吼过之后，就再也没了生息。而后、沃格勒特走了回来，鲜血自他身上淌下，连成一条血路。
“继续跟着我。”
那人如木偶一般继续跟着沃格勒特行走，走进了永恒之塔，走过了无穷无尽的黑暗，最后看到的，是一个满脸皱纹，毛发白化极其严重的人。
老人看到他时显得很是疑惑，在注意到了他的断臂与完全成为白骨的左手时，他明显吃了一惊，看向沃格勒特时，眼角微微抽搐。
“你说过的，只要不死就行。”沃格勒特对着老者说。
“你……”那老者，也就是基兰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我是说过只要不死就能救活，但是我让你找的是帮手啊！你一见面就把人的两只手都废了，然后告诉人家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帮手？
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结出几个符印，符印在空中飘荡，散落成更多的小符印，落到了那人的伤口上。符印渗入，他身上的伤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失去的血肉与右手也瞬间回到了他的身上。
沃格勒特看着那人身上伤势一瞬消失，轻轻地笑了一下，而那人刚从疼痛带来的麻木中摆脱，又陷入了伤势消失，连右臂都归来的狂喜中。手臂回来了，也就意味着，他又可以继续活下去了，可以继续握刀，继续探索自己的路了。
“你有名字吗？”基兰问他。
“他的名字是奴。”沃格勒特抢在那人之前回答。
那人没有说话。现在的他，丝毫不敢违背沃格勒特的意志。
基兰看着二人，嘴角带起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那好，奴。你现在能活下来了。”基兰和善地看着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奴张开了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句话。
“奴，你是怎么看待那些人类的。”这里的人类，指的当然是那些群居，会为了生存牺牲部分成员的人类，而不是他们这种独来独往，以野兽为食的游荡者。
“呵，废物而已。”奴的眼中流露出了不屑，与那种自甘成为食物的家伙相提并论，简直是一种耻辱。
“嗯，好，那废物有没有必要活下来呢？”
“没…………你到底想说什么。”奴感受到了气氛的改变。先前没有时间考虑，暂时被忽略了的事情，如今正在脑海中渐渐浮现。
“奴，成了废物，就没有活下来的资格，你懂吗？”基兰脸上微笑仍在，但那些冰冷锐利的东西，还是渐渐地凸显了出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奴彻底慌了，不自觉向后推了几步。
“公平交易而已，说出你想要的，我给你，你帮我完成我的计划。”
“他、他的武器，也是从你这里得到的吗？”先前的恐惧还没有散去，奴看着基兰，声音微微颤抖。
“你想要什么？”。
“长刀。”
似乎很是意外，基兰陷入了沉默，再度抬起头时，眼神已经阴沉了许多。“没有这种东西。”
“你不要了吗？”沃格勒特戏谑地扔出了一把黑色长刀，正是之前奴所用的那把。
无意间的举动，带来了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后果。
一股恐怖的能量从基兰体内爆发开来，庞大的力量将沃格勒特和奴如稻草一般推开，死死地压在了墙壁之上。基兰眼中带着兴奋的光，将仍在空中的长刀夺了过来。力量，疯狂地涌入长刀之中。
“嘭！”太多的力量涌了进来，承载不住的长刀被挤爆，化为碎片落在了地上。
澎湃的力量在一瞬间消失了。
基兰脸上带着苦笑，看着那碎掉的长刀。
“是我想太多了。”他看向了奴，眼中带着希望破碎带来的失落。“我知道有一把这样的武器，但你可能驾驭不住。”
“不会，我想它应该是乐意为我所用的。”奴的脸上，带起了自信的笑容。虽然世上刀剑不多，但他似乎就是为了刀剑而生，如果只是在刀剑上，他自信绝无敌手。
至于输给沃格勒特——只能说那家伙，太过疯狂太过狠毒了。奴打了个寒颤，又想起了皮肉被一块一块剜去那令人疯狂的痛楚。这家伙，真是个疯子，他微微转过头去，偷偷看了一眼沃格勒特。却正好对上了沃格勒特那双冷厉的双眼。奴心中一紧，立刻低下头去。
绝对不要再和这人有任何接触！他在心里喊道。不自觉地向着旁边挪动了几步。
“正好，沃格勒特，你也去吧。”基兰看向沃格勒特。
“嗯。”沃格勒特低声回应道。
“怎么！”奴抬起头了，惊异地看着基兰。
“他必须去，不然就没有去的意义了。”
“告诉我地点，我自己也能拿到。”奴低下头去，咬着牙说道。
“地点，我已经忘了，现在知道的，只有沃格勒特了。”基兰不咸不淡地说道，“放心吧，今后你们要走的路还多的是呢。”
“我……”
“你不能退出，如果退出了，你对我来说就和那些无能之辈一样了。”基兰脸上的笑容终于还是消退了，留下的，只有令人心寒的阴冷。“奴，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几千年。我不可能再让自己待在这里了。”
“……”奴回头，看到了脸上仍带着笑容的沃格勒特，又回头看向了眼中闪着寒光的基兰。“你们……”
“奴，不要做错误的事。”沃格勒特面上带笑慢慢走了过来。“放心，你不会死的。”
“你……”奴被恐惧胁迫着后退了几步。
“奴，你没有别的路可走，我不可能留下任何没用的人。我的精力和耐心都很是有限。”
三人都暂时沉默了下去。沃格勒特与基兰都在等待着奴的选择，如果他退出，那么，他们都不会原谅这个浪费自己时间的家伙，等待他的，将会是两个疯子最残忍的折磨。
“我，我去……”沉默良久，在双重重压之下，奴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毕竟眼前除了这条路，其他的只有死路，如果落在沃格勒特手上，或许连死亡都会成为一种奢侈。
“那，很好。”基兰向着地上的碎片伸出了手，而后皱起了眉头。“算了，你们走吧。”
奴与沃格勒特转过身，在黑暗中慢慢失去了踪迹。
“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黑暗中，基兰看着一地的碎片，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