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想入非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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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123章 皇帝心意

“皇上,锦兮公主来了。”正这时,太监在旁轻轻提醒。

风宁蓦地回神,下意识的站端。

片刻,那榻上的人散漫的瞳孔逐渐汇拢,最后,略微无力的目光朝风宁扫来,一时,眸底深处竟滑出了几分极为难得的欣慰。

风宁神色微动,浑身有些抑制不住的拘束。

这皇帝看她的眼神,着实慈爱,霎时犹如一股温暖的泉水汇入心口。

她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她一直都背负孤儿之名,从小也只有柳姨疼。以前生长在庵堂时,偶尔也会见得一些父母带着自家孩童来烧香拜佛,看着那些孩童被双亲环绕,甚至满怀关爱,她也会开始好奇自己的父母究竟是怎样的。

只不过,以前,终归是好奇罢了,却并不羡慕,而今见得这皇帝慈爱的目光,她却是破天荒的羡慕,甚至嫉妒那真正的锦兮公主。

只问,那锦兮公主娇俏张狂,凭什么有这样暖人亲切的父亲。

“兮儿。”正待风宁沉默,不远处那榻上的人略微努力的朝她唤道。

风宁回神,目光略有起伏的望他。

身旁刘公公忙出声提醒,“公主,圣上唤您呢,您靠近些。”

风宁有些措手不及,微慌的点头,而后急忙上前两步,最后站定在皇帝的榻前。

皇帝眸中的欣慰之色更甚,他开始微颤的伸手,朝风宁探来。

风宁会意,强行按捺心神的握住了他探来的手,而后犹豫一番,顺势坐在了榻边,低唤,“父皇。”

皇帝将她的手握紧,仍是有些发颤,他欣慰的点点头,而后目光朝刘公公望去,嘶哑着嗓音道:“刘福,你出去守着,看看大皇儿是否来了。”

嗓音一落,皇帝似是呛住,猛的开始咳嗽。

风宁忙伸手替他顺气,刘公公则在一旁急红了眼,“圣上,您说话时千万别太用力。如今公主来了,您好生与公主说说话,奴才这便出去守着,等大皇子来了,奴才定及时让大皇子进来看您。”

嗓音一落,已是焦急的小跑出殿。

待刘福走远,一时,殿内再度沉寂下来,徒留浓厚的药味不停的回荡。

皇帝止了咳嗽,苍白的面色却因咳嗽而涨红了几许,稍稍添了几分不正常的红意。

他似乎有些累了,稍稍合眸,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而后再缓缓睁开眼,“听说,兮儿上回离京,失忆了?”

此番归来,每见一人,必提及失忆之事。

风宁已由最初的紧张,变为了如今的麻木。她仅是稍稍敛神,如常点了头。

皇帝似乎有些心痛,再度叹息,嗓音嘶哑而又悠长,“父皇早劝过你,忠义候一家,虽终于朝廷,但忠义候家的两位公子,皆不是适合女子可依附的良人,而你母后与兄长,仅是看中了利益,但父皇心疼女儿,自是看中女儿成亲后是否会,幸福。此番你不顾一切的追随纳兰钰离京,而今失忆归来,你且与父皇说说,你如今对那纳兰钰,是何感觉?”

不同于皇后的势力与森冷,皇帝的言语,平易

近人,像极了一个寻常的为自家女儿着想的父亲。

风宁突然心生震撼,一时间,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以前还以为,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定凌厉英明,极易将她识破,甚至今日朝这边来时,一路上,她也略微忐忑,担心着会被这皇帝看出破绽。

只奈何,她猜来猜去,却是并未猜到这皇帝是真正疼女儿。

想来,那锦兮公主虽被皇后与大皇子为棋,但有这个疼她的父亲,也算是幸福的了。

心思至此,再相比与自己的身世与处境,风宁心生怅然,一时,抑制不住的开始垂眸下来,不言。

皇帝目光静静的落在她面上,见她沉默,他眉头也开始皱了起来,继续嘶哑的问:“兮儿,有些事,别藏在心里,有什么话,你也尽管与父皇说。父皇如今,身子极为不适,似乎已至大限了,父皇如今最放不下的,除了我们云苍帝国的万里江山,还有,你的归属。”

风宁鼻头突然有些酸涩,不为别的,只为这皇帝满腔的疼女之意。

锦兮公主是何德何能,竟能成为这一国之帝的掌上明珠,即便这九五之尊重病在身,放不下的,竟还有她的归属与幸福。

风宁紧紧垂眸,沉默半晌,才回了话,“父皇,女儿虽失忆了,但也想通了不少事。以前坚持甚至追求的,并非女儿所喜,亦如父皇方才说的一样,忠义候家的两位公子,似乎并不适合女儿。”

