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温柔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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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帝女,身份渐明(二十四)

而画像上的流离,正是那日在大云宫中一袭红衣翩然起舞的模样。

“采之,她就是本宫的女儿,她就是本宫的女儿,她还活着,还活着。”凤妃不由得情绪有些激动的指着画像对着一旁掌事姑姑模样的人说的。

“是啊,娘娘,公主吉人自有天相,鸿福齐天!”采之何尝不明白凤妃对公主的思念之情,能够看见公主回来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采之,你说她会不会怪我这个娘从来没有照顾过她,她会不会怨我将她送往宫外?”凤妃神情担忧的望着采之问道。

她好不容易盼回了自己的女儿,若是女儿不肯认她那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不会的,公主聪慧懂礼,定然是体谅娘娘您的难处,更何况当初娘娘决定送走公主,也是为了救公主的命啊,公主是不会怨娘娘的。”采之苦口婆心的说道。

听了采之的话,凤妃也逐渐的安静下来了,仿佛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采之,速速备车架,本宫要亲自前去大云接回离儿,否则本宫万万是放不下心的。”

采之面露难色,道:“娘娘,后妃出宫是要得皇上特赦的,否则是不允许出宫的。”

“本宫不管那么多,总之是一定要出宫,皇上已经二月不曾早朝了,日日呆在丹药房谁也不见,本宫只有自行出宫。”凤妃神色坚决的看着采之说道。

“娘娘……”采之试图挽留住凤妃,不料却被凤妃打断。

“采之,莫要再有说辞,大云本宫是去不可。”凤妃冷冷的说道,她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去把她的女儿接回来,流落在外十七年的女儿。

她从来没有好好的疼爱过她,甚至是连一面都不曾见过,她本该是豫国尊贵的长公主,却因着脚有六指在民间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她是金枝玉叶啊……

而大云国这边,云府一干人等已经落入死牢,唯有云尧与流离还有锦月不知所踪。

圣旨已下,证据确凿,皇上令六王爷司寻将筲国丞相云尧捉拿归案,择日便将云府一家三百人口处斩!

大云国的都城是人心惶惶,风光的云家如今已倒,如今的朝堂也是一片混乱。

司寻与司兮的争夺皇位的战争便正式的拉开了帷幕,而大云又将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云都客栈里,“参加殿下。”罗扇儿一身便装到了屋子里,对着云尧行礼道。

“扇儿免礼,你在郡王府可有得到些什么消息?”云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罗扇儿,随即开口问道。

“殿下,郡王府如今人人视我这个王妃如无物,司兮做事太过精明,扇儿愚钝什么消息也不曾得到,请殿下治罪!”罗扇儿叩头说道,眼里不禁闪过一抹自责。

云尧目光一沉,随即轻叹一口气,道:“罢,这次司寻以迅而不及之势将云府入狱,是我的疏忽!长风如今带着夜卫潜伏在筲国,如今你、我可都是孤身,定要万般小心。”

他手上的人只有父皇留下的皇室夜卫,如今筲国水深火热,他是孤掌难鸣!

“多谢殿下关心,属下愚见,这次六王爷之所以会查到殿下的身上,从而对云家下手,这罪魁祸首便是殿下身旁的女子,流离!”罗扇儿凤眼一眯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道。

殿下是筲国太子的身份除了云家老爷子知道,还有便是她与长风,可是嫌疑最大的却是那个女人流离!

若是云家这一次真的因为流离而满门抄斩,殿下也受到牵连,那个女人必死无疑!

