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神仙眷侣
“是。”怜光沉声道。
“这倒叫人有些好奇。”莲若腹诽道，虽然她自是不会认为堂堂神界之主真的疯了，但怜光这般肯定，怕是有什么隐情。不管隐情是什么，仇人的悲哀就是莲若的快乐之源。
怜光深深看了眼莲若，见她唇角带笑，道：“殿下，若殿下真的永远困于那从极之渊，没有出来的可能，我也许也早就疯了。支撑我渡过这漫长的数万年时光的，便是我始终相信殿下终有一日能离开从极之渊。”
听了这话，莲若只觉一阵恶寒，莫名觉得这隐情定是与他有关。
在遥远的早已落满尘埃的记忆里，彼时莲若尚且少不更事，如今的神界之主宵明，还只是个活泼明媚的小姑娘，怜光也只是个温和爱笑的少年。宵明是莲若的妹妹，虽不像凡人那般有血缘关系，但两人却是由同一股灵力聚合而生，在神仙的观念里，这和一母同胞没什么区别。在这股灵力聚合的过程中，莲若先化人形，便成了姐姐。
遥想当年，她与宵明出生之时，三界各处都出现了祥瑞之兆，若说人间的祥瑞之兆来源于神力，而神界的祥瑞之兆则来源于天意，数百万年来，除了先代神界之主诞生之时，再没有哪位神仙诞生有如此大的动静，让天地都为之庆贺，众神包括先代神界之主都深深意识到了这两位新神的不同。顺应天意，先代神界之主将这两位新神认做女儿，从小悉心教导。于是，神界便有了莲若殿下和宵明殿下。
她们的父神，大概是处于培养接班人的目的，时常给她和宵明安排各种各样的历练任务，而怜光，则是在一次历练中，被宵明从从极之渊带回来的。从极之渊，渊深万仞，乃极寒之地，说是生活在从极之渊的怜光，其实也只是生活在那附近，渊下场景如何，她那时尚不可知。
而莲若第一次见到怜光的时间，其实还比宵明要早些，因为从极之渊她也去了，只不过是从另一个方向。初见怜光之时，他还是个浑身血 污的半大孩子，被一群恶兽追赶，眼看着即将魂归九天，莲若飘然而至，两三下便解决了恶兽。她见那孩子虽然受伤，但未伤其根本，礼貌性地安慰了几句，便又继续做自己的任务去了。而当她早早做完任务，正美滋滋地躺在床上看书的时候，宵明却带着那个受伤的孩子回到了天宫。待父神得知莲若也曾见过怜光，却为了完成任务放任其自生自灭后，一怒之下将莲若关了数月的禁闭，叫她反思己过。
后来的某一日，父神和凤族首领在花园中对弈，她碰巧遇到，便被两个长辈拉去做裁判，好在两人的棋艺都是极好，互有输赢，莲若看得也不无聊，不知过了多久，却听得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三人向声音来处看去，远远便看见宵明在空地上小跑着，手上正拉着一根细线，细线的另一头则是一只纸做的蝴蝶，轻飘飘地飘在空中。
那时莲若未曾去过人间，并不知宵明在做什么，直到父神见她一脸疑惑，方才解释那是在放风筝。
莲若看了一会儿，觉得还没看下棋有趣，实在不懂宵明为何笑得那般开心，也不懂为何父神偏要叫她去凑这个热闹。她这般问了，父神慈祥地摸了摸她的头，道：“你这个年纪正是应该和同龄的伙伴玩闹的年纪，好不容易这宫里来了个与你们同龄的孩子，听说你至今还未与他说过话，不管是因为什么，今日看在父神的面上，就相逢一笑泯恩仇好不好？好好去交个朋友吧。”
莲若撇撇嘴，应了声“是”。
莲若一直认为，朋友这种东西，一定得志趣相投，单看宵明和怜光会因为拉着一条绑着纸蝴蝶的线就笑得这么开心，莲若便觉得自己和他们的距离有整个从极之渊那么深远。
莲若走到那片空地上，首先咳了咳，见宵明和怜光看过来了，正想说话，便听宵明有些惊讶地道：“莲若，你怎么过来了？”
莲若咳了咳，觉得要让她说出和他们一块玩这件事，真是要命得紧。
“莲若殿下可是要一起放风筝？”怜光微笑道。
莲若一个“不”字将将要说出口，连忙闭了嘴，嗯了一声。
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啊，应该没有多的风筝了吧？算了，这东西用法术变出来就没意思了，当我没说，你们玩吧。”
“此前正好多做了一个，”怜光拿着一只纯白的风筝，递给莲若，道，“不过尚未上色，形状也是最普通的方形，莲若殿下不妨自己画点什么。”
莲若看了眼父神的方向，这才接过风筝，在风筝上一横一竖画了两笔，便算完成了。那时身为神仙的莲若第一次放风筝，也是唯一的一次。她果然是无法体会到其中乐趣的。