皇帝神色微变,面色突然漫出几分怅然,“这般久了,这还是兮儿第一次在父皇面前提及这话。你以前深得你母后指引,定要嫁那两人之中的一个,而今想通,父皇也甚是欣慰。”

说着,嗓音微微一转,“忠义候家的两个孩子,父皇也是看着长大的,只是,这两孩子心思皆不浅,对家国,倒也衷心,但是这样的两个人,适合顶天立地,更适合在官场沉浮,却独独不适合儿女情长,守己顾家。与其让你嫁给这二人中的一个,父皇宁愿你召一寻常之人为驸马,两人游山玩水,不问世事,平然安乐便是最好。”

“父皇心意,女儿已明白,只是,如今形势,女儿若不嫁给忠义候家的公子,忠义候一家,便不会效忠母后与兄长了,如此一来,女儿岂不是成了罪人。”

皇帝叹息一声,嗓音越发的嘶哑无力,“这天下江山,本已不稳,父皇如今看得清楚,自打太子归来,国之政体大变,父皇想力挽狂澜,不料处处受制,如今的太子,是要架空朕的皇权,且,已经快架空了。”

风宁神色微变,心底更为惊愕。

那满身大红的招摇太子,竟是这般的强势,也难怪,难怪大皇子被打瞎了眼睛,皇帝也不敢责怪太子,想来,皇帝不仅是忌惮太子,更是皇权被架空,有心责罚,却是无力惩处。

如此说来,这皇宫,甚至是这云苍之国,已快成为太子的囊中之物了?

风宁沉默,目光也抑制不住的漫出紧张,隔了片刻,她才道:“父皇,那如今我们该如何?太子皇兄对我们似乎并不友善,女儿以后,该如何?还有母后与兄长,他们又该如何?”

皇帝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力道:“今日父皇召你与你兄长来,便是为了商议退路,可如今,你兄长还未来。”

风宁心底了然,有些事,并非她一人能承受得了的,想来,等会儿这皇帝要说之事,必为极其重要之事了,想来等那大皇子一起来商议,也是极好的。

风宁点点头,安慰道:“兄长应该很快就会到了,父皇,您可要喝点水?女儿为你倒些水来。”

皇帝摇摇头,面色宽慰。

风宁目光在他面色凝了片刻,暗自犹豫一番,再度出声道:“父皇,听说您以前身子并无隐疾,今日发病,却是毫无征兆,极为突然是吗?”

皇帝点点头。

风宁咬了咬唇,“父皇,可否让女儿为您把把脉?”

皇帝眸色一怔,苍白的面容漫出诧异。

风宁按捺心神的望他,解释道:“女儿前些日子失忆,纳兰钰为女儿请了大夫医治,女儿吃了不少药,也因好奇,随着那大夫辨别了一些医理,而今父皇生病,女儿焦急心疼,想亲自为父皇把把脉。”

皇帝面上的诧异之色逐渐松懈。

他叹了口气,只道:“兮儿有心了,只是,父皇这病来得怪异突然,连宫中御医都不知缘由,兮儿也无须为父皇多费心了,没用的。”

嗓音到了最后,便极为的嘶哑苍然,仿佛无力而又绝望,各种复杂甚至是认命的心态,最终在最后三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风宁再度莫名的有些酸涩,垂眸下来,只道:“父皇九五之尊,能安然长存。”

皇帝嘶哑而笑,无奈道:“九五之尊,也是常人。父皇老了,也抵不过生老病死。”

如今的躺在榻上的皇帝,苍白的脸色,嘶哑的嗓音,无力而又绝望的姿态,着实是像极了普通人。

风宁心底腾出几许抑制不住的复杂,心思翻涌,仅是片刻,她垂眸下来,坚持道:“父皇别多说了,还是让女儿先为您把把脉。”

眼见风宁坚持,皇帝似乎有些无奈,苍白干裂的唇瓣动了动,却仍是不愿拂了女儿心意,随即终归是朝风宁点了头。

风宁眸色略微松懈,开始伸手探上他的脉搏,待时间久了,只觉他皮肤冰凉,脉搏一强一弱并不稳定。

风宁着实未能察觉此番这皇帝究竟是何病症,但仍是出声安慰,“父皇,您只是得了寒疾,并无大碍的,女儿现下就为你写药方,然后让人熬些药汁过来,您喝过药后,再出一身汗,就能好了。”

皇帝面色浑然不变,并不信风宁这话。

连御医都素手无策,甚至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身子虚弱得厉害,似乎命不久矣,如此,他所得之病,又怎会是小小的寒疾。

皇帝心思如此,奈何未待他反应,风宁已是不顾他的反应,转身至不远处的案旁欲要写药方,但在刚要落笔时,她突然反应过来,险险的放下了墨笔,仅是回头朝皇帝道:“父皇稍等片刻,女儿先出去将药方告知御医,若是御医们也确认无误了,再熬药。”

嗓音一落,已是转身小跑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