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躺在**，孙侑棋的脑子还是一片混沌，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和秦奕朗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她还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拒绝陆均瑞，真的跟他做了，他们还会到现在这样的境地吗？孙侑棋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去想。陆均瑞永远是她心中的痛，每次想起，甜蜜的同时，总会伴随着不堪和伤心。

秦奕朗一把抱住孙侑棋，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扁着嘴，撒娇说：“怎么了？在想什么？”孙侑棋有些别扭地动了下身体，现在这个时候，不管是做什么，她都觉得别扭。他这样亲昵的拥抱，如果是在以前，她倒还可以坦然地面对。可是现在，她只觉得难堪。

大概是感觉到了孙侑棋不算明朗的心情，秦奕朗掰过她的脑袋，逼她和自己直视。孙侑棋却是垂着眉眼，不愿和他对视。秦奕朗微微皱眉，问她：“到底是怎么了？跟我上床，你就这么不高兴吗？”孙侑棋低声说：“嗯！”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只能勉强地“嗯”一声。因为她心里却是是有些不高兴，他这样对她，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生气的。没有一个女人，在被这样对待了之后，都不可能会觉得高兴的。她从来不是那样开放的女人，对待男女之事，她一直都是很小心谨慎。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第一次会给了一个弟弟一样存在的人。

孙侑棋突然觉得很可笑，自己在前几年一直坚持着所谓的原则，跟自己的未婚夫都不发生性行为。偏偏现在居然把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给了一个弟弟。她这样，不是犯贱又是什么？

秦奕朗坐起来，看着孙侑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满。孙侑棋还是不看他，闭着眼睛装睡。虽然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睡着了，只是她采用了这样消极躲避的方法，他还能怎么做。他以前就想过，如果跟她发生了关系，她会怎么样。他想过，她可能会很生气，甚至是一辈子都不想理他了。也有想过，也许她是喜欢他的，愿意跟他发生关系，然后就幸福地在一起了。

可是像现在这样，既不说生气，也不表现出幸福，这样的态度，让秦奕朗有些心灰意冷。刚刚一起共赴了云雨，现在，却是这样要将他冷处理。她难道不觉得这么做很残忍吗？她就这么不愿意跟他做*爱吗？

“侑棋，如果真的生气了，你大可以对我发火。”秦奕朗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是悲戚的。他觉得自己现在就跟被男人当玩物的女人，十分幽怨地看着心爱的男子离去，然后眼中含泪，问他“你不要我了吗？”

孙侑棋的眼睛还是闭着，摇头，说：“我没有对你生气。”她是在气她自己，气自己的不自爱，更气自己没有抗住，还有，就是对陆均瑞的抱歉。如果当初她跟今天一样，没有推开对方，那么现在，大概就不会有陆均瑞和陈思曼的事情了。

她不会被抛弃，陆均瑞不会背负上“负心汉”的骂名，不必对她心存抱歉，她也不必每次看到他，都惹得心伤。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孙侑棋想，那次在酒店，她一定不会拒绝陆均瑞的！

秦奕朗像是个孩子似的撅起了嘴，弯腰抱住孙侑棋，把头靠在孙侑棋的手臂上，扁嘴说：“侑棋，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对人家负责呀！”孙侑棋微微皱了眉，她知道秦奕朗这是什么意思。可是，这责任，她恐怕是负不起的。就在刚才，跟他翻云覆雨的过程中，她心里，还是想着陆均瑞。这样心里还有陆均瑞的人，怎么对得起这个为她如此用心的人？

孙侑棋转了声，终于肯和他对视了。孙侑棋的眼神还是以往的温和，用她特有的温柔说：“奕朗，今天这事儿，咱们全当没发生过，可以吗？”秦奕朗脸上的笑容一下子隐了去，冷着声音问她：“你再说一遍！”孙侑棋微微皱眉，垂了垂头，还是倔强地抬头，对上秦奕朗的眼。他的眼里，有愤怒，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伤心。

就是这样的眼神，就是他眼底虽不明显，但依然能看出的浓郁的伤心，让孙侑棋的心里，微微地颤了一下。她对他说过许多拒绝的话，他也有对她生过气，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个样子的。他眼里面的那份伤心，是实实在在的，让她心里着实不忍。

