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幻境还是真实
秦清祎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在说完那句无声的“走”之后，被刽子手砍头，断送了性命，那一刻，她差点昏过去，再也看不下去。
逃命般离开了她出生和长大的皇城，茫茫世间，她不知何去何从。世上所有的亲人都没了，她就像浮萍一样。
应该说，她就像一个从这个世界死了的人一样。世人所知，相府三小姐已经葬身火海，她不能再以秦清祎的名字活着，也不能让人再见到她，否则，等待她的就是死亡。
她有无数次想死，可父亲生前的希冀是想她活下去，她从前不明白，亲人都去了，她一个人留在世间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当她有了玄月，她终于明白父亲的心思，就像，她宁愿自己死，也要让月儿活着，她不能拿月儿的生命作赌注。
她被人拐到了青楼，青楼的老鸨见她生的漂亮，想让她做花魁，做台柱子，她不同意。若是成了花魁，她便有可能被人认出。
因此，她跟老鸨谈了条件，她舞一曲，拍卖一场，价高者得见真容。
当晚被拍到的是一位姓元的商人，交谈之中，她觉得那商人与其他来寻欢的人不同。
那个商人十分钟爱自己的原配夫人，可原配夫人近两年总不爱搭理他，于是，他就想出各种法子，去吸引夫人的注意。
比如，一年之内连娶六房姨太。
她不想一直在青楼，就与商人达成了协议。商人把她赎回去做第七房姨太，而她帮助商人去刺激他的原配夫人。
那时，她的名字已改成秦雪灵。
入府后，她发现商人的原配夫人是个让她心生佩服的女子，她与原配夫人成了知己好友，而且，她无意中发现，其实，商人的夫人也是很爱他的，只不过是病重，不想拖累他。
她被夫人所感动，告知夫人，商人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夫人其实都知道。
玄月静静得听着，到此处，她问了句：“娘，那我爹是那个姓元的商人吗？后来呢？为什么我们会在私塾，我记得，我三岁时，我们还在织坊，后来才来的私塾。”
“月儿，后来的事，往后我再告诉你，今晚，娘不想讲。”秦清祎很无力，关于后来，她不想回忆，关于那晚，始终都是噩梦，难以启齿，那是她一生的污点。
“好，那今夜匆忙离开，是因为娘见到了故人？”玄月问。
秦清祎一怔，随即道：“月儿聪明。”心中想，若月儿是真的男儿，该多好，如此聪明的孩儿，她老秦家想要平反就指日可待。
秦清祎告诉玄月，今夜有人从皇城到私塾来，此人曾经是私塾的学生，学业有成，仕途顺通，不忘夫子教导之恩，特回来捐书。
她匆忙中扫了眼，那人她曾在霜华宴上见过，是当年的一名青年才俊，同在京城，互相认识，若相见，必然能认出她来。
而每次捐书，她作为藏书阁的人员都要出来，此次自皇城来人，又是故人，她自然不敢冒险。
连夜带着玄月逃了。
当年初见的一幕幕在玄月的脑中闪过，老天待她真是极好的，让她在8岁那样的年纪，那样的特殊时刻遇上了他。
他教她捕鱼狩猎，教她舞剑自保，若没能有这些技能傍身，她与娘亲早会死在逃亡的路上，哪还会有后来。
如今，自己被人陷害，就要被砍头，竟还能将当年的事记得如此清楚，想来，早在初见，元逸哥哥就已在心中深种。
幻境中元逸哥哥的影子原来越近，近到可以看见他腰带上的花纹，近到她在怀疑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
“月儿。”熟悉的声音让她为之一振。
不是幻境，是真的，是真的！玄月欣喜若狂。
“元逸哥哥！”她高兴得大叫一声，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元逸哥哥，这个一路守护她的人，这个她倾心相爱的人，怎么可能会任她被冤枉，被处死而不来救她。
衣袂翩翩，无风自动，他永远都是那样丰神俊朗，稳稳当当。
玄月的眼，随着那人的身影而动。她的心，定了。
眼里尽是欢乐与温柔，若不看这周身的架势，是个人也不会猜到，她此刻还在断头台上。
元逸离她越来越近，他手上的那把念月剑，一起一落，那些挡着他的人便一个接一个得倒下。
忽然，她身后的两个彪形刽子手倒下，随后便听到一声怒吼：“该死的玄月，什么时候了还犯花痴，要看，出了这鬼地方你怕他不给你看？”
玄月一惊，猛的回头，见一青衣男子，一边收拾扑上来的士兵，一边在“怒吼”。
“羽西！”她惊讶道，她知道元逸会来，却不知羽西也会来，前几个月，他们还在战场上兵戎相见，而且，羽西明明是华国将领，竟然来枫国劫她的断头台。
真是好大的胆子。
