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想入非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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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081章 别院变故

他缓慢无波的几句话,顿时让风宁心底透凉,甚至也将她在青颂面前那唯一的一点自信都彻底的击碎击垮。

经过这两日相处,她本以为这贵公子大费周章的控制她,无非是让她陷入绝境,知晓只能衷他才可活命,却是不料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她在他眼里,是如此的一文不值。

眼眶抑制不住的红了半许,不知是怒还是无力。

她蓦地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低道:“风宁自知卑微,身无长物,公子看不上眼,但风宁自小识药识医,能解公子腿脚之疾。”

嗓音落下,贵公子脸色依旧分毫不变,毫无动容。

他的目光就这么静默的凝在她身上,周遭气氛无端升压,风宁心头也逐渐开始猛跳。

方才之言,言辞极为夸大,也是因此番特殊之时,只能孤注一掷。

她虽自小识药,但医术却是浅显,这出身富贵的公子爷,腿脚有疾,想来也是被许多天下名医诊治过的,如此,连那些名医都治不好他,她又有何本事治他。

她方才之言,不过是在孤注一掷的拖延罢了,待他救了丸子,放了阿婆,她再通知阿婆与丸子远走他乡避世,那时,她也能无牵无挂的拼命逃走了。

她风宁虽惜命,但也不会为了保命而不管丸子与阿婆,终归是她连累了他们,害了他们,如此,又岂能心安理得的自我苟活,想必柳姨在世,也不会赞成她这样做。

心思浮动,复杂与矛塞感层层交织,心口也仿佛越来越紧。

再见贵公子眸光依旧无所动容,清俊如华的面上也平静冷然,风宁头皮有些发麻,抑制不住的垂头下来,然而他却突然清冷如常的出了声,“既是惜命,便该凡事自私,顾及旁人性命作何。既是想救人,也该凭你的本事去完成,一味的求助于人,只会让人……”

话刚到这儿,他嗓音突然顿住。

风宁抬头望他,他平静的迎上她的目光,道了后话,“只会让人,轻贱你。”

他与青颂一样,都主张无情,主张自私,可是他与青颂皆不如她这般处处受制!

她也想凭自己的本事救丸子,她也想去自己采药草,可他们连采药的时间都不给她,她现在甚至连这别院都出不去,又谈何救丸子。

她强行按捺心绪,沉默了片刻,继续磕头,“风宁不求公子差人去救丸子,风宁只求公子能再给风宁一个时辰,让风宁出去采药救丸子。”

这话一出,贵公子并未回话,气氛长久沉默。

风宁继续重重的磕头,额头早已磕得麻木,地面也沾了几许血渍,待脑袋磕得逐渐昏沉时,贵公子终于出了声,“许你一个时辰,但不可晚归分毫。”

风宁骤然抬头,有些不置信的望他,他已是微微垂了头,修长的手指搭上了琴弦,犹如无事发生般再度款款抚琴。

这个人,风华绝代,气质逼人,无限的清风儒雅,却是荣辱不惊,岿然如山水,纵是应她之求,也仿佛是心情微好且随意开口的一个赏赐,一个不疼不痒,随随便便的赏赐。

风宁看不懂他,更看不透他,但唯一能确定的一点,便是这人太过深沉,太过摄人。

所有心思积攒在心底,风宁不敢表露,默默的磕头言谢,随即起身小跑离开。

按照原路返回,寻至大门,那大门紧密,无人防守,风宁推门而出,正要小跑,道路尽头却迎来一辆马车。

驾车之人依旧一身黑衣,见她便道:“姑娘,公子已为您备好马车,请上车。”

风宁怔愣,那人继续道:“姑娘,请上车。”

风宁这才回神,提着裙角利索上车,待马车朝前一动,她低问,“公子何时吩咐你备车的?”

那贵公子明明是独自一人在林中抚琴,无人伺候,他是何时吩咐这人备马车的?

那人回道,“姑娘离开后,公子便吩咐了。”

