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绾丝成髻，十里红妆（十五）
皇后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若不是看在他还有用的份上，她早动手除掉了他！
“启禀皇后娘娘午时将至，是否可以行刑了？”皇后的贴身宫女禀报道。
话音落，皇后也抬头看了看漫天大雪的天空，哪里有太阳？
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抬手道：“给本宫准备一壶酒，让本宫给凤妃娘娘送行！”
“是。”宫女听命的退下去准备着，皇后也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步下祭台之时宫女连忙撑开了伞，便往凤妃之处而去。
凤妃远远的便望见了皇后，目光露出一抹虚无缥缈的笑意。
脸色惨白得可怕，她这些年，今天终于出手了。
“凤鸢儿，你看，午时将至，就连你亲生的女儿也不愿救你。”皇后屏退了宫女，独自一人撑着伞立在凤妃的面前，满眼的光彩。
凤妃却是丝毫不以为然，仿佛以为今日就要被烧死的人不是她凤鸢儿一样。
皇后咬紧了牙齿，有些咬牙切齿，“啪！”转眼，只见皇后扬起手打在了凤妃的脸上，她的脸上立刻被皇后手上的指甲划开几道血痕。
“凤鸢儿，本宫最见不得就是你这番淡然的性子，明明你不争不抢，到最后什么都是属于你的。”皇后恨恨的看着凤妃。
岂料，她竟然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垂下的眼帘也不曾抬起来过。
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哼，本宫从来就不信命！你恐怕还不知道，你的侄儿凤岭已经丧生于五千羽林军的手下，万箭穿心！”
此话一出，凤妃原本卡白的脸色瞬间“刷”地的一白，脸上没有任何的生气，那一瞬间整个眸子都黯了下去，身子也瞬间僵直。
见了凤妃总算是有些反应了，皇后有些得意的笑了，今日她要凤妃死，必死无疑！
“你……说、什、么？”凤妃颤抖的张开了嘴唇，抬头望着皇后，眼角就要流出泪水，岭儿……是凤
家唯一的男丁，怎能死去？怎能？
一时之间，一股巨大的悲伤将她笼罩着，所有的希望就在那一瞬间里而破灭。
“我说，凤岭万箭穿心而死！”皇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岭儿……”突然，凤妃嘶声力竭的叫着凤岭的乳名，眼角的泪水化作两行清泪。
她恨不得甩掉这身上缠绕着的铁链，去将站在眼前的皇后杀掉！
皇后却是将凤妃满腔的怨气熟若无睹，命宫女将酒端了上来，时间不可耽搁了。
“凤妃妹妹尊本宫一声姐姐，今日饮下这被黄泉酒，你、我之间再无怨恨。”半响，皇后凝视着凤妃，最后丢开了手中的雨伞，任由雪花散落在肩上、发髻里。
宫女端着托盘，里面放着一壶酒，以及有两只纹有蓝色花纹的酒杯。
“皇后，无论如何，恳请你放过皇上。”凤妃突然有些了然的看着宫女手上的托盘，最后抬眸看着皇后，那一眼似乎就要望到皇后的心底深处去，带着可怜、带着同情……总之，没有怨恨，一个一生都没有得到过爱的女人，无疑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轰……皇后接过宫女手中的酒杯，手指紧握着酒杯，似乎想要给她捏碎。
凤妃竟然同情她，可怜她……
“收起你那怜悯的眼神，本宫是后宫之主，豫国的皇后，最后你也依旧还是输了！”皇后看着凤妃说道，使了个眼色给宫女，宫女便立刻给凤妃松了铁链，让她能够执起酒杯。
凤妃苍凉一笑，叹了叹气，被冻得冰凉的手指略微有些僵硬，接过酒杯与皇后的杯子轻轻的碰了一下，酒杯相撞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就像是黑夜里的烟花绽放。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会和兰晴面对生死的时候，还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两人竟然破天荒的相视一笑，随后一口饮尽了酒。
远处的国师却是有些不解，为何女人的立场总是能这样的多变，就连心思也是捉摸不透的，前一刻还要置之于死
地！后一刻，就立马又如此了。
“去请皇后娘娘。”国师眼眸一沉，便吩咐宫人去请皇后。
“皇后如今虽是皇后 ，可是若江山易主，连皇上的姓氏都改掉，皇后的位置也就不是你的了，望姐姐三思。”
宫人前来请皇后回去，皇后便要转身离去，身后，凤妃却是突然出声对着止步的皇后说道。
皇后的眸子则又沉了一分，眼眸之中神色又凝重了一分。
凤妃的话，道理她自然是懂的，豫皇昏庸无能，引得豫国民间一片哀声怨道，兄长趁此机会起兵谋反，本来兰家的地位就因着她这个皇后而光耀门楣，再加上兄长手握重兵更是权倾朝野，兄长并非善类！
“烧死妖妃……烧死妖妃……”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群，突然又沸腾起来了。
重新立在祭台上的皇后，迎风而立，就像那立在雪中被风吹动得旌旗一样。
大手微抬，示意众人停止，而后才开始说道：“今本宫为民除害，皇上宠爱这妖媚之人，导致豫国受两面围困，如今不烧死这妖媚之人难以平民愤！来人，点火！”
皇后一番义正言辞，原本人声沸腾的人群缓缓的安静下来，整个郊外只听得寒风呼啸的声音。
几名士兵分别提着烈酒撒到了木材之上，顿时一股浓烈的酒味便蔓延开来，散布在空气之中，凤妃的眉头微微一皱，就连她皱眉的样子都引人垂怜。
自古，红颜薄命，自古，红颜就是祸水。
火势借着烈酒而快速的蔓延，很快火便燃烧成了一个圆圈，将凤妃围困在空间，浓浓的熏烟缭绕着。
“咳咳……咳咳……”凤妃被浓烟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呼吸一时之间变得急促起来。
阿离，不要来……阿离，一定不要来……
烟雾遮掩住了她的视线，隐约透过浓烟看见了众人的欣喜，若她一丝死，能救豫国，能救阿离，能救黎民苍生……
她甘愿以身祭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