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亦独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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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继承

    四年后



    泰国  普吉岛



    金色的沙滩,蔚蓝的海水轻轻地拍打着沙石,像是一遍遍亲吻着沙石。



    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踩在晶莹柔软的沙子上,一个浪打来海水冲到她白白的脚面,好凉爽,好舒适。



    她脸上荡漾着的笑容,期待着海浪再一次的冲刷。



    海水退了,带了许多沙子从她脚边滑过,她觉得有些痒痒,蹲下来揉着胖胖的脚丫。



    忽然她看见一个贝壳,小心翼翼的捡起贝壳,抬头向远处的美妇人喊道:“妈咪,你看我捡到了什么?”



    舒亦熙从海面上抽回目光,看着女儿可爱的脸庞,心里充满了幸福!她长长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下来,和微波荡漾的海面融为一体,清秀的眉间带有一丝忧郁。



    当年自己怀孕了以后,虽然费仪帆愿意和她一起抚养孩子,让她心存感激。



    她虽然清楚的知道费仪帆对自己的感情,但她还是远走他乡生下孩子。如果她当年接受了费仪帆的求婚,不仅对费仪帆造成了伤害,同时对自己和孩子也是不负责任的。



    虽然裴炜伦让她伤痕累累,但是从来没有那一段感情是从转嫁伤害开始的,自己受过伤害,从来都不是肆无忌惮挥霍别人感情的借口。



    她很清楚自己的心在哪里?所以她只好来投奔福哥。



    这里真是一个世外桃园,等到孩子生了下来,自己更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父母,一晃孩子已经三岁多了,可是看着女儿小小的身躯俊秀的面容,还是会时不时想到那个可恶的男人。



    小小就像他的翻版,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透过小小描绘那人的轮廓。



    “妈咪,我饿了!”舒小小喊到。瞧着女儿漂亮的脸庞,亦熙的脸上露出爱的笑意。



    “回家吧!福伯伯已经催了好几次。”一大一小牵着手,一蹦一跳的往家走去。



    推开家门,小小就扑向胖胖的福哥,“伯伯,我饿了,我要吃你做的红烧肉。”



    “好啊!我的小公主!”福哥把小小抱上餐桌。



    这时,电话响了,亦熙接了起来,“倪君,什么事?”



    “亦熙,舒伯父要做个小手术,你能回来一趟吗?”



    “我爸生病了?严重吗?”亦熙心里一沉。



    “一个小手术,你别担心,亦熙,已经四年了,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回来了。”倪君不确定的问道。



    亦熙离开c城已经四年了,倪君每年去泰国看看亦熙和小小过的好不好。可亦熙从来没有回来过。舒家父母已经盼望的心力交瘁,这次舒伯父又病倒了,很想见一见女儿。



    亦熙怔愣着,时光如梭,转眼间已经四年了。



    自己逃避了这么长的时间,是不是太自私了,想到父母苍老的面容,她说道:“好,我回去!”



    等亦熙回到c城赶到医院时,已经是舒父做完手术后的一天了。



    看到女儿出现在病房里,舒家夫妇泪如雨下。



    虽说自从亦熙走后,也会时不时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毕竟没有当初在跟前来的自在,可是女儿的痛苦他们也能理解,所以没有逼迫女儿,由着她去,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幡然醒悟回到父母的身边。



    不一会儿,费仪帆得到消息也赶到病房。



    四年的时间,费仪帆是除过倪君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小小存在的人。



    看到费仪帆对女儿还是如此的深情,舒家夫妇感到欣慰,如果亦熙能够忘记裴炜伦,和费仪帆重新开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舒父躺在病床上虚弱的说道:“亦熙,我想喝点粥。”



    “对了,刚才医生说你爸爸可以吃一点流食。你回家去把英姑熬的粥拿来。”舒母补充道。



    “好的。”亦熙说着走出病房。



    费仪帆说道:“伯父伯母,我开车送亦熙。”



    亦熙刚走出病房,就觉得眼睛不舒服,抹了一下眼晴,好像是眼睫毛掉进了眼里,难受死了,有些扎疼。



    她对紧跟在后面的费仪帆说道:“费仪帆,你帮我看一下眼睛?”



    费仪帆上前一步面对她,捧起了她的脸,靠近她的脸庞,准备把睫毛吹出来。



    只是费仪帆还未及动作,忽然有个人以擒拿手扳着费仪帆的手肘,致使他不得不放开亦熙。



    费仪帆惊叫道:“哎!”



    可待他看清楚来人时,却心里一凉。



    亦熙眼睛流着泪喊道:“费仪帆,你还不快帮我把睫毛吹出来,疼死我了?”



    她的眼睛难受,闭着眼睛,费仪帆放开她害的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这时,来人一双温柔的眸子落在亦熙的身上,缓缓靠近轻轻的捧起她的脸颊,贴近她的眼睛,柔柔的舔了一下,调皮的眼睫毛瞬间离开。



    亦熙脊背一僵,费仪帆这是干什么?乘人之危?