风宁沉默片刻,有些了然。

那贵公子即便是独自在林中抚琴,想来也是暗处有人护着的,是以可随时吩咐这些人。

而这别院的大门,她方才能随意出来,并未遭到任何人的阻拦,想必也是因为贵公子授意的吧,如果不然,想必只要她靠近这大门,怕是早已遭到暗手了。

马车一路往前,风宁归心似箭。

待终于回得阿婆与丸子所住的茅草屋,她仅是入屋去见了阿婆一面,随即便急急忙忙的入了丛林采药。

那驾车的黑衣人一路跟随,一言不发,看来是要一路看着她,监视她。

如此说来,那贵公子倒也‘费心’。只是她风宁何德何能,竟得他这般‘看重’,竟然害怕她就此逃跑。

此处丛林并非以前庵堂周围丛林那般茂密原始,草药种类不多,能解丸子高烧的草药也并不多见。

时间只有一个时辰,除去路上费去的时间,如今所剩时间并无太多。

风宁有些着急,不注意就离得远了,待回神过来,才觉自己已是来到了一处崖壁。

放眼观望,蓦地发觉了几株退烧草药。

风宁面上终于绽出几缕喜色,忙小跑过去采药,随即用裙角兜好。

待正要返回,目光不期与一株色泽斑斓的草药相遇,心底骤然一惊,忙定盯细观,才确定那是一株秦艽。

以前便听柳姨说过,秦艽秦艽,活血化瘀之珍品,世间难得,柳姨曾偶然寻得一株,一直保留在庵堂,风宁小时候时,柳姨也曾拿出来给她看过,还曾记得柳姨为她介绍秦艽时,嘴角一直带笑,喜意难掩。

只是,那株难得寻着的秦艽,最终随着庵堂一起葬在了火海,没了,就连柳姨,也一起没了。

心思至此,蓦然发凉,片刻回神后,风宁忙抬足朝那秦艽而去,待手指刚刚握住那株秦艽,脚下却是一滑,整个人都朝崖下跌去。

风宁吓得惊叫,双眼紧闭,手中的秦艽也紧紧握着,本以为此番会摔死,哪料片刻身子就触及了地面,整个人朝下翻滚了好几圈,最后蓦地停住。

风宁仰躺在地,浑身骨头如散架般疼痛,脸上也火辣一片,伸手稍稍一摸,却是见了血,想来是滚

下来后,脸被地上枯枝划破所致。

而视线再度微抬,便见那不算太高的崖头上,那一身黑衣的人正立在那里,脸上略有诧异,眼底也难得的浮出半许怜悯。

风宁知晓的,她此际一定是狼狈的,极其狼狈的,狼狈得连那黑衣人的脸色都略有动容了。

抱着草药回得草屋时,阿婆见她浑身狼狈,脸上带伤,吓得急忙要为她包扎,风宁并无时间多留,仅是将草药塞给阿婆,嘱咐阿婆熬水给丸子喝,随即便独独握着一株秦艽与那名黑衣人离开。

马车在别院停了下来,风宁浑身依旧发着疼,待撩开帘子正要下车,便见本是门可罗雀的门外竟是站了两列铠甲兵卫。

那些兵卫的铠甲衣着与寻常城门的士兵全然不同,纷纷脸色清冷肃肃,也全然不像是本地人。

风宁忙转眸朝驾车的黑衣人望去,却见他眉头稍稍一皱,但转瞬便恢复如常。

“姑娘,请下车回院。”黑衣人朝风宁道。

风宁忙点头,低问,“那些兵卫也是公子的人?”

黑衣人不答,只是再度让她下车。

风宁心下生疑,迟疑下了车,待小心翼翼朝别院大门靠近,眼前却突然横来两把森然大刀。

风宁吓了一跳,随即便听左侧一人呵斥,“你是何人?”

这声音极为的毛骨悚然,像要追命一般,风宁僵立在原地,忙扭头朝驾车的黑衣人望去。

黑衣人几步近前,自怀里掏出了一枚令牌,低道:“她乃我家公子身边侍婢。”

两侧兵卫纷纷愕然,那面上之色显然是不可置信,像是听到了震惊或是天方夜谭的话。

他们的目光再度落回风宁身上,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

风宁僵立在原地,心底却是有些了然。如今她满身狼狈,脸上也被划伤,想必这些人定是惊讶那清润儒雅的贵公子身边,怎会有她这样粗俗狼狈的婢女。

“你家公子不是从不收女婢吗?此番怎有女婢了?”左侧之人并未收去大刀,面上之色已然恢复如常,但嗓音仍显愕然诧异。

黑衣人平然回道,“上京人人皆知我家大公子常送我家公子婢女,您怎知我家公子从不收女婢?”

说着,见那左侧兵卫又要言话,黑衣人继续道:“劳烦军爷放行。我家公子正待她服侍,还望军爷莫要为难。”

左侧兵卫欲言又止,但终归未说话,他主动撤了长矛,大手一挥,挡门的其余兵卫们见势忙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风宁心下依旧发紧,故作镇定的往前,待踏入大门后,却见院中正大动干戈,多名衣着铠甲的兵卫在院中各处不停的忙活,又是挖土又是植树植花,就连以前那不远处的小池边,竟也活生生的架起了一只秋千。

这是怎么回事?

谁敢这般兴师动众的在贵公子别院改造,再者,凭那贵公子的性子,怕是怎么都不会在这院中造一只与他气质全然不符的秋千。

空气中也浮动着沉泥气息,微风过来,也再无那纯然风土的芍药花香。

(本章完)