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红向夜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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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影儿闭上了眼睛,像是被人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倚在傲竹怀里,收了收眼泪“傲竹哥,我,我的心思你应该知道,可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什么都没有了。”傲竹给她擦着眼泪,眼底尽是温柔。

    “天亮之后,咱们再去看一眼,看一眼家吧,然后咱们就走,去找叔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叔叔因为军中的事,只托人送来了贺礼,当时父皇和母后还惋惜了一阵呢。所以,咱们还能去叔叔的军中,也许,还有机会。”

    “好,都听你的,睡吧。”傲竹拍着像小猫一样蜷在他身边的影儿。

    影儿躺下,闭上了眼睛,想要睡觉,可毕竟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前十六年里,她经历的都是这世间美好的事,突然遭受到这种变故,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寒舞影又坐了起来“傲竹哥,我睡不着,我一闭上眼睛都是父皇母后,我,晏儿还那么小,他还。他还没好好看看这人世呢…。是我亲手…”话还没说完就伏在傲竹的肩头呜呜的哭了起来。傲竹本就不善言辞,此时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她,只能默默的抱着肩头的影儿,拍着她。等到影儿终于支持不住睡了之后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刚想给她盖上被子,却发现手被影儿握着,虽然可以轻易挣脱,傲竹却就这么蹲在了床边,手给影儿握着,不敢放松警惕怕再发生什么变故。

    马车上。淡荷上来以后,看见车上虽然是临时摆设,物件不多,却每一件都能看出里面要坐的人对生活物品要求极高,第一眼看外表并不张扬但是仔细观察的话去无处看不出奢靡,因为天黑里面挂了一个小巧的灯笼,细看灯笼的外皮竟是纯金的,里面的烛火随着马车的行进一颤一颤的,却不显颠簸,不过反而衬的马车内坐着的男子愈加令人敬畏。男子斜靠在车的软榻上,薄唇勾出完美却了令人心颤的弧度,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怎么称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叫淡,荷。”淡荷心里一惊,却依然说着“您猜错了,我是寒国公主,寒舞影。”“呵呵呵呵…”男子低头耸着肩笑像疯子一般着,仿佛听见了世间最大的笑话一样。

    男子收住笑声,手放在了淡荷的脖子上,微微用力,在淡荷的耳边轻声说“有很多人想要骗我,但是,他们都没成功,现在,他们都是死人,你,也想去陪他们么。”男人指尖和他说出的话一样不带任何温度,语气也平淡的可怕,仿佛他说的不过是今天吃了什么这种再正常不过的话。淡荷的身体颤抖,低着头,没有说话。“不说话是吧,寒舞影呢,是我放走的,要不然你以为她们两个是怎么能跑出去的。”男子把淡荷拽到了他身旁坐着,手松开了她的脖子,改为搂着她的肩膀,随意的像个纨绔子弟。淡荷仍是低着头,听到男子的话却不由的身体愈发的僵硬,瞪大了双眼,心中的寒意不断涌现。

    男子似是没有注意到淡荷的变化,继续说到“希望他们两个不要让我失望啊,搅起一些波澜才好玩,要不然,岂不是太无聊,这怎么配称得上乱世呢。呵呵呵呵呵…”

    “那个男的是你哥哥吧,叫傲竹对不对。”男子另一个手无规律的敲着,“啧啧啧,真是忠心呢,把自己的妹妹推了出来,换走了真正的公主。”淡荷捂住了耳朵,但是男子的每一个字都穿透了她的手,直接传到了她的心里。“你想想你哥哥有没有那么在意你,你哥哥知道一个女子落在了别人手里,有可能比死还难受,所以你哥哥带走了公主…”男子的嘴唇一张一合。嘴里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淡荷的心愈发的冰冷。“别说了…”淡荷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摇着头“求求你别说了。”。男子的每一个你哥哥,都让淡荷的心里的刺更深一分。

    男子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更加昏暗的烛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淡荷终于哭累了,折腾累了,男子却拽过她,一把扯下她的衣服“你要干什么!”淡荷抓着身上仅有的布料。“你说呢。”男子嘴角弯了弯,眼神却依然没有任何的温度。“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只要你放过我,我…”男子/停下了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虽然淡荷身上的衣服所剩无几,男子的衣服不过多了一些褶皱,男子依然斜靠在软榻上,仿佛刚才那个动手的人不是他一样。“你觉着你还能给我什么啊,嗯?”“我…”淡荷慢慢的松开了手,表情木然。“咱们可以做一个交易,”男子不急不慢的继续说道“我能让你活下来,也可以让龙国新君放弃对你哥哥和真公主的追捕,作为交换呢,你当我的侍妾,随时都要陪在我的身边,对我说的每一个要求都不能拒绝,一辈子只听令于我一人,成交么。”问句却没有用疑问的语气,仿若笃定了淡荷一定会同意。淡荷也正如他所预料的一般,点了点头“好,我同意。”男子补充到“从现在开始呢,你和我说话,都要跪着说,你对我的称呼,应该是主人,听懂了么,我的侍妾。”淡荷跪了下来眼泪却停了下来“是,主人。”男子听见之后脸上终于变了表情,将淡荷压在了身下。