许是莲若太过醉心于修行，许是她和宵明性情志趣很是不同，许是神仙间的亲情本就凉薄，莲若与宵明从来都不是很亲昵。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莲若和宵明和往常一样，仍是分别完成各自的修行和历练，闲时也不怎么聚在一起，可以说陪伴宵明长大的，不是莲若，而是怜光。
怜光和宵明这种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叫做“青梅竹马”，虽然有一段时间莲若常会被父神赶去“合群”，但随着三人年岁渐长，父神便不再让莲若去打扰二人的独处时光了。
“养姑娘终究是要嫁人的啊。”每每父神遇到怜光和宵明在一处，便会在莲若面前这般感叹，一边感叹，还要一边摇头。
莲若憋了许久，有一日终于忍不住道：“成亲的话不是和凡人无异了吗？若真的如此，难免会为些琐事烦忧，乱了修行的心境；其次，神仙的使命是在天地危难时挺身而出，若心中有太多挂牵，于人于己于三界，都并非益事。”
莲若还记得父神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自己，仰天叹了口气，说了句：“若儿在修行之事上素来刻苦，天赋更是万中无一，为父深感欣慰，可是在人情世故上，你却不如宵明，性子也有些冷淡。”
还未待莲若反驳，父神便自顾自又道：“神界仙界的确是少了些烟火气，养出你这样的性子也很正常，性子比你还要冷漠的神仙更是大有人在。不过，为父还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这脸上也能露出明儿那样的笑容。”
“父神……”莲若指了指自己，“宵明的笑容，这不就是吗？”
“臭丫头，你笑得也太假了！”父神无奈地摇了摇头。
翌日，莲若便接到了父神让她去凡间历劫的旨意。说是要让她体验人生百态，磨练性情。
收到旨意之后，莲若特意找掌管命理的神君谈了谈心，想事先了解一下此次下凡究竟是怎样一个历劫法。当听说父神特意命文曲星君为她写了一出可歌可泣、跌宕起伏、恩怨纠缠、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爱情悲歌之时，莲若手中的琉璃盏都惊到了地上。
父神给了莲若几日准备时间，这几日宵明来找过莲若，她向来向往凡间，听说莲若要下凡还有几分羡慕，但她知道莲若的性子和她不同，又听说下凡还要历个情劫，这样想来，便不由得有点同情莲若。这世间最难过的劫，便是情劫了。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莲若历劫归位之后，表现得非常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几乎可以这么说，前一刻还在与恋人生离死别，泪水哽咽，下一刻归位之后，只是静坐了半盏茶不到的时间，便又成了那位高高在上的莲若殿下。
这样过了几日，首先来找莲若的是父神，他道：“若儿，你若觉得难过，就好好发泄一下，哭一场都是好的，不要像现在这样憋着，憋出心病就不好了。”
莲若道：“文曲星君不愧是文曲星君，想象力颇为丰富，我在凡间不过待了二十多年，命途竟如此多舛，若真要发泄，父神可否允我打他一顿？”
父神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不似你表现得那般若无其事，文曲星君那身子骨怎经得你的打？这样好了，你若真喜欢那个凡人，父神可以许你点化他成仙。”
莲若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必了，父神。我如今尚能泰然处之，不过是因为我不只是凡间的那个我，更是神界的莲若，可对于那个人来说，就算成了仙，他还是那个他。让他成仙，以往的事情也不会一笔勾销，我和他之间，究竟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是恩多一点，还是怨多一点，我已经分不清了。”
