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想入非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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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086章 性命尚在

风声隐隐,周遭无声无息。

那满身月华的男子并未再言话,仿佛在微微跑神,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清俊的眉头蹙了起来,面上也增了几许不曾表露的复杂。

风宁仅是抬眸朝他望了一眼,便无心再观,待继续合上眸子后,思绪略有翻转,她犹豫了片刻,低道:“公子,有错之人是风宁,待公子杀了风宁后,求您放过阿婆与丸子吧。”

说着,嗓音增了几许无力,“阿婆与丸子,都是无辜之人,也是苦命之人,还望公子莫要为难他们。”

“你方才还言,若是我杀了你,你便是死了也不会让我好过,如此,我岂会应你之求,放过那二人。”贵公子深黑的目光朝她落来,低沉缓慢的出了声。

对他这话,风宁并无太大的诧异,这人本是冷心冷情,他会这样说,也在她意料之中。

风宁终于是全数放弃了,生死有命,如今什么都不是她能掌握,想必即便是她在他面前磕头求饶,这人也不会放过阿婆与丸子的。

自小到大,她风宁从未做过害人之事,一心向善,奈何,仍是害了阿婆与丸子,只求若有来生,她定为阿婆与丸子做牛做马,以报今生这连累之情。

风宁紧紧的合了眼,浑然不顾脖子上溢出的血,额头也越发的晕厥,连带呼吸都有些上不来了。

浑身也极其难受,不止是伤口的疼痛,还有呼吸不及的窒息感。

风宁也未挣扎,纵是难受不堪,她也是紧咬着唇,手指紧握成拳,就这般静静的等待着死亡。

直至,整个身子骤然无力的瘫软,神智也逐渐消散,那一刻,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心神也从未有过的轻松平和。

师太,阿婆,风宁来见你们了。

月皎洁,星朗稀。

夜色正好,微风卷着凉意,周遭夜虫低鸣,适然闲暇。

贵公子静坐在轮椅,视线悠远,似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才回神过来,目光朝风宁落来,却见那洞口之处,并未见得风宁的半个头。

他神色微变,袖中百炼一出,那细长的白绫犹如长眼一般直探风宁所在的洞口,随即竟是极为精准的缠住了风宁的腰身,将她整个人从洞口卷了起来。

在暗牢呆了几日,风宁身上的衣裙早已脏腻不堪,浑然瞧不清衣裙该有的颜色,她头发也是凌乱无比,乍然一观,与乞丐无疑。

此际,月色打落,她的面容在月色下显得极其的惨白,脖子溢出的血已是将她的整个脖子染得通红,瞧着倒是骇人狰狞。

借着月色打量,贵公子眉头皱了一下,手中白绫一番,风宁细瘦不堪的身子在半空腾翻了一圈,最后极快的坠在了贵公子腿上。

刹那,风宁脏腻的衣服污了贵公子雪白的白袍,脖子的鲜血竟有一滴洒在贵公子的指尖。

他眉头皱得更甚,清俊的面容越发冷冽。

瞬间,周遭有几道衣袂翻飞之响破空而出,骤然,几名黑衣男子腾空跃出,最后纷纷急快的在贵公子面前跪定,待抬眼见得贵公子腿上那满是脏腻的人,再瞧了一眼已是脸色微变的贵公子,他们眸底顿时卷起骇意,跪着的身子竟是抑制不住的开始颤了几颤。

竟是让那般脏腻的人污了自家公子的衣袍,无论是否是他们之责,凭自家公子的心性,他们定是要遭罪的。

几名黑衣人皆惶恐,心下紧张难

耐,随即强忍心神的行礼,“属下参见公子。”

整齐划一的嗓音不带半分拖沓,嗓音一落,其中一人继续道:“属下等出来得迟了,让这婢子污了公子衣袍,求公子责罚。”

这话一出,其余几人皆神色一颤,纷纷垂头。

贵公子目光朝面前几人扫了几眼,清冷无波的嗓音缓慢响起,“将她带下去,好生看着,若是死了,尔等也用不着活了。”

几名黑衣人当即一怔,竟是有些不信自家公子并未追究他们之责。

纵是心底万般惊愕与震撼,但他们情绪倒是掩藏得好,忙恭敬称是,随即纷纷上前扶过自家公子腿上已是毫无知觉的女子,迅速撤离。

头脑昏沉,周身似有无数虫蚁在肆无忌惮是撕咬。

风宁,便是在疼痛中醒来的。

还未睁眼,并听到啧啧两声,随即是一道苍老带笑的嗓音,“这回医治这丫头,老头我倒是得多收你些银子。这可不容易啊,老头我此生救人无数,都不像这个这么棘手呢,所以你也别怪老头我狮子大开口,一百两银子是必须要付的。”

“不过是治了些皮外伤,竟开口要一百两银子,莫不是看中我家公子大方,你便趁机讹诈。”一道冷沉且年轻的嗓音扬起。

老头轻哼一声,挑着嗓音道:“老头我爱财,但也不会随意讹人。这丫头可比其他人难救,其他人即便是重伤,但求生欲强,自是易救,这丫头虽仅是些皮外伤,但却生无可恋,本就不愿醒来,老头自是大费心神,收你一百两不为过。”

那年轻嗓音并不愿多做纠缠,只道:“钱财不过是小事。我家公子不缺细银,只要你让她醒来,一百两银子,我们自会付清。”

老头嘻笑起来,“好好好,我就知晓青侍卫与你家公子是不差这点钱的,若是嫌贵,你们也不会再度找上我。”

说着,嗓音一挑,又开始嬉笑,“青侍卫还是如以前那样平易近人呐,对了,老头我这里还有些活血化瘀的伤药,先送你了,若是你家公子哪日再需要老头我,劳烦青侍卫差人备上马车来接,莫要再直接让人将老头我扔在马上就赶来,老头我这把骨头可经不起颠簸了啊!”