    她猛然张开眼睛想训斥费仪帆。



    可刚睁开眼睛触不及防的看到了一张俊帅无比的脸。



    一切就像幻境一样的不真实。她怔愣着,炯亮的眼眸里是满满的震惊。



    记忆像电影一般在脑海里盘旋,一个个的画面犹在眼前,他和楚楚在床上纠缠,他对自己大发雷霆……



    她的头一阵剧烈的疼痛,心快要被撕裂。



    他不是和楚楚去了美国了吗?



    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亦熙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镇定下脸色。



    不管这个男人心有多狠的,曾经是对自己多么的残酷,但是那张脸却是万里挑一的好看,只是比四年前多了一丝沧桑,而这又恰到好处的为他增添了一份成熟男人魅力。



    原来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淡然的看待那段过去,可是心底深处并没有就此遗忘。



    亦熙自然而然缩回了身子,斜睨了他一眼,转身往费仪帆的身边走去。



    裴炜伦微微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微卷的头发,精致的妆容,鲜艳的裙装,和黑色的高跟鞋,让她看起来更有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自己爱的人就在眼前,却不能互诉衷肠。



    裴炜伦走到费仪帆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今后离这个女人远点!”



    亦熙脸色一变,眼神冷了下来,狠狠的瞪了裴炜伦一眼,挽着费仪帆说道:“仪帆,我们快点回家吧!”



    “好的。”费仪帆和她并肩走了过去。



    裴炜伦眼底怒意渐起,准备冲上去,沈望伸手及时一把抓住了他。



    “炜伦,你先不要着急,你刚回来先歇两天再说吧!”



    前两天,裴炜伦才从地狱组织归来,正准备去找亦熙,没想到就听到亦熙回来c城的消息。



    注视着两人亲热的背影,裴炜伦心里一阵酸楚,这个女人好一副冷漠无情的模样,不过这个女人好像最擅长的就是这样。



    直到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裴炜伦才依依不舍的回过头盯着沈望质问道:“你不是告诉我,他们俩没在一块吗?为什么他们俩会同时出现在医院?”



    “亦熙是因为舒伯父生病才从泰国赶回来,费仪帆应该是来看望舒伯父的。”沈望连忙解释道。



    沈望打探的消息是:四年前,裴炜伦走后,亦熙不愿意留在c城去了泰国,在泰国和朋友开了几家安保公司。



    而费仪帆一直都在c城呀,他们俩应该没有在一起?



    可费仪帆今天正好出现在这里,你还说没有联系,这不是自己打脸吗?



    “你先别着急,你要给亦熙一些时间,你当初可是和楚楚一起去的美国,你让她现在怎么接受你?”沈望劝慰道。



    裴炜伦走向病房,沈望在他身后问道:“你是要去看舒伯父吗?”



    “噢!”裴炜伦应着,往病房方向走去。



    美国  洛杉矶



    宫殿一样的别墅,一眼望不到边的尽头,极尽奢华的大厅,高高的灯饰发出冷冽的亮光,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



    一个三、四岁的女孩,五官精致漂亮,如夜色中的小精灵,坐在扶梯上。



    悯天对着眼前这个孩子,又忍不住盯着看了一会儿,目光有些舍不得移开。



    多好看的孩子呀!



    这一看就是那个让自己跳脚的男人的孩子,当初裴炜伦来找他,让他求自己救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就想什么样的女人能让裴大少愿意来求他。



    后来见到他带来的那个泰国女人有些明白,但是现在看到这个孩子的长相气质,他能猜到那是一个多么有魅力的女人了。



    虽然他不想伤害这个孩子,但是他就是想让裴炜伦来继承他的事业。



    他的地盘,几万人的等着他吃饭,可是他却患上了不治之症,他实在放心不下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地狱组织呀!



    孩子也在盯着他看,小小的身影坐在扶梯上,用双手支撑着下巴,打量着他,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探究。



    一大一小,就这样相互对视,谁也不说话,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



    先开口的是小小,“你是谁?”



    那个声音像是一抹浓浓的牛奶糖,让人甜到心坎。



    悯天回过神,觉得她的问题实在是有些可笑,“说了你也不认识?”



    小女孩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这张脸,她记住了就好。



    悯天的脾气一向不好,性子冷淡,生人一般不敢靠近他,然而这孩子却不怕他,盯着他看了看,然后走到他身旁,自然地想攀起他的手臂,可是因为身高不够,她垫垫脚尖还是没攀到。



    小家伙皱了皱眉,仰起精致的脸庞说道:“伯伯,这种时候你是不是应该弯腰配合一下呀?”



    悯天眼角一抽,僵硬的脸一动不动。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睁开眼,看到的却不是自己熟悉的家,也不是自己认识的环境,没有大哭大闹的找妈妈,竟然还有心情找他聊天,还嫌弃他不配合。



    “你就没发现这不是你家吗?”悯天问出了问题。



    “发现了呀,我一觉醒来就知道了。”小小说道。



    “那你还相信我,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啊!”



    “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担心?伯伯你人这么好,长得这么帅,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是好人,他鼻子一酸,“你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