父神慈祥地摸了摸莲若的头，对莲若能说出这番话，既感到非常欣慰，又对莲若有些怜惜，然后又因为儿女的成长之快而感到些许落寞，顿生出一股沧桑之感。
“若儿，可怪为父让你下凡历劫？”
莲若淡淡笑了笑，道：“自然不会。不过人间这短短的二十多年，经历的波折比我做神仙的这些年经历的还要多，这人生八苦我也体会了个七七八八，颇感做人艰难，到凡间的这一遭，倒让我感到莲若生而为神，又得父神照拂是何其幸运之事。”
“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女儿，”父神欣慰地点了点头，“若儿真的长大了。”
接着来的是宵明，刚开始父神不让人去打扰莲若，待父神亲自和莲若聊过，确认莲若无事之后，方许人去找她。不过宵明却并不认为莲若就真的无事，莲若在人间的命数她是知道的，偶尔更是用法术亲眼看过，若经历那些的人是她，哪怕归位，也绝不会将那些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更不可能忘掉那个人。
“宵明，你究竟是在哭什么？”莲若撑着头奇道。
宵明的肩膀微微起伏，抽了抽鼻子，指着莲若道：“莲若，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你怎么能看着那个凡人受苦也无动于衷呢？他可都是为了你啊！”
宵明好心地带来了莲若凡间恋人的消息，她的想法大概和父神一样，想让莲若渡那人成仙，从此做一对神仙眷侣。
至于这消息，便是那个凡人自莲若死后便一蹶不振，整日饮酒度日之类的。
那还是莲若第一次见到那人如此颓废的模样，那样子确实让人心疼，也让人心痛。
“他觉得是他害死了你，才会这般惩罚自己，莲若，你现在好好的，也知道你们以往的许多事都是因为误会所致，看到心爱之人为你这样，你不觉得良心难安吗？”宵明苦口婆心地道，仿佛莲若是个正在赌气的孩子。
莲若无奈地看了眼宵明，愈合的伤疤仿佛又裂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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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叫人有些好奇。”莲若腹诽道，虽然她自是不会认为堂堂神界之主真的疯了，但怜光这般肯定，怕是有什么隐情。不管隐情是什么，仇人的悲哀就是莲若的快乐之源。
怜光深深看了眼莲若，见她唇角带笑，道：“殿下，若殿下真的永远困于那从极之渊，没有出来的可能，我也许也早就疯了。支撑我渡过这漫长的数万年时光的，便是我始终相信殿下终有一日能离开从极之渊。”
听了这话，莲若只觉一阵恶寒，莫名觉得这隐情定是与他有关。
在遥远的早已落满尘埃的记忆里，彼时莲若尚且少不更事，如今的神界之主宵明，还只是个活泼明媚的小姑娘，怜光也只是个温和爱笑的少年。宵明是莲若的妹妹，虽不像凡人那般有血缘关系，但两人却是由同一股灵力聚合而生，在神仙的观念里，这和一母同胞没什么区别。在这股灵力聚合的过程中，莲若先化人形，便成了姐姐。
遥想当年，她与宵明出生之时，三界各处都出现了祥瑞之兆，若说人间的祥瑞之兆来源于神力，而神界的祥瑞之兆则来源于天意，数百万年来，除了先代神界之主诞生之时，再没有哪位神仙诞生有如此大的动静，让天地都为之庆贺，众神包括先代神界之主都深深意识到了这两位新神的不同。顺应天意，先代神界之主将这两位新神认做女儿，从小悉心教导。于是，神界便有了莲若殿下和宵明殿下。
她们的父神，大概是处于培养接班人的目的，时常给她和宵明安排各种各样的历练任务，而怜光，则是在一次历练中，被宵明从从极之渊带回来的。从极之渊，渊深万仞，乃极寒之地，说是生活在从极之渊的怜光，其实也只是生活在那附近，渊下场景如何，她那时尚不可知。
而莲若第一次见到怜光的时间，其实还比宵明要早些，因为从极之渊她也去了，只不过是从另一个方向。初见怜光之时，他还是个浑身血 污的半大孩子，被一群恶兽追赶，眼看着即将魂归九天，莲若飘然而至，两三下便解决了恶兽。她见那孩子虽然受伤，但未伤其根本，礼貌性地安慰了几句，便又继续做自己的任务去了。而当她早早做完任务，正美滋滋地躺在床上看书的时候，宵明却带着那个受伤的孩子回到了天宫。待父神得知莲若也曾见过怜光，却为了完成任务放任其自生自灭后，一怒之下将莲若关了数月的禁闭，叫她反思己过。