青颂道:“药王谷医怪,浑身武艺,竟也怕颠簸?”

“啧啧。青侍卫,你这话倒是不对。老头我不过是会些不入流功夫,加之人老体衰,哪能受得起颠簸。”说着,话锋一转,继续道:“另外,这丫头倒是快醒来了,老头我也快离去了,劳烦青侍卫先准备酬金与马车,待这丫头一睁眼,老头我便告辞了。”

青颂并未立即言话,反倒是过了片刻,才道:“这回,倒是得劳烦姜老多留些时辰了。”

老头顿时有些愕然,尖着嗓音道:“青侍卫这是何意?”

青颂默了片刻,嗓音也增了半分无奈与低沉,“两年已过,姜老,也该是去看看公子的腿了。”

老头顿如炸毛一般,嗓音尖细,“这差事可是难,老头我倒是不想去了。你公子的腿啊,两年前我便说过难恢复,如今两年过去,你便是再让老头我诊治,也无用处,老头我可没本事将他的腿治好。”

青颂极为难得的叹了一声,清冷的嗓音也显得格外的无力,“并非是让你将公子的腿治好,而是公子他……”

话刚到这儿,青颂嗓音戛然而止。

仅是片刻,青颂的嗓音再度响起,只是这回

,他的嗓音格外的冷冽,脱口的话,也是朝着风宁说的,“既是醒了,便睁眼。”

“哎呀呀,还是青侍卫眼神厉害,都发觉这丫头醒了哇。”老头语气带喜,嗓音一落,风宁只觉前方有脚步晃动,仅是片刻,胸口骤然剧痛,似有什么东西锥了进来。

风宁抑制不住的疼呼一声,蓦地睁眼,入目的,却是一个白发苍苍且嬉皮带笑的老者,而他的指尖,正夹着一枚银针,银针的针尖正没入她的心口。

那疼痛着实剧烈,风宁脸色也格外惨白,想说话,却是说不出来。

老头眼珠子转动,目光在她脸上流转,嬉笑问:“丫头哇,你可算是醒了?怎么样,感觉得到心口疼不?”

嗓音一落,见风宁不答,他又道:“哇呀,丫头,你莫不是没知觉了吧?”

这话还未落音,一旁青颂已是快步靠前,“怎么回事?”他问。说着,嗓音顿时一沉,“公子留此女有用,你若是让她知觉全无,别说是一百两诊金,纵是你这颗向上人头也别想保住。”

老头当即吹胡子瞪眼,“你家公子的心性我会不知?少吓唬老头我,除了那位,老头我还从未见过你家公子会紧张一个人。这丫头恐是哪里出了点差错,你出去出去,老头我要继续施针了。”

说完,便起身开始将青颂往门外推。

风宁仰躺着,浑身发疼,但心口的疼痛最为剧烈。

她哪里是没知觉,这些疼痛这般明显,处处都在昭示着她并非身无知觉,反倒是知觉甚好。

她尝试着想抬手拔掉心口的银针,奈何手却是怎么都抬不起来。

片刻,老头已是返回,嘴里道:“啰里啰嗦的,走了才清净。”

说完,他开始伸手将风宁心口的银针一拔,风宁浑身顿时抑制不住的颤了一下,老头弯眼嬉笑的瞧着她,问:“丫头,这下可有好点了?”

银针一拔,心口剧烈的疼痛骤然消失,只留浑身其余的疼痛,倒是不显剧烈。

风宁凝着老者,如实的点了点头。

老头嬉笑道:“如此倒是好。”说着,话锋一转,“丫头啊,你是怎么搭上青颂那些人的,你身上的伤也是青颂那伙人给你弄的啊?”

老头这话太过直白,风宁怔了一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老头瞧着她的反应,又道:“你不想说便不说,老头我也是随口问问而已。反正青颂和他主子为人如何,老头我倒是一清二楚。说来啊,谁搭上这对主仆,谁就要倒霉,方才若不是我聪明的扎你一针,让你说不出来话来,可能青颂就将老头我拎到他主子哪儿去了哇。”

初醒,风宁精神不佳,头脑晕沉,对现下发生的一切,仍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见面前老头这嬉笑且皱纹横斜的脸,再指尖弯曲,抠了抠掌心的肉,风宁这才发觉,一切的一切竟是这般的真实。

原来,原来她还是没能死去,还是不曾彻底的解脱。

心下莫名的有些怅惘,竟无半分性命还在的后喜。

风宁逐渐有些跑神,心生疑虑,那贵公子怎会突然变了注意,让这白发苍苍的老者救她?

接下来,她的命运又会如何?想那贵公子,也不会良心发现的饶了她的,如此,他能留她一命,甚至不惜大费周章的让这老者为她医治,这其中,定是有原因的。

只是这原因,又是什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