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伏赭求亲
回到长乐宫，宫灯已被悉数点上，前殿里不见白安泽的身影。走到内殿，屋内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窗户上映着婆娑树影。月光星辰，闪耀于夜空。屋前的小院，晚风清凉。屋中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房门被缓缓打开，从逆光中走出来，他的身形挺拔修长。走到屋檐下，微风轻轻吹动了他的衣角，整个人被银色的月光笼罩，他的声音低沉温暖，他说：“你回来了。”真是一派温馨和谐的景象。
不管是莲若还是身后的宫女，都有些恍惚，片刻之后，宫女们才想到要行礼。莲若心里朝白安泽翻了个白眼，表面上却还是矜持淡然的样子，默默回了屋。
白安泽朝宫女们挥了挥手，宫女们立即会意告退。转身进屋，轻轻关上了房门。
东侧的书桌上点着灯，一本本奏折整齐地堆放在书桌上，只有一本打开着摆在正中间，似乎开门之前正在批阅。
莲若瞄了一眼书房的情景，直接走向正对门的椅子。白安泽回身，便看见正襟危坐的莲若。
“毕竟你与我刚刚大婚，若立即就分房睡，这宫中，多半又会有什么流言蜚语。”白安泽解释道。
莲若指了指房间的东边，道：“我睡床，那边的软塌，归你。”
“也好。”白安泽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就这样，在大婚后的一个多月里，白安泽每晚都住在长乐宫，白日里除了上朝或者与外臣商议政事，也都待在长乐宫的正殿里批阅奏折。外人看在眼里，只觉帝后二人新婚燕尔，真是如胶似漆，羡慕之情油然而生。
只不过众人不知道的是，白安泽虽长留长乐宫，但大多时候皆是一人独处，除了偶尔用膳时莲若会出现，其余时候皆待在自己的房内，任何人不得打扰。
这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莲若半闭关地修炼了一个多月，终于决定到御花园逛逛，休息一下。
没想到的是，人还没走到御花园，便有一中年太监追上了她，说是太后有请。这些日子，晨昏定省，她一概没去，虽不知道白安泽为自己找了个什么借口，但太后那边多半颇有微词，现在她一出门便有人来请，看来倒把她盯得挺紧。
走到永寿宫，在中年太监的带领下，七拐八拐地，来到永寿宫的后花园。园中有假山怪石，有亭台楼阁，偌大的莲花池中有各色睡莲出淤泥而不染、亭亭玉立于碧水中，走过横跨莲池的拱桥，太后姬氏正在池边的小亭子等着莲若。
一番见礼寒暄后，姬氏才道出了正题。
原是不久前，南国各部族中五大部族之一的伏赭部派来了一行使者，送来了许多奇珍异宝，还带来了他们的公主殿下。珍宝什么的也就不说了，关键是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殿下，是被送来与白安泽和亲的。而更关键的是，白安泽拒绝了。
“圣上后宫空置，如今伏赭部以求亲示好，若双方联姻，实乃两全其美之事。皇后乃国母，不比寻常人家的妇人，理应宽容大度，纳妃之事，皇后可要好生劝解圣上。” 姬氏拉着莲若的手，言辞恳切道。
莲若左手被拉着，右手却仍拿着块糕点，见姬氏等着自己表示，只得将糕点放回了盘中。
这本与莲若半点关系都没有，但姬氏这么跟她一说，却是非要拉她下水的意思。若她不去劝解，便是小肚鸡肠的悍妇不成？
莲若突然想起作为天启帝的昭仪时，拜见这位姬皇后的情景，再看如今她对她的谆谆教诲，说什么宽容大度，嘴角不仅勾起了一抹笑，但听她道：“母后说的是。不过圣上拒绝和亲之事恐有自己的考量，臣妾不敢妄言。”
