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想入非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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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112章 心思几何

那宦官忙道:“主子于御花园顶撞太子,已被太子打伤,如今正与太医院救治,太医院说…说主子伤了左眼。”

皇后面色陡变,惊怒交加,当即便要掀被下榻,御医王昀忙道:“娘娘如今正与殿中‘养病’,不可冲动。”

皇后脸色略有发白,满目挣扎,待半晌,她终归是重新安坐在了榻上,目光则是朝刘嬷嬷道:“去皇上养心殿外通传,就说本宫怒急攻心,恐有性命之危。”

刘嬷嬷神色一震,愕然的朝皇后望了望,随即忙点头,小跑而出。

“娘娘,主子那里……”宦官面色仍是慌张无措,他紧紧的望着皇后,恭敬焦急的问。

皇后此际心绪似已平复大半,但那雍容的面上却依旧带着几许痛心与担忧,只道:“本宫早就与你主子说过不要轻易惹东宫那位,此番你家主子怎会顶撞东宫那位?”

宦官垂眸下来,如实道:“主子去御花园散心,恰逢太子,本是上前招呼,却得太子奚落。主子气不过,便回了嘴,太子一怒,便出手伤了主子。”

皇后眸色更为云涌,“不过初为太子,便这般嚣张,随意伤害皇嗣,当真是胆大包天!”

说完,目光朝官宦落来,“回去告诉你主子,让他好生休息,今日之事,本宫定让太子付出代价。”

官宦忙点头,“是,娘娘。”说完,已是是恭敬的告辞离去。

风宁立在原地,一直静默的听着。

能将皇后急成这样的人,风宁已是大约猜到了。

想必那官宦的主子,应该就是皇后的亲子,锦兮公主的兄长,也是以前的东宫太子了。

只是这前太子不过是去与那新任太子打声招呼,便被其打伤了左眼,如此,那新任太子,不知是怎样暴躁无礼之人。

风宁如是想着,略有跑神,正这时,皇后朝她出了声,“兮儿,今日你便先回殿休息,待明日,你再过来平安,母后也约那忠义侯大公子入宫,让你俩见见面。”

风宁怔了一下,心底涌出复杂,待沉默片刻,终归是恭敬的点了头,随即才转身往前,故作镇定的朝殿门而去。

殿外,嬷嬷正立在不远,眼见她出来,忙小跑过来,略微沧桑的面上带着几分还未平息的担忧与紧张。

未待嬷嬷问话,风宁已是主动道:“嬷嬷不必担忧,今日皇后虽怀疑我,但也仅是怀疑我故意装作失忆,却不曾怀疑我并非锦兮公主。”

嬷嬷心惊肉跳的朝周围望了望,见周围无人,她面色才稍稍松懈,只道:“这话公主还是莫要再提,以后您便是锦兮公主,公主也是你,无论在何种情况,公主言话都务必小心。”

风宁不置可否,点了头。

这隔墙有耳的道理,她自是听过,无论如何,谨慎小心一些,终归无坏处。

风宁沉默下来,不再言话,与嬷嬷缓步往回走。

待行至公主殿前,殿内的宫奴们也是鱼贯而出,纷纷跪地恭敬道:“恭喜公主。”

他们阵状极大,纷纷低头,嗓音也整齐划一,但却染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紧张与畏惧。

他们是惧怕锦兮公主的,这点,风宁从他们的言行中体会得淋漓尽致。

风宁神色微变,仅是朝他们道,“起来吧。”

嗓音一落,见他们再度面面相觑,最后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风宁继续道:“日后见了我…本宫,无须再跪。”

宫奴们皆愕然,震惊望她。

风宁眉头一皱,一旁嬷嬷补话道:“公主良善仁慈,体恤你们服侍不易,还不快谢过公主!”

宫奴们忙回神,纷纷朝风宁言谢,风宁仅是故作缓然的点点头,而后便缓步往前,入了殿门。

殿中,墙角的焚香依旧,满室沉寂。

风宁径直坐于软榻,略有心不在焉。

嬷嬷立在她身侧,细细将她打量低道:“公主可要上榻休息一番?”

风宁回神,摇摇头,目光朝嬷嬷望来,犹豫片刻,最后似忧似叹的道:“嬷嬷,皇…母后明日会宣忠义侯家的大公子入宫,与我见面。”

嬷嬷似是措手不及,神色蓦地一变。

风宁缓缓挪开目光,只道:“今日在母后面前,我诸事皆以失忆为借口来抵挡,只是在那大公子面前,我却不知此法是否奏效,毕竟,大公子是“我”以前心仪之人,想来也是极为了解“我”的。”

嬷嬷沉默下来,眉头皱得厉害,似是觉得棘手。

风宁朝嬷嬷望了一眼,将她的面色与反应算数收于眼底,心底也增了几分无奈与起伏。

若是连嬷嬷都觉得棘手了,想来那大公子着实不好应付了。

再者,她所接触的贵公子都那般的腹黑与深不可测,而那与贵公子同宅同门的大公子,想必也与贵公子差不多哪儿去。

心思至此,越发觉得无奈。

嬷嬷沉默片刻,才缓道:“公主,忠义侯家大公子的确心思细腻,不易应付,此番,可要奴婢暗中通知公子,让公子想些对策?”

