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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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零落成泥_第一二零章



敏之醒来时似乎在一个舱房里,外头来往人声还是听得见,好像说的是什么“金大人喝多了?小心些,来人呐扶去舱房休息”之类的话。奈何头沉沉,没一会儿又睡过去。

再醒来时,是在一张大**,不是自己的屋子,却有一股奇怪的熟悉的气息。

屋子里亮着好些灯,可是头晕眼花的,只觉得看着晃眼得很。

耳边有一个声音响起:“......少主,人醒了。”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知道了,都下去。”

身边多了个人。

敏之挣扎着想起来,问是怎么回事,可是只能动动嘴唇,没有声音发出来。

“你被人下了药放到了舱房里,现在没事了,这是我的屋子。”

敏之闭着眼睛想了想,只记得自己在甲板上闻到一股幽香,大概就是那时候中的招,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喜怒无常的帮主大人大概是误解了她的意思,冷哼一声道:“你觉得无所谓?哦,也是,顶着爹娘给的名字直接挂牌做校书的,你还是这么多年头一个,你们金家人倒是都挺豁的出去的。”

敏之睁开眼睛,想反驳却没有力气说话,眼前的人脸在她眼里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团白,什么都看不清。

“大先生的闺名究竟被多少臭男人叫过?嗯?”一只手拉下了她肩头的衣物,冰凉带着潮湿的气息落在肩上那一处伤痕上。

“又有多少人亲过大先生的芳泽?嗯?”

敏之肩上一痛,是被他咬了一口。索性躺着不动,不作反应。

这位帮主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看见敏之没有反应,说话的声音却愉悦起来。

“安心在这里休息,映妈妈那里已经打过招呼了。”

说着温柔替她阖上衣襟。

敏之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这位帮主一定是忘了吃药!

果然门口响起轻轻的一声叫唤:“帮主,喝药了。”

一股药香钻进敏之的鼻子,身旁的人一边喝药一边说:“

睡着了?怎么笑得这么欢乐?”

敏之再醒来时,就是在自己屋子里了,除了身边的东西不对,自己的衣襟居然都是先前的样子。

“小姐醒了?”

敏之试着说话,嗓子已经好了,只是还有些干涩。

“是怎么回事?”

墨玉将项领来报的一一回禀过,敏之听得心惊。

昨日的局,包括出局的人,什么问题都没有,那位黄老爷也是真的人好,喝的唯一一杯酒也是干净的,等着她的人,在外面。

从迷药迷晕开始。

船上上层的酒宴,是给京畿执行官接风洗尘的,执行官喝多了,会被抬进她在的舱房里头。敏之中的只是迷药,那位执行官却是喝了情药的,且听闻执行官的夫人一向不容人,听见有妓家出席已经赶了来了。这位执行官乃是靠得岳丈家里才得了现在的官职,估计要是被抓奸,敏之会被发落得很惨。

对了,那位执行官也不是旁人,大名金存斋。

墨玉眼看着敏之脸色一阵白过一阵,便接着说:“项领报来的情况,大奶奶进去时,里头的却是玉茗。”

敏之极快地抬头看她,见她不是说笑,心中了然,必定是那位帮主的手笔。

虽是躲过了一劫,可想起来却仍旧后怕,若是当时走得慢一点,大哥进来了......简直不能再想。

“吩咐厨房,置办一桌酒菜,”敏之缓缓撑起身子,“今夜权作给帮主的谢礼了。”

说着似是无意,却往上头看了一眼。

入夜时分,七层敏之房里起居间,只是圆桌上一支蜡烛,其余光亮一丝也无。桌边坐了位袅娜美人儿,似是在等未归的良人。

墨玉和其他小丫头都已经去了楼下,项领也得了命令休息去了,这七层上,现如今只有她金敏之一人。

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屋子里铺了厚厚的毡毯,脚步声变成了轻微的闷响。

敏之起身回头,向着来人低眉颔首:

“帮主许久不走正门了,感觉如何?”

烛光幽暗,却能照见她光洁的面庞,上头并没有那银箔的面具。

看见他似乎脚步一顿,敏之笑道:“帮主又不是没有见过敏之的脸,不用惊讶。”

脚步顿了顿,复又向桌边走去。

敏之斟了两杯酒,递给站在光圈外的人一杯,来人伸手接了,却并不喝。

“这一杯,是多谢帮主那日竞价时出手相助。”说完一饮而尽。

黑暗里的人仿佛是笑了笑,饮尽杯中酒。

敏之再斟两杯酒:“这一杯,是多谢帮主昨夜相救。”却并不再请,只是自己喝了,又说:“帮主每日出现都悄无声息,敏之原本还以为是你们江湖人士一贯小心,直到今日才明白,从八层上下来,又能出得了多大的动静,你说是不是,帮主?”

之前在这位帮主的屋子里时,敏之就觉得有些熟悉的气息,先还当是帮主身上的气味,后来迷迷糊糊将要睡着时才恍然觉得这屋子里头陈设虽然与自己的不同,但大致方位,连拐角的摆设都差不多。又因团绒不大爱出声,还时常跑得不见了影子,敏之才在它脖颈间挂了一个紫金铃铛,铃声细碎不易察觉,隐在它的长毛里头就成了闷闷的细碎声响,多亏她耳朵尖,睡得迷糊时听见了一两声。

敏之那一声问出来,幽弱的烛火一下灭了,黑暗里的人影到桌前坐下,语气虽淡薄,敏之猜想着,脸色大约不会好看。

“你怎么知道的?”

敏之轻笑一声,迎着他的目光方向看过去,虽抓不住他的眼神,也能大概地吓唬一下他吧?

“帮主也不用问敏之是怎么知道的,只是想告诉帮主一声,敏之还知道你是谁。”

放在圆桌边上的手蓦地攥紧了拳头,仔细想了一遍是哪里出了差错,却越急越是想不起来。他从前就知道敏之聪慧,却不想一年多不见已经聪慧至此。

“帮主不用紧张。”敏之笑着,拿手托着下巴,笑嘻嘻地说,“好歹也是故人,知道了有什么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