姬氏的脸色变了变，但仍保持着微笑，接着道：“皇后哪里的话，哀家知道圣上与皇后夫妻恩爱，圣上拒绝和亲定是怕皇后伤心，毕竟你们成亲不过月余。但既然圣上是皇帝，后宫中总会有其他女人，这点皇后定要明白。如今皇后若去劝解圣上，消除了圣上的后顾之忧，圣上日后定会更加怜惜皇后。”
莲若看了看姬氏，想着这定是她的经验之谈，不过她分享错了人。
“多谢母后提点。”莲若抿了口茶，接着道：“母后对这伏赭部可有了解？臣妾知道一些，也好有理由劝解圣上。”
姬氏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跟莲若说了关于伏赭部和那位公主殿下的事。
莲若听后，对伏赭部的来意归结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南国部族众多，各自为政，其中有五大部族最为强大，伏赭部即为其一。这伏赭部近年来国力日盛，隐隐有成为五大部族之首之势。然即使是五大部族之首，其国力与我朝相比却是不可同日而语。且南国诸部盛行巫术，历来为我朝的文人所不齿，而南国诸部也向来不屑我朝的文士之风。如今伏赭部突然向我朝示好，未免太过奇怪，定是有所图。白安泽拒绝和亲，想来对伏赭部所图之事并不打算帮忙。
心中有了这般计较，莲若对姬氏这般殷勤地要让她劝白安泽的目的也懂了些许。她能想到的，这位曾经母仪天下的皇后自然也能想到。劝自己的夫君纳妾，这也许是能够显示妻子的心胸宽广，但是，这夫君不是别人，而是皇帝，纳妃之事，也不仅仅是娶妾那么简单，后宫不得干政！
姬氏说得口干，正在喝茶，不知为何，莲若既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她要辜负姬氏的万般算计了，白安泽和她，根本不是干不干政的问题。
在姬氏饮茶的功夫，莲若终于有机会品尝一下永寿宫做的精致点心，用手拿起一个，正欲放进嘴里，突传来一声声见礼声。莲若循声望去，正看见白安泽已走过木桥，向他们这里走来。
“见过圣上。”莲若福身见礼。
白安泽把莲若扶了起来，顺道跟姬氏见了礼。
“皇儿看样子是刚下早朝，莫不是知道皇后在此，才匆匆赶来？”姬氏打趣道。
白安泽笑了笑，道：“母后见笑了，皇后体弱，儿臣只是担心皇后在外久了，身体恐有不适罢了。”
莲若的点心终究没有吃上，主位上的两人说了些什么，白安泽便带着她离开了永寿宫。
“太后与你说了些什么？”在回长乐宫的轿中，白安泽问道。
“没什么，就是让我劝你，娶那伏赭部的公主。”莲若据实以告。
“我不会娶的。”白安泽沉声道。
“我也没打算劝。”莲若无所谓地说道，“你们的那些勾心斗角、阴谋阳谋，你们自己玩，我可没打算参与。我既不想做宽容大度的皇后，也不想做别人手中的棋子。”
白安泽的眼里在听到莲若说“我也没打算劝”的时候亮了一下，但听到后面，眼中的光亮复又黯了下去。
“不过听姬氏说，过几日宫中会有宴会。”
白安泽像想起什么似地，道：“是有这么个事，这次伏赭部派来的使者中有他们的二王子和公主，按理是应该设宴款待一番。本来我早就想与你说，”白安泽看了看莲若，接着道：“但这段时间你一直闭门不出，晚上房中又只有一个幻象在，才没能告诉你。”
莲若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修炼得勤，夜晚又是吸收天地精华的好时候，所以每晚她都会去到皇宫中最高的钟楼中修炼，长乐宫中只留一个法术幻化的自己。
“宴会你可要去？”白安泽小心问道。
“说是宴会，可最后不都是一个劲儿的喝酒？又吃得了什么。而且这种场合又要格外注意自己的行为体态，累死人了，我可不要自找罪受。”莲若对这宴会向来是能避则避，说起来自也是满脸不高兴。
“那到时候称病便是。”白安泽其实也不愿莲若抛头露面，遂微笑着道。
莲若见白安泽满脸笑意，想了想，说道：“不过听说伏赭部使者那边会派人献艺，我也倒想看看。”
“那是要去吗？”
