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离开
在相国府的三天，凝霜侍奉父亲，极尽孝顺，闲来无事就与叶青城在一起下棋聊天，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冲击，可是她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眼下和日后的补救，祈祷他们因为自己暂时的离开少受一些伤害。
在相国府的第三天夜里，凝霜将一封早已写好的信留在书桌上，然后派人给秋瑞阳传了个消息，第二天一大早，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就悄悄停在相国府的后门，不多时一个穿着斗篷的纤细身影从后门走出来钻进马车，很快那辆马车就离开了相国府，根本没人注意到，这短短的一刻钟在日后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直到马车驶了老远，凝霜才取下身上的斗篷，看着车厢内的另一人：“你要带我去哪？”
心愿得偿，秋瑞阳笑的一脸阳光：“离开京城。”
看着眼前脂粉不施，身着素色衣裳更显清丽的女子，秋瑞阳赞道：“你这个样子比原来更美。”
凝霜转头望向窗外缝隙中的街景，离开京城吗。随着马车越行越远，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落下了一样，心里涩然空旷。
“秋瑞阳，记得，我只给你一百天。”
秋瑞阳笑笑：“放心，一百天后，你若坚持原来的心意不动摇，我必送你回来。如我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愿如你所言。”
漫长的道路上，只听得到马蹄得得的声响。凝霜沉默了一会儿，终究问道：“为什么你会喜欢我，我记得我们根本没见几次面。”
这朵桃花来得太突然，她不记得什么时候招惹到这位启国的太子。
秋瑞阳凑近她，桃花眼一眨一眨：“很久之前我们就见过了，那个时候你还很小。”如同他妹妹一般大小的娃娃。
“很久之前？”凝霜使劲回忆，奈何仍旧没有半点印象，摇了摇头，“为何我仍旧记不起来。”
“那个时候我第一次随父亲来到衡国，在街上遇到你，当时你大概跟哥哥
走散了，在那里哭鼻子，然后误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哥哥，当时我看你的样子实在是喜欢得紧，就想把你带回启国，结果你却哭着不愿意。”
他的话终于唤起凝霜封尘多年的记忆，依稀记得的确有这么一回事。那次大哥险些将她弄丢了，回去后弄来一大堆新鲜玩意才哄得她开心。
凝霜瞪大了眼睛，惊愕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拐带小孩的……”
“哪里是什么拐带，不过是想把你带回去给妹妹做伴而已。”而且有这么一个娃娃在身边，一定会多不少乐趣吧。
看着秋瑞阳一本正经地粉饰拐带之实，凝霜哭笑不得，这个人还真有把人弄疯的本事。当年若不是大哥来得恰到好处，她说不定真的被他带走了，离开慈祥的父母疼爱她的兄长去往异国，对她而言那么悲惨的事情，却被他说得那么云淡风轻。这个人，还真是不能用常理来形容。
“后来我才知道你是相国府的小姐，那个时候再要想将你带出衡国已经不可能了，为此我还好事惋惜了一阵子。”秋瑞阳叹息连连，是不是因为当时晚了，就注定他错失一生？
凝霜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真该庆幸当初大哥没让你得逞。”
有了那一次经验，叶青城好一阵子都没敢带她出门，府里更是派了护院防的严严实实，幸好如此，不然万一秋瑞阳当真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如今有关她的历史就该改写了。
难怪最初见到他的时候，感觉他好像对自己很熟悉，原来因为那次相遇他就一直没有忘记自己。
凝霜语重心长地说：“可是那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
秋瑞阳挑眉：“你想说什么？”
凝霜诚恳道：“与其萦怀过去得不到的东西，不如抛却过往朝前看，殊不知前面会有更美好的风景等待着自己。”
秋瑞阳执着己见，不肯放弃：“可我此生只认同那唯一的风景又当如何？”
凝霜仍试图劝说：“何必如此固执，人的一生
并不是只有唯一。”
秋瑞阳步步进逼：“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放弃秦慕峥？”
凝霜毫不退让地反驳：“难道非得逼我做那等朝秦暮楚，水性杨花的女人吗。既然已经选择了秦慕峥，我就不会再改变心意。”
秋瑞阳眼底滑过一抹受伤的痕迹，使得那张精灵一样肆意潇洒的面孔染上一层落寞。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苦苦逼迫我改变心意？”
凝霜哑然无言，争取所爱无可厚非，但若是造成他人的困扰，却又当如何？
看着面前的人，凝霜心里一软，终究将这句话咽了下去。罢了，多说无益。只希望一百天之后，他彻底死心，放弃了这份固执。
“你也别同我争了，我有我的坚持，你也有你的坚持，我们各自坚持自己的那份，不强迫对方改变就是了。”
秋瑞阳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杯水递给凝霜。
“这是从启国带来的极品石花茶，清香可人，滋润肺腑，而且对姑娘家的容颜大有补益，你尝尝看。”
凝霜果然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品尝了一口，甘醇浓郁，的确是上品好茶：“茶是好茶。”
秋瑞阳见她不再劝说他改变心意，殷勤道：“那你多喝点，这极品石花茶即便是在启国皇宫也是不多见的。”
凝霜不由多喝了几杯，茶气氤氲中，抬眼望去，秋瑞阳的脸朦朦胧胧有些不真切，颠簸的马车中，似乎脑袋也有些沉重，竟然迷糊起来，凝霜眼睛眨了眨，眼前的一切恍如蒙了层水雾，越来越不清晰，挣扎了几下，最终仍是无力扭转，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面前的人从座位上软下身子，秋瑞阳不慌不忙地伸手接了个满怀。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喃喃道：“睡吧，睡一觉醒来，你就是另一个人了。没有叶凝霜，没有秦慕峥，只有我们，我们两个人……”
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桃花眼流转，笑容明朗得好像最绚丽的风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