云尧眼底滑过一抹厉色,看着罗扇儿说道:“你是在怪她?”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却让罗扇儿的心底犹如寒冰彻骨,心知,定然是惹恼了殿下。

可是,她说的也无非事实,嫌疑最大的也就是流离那个女人。

“属下不敢,可是属下当初就认为,她留不得!殿下,您当真为了一个女人,为了儿女情长,舍弃了云家几百口的生命么?将云家人的恩情至于不顾之地?”罗扇儿依旧

是不改变自己的看法,那个女人,一直就该死。

她的心里有两把火在烧着,一个是妒忌,妒忌云尧竟然是那样的纵容那个女人。

一个是愤然,愤然他竟然可以那样的维护那个女人。

“嘭!”云尧使用内力一震,原本端在手里的茶杯却是瞬间裂开,指尖殷红的血滴混合着茶水顺着指尖滴下来,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听着不免让人觉着有些渗人。

“她是此生唯一想要守护的人,若是再对她不敬,休怪……”言下之意,罗扇儿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就算在理智的女人,在爱情面前也不免失去了判断。

此刻,她竟然是这样的妒忌,这样的妒忌。

心里的妒忌就像一把烈火一样,将她的理智燃烧,最后化为灰烬。

他说,那是他此生唯一想要守护的人,那个女人既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也没有优越的家世,却能够得到他如此的青睐,却能够得到他如此的真情,她罗扇儿如何不恨?如何不怨?如何不妒忌?如何去平息心中的烈火?

殿下,她把她的一生都奉献给了他,是为了报恩可是更多的却是因为那个紫竹林里的一次惊鸿一瞥,就注定了此生的纠缠。

“殿下,我虽是缦兴国送到筲国的棋子,我虽是缦兴国的公主,可是在筲国没有把我当人看,只有您,只有殿下您,带我看病。只有殿下您,带我舞剑。我知道我出身不好,也不敢奢求什么,只愿用扇儿的一生帮助殿下,可是殿下,此刻,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方寸大乱?那个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殿下在哪里去了?殿下,可还记得,在您十二岁那年带兵征讨缦兴国,大获全胜!那个时候,您一战成名,天下的人无不称颂您的聪明才智,如今……”罗扇儿欲言又止的看着似被勾入了回忆的云尧,嘴角也不禁扬起,那个时间不只是他的快乐时光,更是她一生的缱倦。

也是她一生都抹不掉的留恋,就算是让她嫁给司兮又如何,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是为了帮助她爱的男人,她怎样都是愿意的,怎样都是愿意的。

她本来是缦兴国庶出的公主,因为缦兴国主动挑起事端而输给了筲国,缦兴国为了平息筲国的怒气,便主动议和,还将年仅七岁的她送到了筲国,作为质子!因着缦兴国那个时候无其他的皇室子弟,便将她年幼的公主送到了筲国。

明明知道那是一条不归的路,明明知道去了筲国便会受尽欺辱,明明知道一切可是她的父皇还是舍弃了她。

来到了筲国她与奶娘两个人艰难的生活着,也过了三年,后来有一次,她贪玩而闯入了皇后的紫竹林,被皇后命人捉住掌嘴之时,他那时也还是个十一岁的少年,眉宇之间却也透出了属于皇家的威严与风采。

她从未见过那样好看的人,一双明亮而又幽深的眸子,一张巧夺天工的脸庞,她看着那个好看的少年走过来温柔的牵起了她脏脏的小手,少年的笑容却是如沐春风一般,缓缓的流淌在她的心间。

那个时候,她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会报答他的。

少年在皇后的手中救下了她,才得知她是缦兴国的公主,知道她与奶娘每日受尽宫人的凌辱,连饭都吃不饱,他便常常去看她们,也会经常带一些好吃的东西。

后来,皇上驾崩,皇位本该是他的,无奈他却跌落悬崖,生死不知。再后来,她知道是皇后命人去刺杀他的,他也生死不明,于是她便设计让新皇收她做了宫女,她日日夜夜的游走于筲国皇宫之中替他收集着信息,因为她坚信他是不会死的,总有一天他会正大光明的回到这个地方。

终于,有一天有人给她一封信,她见了信之后却是潸然泪下,她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好,并且活得很好!

