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十五章 危机
胡大海比任何同龄的北木府弟子都要沉稳，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个时候跟着姚绮南出来一起执行任务，固然姚绮南算得上是这一代北木府弟子之中的佼佼者，先是跟随居子期等人弱弱瀚海书院，随后有继任义军大都督，这个胡大海能够与姚绮南谈论计谋，便足以说明此人的本事与心智自然是比姚绮南要厉害很多的，然而他此时眼睛里的震撼神色比起姚绮南还要浓烈。
因为他懂得比姚绮南更多。
林白枫已逝，然而北木府的剑道传承却没有消失在这里，北木府一众弟子，下一代行走江湖者根本还没有出现，如今算上江湖新人，也就是这个胡大海，加上之前的种种，让常遇春不难推断，这个胡大海就是林白枫的亲传弟子，林白枫离开了北木府，还有一个公输班一能够将所有的事情揽回正轨，可是剑道之上的传承之意便要消失殆尽，以林白枫的心智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所以可以肯定的是，胡大海就算不是林白枫的亲传弟子，本事自然也不可能是平庸之辈。
林白枫的剑道，总结起来就是空间之意的悟道，空间之意对于修行而言不难理解，寻常人目光所见的直线，便自然认为是两物之间的最短距离，然而对于修行者而言，这直线之间，却是有着无数天地元气流通的通道，物体在这些通道之中行走，便有无数的可能。
或更快，或很慢，或就像穿越空间，或就像拉长了空间。
这些道理虽然易懂，然而以修行者的手段真要运用得到，便如同构筑一个独特的自我世界一般困难。
而他们头顶上方那些石棺组成的底部距离他们并没有多高远，那些石棺碎裂之后的光灰坠落，却是偏偏就像在极高的天上般落下。
这个空间，便是被昔日大凉国的这些强者以难以想象的手段变成了一个特殊的天地。
那两道身影自然便是大巫师和张士诚，此时明明在空中已经坠落很久，但和那口活泉却还有着很长的一段距离。
“这个禁制甚至完全改变了我们的感知？”
胡大海艰难的转过头去，看着常遇春，“所以那口活泉本身便不是不老泉。”
常遇春点了点头。
姚绮南微微冷笑一声，那个叫做不老泉的东西自己何尝不知道？只是如今这样的场面根本轮不到姚绮南想那么多，也轮不到她做那么多，她能做的事情，只有将大师兄林白枫嘱托她的事情完成，便是可以了。
修行者的感知往往比自己的眼睛和鼻子还要可靠，然而这里的禁制竟然是连感知都能欺骗，这对于任何修行者而言，便太过可怕。
感知被欺骗，任何一柄真实飞近的飞剑，都会轻易的杀死他们。
“我们不会幸免。”
徐达此时突然出声，他冷漠的声音里都带着微微的震颤。
“是的，我们不能幸免。”
在胡大海和姚绮南还无法明白徐达这句话的意思时，常遇春已经平静的点了点头，看着徐达认真的说道：“但是你依旧不能出手。你伤得依旧比他重，而且他的修为高于你，只要他接下来的伤势比你轻，那我们就不可能获胜。我们必须赌一赌。”
从常遇春这句话的本身，胡大海和姚绮南依旧无法理解，然而当常遇春这句话说完，他们却都已经明白。
大巫师和张士诚的身影还在坠落，此时依旧没有真正的接触那口活泉，然而石碑上浮现的每一个文字，却都是开始急速旋转，每一个文字都开始发出了轰鸣。
这些黑色的文字带起了一条条的黑色光线，围绕着石碑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而那口活泉里的水流也开始急剧的旋转着，变成一个同样的黑色漩涡。
这里的整个空间里的天地元气，都被这两个漩涡带动，空气一束束凝结起来，也变成无数黑色的光带。
这每一道光带开始旋转，便是一条条锯刃。
无数条锯刃在这个空间里旋转，身处这个空间里的任何人都不能避免。
此时这个空间里的天地元气刚刚开始凝结，然而胡大海和姚绮南已经感到身上许多处传来割裂的痛楚。
他们的身体就将被割断成无数块。
大巫师身处这个空间里。
若是大巫师的出手对这个空间无法造成根本性的改变，那他们所有人就一起死。
这便是常遇春的赌。