后来的某一日，父神和凤族首领在花园中对弈，她碰巧遇到，便被两个长辈拉去做裁判，好在两人的棋艺都是极好，互有输赢，莲若看得也不无聊，不知过了多久，却听得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三人向声音来处看去，远远便看见宵明在空地上小跑着，手上正拉着一根细线，细线的另一头则是一只纸做的蝴蝶，轻飘飘地飘在空中。
那时莲若未曾去过人间，并不知宵明在做什么，直到父神见她一脸疑惑，方才解释那是在放风筝。
莲若看了一会儿，觉得还没看下棋有趣，实在不懂宵明为何笑得那般开心，也不懂为何父神偏要叫她去凑这个热闹。她这般问了，父神慈祥地摸了摸她的头，道：“你这个年纪正是应该和同龄的伙伴玩闹的年纪，好不容易这宫里来了个与你们同龄的孩子，听说你至今还未与他说过话，不管是因为什么，今日看在父神的面上，就相逢一笑泯恩仇好不好？好好去交个朋友吧。”
莲若撇撇嘴，应了声“是”。
莲若一直认为，朋友这种东西，一定得志趣相投，单看宵明和怜光会因为拉着一条绑着纸蝴蝶的线就笑得这么开心，莲若便觉得自己和他们的距离有整个从极之渊那么深远。
莲若走到那片空地上，首先咳了咳，见宵明和怜光看过来了，正想说话，便听宵明有些惊讶地道：“莲若，你怎么过来了？”
莲若咳了咳，觉得要让她说出和他们一块玩这件事，真是要命得紧。
“莲若殿下可是要一起放风筝？”怜光微笑道。
莲若一个“不”字将将要说出口，连忙闭了嘴，嗯了一声。
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啊，应该没有多的风筝了吧？算了，这东西用法术变出来就没意思了，当我没说，你们玩吧。”
“此前正好多做了一个，”怜光拿着一只纯白的风筝，递给莲若，道，“不过尚未上色，形状也是最普通的方形，莲若殿下不妨自己画点什么。”
莲若看了眼父神的方向，这才接过风筝，在风筝上一横一竖画了两笔，便算完成了。那时身为神仙的莲若第一次放风筝，也是唯一的一次。她果然是无法体会到其中乐趣的。
许是莲若太过醉心于修行，许是她和宵明性情志趣很是不同，许是神仙间的亲情本就凉薄，莲若与宵明从来都不是很亲昵。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莲若和宵明和往常一样，仍是分别完成各自的修行和历练，闲时也不怎么聚在一起，可以说陪伴宵明长大的，不是莲若，而是怜光。
怜光和宵明这种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叫做“青梅竹马”，虽然有一段时间莲若常会被父神赶去“合群”，但随着三人年岁渐长，父神便不再让莲若去打扰二人的独处时光了。
“养姑娘终究是要嫁人的啊。”每每父神遇到怜光和宵明在一处，便会在莲若面前这般感叹，一边感叹，还要一边摇头。
莲若憋了许久，有一日终于忍不住道：“成亲的话不是和凡人无异了吗？若真的如此，难免会为些琐事烦忧，乱了修行的心境；其次，神仙的使命是在天地危难时挺身而出，若心中有太多挂牵，于人于己于三界，都并非益事。”
莲若还记得父神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自己，仰天叹了口气，说了句：“若儿在修行之事上素来刻苦，天赋更是万中无一，为父深感欣慰，可是在人情世故上，你却不如宵明，性子也有些冷淡。”
还未待莲若反驳，父神便自顾自又道：“神界仙界的确是少了些烟火气，养出你这样的性子也很正常，性子比你还要冷漠的神仙更是大有人在。不过，为父还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这脸上也能露出明儿那样的笑容。”
“父神……”莲若指了指自己，“宵明的笑容，这不就是吗？”
“臭丫头，你笑得也太假了！”父神无奈地摇了摇头。
翌日，莲若便接到了父神让她去凡间历劫的旨意。说是要让她体验人生百态，磨练性情。