可是，不忍又能怎么样？就是她的这些不忍，她一直以来的容着他，不曾真正利落地拒绝了他，才让他一直没有断了对她的念想。这本来就是她对不起他，白白伤了他的心。她当初，就该认认真真地拒绝了他，不让他这样接近她，融入她的生活，搞得他愈发不舍，她也对他生出了许多的不舍来。

孙侑棋伸手，想要抚摸秦奕朗的脸，给他抹去那眼底的悲伤。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想收回去的时候，被秦奕朗一把抓住。秦奕朗握住她的手，问她：“为什么又收回去了？”孙侑棋睁着着要把手拽回来，秦奕朗紧紧握着，不让她离开。

“不要这样，奕朗，我喜欢的是陆均瑞！”情急之下，孙侑棋脱口而出。秦奕朗握住她手的力道一下子加大了不少，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看，好像要在她脸上盯出一个洞来。他的眼神，狠戾的，在狠戾之下，又隐隐的有些悲伤。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老虎，而伤了他的，正是平日里待他很好，一直养着他的猎人。

“孙侑棋，你喜欢陆均瑞？”秦奕朗的声音，微微地颤抖着。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她和他分开四个月了，这期间，他陪在她身边。她的所有事情，生活，工作，他都参与了。她这四个月的人生，都有他的参与。她对他一直温柔以待，他不相信，她爱着的，只有陆均瑞一个。他不相信，孙侑棋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孙侑棋咬了咬下唇，狠了狠心，

说：“我爱他。奕朗，我不想骗你，我还是爱着他。我不能爱上除了他以外的人了。”她的心里，始终只有陆均瑞。以前，她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他了。那个人，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要的人了。可是，今天和秦奕朗这么一做，关于过去和他的事情，一下子都涌了出来。就在他跟她痴缠的时候，她想到的，却是那次在三亚和他的擦枪走火，还有他跟陈思曼的那些事儿。她始终是放不下对陆均瑞的感情的，那段过去，是她心里永远的结。她解不开，也许一辈子，她都解不开了。

秦奕朗握着孙侑棋的手，一把把她拎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咬牙切齿地说：“你居然敢说你爱他！他这样对你，你还是爱他！你的心里还是只有他！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你的心里，就一点位子都不能给我吗？”他就像是在控诉，控诉她的无情。他还是在质问，质问她为何这样待他！

孙侑棋闭了闭眼睛，说：“奕朗，我只是把你当弟弟了。你不要这样，不要再对我有所期待了！我的心，就那么大，已经容下了陆均瑞，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了！”她说的都是实话，其实，和以前说的差不多。只是，今天的话，有个前提，她承认了，她的爱，只能给陆均瑞一个人，再也给不了别人了，也给不了他了。

秦奕朗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睛紧紧闭着，呼吸声很凝重，就像是受伤了的老虎，在做悲鸣。孙侑棋心里着实不忍，她始终是心疼他的。他是她为数不多的，可以真心相待的人。她珍惜同他的这份交情，可是，她不觉得那是爱情。

过了许多，秦奕朗才睁开眼睛，眼里已经不复刚才的愤怒，只剩下平静。静得就像是太湖的湖面，一丝波澜都没有。他把心里所有的波澜，都用这平静遮蔽住了。秦奕朗缓缓放开孙侑棋的手，沉声说：“好，好，好得很！孙侑棋，你容不下别人了，你也容不下我！你始终不肯对我敞开心扉，始终不肯让我进入你的心里！你真的好狠心！你要我走，好，我走！”

说罢，秦奕朗翻身下床，衣服也没有拿，穿了拖鞋，摔门而出。孙侑棋坐在**，痴痴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她知道，今日之后，她和秦奕朗，大概是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她是舍不得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舍不得。他们已经发展到了今天的情况，如果她再舍不得，以后真的会不可收拾的。秦奕朗跟她认识不过五个月，又年轻，也许很快就会忘了她，很快会放下的。她只是不希望他因为她受伤，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会伤得更重的。

“奕朗，对不起！”孙侑棋轻声说着。

门外的秦奕朗，站在客厅，一时间，竟有些茫然。他这么多年的执念，这么多年，撑着他走下来的，唯一的念想，竟变得这样不堪。以后，他该怎么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