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想入非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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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209章 真正傀儡

这话一出,太子并未言话。

车内气氛,也莫名低沉,似是凉意遍布,要将整个人都全数吞噬。

马车摇曳颠簸许久后,太子那邪肆冷沉的嗓音才微微扬来,“你所求的,本殿自是答应。只不过,以后无论纳兰钰生死,你皆不得再与她有半分关系。”

风宁垂眸下来,略微怅然的道:“风宁与他,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而今风宁离开,与他见面自是难。再者,他已病了多日了,风宁都察觉他浑身发凉了,便是医怪医术再高,也无法起死回生的。”

她不知太子为何会独独让她断了她与纳兰钰的联系,但或许是,他本是想除去纳兰钰,若她一直跟在他身边且还在与纳兰钰额外联系,他自会觉得戒备与不喜,是以,他才会如此要求吧。

只奈何,纳兰钰性命堪忧,或是真的已经亡了,而今再谈什么联系,无疑是空谈了。

心思至此,心绪莫名的有些浮胀,甚至于,还有几许难以言道的悲然与幽远。

那纳兰钰啊,也是命途多舛,虽以前不是个好人,但也不过是被命途所逼罢了,而今,一切都快大定了,但他,却终归还是没能撑到他彻底翻身的那天。

也许,亡在别院,便是他最初计划的吧,只是老天也再度给他开了个玩笑,分明在他已有求生之心时,却再度给他当头一棒。

车内沉寂,风宁心思幽远,不说话了。

太子也突然沉默了下去,莫名的未再言。

马车一路摇曳,许久后,待风宁坐得浑身都有些发僵时,马车终归是入了京都城门,直往宫门而去。

待抵达宫门时,早有御林军与宫中宦官在旁恭候。

待马车停下,立即有宫奴上前将太子与风宁双双扶下了马车。

“公主。”一时,一道略微激然的嗓音扬来,似是感慨万千。

风宁循声而望,神色也是颤了颤,随即强行按捺心神一番,朝她微微一笑,唤出声来,“嬷嬷。”

随着嬷嬷回得公主殿时,黑夜都快过去,天色都快稍稍明了,然而一路坐车赶路,风宁浑身却是稍有疲倦。

嬷嬷急忙伺候风宁梳洗后,本要扶着风宁上榻而眠,风宁则仅是坐在了榻上,稍稍拥住被褥,而后朝嬷嬷低低出声,“嬷嬷此际可是困了?”

嬷嬷微怔,随即略微怅然的道:“好不容易再见公主,奴婢心下激动,又岂有困意。”

风宁神色微动,缓道:“嬷嬷若是不困,此际便留在这里,陪风宁说说话。”

嬷嬷眉头几不可察的一蹙,“入了宫,公主依旧是公主,以后万不可再自称原名。若是殿下听了,该会不喜了。”

是吗?

风宁心下微微一叹,随即略微无奈而又幽沉的笑了,“风宁如今的面容,无论如何都与锦兮公主沾不上一点边,纵是风宁想继续假扮公主,却也会被人识别。”

“公主无需担忧。前些日子宫中动荡后,殿下便将整个宫中的御林军与宫奴全数换了,而今留在宫中的人,皆是殿下信得过的,是以公主便是容貌与锦兮公主不同,但也无人敢对

公主冒犯。”嬷嬷出了声。

风宁神色微变,怅然而笑。

也难怪,难怪今夜太子会说只要他说她是公主锦兮,那她便是。这宫中全然大换血,而今留下的人,皆是忠于太子的,如此,即便她容貌与锦兮公主天差地别,也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只是,那太子的本事,莫不是太大了些?将宫中之人全数换却,可非易事。

心思至此,风宁神色也沉了半许,朝嬷嬷问:“嬷嬷,你且与我说说,前些日子宫中动荡,究竟如何?皇上皇后与大皇子又如何了?”

嬷嬷神色微变,面色也顿时绽出几许惊恐。待犹豫半晌后,嬷嬷终归是微颤着嗓子低低出声,“太子逼宫,皇上气亡,皇后被杀。大皇子,无故吊死在殿前。”

风宁神色蓦地一变,心底深处,也开始茫然起伏,难以平息。

她早就知晓太子野心磅礴,但却不知太子竟会真的逼宫。再者,他明明已经是宫中太子了,权势在握,朝中也没有人敢诋毁甚至抗拒他了,他要登上帝位,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甚至也会顺利至极,奈何,那满身招摇的太子,还是等不及了。

风宁默了半晌,才稍稍稳住心神,随即再度低沉沉的问:“嬷嬷,那忠义侯一家呢?”

嬷嬷垂眸下来,嗓音依旧发着紧,“自从皇上气亡,朝中不少朝臣也莫名丧命,有些朝臣,则干脆告老还乡,不问朝政。而忠义侯,却是在皇上气亡之前,便出事了。”

风宁心神越发沉了半许,“出了何事?”