收到旨意之后，莲若特意找掌管命理的神君谈了谈心，想事先了解一下此次下凡究竟是怎样一个历劫法。当听说父神特意命文曲星君为她写了一出可歌可泣、跌宕起伏、恩怨纠缠、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爱情悲歌之时，莲若手中的琉璃盏都惊到了地上。
父神给了莲若几日准备时间，这几日宵明来找过莲若，她向来向往凡间，听说莲若要下凡还有几分羡慕，但她知道莲若的性子和她不同，又听说下凡还要历个情劫，这样想来，便不由得有点同情莲若。这世间最难过的劫，便是情劫了。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莲若历劫归位之后，表现得非常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几乎可以这么说，前一刻还在与恋人生离死别，泪水哽咽，下一刻归位之后，只是静坐了半盏茶不到的时间，便又成了那位高高在上的莲若殿下。
这样过了几日，首先来找莲若的是父神，他道：“若儿，你若觉得难过，就好好发泄一下，哭一场都是好的，不要像现在这样憋着，憋出心病就不好了。”
莲若道：“文曲星君不愧是文曲星君，想象力颇为丰富，我在凡间不过待了二十多年，命途竟如此多舛，若真要发泄，父神可否允我打他一顿？”
父神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不似你表现得那般若无其事，文曲星君那身子骨怎经得你的打？这样好了，你若真喜欢那个凡人，父神可以许你点化他成仙。”
莲若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必了，父神。我如今尚能泰然处之，不过是因为我不只是凡间的那个我，更是神界的莲若，可对于那个人来说，就算成了仙，他还是那个他。让他成仙，以往的事情也不会一笔勾销，我和他之间，究竟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是恩多一点，还是怨多一点，我已经分不清了。”
父神慈祥地摸了摸莲若的头，对莲若能说出这番话，既感到非常欣慰，又对莲若有些怜惜，然后又因为儿女的成长之快而感到些许落寞，顿生出一股沧桑之感。
“若儿，可怪为父让你下凡历劫？”
莲若淡淡笑了笑，道：“自然不会。不过人间这短短的二十多年，经历的波折比我做神仙的这些年经历的还要多，这人生八苦我也体会了个七七八八，颇感做人艰难，到凡间的这一遭，倒让我感到莲若生而为神，又得父神照拂是何其幸运之事。”
“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女儿，”父神欣慰地点了点头，“若儿真的长大了。”
接着来的是宵明，刚开始父神不让人去打扰莲若，待父神亲自和莲若聊过，确认莲若无事之后，方许人去找她。不过宵明却并不认为莲若就真的无事，莲若在人间的命数她是知道的，偶尔更是用法术亲眼看过，若经历那些的人是她，哪怕归位，也绝不会将那些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更不可能忘掉那个人。
“宵明，你究竟是在哭什么？”莲若撑着头奇道。
宵明的肩膀微微起伏，抽了抽鼻子，指着莲若道：“莲若，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你怎么能看着那个凡人受苦也无动于衷呢？他可都是为了你啊！”
宵明好心地带来了莲若凡间恋人的消息，她的想法大概和父神一样，想让莲若渡那人成仙，从此做一对神仙眷侣。
至于这消息，便是那个凡人自莲若死后便一蹶不振，整日饮酒度日之类的。
那还是莲若第一次见到那人如此颓废的模样，那样子确实让人心疼，也让人心痛。
“他觉得是他害死了你，才会这般惩罚自己，莲若，你现在好好的，也知道你们以往的许多事都是因为误会所致，看到心爱之人为你这样，你不觉得良心难安吗？”宵明苦口婆心地道，仿佛莲若是个正在赌气的孩子。
莲若无奈地看了眼宵明，愈合的伤疤仿佛又裂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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