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王妃之烟柳满奉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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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满月(上)

    驴车从那镇上行到应天府也走了二十多天了,待董妈妈将女娃娃的生辰八字交给柳家大夫人后,这满月酒的事儿就提上了日程。要说这柳老太爷也算得上是当时大儒,可往来的人却并不多,这倒并不是没人拜访,相反,下帖子求见的人那是络绎不绝。然,柳老太爷这硬道脾气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全给拒了。尤其是那些个达官显贵,富豪乡绅,更是讨不了柳老太爷的好。久而久之,这些人也不大上门了,现在偶有来往的多半是文人雅客,先生学子。更何况,这娃娃刚入柳家,这出生来历也是个问题。待细细安排好才是,于是大家这么一商量,决定满月酒就自己家里人聚聚算了。待到了周岁,再另行计较。虽不抱希望,可柳老太爷还是给自己那两个成年累月不着家的儿子去了两份信,一封直接让管家送给了三老爷,一封则是系到了一红嘴粉爪,通体雪白的鸽子腿上,这鸽子日常养在柳老太爷的书房里,宝贝得和眼珠子似的,喂的都是上好的麦子,能喂他的只有柳老太爷并大老爷,连管家都不能近身。据说这鸽子是二老爷送给老太爷的,本是一对,另一只养在二老爷身边,专供传信用,传的信有且只有二老爷能收到。这是说第一,无论二老爷在哪,这鸽子都能找到人将信传到,第二,无论如何拦截,这鸽子只会把信送给二老爷,即便死了,它也会死前将信给啄烂吞了。这说得邪乎,也没人亲眼见着,不过倒是很少有人见老太爷把鸽子放出去罢了。

    等到了满月这天,就在后院的花园里摆了三大桌,两桌皆是柳府的管事下人,而主桌上坐得当然是柳老太爷并柳大老爷夫妻俩。二老爷和三老爷果然没赶回来,柳老太爷也并未放在心上,只要周岁宴的时候那两个能回来就行了。董妈妈抱着今天的小主人也坐在了主桌,娃娃到柳家也才七八日左右,小身子还是瘦得紧,然脸色已然好看了些,笑容更是天天都挂在嘴角,直把柳老太爷和大夫人喜欢得天天明争暗斗地要多留在自己身边一会儿。对于这个长得和黑猴子没甚差别,却被全家当成宝的女娃娃,感受尤为复杂的就是坐在主桌一侧两个好看的不像样的小男孩了,即柳相正和蒋氏生的两个儿子,六岁的柳顾庭和四岁的柳顾词。他们两日前刚从父亲至交好友郑先生处回来,就听到自个儿多了个妹妹。经过最初的惊讶后,他们都欣喜地接受了这个小娃娃,然,当看到摇床上那和自己想象甚远的小猴子后,两个男孩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这就是被祖父和母亲喜欢得不成的小娃娃?貌似长得不咋地,而且看上去还呆呆的。四岁的柳顾词比较性急,眼见着娃娃安静地躺在那儿,不睁眼也不张嘴,就不顾哥哥的阻拦,伸出手指上前戳了戳娃娃瘦瘦的脸蛋,到手的触感让他不由地撇了撇嘴,糙糙的,一点都不舒服。正准备再伸手去捏捏,小娃娃突然睁开了眼,直直地看着柳顾词,柳顾词伸出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小娃娃忽然张开嘴嚎啕大哭了起来。紧接着传来的就是自家母亲难得严肃的声音“老二,你在作甚?”

    柳顾词吓得赶紧回首,然双手还停在那呈现一种要上手捏的姿态。蒋氏快步走来,狠狠地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就把仍在哭闹得娃娃抱进了怀里“不哭不哭啊,咱不理会这坏哥哥啊。”

    柳顾词被母亲挤到了一边,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母亲抱着娃娃的身影,暗自跺了跺脚。一旁把这一切都收进眼中的柳顾庭却是小大人般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以后柳家是要热闹不断了。

    从那日后,柳顾词就愈发觉得这小猴子不顺眼了。这颜色,这呆样,凭什么让柳家的人都奉若珍宝。就算自己不若哥哥天才,那也是聪明伶俐,长相不俗,更遑论才六岁就已有才名的哥哥了,一首郊游童诗“黄天黄山赏黄花,秋日秋水观秋叶。一步一目一风景,两人两心两相喜。”在江宁府广为流传,小小年纪已然俊朗不凡,再成长些日子怕是更加天人之姿了。这么优秀的哥俩咋比不过那个笨蛋?真是气煞人也。

    到了今日这满月宴,柳顾词也没啥心情,只是木着一张脸看着大人们的张罗。而身边的柳顾庭却仍是一副小公子做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直温柔的注视着今天的小主人。说是说满月宴,可桌上的食物却十分家常,烤羊肉,酱牛肉,煮鸡丝,三鲜汤饼……然就着怡人的微风,喝着新酿的梅酒,听着自家人的笑语,倒别有一番风味。柳老天爷难得的对吃食没甚计较,要知道平常这可是他人生爱好之一,就连下人间都有传闻,说是这三老爷出门经商,就是为了满足柳老太爷的口腹之欲。只简单地吃了两嘴,柳老太爷就放下了筷子“阿正啊,娃娃的名字到底怎说?”原来这就是柳老太爷这些天食不下咽的原因,他想好了好几个名字,然儿子心里也有自个儿的计较,两个人互不认可,就僵持到了今日。然,老太爷和儿子下了决定,在这满月宴上一定要把这名字定下来。

    “依儿子看来,终温且惠,淑慎其身这句中可取两字,女子自古以来以德为重。德行乃是根本。”

    “迂腐。”老爷子淡淡两字驳了回去。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嘉卉又如何?”柳相正再接再厉。

    “而后被人毁了?”老爷子斜眸扫了他一眼。

    “不知父亲有何指教?”

    “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我觉得柏桐这两字就不错。”

    “这名字是否太刚硬了些?”

    “那擢擢当轩竹,青青重岁寒,取擢青二字可否?”柳老爷子也不放弃。

    “还是男子气了些”柳相正摇首。,

    “那……”眼见这些日子没完没了地争执又起,正招呼大家进食的蒋氏端着杯酒,悠悠地走了回来,而后不轻不重地把杯子往桌上这么一搁,恰好断了那二人的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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