风宁缓道:“避得了一时,却避不了一世。再者,通知公子,他也不一定来得及帮忙。”

嬷嬷垂眸下来,面色起浮,不言。

风宁也不再就此多说,仅道:“嬷嬷,那忠义侯家的大公子,为人如何?”

嬷嬷思量片刻,低道:“心思细腻,表面谦卑圆滑,实则,却野心磅礴,不重情意。这,也是公主以前明明喜欢大公子,但却在大公子与二公子之间游移不定的最主要缘由。”

野心磅礴之人,素来无情,一切的人或事,只要有用,都将成为其垫脚石。

只是那忠义候家的大公子是这样的人,而那贵公子,又何尝不是!

锦兮公主将这两人放于心底,游移不定,却是不知这二人都非善类,若真要一世长安,谐和安然,便务必得选择其他男子依附甚至嫁娶,只有这样,才可真正安生。

这道理,连她这外人都懂,而那锦兮公主,娇俏伶俐,又怎会看不透。

风宁心下起伏,静默思量,不说话。

嬷嬷细细将她打量,许久,才继续问:“公主,若不通知公子想办法,那明日与忠义侯家大公子见面……”嬷嬷欲言又止。

风宁垂眸,淡道:“既是逃不过,那就见见。”

这话说得极缓,风宁眸色微定,嗓音不染半分情绪。

待话一出口,嬷嬷怔愣,

风宁自己也后知后觉的有些愕然。

大抵是经历得多了,又或许是被逼无奈只得迎难而上,是以早已认命与顺从,因而在说出这话时,连她都下意识的不曾惊恐与慌张了。

相较于她的平然,嬷嬷仍是面露担忧,奈何欲言又止一番,终归是未说话。

入得宫中,危机四伏,一切,都得靠自己了,先不说那贵公子是否愿意帮她渡过难关,就言他当真有意帮她,但他却鞭长莫及,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风宁心如明镜,微微压下心底情绪,随即便找来棋盘与棋盒,开始独自对弈。

独自对弈,无疑是可以练心。

她终于有些明白那贵公子为何喜欢独自对弈了。相较于外事的惊恐与复杂,自己的心境才是最重要的,即便外事棘手亦或是复杂,但自己心思强大,安然不动,行事起来,也不必瑟缩慌张,反倒是平静而为,或多或少会让自己不至于惊恐无助,方寸大乱。

嬷嬷在旁,为风宁沏了茶后,立了半晌,而后便恭敬无声的退出了大殿。

满室沉寂。

风宁安然不动,指尖棋子频频而落,许久,待坐得身子都已发僵,正准备停棋稍作休息,却见嬷嬷再度入殿。

她目光静静的朝嬷嬷落着,待她走近,便闻嬷嬷道:“公主,奴婢方才听说,大皇子左眼已被太医院确诊为失明,前一刻皇上去了皇后娘娘寝宫,听说娘娘情绪失控,与圣上大闹不和,惹怒圣颜,如今,娘娘已被禁足寝殿,需闭门思过一月。”

一切的一切,都这般突然!

风宁怔愣,着实未料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

先是她那长兄被打,后是皇后被禁,这其中缘由,竟是只因那新上任的太子而起。

如此,连她这事外之人都不免猜测这会是那新任太子的一箭双雕之计了,目的便是要出去大皇子,除去皇后,从而稳固东宫地位。

再者,打瞎她那长兄左眼,即便她那长兄能东山再起,天下百姓定也不会答应一国太子由一名眼睛有疾的残缺之人担任的。

心思至此,风宁目光紧了半分。

她朝嬷嬷望来,低问:“太子打瞎大皇子左眼,皇上可有责罚于他?”

嬷嬷显得有些紧张,摇头道:“圣上只是恼怒,却不曾责罚太子。”说着,嗓音微微一沉,又道:“听说近些日子临国仍意图泛边,皇上督促太子殿下勤家练兵。这关头,皇上即便生气,也不会妄动太子。”

风宁心头了然。

以前在镇子的酒楼内打杂时,便闻国之七皇子率军而战,逼退了敌军,成为了国之闻名的战神,更一举晋升,成了如今的东宫之主。

天下皆传那七皇子生有一双桃花眼,她还曾因此想起了琅邪,想起了琅邪的那双桃花运,甚至微感怅惘与酸涩。

而今,此番再近距离的闻说那七皇子之事,却觉那七皇子定不是泛泛之辈了,那人不仅本事了得,强大得令皇帝都不敢随意动他,更是心有城府,随便一举便能除去威他地位的大皇子与皇后。

不得不说,此人心思,究竟是深到何种程度了!再者,他除去了大皇子,除了皇后,接下来,他的目光,又可会落在她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