莲若思索了一番，掂量了一下，觉得为了一个献艺，浪费自己整晚的时间，实在不划算，便道：“算了，还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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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莲若还是身后的宫女，都有些恍惚，片刻之后，宫女们才想到要行礼。莲若心里朝白安泽翻了个白眼，表面上却还是矜持淡然的样子，默默回了屋。
白安泽朝宫女们挥了挥手，宫女们立即会意告退。转身进屋，轻轻关上了房门。
东侧的书桌上点着灯，一本本奏折整齐地堆放在书桌上，只有一本打开着摆在正中间，似乎开门之前正在批阅。
莲若瞄了一眼书房的情景，直接走向正对门的椅子。白安泽回身，便看见正襟危坐的莲若。
“毕竟你与我刚刚大婚，若立即就分房睡，这宫中，多半又会有什么流言蜚语。”白安泽解释道。
莲若指了指房间的东边，道：“我睡床，那边的软塌，归你。”
“也好。”白安泽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就这样，在大婚后的一个多月里，白安泽每晚都住在长乐宫，白日里除了上朝或者与外臣商议政事，也都待在长乐宫的正殿里批阅奏折。外人看在眼里，只觉帝后二人新婚燕尔，真是如胶似漆，羡慕之情油然而生。
只不过众人不知道的是，白安泽虽长留长乐宫，但大多时候皆是一人独处，除了偶尔用膳时莲若会出现，其余时候皆待在自己的房内，任何人不得打扰。
这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莲若半闭关地修炼了一个多月，终于决定到御花园逛逛，休息一下。
没想到的是，人还没走到御花园，便有一中年太监追上了她，说是太后有请。这些日子，晨昏定省，她一概没去，虽不知道白安泽为自己找了个什么借口，但太后那边多半颇有微词，现在她一出门便有人来请，看来倒把她盯得挺紧。
走到永寿宫，在中年太监的带领下，七拐八拐地，来到永寿宫的后花园。园中有假山怪石，有亭台楼阁，偌大的莲花池中有各色睡莲出淤泥而不染、亭亭玉立于碧水中，走过横跨莲池的拱桥，太后姬氏正在池边的小亭子等着莲若。
一番见礼寒暄后，姬氏才道出了正题。
原是不久前，南国各部族中五大部族之一的伏赭部派来了一行使者，送来了许多奇珍异宝，还带来了他们的公主殿下。珍宝什么的也就不说了，关键是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殿下，是被送来与白安泽和亲的。而更关键的是，白安泽拒绝了。
“圣上后宫空置，如今伏赭部以求亲示好，若双方联姻，实乃两全其美之事。皇后乃国母，不比寻常人家的妇人，理应宽容大度，纳妃之事，皇后可要好生劝解圣上。” 姬氏拉着莲若的手，言辞恳切道。
莲若左手被拉着，右手却仍拿着块糕点，见姬氏等着自己表示，只得将糕点放回了盘中。
这本与莲若半点关系都没有，但姬氏这么跟她一说，却是非要拉她下水的意思。若她不去劝解，便是小肚鸡肠的悍妇不成？
莲若突然想起作为天启帝的昭仪时，拜见这位姬皇后的情景，再看如今她对她的谆谆教诲，说什么宽容大度，嘴角不仅勾起了一抹笑，但听她道：“母后说的是。不过圣上拒绝和亲之事恐有自己的考量，臣妾不敢妄言。”
姬氏的脸色变了变，但仍保持着微笑，接着道：“皇后哪里的话，哀家知道圣上与皇后夫妻恩爱，圣上拒绝和亲定是怕皇后伤心，毕竟你们成亲不过月余。但既然圣上是皇帝，后宫中总会有其他女人，这点皇后定要明白。如今皇后若去劝解圣上，消除了圣上的后顾之忧，圣上日后定会更加怜惜皇后。”
莲若看了看姬氏，想着这定是她的经验之谈，不过她分享错了人。