黑色的光带彻底形成，整个空间诡异的被无数光带充斥而分割。
常遇春和胡大海、姚绮南、徐达的身上都出现了一道道平直于地面的血线，血线里开始渗出血滴。
徐达的嘴唇微微的震颤着，他的左手握拳越握越紧，然而看着常遇春脸上的血线和依旧平静的目光，他终于还是没有任何更多的动作。
黑色的光带里突然出现了许多灰色的霜。
灰色的霜在一刹那似乎又要变化，要化为雨滴。
然而轰的一声，一声巨响如在远处的云端炸响。
所有黑色光带陡然消失，一片片浓黑如同最深沉的乌云，这些乌云的缝隙里，却是有光丝在涌动，就像是无数闪电要射出来。
常遇春平静的目光里终于出现一丝真正的欣喜。
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如一截脊骨一般紧贴在他背上的腰间佩剑便在此时飞起。
随着他的一声低声厉喝，他体内气海之中所有真元几乎在这一刹那尽数被他从双臂中逼出。
十余道带着血意的真元流束涌入这急剧飞起的短剑之中，在一刹那间，这腰间佩剑的剑丝便散开于他头顶上方，就如盛开了一朵红色的花。
常遇春的发丝被剑气带动，往上飞舞起来。
因为真元流动太过剧烈，就连他眼瞳里的细小血管都爆裂，使得他的双瞳都变得血红。
胡大海的呼吸都彻底停顿，他都从未见过常遇春有如此的战意，如此的杀意…以及如此的可怕！
那朵红色的剑花，宛若来自地狱。
每一道剑丝都散发着一种恐怖到难以言明的气息。
“大海无量！”
徐达握紧的拳头里都流淌出血珠，他因为太过用力，指甲都已经刺穿了自己的血肉，然而他自己却全无所察。
胡大海和姚绮南无法知晓，然而他却见过这样的剑式，感受过这样的剑意！
大元朝刚刚成立的那一年，元月甲子年，张玄河携一剑从西而来，落在大都城墙之上，后来的春申江一战，那座通明塔的顶端，执剑的温良恭就曾涌起过这样的剑意！
黑色的天地间出现了许多真正的血色闪电。
每一道闪电都是一道剑丝上洒出的剑意。
一片浓黑到最深处的乌云被这些血色闪电如腐蚀般刺出无数的孔洞，无数的劲气嗤嗤的往外疯狂涌出。
“剑出！”
“固守！”
常遇春的口中涌出了一口血，然而与此同时，他还是目视前方，吐出了两道剑式的名字。
胡大海和姚绮南出剑！
两道剑意在前方碰撞，然后近乎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轰！
然而在下一刹那，常遇春和胡大海、姚绮南的身体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身后不远处的石阶上。
喀喀喀……
一篷烟尘涌起，响起一片碎裂声，也不知是骨裂声，还是石阶碎裂的声音。
三个人落在地上之后，都纷纷起身，徐达没有回头看。
他只是不顾烟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松开拳头，一截血色的剑柄首先出现在他的掌心，接着伴随着更加强烈的本命气息，一柄血色和灰色交缠的本命剑，就此出现在他的手中，迸射一道剑光，准备将眼前的一片片乌云缴散，剑光入之时，他前方那些乌云如碎裂的布匹般开始飞舞飘散。
一声凄厉的厉吼声响起。
接着便是“当”的一声巨响，就像是有人敲响了一口大钟。
常遇春不断的咳嗽着，咳得就像是要将自己的肺都咳出来。
他的身前尽是鲜血，不只是他咳出来的鲜血，他的整个身体都似乎在往外渗血。
然而他依旧艰难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往前坐起，看向那声音发起处。
胡大海此刻拔剑，一道道剑气比之刚才的林白枫还差不许多，直接冲上云霄，这一刹那之间的选择，正好给了常遇春喘息的机会。
姚绮南与胡大海此刻便落在了常遇春的身边，两个急忙看了一眼常遇春，发现他没有多大的问题，这才转过头看着剑光所掠过的位置。
乌云消散处，金色塔身上有两道身影像被拍飞上去的苍蝇一样，贴着金色的塔身在滑落。
金色的塔身从一开始的柔和，现在变得耀眼起来。
金塔之前的活泉却已经完全消失，只留下了一个干涸的泉池底，里面全部是白色的沙子。