“扇儿,此事与她无关,数年前,我跌落山崖,身中剧毒,本该命绝却遇见了幼时的流离,因为她救了我,而让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母后派人杀光,这是我欠她的。”云尧

微微顿了顿,似乎早已经忘记出手救过罗扇儿的事情了。

有些人,有些事,是怎样也换不来他的在乎的。

“什么?她曾经救过殿下?”罗扇儿也是一怔,似乎也是完全没有料到,流离竟然也曾救过殿下。

云尧微微点了点头,并不开口说话。

“扇儿,我要去死牢里见云老爷,需要你的配合。”过了半响,云尧却是对着罗扇儿说道。

不论如何,也要去见云老爷一面。

“是,属下明白了,立刻去办。”罗扇儿连忙应道,随即便闪身消失在了屋子里。

死牢并非一般人能够进入,罗扇儿并非一般人,而是皇上最疼爱的孙子的王妃。

王府里此刻宾客早已经散去,只有遍地的红色鞭炮,还在告诉他这个婚礼原来是存在的。

只有这些刺眼的红色在告诉他,她恐怕是早已经离开了大云了。

“王爷,不好了,流离姑娘来了。”千骨的声音打断了司寻沉思的思绪,却是告诉他这样一个措手不及的消息。

司寻眉头一皱,眼底却是滑过一道不解的目光,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既然她来了,那么云尧定然也是在帝都了。

“在哪?”司寻反问道。

“流离姑娘此刻在大门处,属下已经吩咐了下人不准阻拦流离姑娘。”千骨连忙答道。

流离踏进六王府一路畅通无阻,心下不由得有些疑惑,心里一想便也明白了。

没有人阻拦她,就证明一定是有人特意而为之。

流离手中抱着一把古琴,而那把琴正是司寻所赠的长相忆!她今日来,是为云尧而来,是为云家而来,同时,也是为她自己而来。

远远的便见着了司寻依旧是一身黑袍伫立在湖边,风吹起他的衣袍,像个黑暗中的战士,冷冽而又孤寂,又参杂了一点寂寞同忧伤的气息。

依旧棱角分明的脸颊,又有些许的冷硬之气。

流离不觉有些奇怪,今日不是他的大婚之日么?为什么没有穿着喜服?

“你来干什么!本王说过永远不想再见到你。”司寻一转头便对上了流离注视的目光,声音也带了一些沧桑的感觉,原本冷漠的目光却在见着流离手中的长相忆之时,瞬间柔和了下来。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半夏的黄昏,她拼着性命为他挡去了致命的一剑。

那个时候,她的举动竟然让他恍惚以为,她是爱他的,她是真的爱他的。

可是,后来才明白,于他不过是一种承诺,也是一种感激,在她的心底对他是并无一丝男女之情的。

而在她的心里,一直只有云尧,是的,一直只有云尧,从来就没有过其他人的存在。

流离的眼底滑过一抹笑意,继而道:“这把长相忆,流离无福消受!如今,还是物归原主吧。”

她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伤,说出的话却是像利剑一样,狠狠的刺穿人的心,让人痛不欲生,却还要掩饰着那股疼痛。

流离将琴举到司寻的面前,静静的看着司寻,她知道他正在努力的隐忍着怒气。

“若你不喜,便毁了罢。”司寻却是忽的隐去了眼里的怒气,变得云淡风轻一般。

若她不喜,便毁了罢!这句话,竟然是那样的无奈。

若是不喜欢,便毁了,送她的,便就是她的了,毁了甚好!

“阿寻,放过云家,好不好?得到皇位也不一定要牺牲云家。”流离见着司寻欲要离去的背影,连忙开口说道。

一声阿寻,却是更深的伤了他的心。

她说来说去,她到底是在乎的云家,到底是云尧。

转身,侧目看着阳光下眼眸微冷的流离,一身浅白色的襦裙,愈发的衬她淡若。

“阿离,你也放过我,可好?”半响,司寻缓缓开口说道。

她说阿寻,放过云家。

她就一定要在将他伤得体无完肤才善罢甘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