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温柔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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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失明,送归(六)

那日,阳光微醺,那个冷峻坚毅的男子一言不发的取下了他身上的黑色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热夏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当时的他看起来也是多了几抹温柔的,尤其是那一双晶亮的眼,原本是一双锐利的鹰眸,却为她独独化作了如沐春风般的男子。

他看着她有些慌乱的眼,十分郑重其事的问她,他说:阿离,爱情真的先来后到吗?要是你先遇见的人是我,你是否,会为我动心一次?

一向霸道冷酷的司寻,那样华贵不可言的男子,如此的低眉顺眼。

那一刻,她从未觉得他的眼里是那样的哀伤,似乎就要与那一身的黑袍融为一体了。

后来,她终究还是走了,可是他却依旧痴心不改,为她做了许多许多的事情。

对那个用情至深的男子,她连一句温声细语都未曾相待过,却让她成了他一生的牵挂。

她,流离何德何能?她没有绝代风华的姿容,也没有良好的家世,那个时候的她是一个被人们鄙夷的乞丐。

她竟然能让如此出类拔萃的男子为她倾心?

可是,流离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她那股不同于世家小姐的坚韧,以及顽强的精神彻底的打动了司寻。

是以,他怎样也要护她周全的。

当流离的话音落下的时候,云尧的目光再次黯了黯,仿佛跌入了一潭冰冷的湖水之中,寒冷彻骨,不见天日。

她看不见此刻云尧的脸上又是怎样的心痛和追悔莫及,那是比刀剑都还要令人心痛的眼神。

看了让白画也不由得身体僵住,望着月光下沉默着不发一言的云尧,白衣似雪,目光似冰。

他定然也是爱惨了帝姬了的吧?只是,这两个人原本是如此的相爱,为什么最后会落到如此的地步呢?

“我,我答应你。”良久,云尧应了一声,随后云尧便离去了。

正如来时一样没有任何的讯息,走也是那样的静悄悄的,仿佛他就如同一阵风一样的离去了。

那屋子里久久萦绕不去的莲花香侵入流离的鼻子里,她这才明白原来那人当真是来过的。

莲花香她是比任何人都要熟悉的,是的,一切皆因着那身上有着淡淡莲花香的男子。

她仿佛置身于梦中,就在刚刚云尧答应让她离开,是的,他答应了。

她想去的地方很多,可是因着看不见的眼睛无奈只得作罢!

可是,流离不会知道,命运辗转,她竟然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于是,去哪儿也就由不得她做主了,因着,她的命从来就不在她自己的手里,她只能等待上天的判决和安排。

后来,云尧再未来过莲居里,而是差人告诉流离三天之后他送她离开。

而这最后的三天,流离就在莲居里等候着离开的那一天,等候着三天后的一天。

也就开始了她漫长的等待,第一次,流离觉得日子是过得这般慢,不知觉的她嫁到了筲国如今已经整整有一年有余了。

“白画,你说是不是三天

后的太阳都会变得格外的温暖和耀眼?”流离坐于琴前,放在琴弦上的手顿住,脸上洋溢着一股温和的笑意,却又带着一股稀薄的感觉。

身旁的白画却是顿住,楞了楞神,继而将目光落在了流离带着笑意的脸颊上,微微叹了叹气,摇了摇头。

流离见白画不说话,她的心情又愉悦得很,于是又说:“出了这红墙绿瓦的深宫,出了这座黄金打造的鸟笼里,想必我的呼吸变得轻快起来,我想,我闻到了一股自由的味道。”

“奴婢已经习惯了深宫里的生活,出不出宫对于奴婢来说没有什么,只要奴婢能跟在帝姬身边就好,帝姬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白画按奈住情绪,脸上有些淡然。

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跟在流离身边,若是流离不在了,她甚至会觉得失去了目标,不知道要干什么,而如今,至少她能做的就是守护着这个令人心疼的女子。

笑起来有些苍凉的女子,是她要守护的人。

流离放在琴弦上的手指一僵,她的心里隐隐有些感动,她听得出白画的话是出自肺腑之言的。

良久,脸上的笑意愈发的灿烂,就像三月盛开的樱花一样美丽动人,虽然眼睛有些空洞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的本身淡雅宁静的美丽。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若是本宫有这样一个忠心的奴才,就算是做了瞎子也不怕。”忽然,莲居的门被推开,一道略微带了一丝挑衅的声音响起。

流离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看不见眼前这个盛气凌人的女子。

也看不见那一脸不屑的女子的容貌,流离拿下放在琴弦上的手指,原本合上的眼帘撑开,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暗,说不恐惧是假的,她怎么会不害怕黑暗?