白色沙子的上方，悬浮着一柄玄月般的巨大弯刀。
那是大巫师的本命玄刃。
然而也就在常遇春这一眼之间，玄月般的弯刀颓然一震，就像是一块本身已经碎裂，只是小心堆叠起来的瓦片再次遭受震动倒塌一般，瞬间变成无数碎块坠落下去。
“常遇春！”
因为他懂得比姚绮南更多。
林白枫已逝，然而北木府的剑道传承却没有消失在这里，北木府一众弟子，下一代行走江湖者根本还没有出现，如今算上江湖新人，也就是这个胡大海，加上之前的种种，让常遇春不难推断，这个胡大海就是林白枫的亲传弟子，林白枫离开了北木府，还有一个公输班一能够将所有的事情揽回正轨，可是剑道之上的传承之意便要消失殆尽，以林白枫的心智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所以可以肯定的是，胡大海就算不是林白枫的亲传弟子，本事自然也不可能是平庸之辈。
林白枫的剑道，总结起来就是空间之意的悟道，空间之意对于修行而言不难理解，寻常人目光所见的直线，便自然认为是两物之间的最短距离，然而对于修行者而言，这直线之间，却是有着无数天地元气流通的通道，物体在这些通道之中行走，便有无数的可能。
或更快，或很慢，或就像穿越空间，或就像拉长了空间。
这些道理虽然易懂，然而以修行者的手段真要运用得到，便如同构筑一个独特的自我世界一般困难。
而他们头顶上方那些石棺组成的底部距离他们并没有多高远，那些石棺碎裂之后的光灰坠落，却是偏偏就像在极高的天上般落下。
这个空间，便是被昔日大凉国的这些强者以难以想象的手段变成了一个特殊的天地。
那两道身影自然便是大巫师和张士诚，此时明明在空中已经坠落很久，但和那口活泉却还有着很长的一段距离。
“这个禁制甚至完全改变了我们的感知？”
胡大海艰难的转过头去，看着常遇春，“所以那口活泉本身便不是不老泉。”
常遇春点了点头。
姚绮南微微冷笑一声，那个叫做不老泉的东西自己何尝不知道？只是如今这样的场面根本轮不到姚绮南想那么多，也轮不到她做那么多，她能做的事情，只有将大师兄林白枫嘱托她的事情完成，便是可以了。
修行者的感知往往比自己的眼睛和鼻子还要可靠，然而这里的禁制竟然是连感知都能欺骗，这对于任何修行者而言，便太过可怕。
感知被欺骗，任何一柄真实飞近的飞剑，都会轻易的杀死他们。
“我们不会幸免。”
徐达此时突然出声，他冷漠的声音里都带着微微的震颤。
“是的，我们不能幸免。”
在胡大海和姚绮南还无法明白徐达这句话的意思时，常遇春已经平静的点了点头，看着徐达认真的说道：“但是你依旧不能出手。你伤得依旧比他重，而且他的修为高于你，只要他接下来的伤势比你轻，那我们就不可能获胜。我们必须赌一赌。”
从常遇春这句话的本身，胡大海和姚绮南依旧无法理解，然而当常遇春这句话说完，他们却都已经明白。
大巫师和张士诚的身影还在坠落，此时依旧没有真正的接触那口活泉，然而石碑上浮现的每一个文字，却都是开始急速旋转，每一个文字都开始发出了轰鸣。
这些黑色的文字带起了一条条的黑色光线，围绕着石碑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而那口活泉里的水流也开始急剧的旋转着，变成一个同样的黑色漩涡。
这里的整个空间里的天地元气，都被这两个漩涡带动，空气一束束凝结起来，也变成无数黑色的光带。
这每一道光带开始旋转，便是一条条锯刃。
无数条锯刃在这个空间里旋转，身处这个空间里的任何人都不能避免。
此时这个空间里的天地元气刚刚开始凝结，然而胡大海和姚绮南已经感到身上许多处传来割裂的痛楚。
他们的身体就将被割断成无数块。
大巫师身处这个空间里。
若是大巫师的出手对这个空间无法造成根本性的改变，那他们所有人就一起死。
这便是常遇春的赌。
黑色的光带彻底形成，整个空间诡异的被无数光带充斥而分割。
常遇春和胡大海、姚绮南、徐达的身上都出现了一道道平直于地面的血线，血线里开始渗出血滴。
徐达的嘴唇微微的震颤着，他的左手握拳越握越紧，然而看着常遇春脸上的血线和依旧平静的目光，他终于还是没有任何更多的动作。
黑色的光带里突然出现了许多灰色的霜。