    天,亮了。

    过了一夜,冲天的火势已经已经略有减小,木头安静的燃烧,已然没有了昨夜噼啪的声势。昨夜还歌舞生平的景象化成了一片火海,隐约还有人烧焦的气味沿着风隐隐约约钻进了旁边人的鼻孔。穿着寒国衣服的兵卒拿着告示贴在了城墙和热闹的地方,有识字的人念出了告示上的字“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予闻皇天之命不于常,惟归于德。故尧授舜,舜授禹,时其宜也。天厌我寒,垂变以告,惟尔罔弗知。予虽不明,敢弗龚天命、格有德哉!今踵旧典,禅位,禅位于龙,庸布告遐迩焉”“这啥意思啊,也听不懂啊,先生给讲讲呗。”旁边人听完之后依然没明白,便拉着念榜人的袖子想让他给解释。站着的兵卒不待那人解释,便斜着眼睛说“你们啊,就是啥也不懂,我跟你们说,就是寒国完了,以后咱们就是龙国的人了。都散了吧散了吧,回去跟自己家的亲戚都说一声啊”,人群向开锅了一般“昨天不是还给皇子摆宴呢么,怎么今天就亡了?”“反正谁是皇上都不重要,跟咱们有啥关系。”“以后这里都姓龙了。快走吧,后面还有没看见的呢。”说罢便作势赶人,围观的人群议论着散开了。但是最开始读榜的人却一遍一遍的看着上面的文字。“还有你,还在这待着干啥呢,大爷我让你走你是不是没听见啊。”兵卒不耐烦的说着。男子却似没听见般,还上前了两步,用手想要摸上面的字,兵卒本想直接打断他,却不知为何顿了一顿,小声嘟囔道“又是一个傻的,俺娘让俺尊重读书人,这读书人有啥好的,认识两个字却听不懂话了。俺现在多威风。”男子嘴里喃喃道“寒国,亡了,亡了啊。”继而对着着火的皇宫跪了下来,狠狠的磕着头,嚎啕大哭“皇上啊,皇上!”兵卒连忙将他拉起来,神色紧张“你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咱们现在是龙国的人,你在这瞎嚎什么,圣上在宫里好着呢。”男子冷笑“自古便是文死谏,武死战,你们,食君之禄,却不做忠君之事,枉为人臣,我不屑与你们为伍。”“欸你这个人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俺好心劝你,你倒反过来骂俺,俺们就听长官的话,长官让俺们来贴榜,俺们就来了,别的事俺们也管不了啊,你冲俺们发什么脾气,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赶紧滚吧,大爷懒得和你说了。”“你们长官就是叛臣!叛臣!乱臣贼子!猪狗不如!”男子喊的愈加的响。“俺告诉你,骂俺可以,你再骂俺的长官你信不信俺砍了你。”说着还挥了挥手中的刀。“不用你动手,我生是寒国的人,死是寒国的鬼,不屑于像你们一样,苟且而偷生,认贼作父。”说罢便一头撞上了贴着皇榜的柱子。鲜血沿着他的额头和柱子流了下来,眼睛还一直死死的盯着寒国皇宫的方向。

    “晦气,什么人啊,一会拉到乱葬岗埋了吧,就不应该管这个闲事,这种人死了也是自找的。”兵卒说着还不解气一般还抬起了脚,但是看着男子的眼神又将脚放了回去。“算大爷今天倒霉,一会给你买个棺材,死都死了还瞪着个眼睛。”

    换岗之后,兵卒跟长官请了个假,出来买了一口最便宜的棺材把男子放在里面。运到城外后浅浅挖了个坑就将棺材放在了里面,还砍了一块树削平了“你连你叫啥都没说你就死了,大爷也不知道写啥,干脆啊,你就姓寒吧,虽说以前是皇姓,现在亡都亡了,你也就是遇见大爷了,大爷以前有个哥哥,在我小时候就出去读书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你说你多傻啊,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寒国皇帝确实挺好的,听说之前征兵都是每家都要出的,现在他都改成自愿了,这两年粮饷也一直在涨,我二虎不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可是这玩意也不是咱俩能管的啊,你说像你这样死了倒也清静,算了俺走了,你自己在这吧。冤有头债有主,以后可别来找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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