更何况,还是她一个人的黑暗,没有任何人可以替她分担一些恐惧。

不论她睁眼,或者是闭眼,眼前的景色都是一模一样的黑暗,是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皇上有令,不准任何人接近莲居一步,请公主速速离去!”白画看见云绾月站在门前, 笑意盈盈的看着流离,心中一想起因为云绾月,流离才会如此的凄惨,便也冷着脸。

云绾月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拿皇上来押本宫?本宫不是任何人,这个,你们家娘娘最是清楚不过了。”

说着,云绾月便迈开了步子走近了屋子里,丝毫没有将白画的警告放在眼里,反而还是笑出了声来。

看着流离如今的模样,云绾月肯定她的眼睛是瞎了,宫里流传寡居的豫妃娘娘失明了,看流离的神色却也不似作假。

“你若是在靠近娘娘一步,休怪我的剑不长眼,伤着了你这千金之躯。”白画见云绾月不吃她这一套,如此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心中一恼,竟然拔出了腰间的软剑直指着她,目光冷冽的看着云绾月!

警告她,若是云绾月再靠近流离一步,她是当真会刺她一剑的。

岂料,云绾月却是转过头嘴角含笑的看着杀气重重的白画,脚下的脚步却是并未停,而是自

顾自的朝着流离走了过去。

“流离,你倒是幸福,凄惨成如今的模样竟然还有人对你不离不弃呢。”云绾月走一步,而白画的剑则就距离云绾月的身体近了一分。

云绾月不是不知道白画会下手,相反,她觉着这个看似普通的婢女眼里却流动着一股冷森之感,那是只有死士才会有的神情。

坐在琴前的流离顿了顿,放在双腿上的手紧握在一起,她感觉到了一股毒辣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而那个人,就是将她害得如今模样的云绾月!

她还不曾去找云绾月算账,云绾月竟然主动送上了门来?云绾月是料定了她不敢将她怎么样么?

所以才一二再,再而三的欺辱于她!

“本宫如今的模样如今凄惨、落魄又如何?我不是依旧住在这座举世无双的宫殿里么?我不是依旧还是这筲国唯一的豫妃娘娘么?我不是还没有死么?你的愿望就还没有得逞。”流离冷冷一笑,反唇相讥!

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于云绾月这样的的人你若是软弱一分,那她就必定欺你十分!

所以要想拆掉云绾月的阴谋,只有比她更狠!更毒辣!

她流离倒也还不是软弱之人,处处都需要别人来保护,若是有人设计她,她必定要狠狠的设计回去,让那个人比她痛苦十倍。

云绾月精致的脸上滑过一抹怔楞,这事情倒是隐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原本以为流离遭遇如此多的打击,如今又失明了,定然如同枯木一样。

怎料,她竟然并没有如同她想象中的那样自暴自弃,反而还每日弹琴消遣,竟然比以前凌厉了几分。

不等云绾月说话,流离又开口说道:“白画,把剑收起来罢,屈屈一个公主能将本宫一个皇妃如何?如今的我已经不是以前那只温和的猫!”而是一只夜鹰,若是有人欺辱她,那她必定会使出爪子将那人抓个面目全非,让那人头破血流!

流离的话冷厉无比,仿若冬月里的寒冰,一字一句之间却又带着一股极贵之气。

而云绾月在她的面前就像极了一个急着炫耀成果的小丑,这样的人是可怜的,却也是极致的可恨。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倒也是有证据的。

“奴婢遵命。”白画沉默了片刻,随即就将剑收了起来。

而剑刃插入剑鞘的这一丁点细微的响声也是没能逃过流离的耳朵,而她也是仅仅凭着这一丁点的声响来确定白画是否收回剑的。

她自从失明之后,耳朵的听觉就极其的厉害,就连风吹过的声音她也能够听见。

“呵呵,莫说你不是猫,就算你是毒蛇我也一样能够将你的毒牙去掉,一只没有毒牙的毒蛇只会人为鱼肉,我为刀俎!你命不久矣,身中剧毒,拿什么跟我斗?更何况,如今的你已经成了一个瞎子,你还想替你的玄棠报仇?我就站在这里,你要报仇就来,你竟然还没有学会认输呢。”云绾月不屑的勾起唇角,眼里放射出一道道毒辣的光,看得流离浑身不舒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