灰色的霜在一刹那似乎又要变化，要化为雨滴。
然而轰的一声，一声巨响如在远处的云端炸响。
所有黑色光带陡然消失，一片片浓黑如同最深沉的乌云，这些乌云的缝隙里，却是有光丝在涌动，就像是无数闪电要射出来。
常遇春平静的目光里终于出现一丝真正的欣喜。
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如一截脊骨一般紧贴在他背上的腰间佩剑便在此时飞起。
随着他的一声低声厉喝，他体内气海之中所有真元几乎在这一刹那尽数被他从双臂中逼出。
十余道带着血意的真元流束涌入这急剧飞起的短剑之中，在一刹那间，这腰间佩剑的剑丝便散开于他头顶上方，就如盛开了一朵红色的花。
常遇春的发丝被剑气带动，往上飞舞起来。
因为真元流动太过剧烈，就连他眼瞳里的细小血管都爆裂，使得他的双瞳都变得血红。
胡大海的呼吸都彻底停顿，他都从未见过常遇春有如此的战意，如此的杀意…以及如此的可怕！
那朵红色的剑花，宛若来自地狱。
每一道剑丝都散发着一种恐怖到难以言明的气息。
“大海无量！”
徐达握紧的拳头里都流淌出血珠，他因为太过用力，指甲都已经刺穿了自己的血肉，然而他自己却全无所察。
胡大海和姚绮南无法知晓，然而他却见过这样的剑式，感受过这样的剑意！
大元朝刚刚成立的那一年，元月甲子年，张玄河携一剑从西而来，落在大都城墙之上，后来的春申江一战，那座通明塔的顶端，执剑的温良恭就曾涌起过这样的剑意！
黑色的天地间出现了许多真正的血色闪电。
每一道闪电都是一道剑丝上洒出的剑意。
一片浓黑到最深处的乌云被这些血色闪电如腐蚀般刺出无数的孔洞，无数的劲气嗤嗤的往外疯狂涌出。
“剑出！”
“固守！”
常遇春的口中涌出了一口血，然而与此同时，他还是目视前方，吐出了两道剑式的名字。
胡大海和姚绮南出剑！
两道剑意在前方碰撞，然后近乎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轰！
然而在下一刹那，常遇春和胡大海、姚绮南的身体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身后不远处的石阶上。
喀喀喀……
一篷烟尘涌起，响起一片碎裂声，也不知是骨裂声，还是石阶碎裂的声音。
三个人落在地上之后，都纷纷起身，徐达没有回头看。
他只是不顾烟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松开拳头，一截血色的剑柄首先出现在他的掌心，接着伴随着更加强烈的本命气息，一柄血色和灰色交缠的本命剑，就此出现在他的手中，迸射一道剑光，准备将眼前的一片片乌云缴散，剑光入之时，他前方那些乌云如碎裂的布匹般开始飞舞飘散。
一声凄厉的厉吼声响起。
接着便是“当”的一声巨响，就像是有人敲响了一口大钟。
常遇春不断的咳嗽着，咳得就像是要将自己的肺都咳出来。
他的身前尽是鲜血，不只是他咳出来的鲜血，他的整个身体都似乎在往外渗血。
然而他依旧艰难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往前坐起，看向那声音发起处。
胡大海此刻拔剑，一道道剑气比之刚才的林白枫还差不许多，直接冲上云霄，这一刹那之间的选择，正好给了常遇春喘息的机会。
姚绮南与胡大海此刻便落在了常遇春的身边，两个急忙看了一眼常遇春，发现他没有多大的问题，这才转过头看着剑光所掠过的位置。
乌云消散处，金色塔身上有两道身影像被拍飞上去的苍蝇一样，贴着金色的塔身在滑落。
金色的塔身从一开始的柔和，现在变得耀眼起来。
金塔之前的活泉却已经完全消失，只留下了一个干涸的泉池底，里面全部是白色的沙子。
白色沙子的上方，悬浮着一柄玄月般的巨大弯刀。
那是大巫师的本命玄刃。
然而也就在常遇春这一眼之间，玄月般的弯刀颓然一震，就像是一块本身已经碎裂，只是小心堆叠起来的瓦片再次遭受震动倒塌一般，瞬间变成无数碎块坠落下去。
“常遇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