虽说，她不知道那个跟她与母亲一起逃亡，一起在黑龙寨生活了数年的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华国的将领，但……忽然，她看到慕容羽西身后有一人正要刺向他，她惊叫道：“小心身后！”
慕容羽西一个反手，身后那人便中剑倒下，他哼了声，道：“算你还有良心。”
一剑砍断玄月手上的枷锁，扔了一把剑给玄月。
玄月接住剑，惊喜道：“逍遥，我的逍遥剑。小胖也来了？”
她一边加入混战，一边四下看，慕容羽西斜了她一眼：“他自然是来了，来的人何止只有他。”
玄月心中十分感动，一股热流涌过心头，劫后余生本就足够惊喜，得知这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她更是又喜又惊又担心。
劫法场可是死罪，慕容羽西是华国将领不受约束也就算了，小胖可是她的副将，也是军功赫赫的将军，这样做无异于自毁前程。
“别在那里玩感动了，赶紧一起逃出去先。”相识那么多年，慕容羽西很了解玄月。
玄月点点头，手下速度更快了。
监斩台早已乱成一团乱麻，那个不知是何人的监斩官不晓得龟缩到了什么地方。
涌进监斩台的人越来越多，玄月忽然觉得不对，问斩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还有军队。
难道是，陷阱！
玄月看了眼元逸的方向，见人越来越多，赶紧杀了过去。
“瘦了”。元逸下手又快又狠又准，可对玄月的这句话，又轻又柔又心疼。
见到元逸，玄月本是很高兴，可元逸这么轻轻的两个字，却让她鼻尖一酸，眼中立马染上了泪花，满心的委屈汹涌而来。
可她知道现在不是该委屈的时候，她一边撂倒边上蜂拥而至的人，一边道：“元逸哥哥，这是陷阱，埋伏了这么多人，就是想把我们给一网打尽。”
说罢，玄月与元逸背靠着背，十分默契得把身后交给对方。
“放心。无事。”
元逸依旧手起剑落，节奏平稳，不慌不忙淡淡道。
像往常般，玄月听元逸这么说，当真就放心不少，心里安稳多了，仿佛正在经历的不是生死浩劫，而是无足轻重的街头打架。
这时，在梨儿庄的城墙上出现了一个人，大声狂笑。
这笑声难听至极，令玄月好看的眉头一皱，她讨厌这个声音，不仅因为这个声音本身难听，更因为这个人让她十分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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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命般离开了她出生和长大的皇城，茫茫世间，她不知何去何从。世上所有的亲人都没了，她就像浮萍一样。
应该说，她就像一个从这个世界死了的人一样。世人所知，相府三小姐已经葬身火海，她不能再以秦清祎的名字活着，也不能让人再见到她，否则，等待她的就是死亡。
她有无数次想死，可父亲生前的希冀是想她活下去，她从前不明白，亲人都去了，她一个人留在世间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当她有了玄月，她终于明白父亲的心思，就像，她宁愿自己死，也要让月儿活着，她不能拿月儿的生命作赌注。
她被人拐到了青楼，青楼的老鸨见她生的漂亮，想让她做花魁，做台柱子，她不同意。若是成了花魁，她便有可能被人认出。
因此，她跟老鸨谈了条件，她舞一曲，拍卖一场，价高者得见真容。
当晚被拍到的是一位姓元的商人，交谈之中，她觉得那商人与其他来寻欢的人不同。
那个商人十分钟爱自己的原配夫人，可原配夫人近两年总不爱搭理他，于是，他就想出各种法子，去吸引夫人的注意。
比如，一年之内连娶六房姨太。
她不想一直在青楼，就与商人达成了协议。商人把她赎回去做第七房姨太，而她帮助商人去刺激他的原配夫人。
那时，她的名字已改成秦雪灵。
入府后，她发现商人的原配夫人是个让她心生佩服的女子，她与原配夫人成了知己好友，而且，她无意中发现，其实，商人的夫人也是很爱他的，只不过是病重，不想拖累他。
她被夫人所感动，告知夫人，商人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夫人其实都知道。
玄月静静得听着，到此处，她问了句：“娘，那我爹是那个姓元的商人吗？后来呢？为什么我们会在私塾，我记得，我三岁时，我们还在织坊，后来才来的私塾。”
“月儿，后来的事，往后我再告诉你，今晚，娘不想讲。”秦清祎很无力，关于后来，她不想回忆，关于那晚，始终都是噩梦，难以启齿，那是她一生的污点。
“好，那今夜匆忙离开，是因为娘见到了故人？”玄月问。
