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想入非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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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216章 所求一事

宫奴们应声而去,不多时,太子便入了公主殿,却也仅是逗留半晌后,便吩咐嬷嬷等人好生照看风宁,随后便毅然离开。

一时,嬷嬷与公主殿内的人皆心生担忧,担忧风宁在太子面前失了青睐,是以,太子过来,才仅是稍稍探望,却无其它吩咐,也不曾再度留在偏殿内,以图虽是照料风宁。

只奈何,这些于风宁而言,却是无痛无痒,即便翌日醒来,从嬷嬷口中闻得这些事,她也仅如过耳烟云,并无半分的上心。

她依旧是提着剑,在公主殿外肆意拼命的练剑,正午时,无论嬷嬷与宫奴们如何相劝,她也不曾停下。

眼见风宁挥汗如雨,犹如不知疼,不知累一般的练剑,嬷嬷与宫奴们皆急在心里,然而却又无可奈何。

直至时近黄昏,风宁终于是停了下来,随即托着疲倦瘫软的身子,缓步入了殿门。

嬷嬷与宫奴们一喜,当即备膳。

风宁落座在圆桌,一言不发,独自用膳,动作也是极慢极慢,似是毫无食欲,连吞咽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僵硬与艰难。

嬷嬷遣出了在场宫奴,待殿中气氛沉底沉寂下来后,她才落座在风宁身边,叹息一声,无奈道:“公主这又是何必?”

风宁神色不变,手中执筷的动作也未停滞,犹如未觉。

嬷嬷眉头一皱,凝她几眼,继续道:“奴婢知公主心中定是有事,自打上次从陌家的书房出来,公主便全变了。奴婢虽不知究竟何事能让公主变成如今这样,但还是那话,公主以前即便是受人所制,甚至性命受危时,都能坚强而活,甚至谨慎惜命,但如今,又为何要抛弃初衷,肆意的恶对自己?公主勤奋练剑,奴婢也无话可说,但若是公主因为练剑而不喝不食,奴婢觉得此举,的确不妥。”

风宁手中的筷子终归是稍稍停滞,目光低沉而又幽远的凝在了面前的饭碗,却是并未言话。

嬷嬷继续叹息一声,道:“这几日太子殿下待公主如何,公主也是清楚。若公主当真有什么难事,自可去求求太子殿下便是,殿下虽对旁人冷漠,但对公主却是特殊的,想必公主若是亲口求他,他定会随了公主。”

嬷嬷嗓音卷着几分无奈与叹息,更多的,则是关切。

风宁并未立即言话,心底,依旧冷漠麻木,不曾有半分的涟漪起伏。

她与嬷嬷,以前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皆因纳兰钰之故,彻底捆绑在了一起,本是无亲无故,但奈何同患难得久了,是以,这嬷嬷对她,也或多或少的增了几分关切。

只奈何,她风宁并非祥人,会害人害己,她如今拼命练武,拼命的不让自己停歇下来,也不过是想让自己不要有时间去想那些悲恸之事,从而,悲戚,沉惘,甚至堕落。

她唯今之愿,也仅是想杀了那镇南王罢了,仅此而已,纵是自己因此而丧命,甚至万劫不复,她也在所不惜。

她此生欠下的命太多太多,但如今闻得嬷嬷这关切之语,她除了欣慰,

却更多的是怅惘与无奈。

亦如嬷嬷以前所说,太子能留她至今,大多是因她风宁之故,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或是亡了,那太子,又会如何处置嬷嬷?

心思至此,冷沉麻木的心,终归还是抑制不住的生了半分波澜。

风宁垂着眸,不愿去面对嬷嬷那双略微关切的眼,仅是沉默了许久许久后,她才终于是低沉沉的出了声,“风宁此生,罪孽无数,而今拼命练武,也只为最后一搏,去拼命的还罪而已。这两日,风宁会让太子将嬷嬷遣送出宫,从今往后,嬷嬷只需与家人呆在一起,这宫中的风云,以及风宁所要行的事,嬷嬷,无需参与其中。”

连续几日都从不曾开口言话,而今突然出声,嗓音却是嘶哑难耐,犹如被车轮声碾碎了一般,粗噶难听。

嬷嬷先是一怔,随后,眉头一皱,神色却更显担忧,她薄唇一启,正要言话,风宁则是先她一步嘶哑出声,“此事,便如此定下,嬷嬷无需多言。而今,纳兰钰已……生死不明,而风宁,也将在几日后做最后一搏,嬷嬷不同于风宁,你还有家人,可在宫外颐养天年,如此,也无需呆在这宫中担惊受怕。”

嬷嬷嗓音噎住,终归是垂眸下来,久久叹息,“奴婢一直伺候以前的锦兮公主,日日受骂挨打,而今公主虽并非公主,但于奴婢而言,却是解脱。此生不易,能遇上公主,更是不易,既是公主愿为奴婢安排,奴婢无话可说,但无论如何,望公主顾好自己,若办完你的事了,那时候公主若能尚在,便再让奴婢跟随你,服侍你。”