“多谢母后提点。”莲若抿了口茶，接着道：“母后对这伏赭部可有了解？臣妾知道一些，也好有理由劝解圣上。”
姬氏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跟莲若说了关于伏赭部和那位公主殿下的事。
莲若听后，对伏赭部的来意归结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南国部族众多，各自为政，其中有五大部族最为强大，伏赭部即为其一。这伏赭部近年来国力日盛，隐隐有成为五大部族之首之势。然即使是五大部族之首，其国力与我朝相比却是不可同日而语。且南国诸部盛行巫术，历来为我朝的文人所不齿，而南国诸部也向来不屑我朝的文士之风。如今伏赭部突然向我朝示好，未免太过奇怪，定是有所图。白安泽拒绝和亲，想来对伏赭部所图之事并不打算帮忙。
心中有了这般计较，莲若对姬氏这般殷勤地要让她劝白安泽的目的也懂了些许。她能想到的，这位曾经母仪天下的皇后自然也能想到。劝自己的夫君纳妾，这也许是能够显示妻子的心胸宽广，但是，这夫君不是别人，而是皇帝，纳妃之事，也不仅仅是娶妾那么简单，后宫不得干政！
姬氏说得口干，正在喝茶，不知为何，莲若既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她要辜负姬氏的万般算计了，白安泽和她，根本不是干不干政的问题。
在姬氏饮茶的功夫，莲若终于有机会品尝一下永寿宫做的精致点心，用手拿起一个，正欲放进嘴里，突传来一声声见礼声。莲若循声望去，正看见白安泽已走过木桥，向他们这里走来。
“见过圣上。”莲若福身见礼。
白安泽把莲若扶了起来，顺道跟姬氏见了礼。
“皇儿看样子是刚下早朝，莫不是知道皇后在此，才匆匆赶来？”姬氏打趣道。
白安泽笑了笑，道：“母后见笑了，皇后体弱，儿臣只是担心皇后在外久了，身体恐有不适罢了。”
莲若的点心终究没有吃上，主位上的两人说了些什么，白安泽便带着她离开了永寿宫。
“太后与你说了些什么？”在回长乐宫的轿中，白安泽问道。
“没什么，就是让我劝你，娶那伏赭部的公主。”莲若据实以告。
“我不会娶的。”白安泽沉声道。
“我也没打算劝。”莲若无所谓地说道，“你们的那些勾心斗角、阴谋阳谋，你们自己玩，我可没打算参与。我既不想做宽容大度的皇后，也不想做别人手中的棋子。”
白安泽的眼里在听到莲若说“我也没打算劝”的时候亮了一下，但听到后面，眼中的光亮复又黯了下去。
“不过听姬氏说，过几日宫中会有宴会。”
白安泽像想起什么似地，道：“是有这么个事，这次伏赭部派来的使者中有他们的二王子和公主，按理是应该设宴款待一番。本来我早就想与你说，”白安泽看了看莲若，接着道：“但这段时间你一直闭门不出，晚上房中又只有一个幻象在，才没能告诉你。”
莲若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修炼得勤，夜晚又是吸收天地精华的好时候，所以每晚她都会去到皇宫中最高的钟楼中修炼，长乐宫中只留一个法术幻化的自己。
“宴会你可要去？”白安泽小心问道。
“说是宴会，可最后不都是一个劲儿的喝酒？又吃得了什么。而且这种场合又要格外注意自己的行为体态，累死人了，我可不要自找罪受。”莲若对这宴会向来是能避则避，说起来自也是满脸不高兴。
“那到时候称病便是。”白安泽其实也不愿莲若抛头露面，遂微笑着道。
莲若见白安泽满脸笑意，想了想，说道：“不过听说伏赭部使者那边会派人献艺，我也倒想看看。”
“那是要去吗？”
莲若思索了一番，掂量了一下，觉得为了一个献艺，浪费自己整晚的时间，实在不划算，便道：“算了，还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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