秦清祎一怔，随即道：“月儿聪明。”心中想，若月儿是真的男儿，该多好，如此聪明的孩儿，她老秦家想要平反就指日可待。
秦清祎告诉玄月，今夜有人从皇城到私塾来，此人曾经是私塾的学生，学业有成，仕途顺通，不忘夫子教导之恩，特回来捐书。
她匆忙中扫了眼，那人她曾在霜华宴上见过，是当年的一名青年才俊，同在京城，互相认识，若相见，必然能认出她来。
而每次捐书，她作为藏书阁的人员都要出来，此次自皇城来人，又是故人，她自然不敢冒险。
连夜带着玄月逃了。
当年初见的一幕幕在玄月的脑中闪过，老天待她真是极好的，让她在8岁那样的年纪，那样的特殊时刻遇上了他。
他教她捕鱼狩猎，教她舞剑自保，若没能有这些技能傍身，她与娘亲早会死在逃亡的路上，哪还会有后来。
如今，自己被人陷害，就要被砍头，竟还能将当年的事记得如此清楚，想来，早在初见，元逸哥哥就已在心中深种。
幻境中元逸哥哥的影子原来越近，近到可以看见他腰带上的花纹，近到她在怀疑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
“月儿。”熟悉的声音让她为之一振。
不是幻境，是真的，是真的！玄月欣喜若狂。
“元逸哥哥！”她高兴得大叫一声，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元逸哥哥，这个一路守护她的人，这个她倾心相爱的人，怎么可能会任她被冤枉，被处死而不来救她。
衣袂翩翩，无风自动，他永远都是那样丰神俊朗，稳稳当当。
玄月的眼，随着那人的身影而动。她的心，定了。
眼里尽是欢乐与温柔，若不看这周身的架势，是个人也不会猜到，她此刻还在断头台上。
元逸离她越来越近，他手上的那把念月剑，一起一落，那些挡着他的人便一个接一个得倒下。
忽然，她身后的两个彪形刽子手倒下，随后便听到一声怒吼：“该死的玄月，什么时候了还犯花痴，要看，出了这鬼地方你怕他不给你看？”
玄月一惊，猛的回头，见一青衣男子，一边收拾扑上来的士兵，一边在“怒吼”。
“羽西！”她惊讶道，她知道元逸会来，却不知羽西也会来，前几个月，他们还在战场上兵戎相见，而且，羽西明明是华国将领，竟然来枫国劫她的断头台。
真是好大的胆子。
虽说，她不知道那个跟她与母亲一起逃亡，一起在黑龙寨生活了数年的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华国的将领，但……忽然，她看到慕容羽西身后有一人正要刺向他，她惊叫道：“小心身后！”
慕容羽西一个反手，身后那人便中剑倒下，他哼了声，道：“算你还有良心。”
一剑砍断玄月手上的枷锁，扔了一把剑给玄月。
玄月接住剑，惊喜道：“逍遥，我的逍遥剑。小胖也来了？”
她一边加入混战，一边四下看，慕容羽西斜了她一眼：“他自然是来了，来的人何止只有他。”
玄月心中十分感动，一股热流涌过心头，劫后余生本就足够惊喜，得知这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她更是又喜又惊又担心。
劫法场可是死罪，慕容羽西是华国将领不受约束也就算了，小胖可是她的副将，也是军功赫赫的将军，这样做无异于自毁前程。
“别在那里玩感动了，赶紧一起逃出去先。”相识那么多年，慕容羽西很了解玄月。
玄月点点头，手下速度更快了。
监斩台早已乱成一团乱麻，那个不知是何人的监斩官不晓得龟缩到了什么地方。
涌进监斩台的人越来越多，玄月忽然觉得不对，问斩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还有军队。
难道是，陷阱！
玄月看了眼元逸的方向，见人越来越多，赶紧杀了过去。
“瘦了”。元逸下手又快又狠又准，可对玄月的这句话，又轻又柔又心疼。
见到元逸，玄月本是很高兴，可元逸这么轻轻的两个字，却让她鼻尖一酸，眼中立马染上了泪花，满心的委屈汹涌而来。
可她知道现在不是该委屈的时候，她一边撂倒边上蜂拥而至的人，一边道：“元逸哥哥，这是陷阱，埋伏了这么多人，就是想把我们给一网打尽。”
说罢，玄月与元逸背靠着背，十分默契得把身后交给对方。
“放心。无事。”
元逸依旧手起剑落，节奏平稳，不慌不忙淡淡道。
像往常般，玄月听元逸这么说，当真就放心不少，心里安稳多了，仿佛正在经历的不是生死浩劫，而是无足轻重的街头打架。
这时，在梨儿庄的城墙上出现了一个人，大声狂笑。
这笑声难听至极，令玄月好看的眉头一皱，她讨厌这个声音，不仅因为这个声音本身难听，更因为这个人让她十分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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