关切的嗓音,却透着几分嘶哑。

风宁闻之,眼睛却顿显酸涩与怅惘。

“风宁此生能遇得嬷嬷,也是风宁之幸。”只是,待大仇得报后,即便她还活着,她也会选择自行灭亡。

父辈皆亡,自己又害死了那么多人,自己不下地狱去赎罪,又岂能活得安然无愧。

这辈子,活得的确不易,命途坎坷,以致最终,心底所有的认定与坚持全数颠覆,到头来,却落得个害人害己的下场。

只是幸好,幸好这所有的仇恨与懊悔,皆会在三日后太子登基时彻底的了解吧,那时,若能大仇得报,便是她幸,若是未得报仇之前便已身死,也只怪她运气不好,待入得阎罗殿后,她再祈求阎王给她机会,让她当面去自己那从不曾在记忆中的亲眷,与柳姨,师太,甚至那些庵堂中无辜丧生的尼姑们赔罪。

待嗓音落下后,风宁便不言话了,面容与神情,再度恢复了淡漠与麻木。

嬷嬷担忧望她,千言万语,却皆噎在了喉咙,难以言道。直至,风宁晚膳完毕后,便起身踏步朝殿门而去,嬷嬷神色一变,才急忙问道:“用完膳后,还望公主歇会儿再练剑。”

风宁不曾回头,脚下极为难得的稳健而又大步,嘶哑难耐的嗓音扬来,“我仅是去寻太子罢了,嬷嬷无需担忧。”

尾音未落,风宁人已是出了殿门。

嬷嬷焦急不已,急忙

追去,待出得殿门,却见风宁行得极快,那瘦削薄弱的身子,早已行至了小径尽头,眨眼就消失在了远处。

寒风习习。

初冬的夜里,似是早已寒潮涌动,凉意入骨。

周遭华灯初上,却在冷风之中,显得凄凄苍凉了几许。

风宁直奔太子东宫,东宫守卫一见是她,纷纷不曾相拦,待恭敬招呼后,便任由风宁进入。

偌大的大殿内,风宁独自坐于软榻,殿内却仅有一名宫奴招呼风宁,鞍前马后的为她沏茶,并准备糕点,甚至还主动为风宁提供太子消息,只道太子如今正于御书房批阅奏折,估计是要晚些时候归来。

风宁一言不发,任由太监言完,也不曾理他半分。

太监恭敬而又尴尬,随即便一声不吭的立在风宁身边,本打算随时为风宁添茶倒水,奈何风宁对那热茶,却是一口未饮,她目光就这么阴沉的落于墙角,浑身上下都透着几分冷冽之意,倒是令那太监毛骨悚然,浑身紧绷。

待殿内沉寂许久,连那太监站得腿脚都有些僵痛时,那殿外,终于是传来了脚步声。

随着一道木门推开的吱呀声,有冷风顺着那打开的雕花木门灌入,一时,烛台灯火被风吹得摇曳,昏黄的光影也开始肆意晃动。

风宁转眸一观,便见那一身大红的太子入了殿来。

他墨发被风吹得稍有凌乱,足下快步,破有几分风尘仆仆之势,只是那邪肆风华的面上,却显而易见的带着几分疲倦,连带那双修长的桃花眼,都卷着乏意与沉重,似是当真疲惫得紧。

风宁冷沉观他,并未言话,直至他坐在她身边,她也不曾起身请安。

太子也未怒,似是对此见怪不怪,仅是挥手示意那太监退下,待周遭全数沉寂下来后,太子凝着风宁,只道:“三日后便是本殿登基之日,是以这几日,朝事繁多,也不曾有空去公主殿看你。昨夜,你累极昏厥,今日,可是感觉好点了?”

大抵是太累,他的嗓音没了往日的戏谑,倒是增了几分厚重,甚至于,他一来便开口解释,甚至还问风宁身子可好,倒让风宁麻木的心略生诧异。

这些日子,便真应了嬷嬷那话,太子待她的确特殊。

奈何,她不过是个傀儡罢了,这太子对她如此,也许她若还是以前的自己,定会小心谨慎,生怕这太子别有目的,但如今,一切的一切皆显得不足为重了,大抵是心底已死,是以现在看任何人或事,心头皆无波动了。

风宁默了片刻,麻木面色依旧分毫不变。她仅是极为冷沉的朝他点了点头,而后,唇瓣一启,出了声,“风宁身子如何,风宁自是清楚。殿下也无需担忧,至少,在未能杀得镇南王之前,风宁还不愿亡。”

脱口的嗓音,依旧嘶哑难听。

太子神色微动,深眼凝她。

风宁则是无意与他多言,低沉垂眸避开他深邃视线,开门见山的道:“风宁今日来,是想与殿下商量一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