嬷嬷继续低沉着嗓子道:“忠义侯家嫡出公子纳兰钰,是被忠义侯派人害死,此事传出,人人皆鄙,忠义侯不堪舆论重压,本打算闭门不出,不料太子因忠义侯残害骨肉的杀人之罪,将其收押天牢,纳兰安公子不服,入宫奏请皇后,不料在皇后寝殿,纳兰安与太子冲突,错手,杀了皇后。自此,纳兰安残杀国后,罪无可恕,满门,抄斩。”

这些话一句句的入耳,风宁半晌都未回过神来。

只是如此也可见,忠义侯一家人亡了,全数倒了,而她方才还本以为皇后是太子所杀,但如今才知竟是纳兰安错杀。

只不过,那太子却是邪肆深沉得厉害,皇后即便是纳兰安错杀,怕是也是他有意造成的了,若是不然,那纳兰安便是再笨,也断不会将皇后杀了才是。

心思至此,只觉心绪浮动,复杂感也是浓烈得快让她全数承受不住。

果然是,一环接着一环,而今这偌大之国,便真真是全数落在太子手里了。只奈何,太子促成了所有事,然而,每个人却都不是他亲手所杀,这也许,便是一个强势且深沉无底的人最是高明之处吧。

深秋的天气,并不冷。满目的树木枯黄,看在眼里,也透着几分莫名的清韵。

因与嬷嬷一直聊至日上三竿,耽误了休息,是以回宫后的第一日,风宁是全数睡过去的,直至黄昏时候,她才醒来,由嬷嬷陪着坐在殿外石桌上饮茶,看景。

整整一日,太子并未派人过来传唤。

风宁心下微送,也稍稍乐得清闲,这心境,

也已是平复过来,无波无澜。

往事繁杂,过去便是过去了,不可再得。而公主殿外这场平静安谧的氛围,却并无一处诉说前些日子的那场腥风血雨。

公主殿内的侍奴,也全数更换,膳食,却突然没了以往那般精致,反倒是颇有几分粗茶淡饭之意。

嬷嬷道,太子不喜大鱼大肉,喜欢粗茶淡食,是以御膳房的新厨子们,有些还来自山间小镇,也着实不知太子是从哪里找来的那些人。

风宁仅是淡然听着,却也并不太过惊愕。

那太子行事历来让人捉摸不透,他不喜山珍,却喜粗茶淡饭,倒也不是太过出奇。

是以嬷嬷这些话,她并不诧异,只是比起这些来,她略微诧异的,却还是太子对嬷嬷的态度。

不换人,不恶对,甚至也未动嬷嬷的家人,在她未归之前,太子也仅是让嬷嬷守着这公主殿,也不对她太过限制,如此态度,却不得不令风宁讶异。

嬷嬷对此,也觉纳闷,只道那日与风宁出宫后,她独自归去,便见满身怒意的太子正坐在公主殿内,太子当时,是怒斥了嬷嬷,甚至逼问嬷嬷风宁的下落,嬷嬷着实不知,还被吓得瘫软在地,眼看太子怒气高涨,杀气腾腾,嬷嬷都以为她快被太子处死了,奈何太子并未杀她,仅是吩咐亲随出宫寻人,随后,便一直再未踏入过这公主殿。

这些,的确让风宁诧异。

嬷嬷最早是听信纳兰钰,与太子对立,是以,太子自不会因纳兰钰的关系而留嬷嬷性命,而她风宁在太子眼里,也卑微如蝼,并无特殊,是以,太子也不会因她之故而饶了嬷嬷。

是以,这一切的缘由,便成了迷,风宁百思不得其解,到了最后,她终归还是放弃思量了。

既是怎么都想不通,那便想不通吧,反正如今事已至此,她在,嬷嬷也在,便是最好,不是么?

整整一日,安然度过。

只是夜里,风宁却是难眠,待辗转反侧许久后,才稍稍睡着。

翌日,风宁起得早,由嬷嬷好生梳洗了一番。

她在等,等太子召唤。

昨日太子不曾召唤于她,许是太子前夜也累着了,是以昨日修养,也连带着放过了她,而今再一日,无论如何,那太子都该召见她了,是以,风宁早早便起来梳妆,兀自沉寂的等候。

只奈何,此番等待,从清晨一直等到黄昏,公主殿依旧安静,太子依旧未差人过来召唤。

风宁心思沉杂,思绪万千。

嬷嬷大抵是瞧出了她的心思,出声安慰:“公主,殿下虽还未登基,但已是掌握国之大权,是以每日,殿下皆有许多政务处理,是以未能召唤公主。”

风宁则是稍稍皱眉,嗓音复杂而又幽远,“若当真要召唤我,太子便是再忙,也定会抽时间。而若是仅想让我呆在宫中,做个名副其实的公主,以安民心的话,太子便是再闲,也无意召唤我的。”

说着,朝嬷嬷勾唇而笑,“嬷嬷,这回,风宁算是真正的傀儡了。”

嬷嬷眉头一蹙,欲言又止,却是终归未道出话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